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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22号登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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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阮思娴再次从电梯里出来时, 傅明予的车刚刚驶离她的视线。

看着汽车离去的方向, 阮思娴出了会儿神。

在那一分钟内, 她盘算着自己什么时候才有时间去考个汽车驾照,再买个汽车, 免得以后这么晒的天还要在太阳底下等车。

没办法, 六月的气温飙升得太快, 根本没给人缓冲的时间, 而江城是个火炉城市,这样的高温将持续到十月。

门口只有保安亭的屋檐可以遮太阳, 阮思娴就站在那里等车。

她刚站定,身旁就多了个人。

起初只是瞥见那人穿的制服有些眼熟, 回头一瞥, 两人都愣了下。

倪彤拉着飞行箱,和阮思娴对视一秒,然后移开了目光。

几分钟的沉默后,阮思娴先开了口。

“你也住这儿?”

“……不是。”倪彤眼神四处飘, 就是不看阮思娴,“我闺蜜住这里。”

阮思娴“哦”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不一会儿, 阮思娴手机显示她约的车马上就到,她可以去路口等着上车了。

临走时, 她回头看了倪彤一眼, “你约到车了吗?”

倪彤闻言看了下手机, 现在早高峰, 她还在排队,前面还有四十多个人。

“……没有。”

“走吧。”正好阮思娴约的车到了,她朝倪彤挥挥手,“你再等下去说不定又要迟到。”

“……不会,我今天提前了俩小时。”

“行吧。”阮思娴朝前走,“那你就晒着吧。”

屋檐虽然能挡光,但紫外线也防不住的。

他们这些高空作业的平时就特别注意防晒,否则皮肤很老很快。

倪彤在大太阳地下排队等车和蹭阮思娴的车之间犹豫了两秒,拉着飞行箱悄咪咪地跟上去。

她昨天看过这周的飞行任务了,好巧不巧,下周有国家队运动员包机出战,她和阮思娴刚好就排到了那一趟航班。

反正到时候都要合作,还僵持什么僵持哦。

上车后,两人分坐两端,没有人说话。

阮思娴低头看手机,而倪彤偷偷看了她几次。

上次在电梯里的事情倪彤还耿耿于怀,可是过两天要合作了,总要提前缓和一下关系吧。

说点什么呢……

倪彤舔了舔唇角,突然开口道:“你真的在追傅总啊?”

“……”

阮思娴抬起头,没看倪彤,直接对司机说:“师傅,麻烦靠边停车,有人要下车。”

“诶诶!”

倪彤急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怎么这样啊!”

“我就这样。”阮思娴瞥她,“要不你就闭嘴。”

倪彤敢怒不敢言,又靠车门挪了挪,心想早知道就不上这趟车了。

-

一路沉默到下车,倪彤把飞行箱搬下来,回头一看,阮思娴都走出去老远了。

“什么人嘛……”

倪彤拖着飞行箱愤愤跟上去,和阮思娴在电梯口分道扬镳。

阮思娴今天休假,但是有一个安全讲座,所有不在航班的飞行员还有机务都要参加。

休息时间被占用,许多人心里都有怨言,讲座又枯燥,专家洋洋洒洒说了几个小时,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已经是中午了,想睡个回笼觉也不成。

听讲座的时候,阮思娴和一个机务坐在一起,偷偷聊了两句,发现两人竟然是一个高中的。

只是那个机务比她大几届,阮思娴高一的时候他已经毕业了。

“你中午回去吗?要不一起去食堂吃饭?”

出来时,机务问道。

阮思娴说不去,“我下午还有点事。”

“行吧。”

阮思娴走路向来目不斜视,快到电梯时,机会突然拉了一把她的手腕。

“怎……”

话没说完,阮思娴看见一行人从另一边直奔电梯而来。

为首的是傅明予,他一手插着兜,背微弓,垂首看柏扬端在他面前的iPad,脚步不急不缓,身后跟的七八个人面色严肃。

阮思娴被机务拉着退了两步,让出了电梯门口的位置。

她看着傅明予从她面前经过,走进电梯,转身面朝外,目光冷冷淡淡,直至电梯门合上那一瞬间,眼神也未曾有什么变化。

嘿,挺好。

阮思娴想,他可终于消停下来了。

出了世航大门,阮思娴打了个车,途径一家熟悉的花店,让司机停了会儿。

她下车走到花店门口,老板立即迎出来:“买花吗?”

“给我绑一束百合。”阮思娴说,“要开得好点的啊。”

“我们的花都是开得好的。”

店里有装饰好的百合,老板挑了一束给阮思娴,“一百五十八,收你一百五吧。”

“行,谢谢老板啊。”

拿着花上了车,司机回头问了句,“去看故人?”

阮思娴闭着眼睛“嗯”了声。

车慢慢开向郊区。

山路崎岖,司机开得慢,晃了近一个小时才到目的地。

阮思娴下车后,轻车熟路地进了墓园,找到了那一座墓地。

其实刚刚还有几米远的时候她就看见碑前放着一束花,走近一看,果然是一束新鲜的百合。

阮思娴弯腰把那束花捡起来,丢到碑后。

花落地的那一瞬间,散落了几朵摊在地上。

阮思娴看着那花,叹了口气,又捡起来重新放回碑前,然后把自己买的花也放到旁边。

她从包里拿了一张报纸铺在地上,盘腿坐上去,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看了许久。

照片上男人淡淡地笑着,眼神温柔,五官俊秀,和阮思娴一样有着狭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就连唇角的弧度都如出一辙。

阮思娴坐了好一会儿才从包里拿了个小盒子出来捧在手心。

“爸,这是我的肩章。”

她打开盒子,放到碑前。

“现在三道杠,再过两年就四道杠了。”

说了两句,不知道说什么,阮思娴又沉默下来。

好几分钟后她才又开口:“太可惜了,你没坐过飞机,要是多坚持几年吧,说不定还坐我开的飞机,带你出国转转。”

烈日当空,连风都是热的,可是在这空寂的墓园里,却始终有一股清冷的感觉。

阮思娴垂着头坐了许久,几片叶子落在她脚边。

她捡起来捏了捏,又说:“爸,你别看飞机那么大一架,上了天也就跟这叶子差不多。你不知道,上个星期有一次返航,差点碰到积雨云,幸好机长厉害,成功绕行了,但还是差点没把我吓死,那玩意儿太恐怖了。”

风吹动杂草,发出“沙沙”的声音。

阮思娴的声线变得有些沙哑,“还有这几天晚上风特别大,窗户外面吹得哗啦啦的,我总觉得有小偷翻墙进来了,虽然我现在住十几楼哦,小区里还有保安,但我还是以为我还在咱们家那边,经常有小偷翻窗户偷人家东西。”

“唉,不说这些了,你都不知道积雨云是什么。”阮思娴揉了揉眼睛,从包里翻出一本书,“我给你读会儿诗吧。”

不知是哪家祭拜的后人放置的挂纸被风吹散,飘到了阮思娴身上,她浑然不觉,细细沙哑的声音在这座墓园里断断续续。

身后的风不止树不静,天上的云聚了又散,艳阳渐渐收敛了光芒,在时间的驱使下悄然落于西山。

当时钟指向七点,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有两个负责打扫的老人拿着扫帚四处转悠着,布鞋踩着草地,声音竟也清晰可闻。

与此同时,江城国宴酒店,星月灯火,交相辉映,暗金色的大门外四个燕尾服侍者依次站立,白手套一抬,将宾客引入一片浮光跃金的内里乾坤。

室内灯火辉煌,新鲜的淡粉百合花无处不在,或是包裹着圆柱,或是盛开在桌上,或是拥簇在糕点旁边,满室缤纷,大提琴与钢琴声袅袅不绝,客人交谈声喧而不乱,竟碰撞出一种奇妙的融洽感。

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停在门口,两个侍者立刻上前,分别拉开左右两道车门。

傅明予先行下车,略等片刻,贺兰湘便从另一旁过来,挽住他的小臂,在燕尾服的引领下朝里走去。

贺兰湘脚未踏进去,视线先巡视一圈,抓住了今天的主角。

贺兰湘小声哼哼道:“我就知道,她今天又穿一身素,柔柔弱弱地站在哪里,四两拨千斤,就显得我浓妆艳抹像只孔雀。”

傅明予抬手扶她上阶梯,并未去看贺兰湘眼里的人。

贺兰湘提着自己湖蓝色的高定鱼尾裙摆,娉婷前行。

母子俩出现,顿时吸引了一种宾客的注意,主人家自然也看到了。

眼看着董娴朝她走来,贺兰湘小声道:“今天连口红都不涂了,看起来倒像是我的结婚纪念日一样。”

傅明予端看前方,却轻声道:“你既然这么不喜欢她,以后别出席她的晚宴了。”

“那不行,我的画廊还要跟她合作呢。”

说完,贺兰湘如同变脸一般,端着一副笑脸迎了上去,“郑太太!你今天这裙子太漂亮了!”

傅明予见状,揉了揉眉心,驱步跟上。

董娴和贺兰湘寒暄一阵,又看向一旁的傅明予,“你送的项链我收到了,我很喜欢,你费心了。”

“他费什么心呀。”贺兰湘接着说道,“都是我选的,他哪儿懂这些。”

傅明予在一旁点头,附和他亲妈说的话。

招呼打完了,贺兰湘和傅明予有不同的交际圈子,自然分头行动。

端着托盘的侍者经过傅明予身旁,他取了一杯,转身回望,看见和贺兰湘并肩而立的董娴身影,竟有片刻的晃神。

他凝神看过去,从她的侧脸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在心头荡漾开来,最后竟化作一阵烦闷。

那股烦闷这些天时时出现,在他闭目养神的时候,在他独自吃饭的时候,抓不住,摸不透,比这闷热的天气还让人躁郁。

而另一边,贺兰湘看着朝董娴款款走来的女子,笑道:“好久没有见到幼安了,上次画展也没见到,上哪儿去了呀?”

董娴被郑幼安挽着手,啧啧叹道:“长大了,在家里待不住,成天都往外跑,上次画展的时候跟着老师去澳洲采风了,昨天才回来。”

“孩子长大了是这样的。”贺兰湘指着前方的傅明予,“我家那个也是,一年到头也不见在家待几天,这不,下周又要去西班牙出差,不知道又要走多久。”

郑幼安闻言问道:“他下周要去西班牙吗?”

“对啊,怎么了?”

郑幼安抿着唇没说话,董娴抬头看了一眼傅明予,说道:“幼安下周也去西班牙,不过这次她不跟老师了,要一个人去,拦都拦不住。”

“不错呀。”贺兰湘上下打量郑幼安,心想我儿子天天到处飞,有什么好拦的,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幼安学摄影的,以后少不了全世界到处跑,你习惯就好了。”

董娴说,“毕竟是女孩子,还没放她一个人去过那么远的地方,总是不放心的。”

贺兰湘没女儿,不能体会董娴的心情,只能随意敷衍,“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到哪儿都有司机接送,安全得很。”

话都说到这里了,董娴随口问道:“傅明予他怎么去?”

这次傅明予是去视察西班牙营业部情况,随行的人多,自然是坐私飞。

董娴听了,便说要不顺势带上郑幼安,她也放心些。

本来不是多大的事情,不管贺兰湘怎么想,也得当场应下来。

只是事后有一点担忧,害怕傅明予不高兴,怪她擅作主张。

但傅明予知道这件事后,也没什么其他的情绪。

不过是多带一个人而已,仿佛就是多带一件行李,他根压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分一丝心神。

-

第二周的星期三清晨,阮思娴拉着飞行箱大步前行,整个机组的步伐都很快。

因为是包机,需要在商务航站楼登机,路上虽然没有闲杂乘客,但是距离更远。

倪彤带着乘务组跟得有些吃力,在后面嘀咕了一句:“走那么快干嘛……”

却不想阮思娴听到了这句话,回头看她:“你腿短吗?”

倪彤一听就瞪大了眼睛,“我脱鞋一米七好吗!”

“我也一米七。”阮思娴说,“怎么比你快那么多,你说是不是你腿短?”

倪彤无法反驳,又气得说不出话,只能扯着嘴角僵硬地笑。

她的表情反而把阮思娴逗笑了,放慢脚步,走在她身边,跟着飞行学院里一群男人学的逗女孩子的习惯不知不觉又来了,“你测过比例吗?腿长有没有一百啊?”

“我一百一!”

“没有吧,我估计最多就九十五吧。”

倪彤别过头翻白眼,懒得理她。

阮思娴说完,也不再逗她。

一行人走到转角,突然见前方迎面走来七八个人。

虽然目前还隔着十来米,但阮思娴远远就认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是傅明予。

那股一如既往,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气场,除了他还能有谁。

唯一特别的是他身边跟了一个女人。

穿着裸粉色连衣裙,长发飘飘,头上顶着白色编织帽,一副出门游玩的模样。

阮思娴瞥了瞥嘴角。

跟女人出门玩还带这么多人,也不嫌灯泡多。

还以为最近多忙,人影都看不见,原来是陪女人,怪不得最近看起来有些憔悴,怕是真的有点虚。

随着双方相距越来越近,视线相撞,阮思娴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假装没看见,嘴角翘起,讥诮地笑着。

可惜最前面地机长都停下来跟傅明予打招呼了,阮思娴也不得不停下来。

她看向傅明予的那一刹那,余光瞥见一旁的郑幼安。

随后面色一顿,嘴角的弧度慢慢垮了下来。

郑幼安很瘦,纤长的脖子上挂着莹润的粉钻,趁得她皮肤越发白嫩。裙子下的小鸟腿踩着一双细高跟,极具较弱的美感,一看便是捧在手心长大的公主。

阮思娴目光微闪,紧紧抿着唇,压着心里的酸涩,想移开视线,却又总忍不住去打量她。

越不想看,目光越是不受控制。

越是去看,表情便越难控制。

和机长短暂聊了几句的傅明予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看向阮思娴,正好和她强行移开的视线对上。

那一瞬间,他看见阮思娴眼里各种交错的情绪。

而阮思娴却是不想让他看出什么,便拉着飞行箱往前走,也不顾机长他们还在原地。

机长和倪彤都看了她一眼,心下正疑惑,却见傅明予也拔腿跟上阮思娴的脚步。

感觉到有人跟上,阮思娴还没回头,便听到他叫了一声“阮思娴”。

阮思娴心里烦闷,不想应答,脚步反而更快。

身后那人却两部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腕。

阮思娴不耐地回头,“干嘛?”

傅明予没放手,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喉结微动。

“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没怎么啊,我好得很。”

阮思娴只想甩开他的手,越是挣扎,他却握得越紧。

“你在生什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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