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还不承认
玄萌走上前, 打算阻止那场即将发生在自己眼前的庭杖事件。
“等等，先别打。”
“他犯了错, 殿下要惩罚他。”
“他犯了什么错？”
对话中的两个人一起把眼光看向地上趴着的那个宦官。
“是小的弄丢了法师……殿下本来得知法师到来十分开心，然后小的出来一看您不在回去和殿下一说……”
玄萌懂了，“侍卫大哥, 您看啊, 他弄丢我是个错, 但是我现在回来了啊，那他不就没错了么？”
“他曾经弄丢过你，哪怕找回了你，也必须受罚。”
玄萌愣了一下对这个侍卫另眼相看，他已经很久没看到能够不被他的逻辑忽悠晕了的人了。既然讲道理说不通，那就讲感情吧。
“是这样的, 小僧是自己要去走一走的, 怪不得中人, 若是殿下要责罚, 那就责罚小僧吧。”每次要说大道理的时候，玄萌就把对自己的自称从‘我’改成了‘小僧’。
“殿下责罚谁, 并不是我能改变的, 法师应当去和殿下说。”侍卫大哥的语气十分平静，逻辑十分清晰。
玄萌思考了两秒，“那侍卫大哥可否等会儿再打, 我先进去见一下太子殿下？”
“不可, 殿下已经下令惩罚, 吾等必须立刻执行。”
“可是如果我进去以后殿下同意不罚中人，然后我出来和侍卫大哥你说这事儿的时候，你就已经罚完了，那不是违反了殿下的指令了么？”
侍卫大哥愣了足足有五秒钟，大概他也很久没见过居然能够用逻辑绕晕他的人了。
侍卫大哥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里又恢复了坚定，“若我违反了殿下的命令，那我甘愿受罚！”
？？？
玄萌脑袋上长满了问号。
合着这侍卫的意思是，要是等会儿李承乾说不打宦官，然后他又打了宦官违反指令，就可以打他？
这侍卫的逻辑是怎么样成的？怎么感觉像个计算机程序一样？
就那种，“下班回家买两个包子，如果看到卖西瓜的，买个西瓜”结果只带回家一个西瓜的计算机程序一样……
玄萌突然再次体会到了那种，项目经理和程序员之间的矛盾。而这次，他是项目经理……
“这么说来，就是必须打咯？”玄萌眯起眼睛，撸了撸袖子，凶狠地瞪着侍卫。
已知眼前有两个侍卫，以及武学技能面板到现在还没亮，只会轻功。求解，如何能够单挑两个经过严苛训练才当上太子侍卫绝对会武功的两个人？
侍卫大哥松开庭杖，手握上剑柄，用眼神给了玄萌一个‘请赐教’的眼神。
玄萌扑了上去，根本没碰到侍卫大哥，而是拿走了侍卫放下后掉在地上的庭杖，用轻功发力时需要用到的腿劲儿狠狠地踢向庭杖。庭杖‘啪’一声应声而断，而玄萌丢下断开的庭杖就朝着崇仁殿里冲。
“侍卫大哥，你们去找跟新的庭杖吧，等你们回来的时候，我一定会带着太子殿下的新命令回来的！”
“啊啊啊啊你们记得找得慢点啊！”
侍卫大哥先是看了看地上断成两节的庭杖和趴在那里哭不出来也笑不太出来的宦官，然后扭头看向那个从刚才起就靠在墙上根本没打算帮自己的同伴。
“你若是动一下，那庭杖不至于断。”
“是啊，但是我不想动，嘿嘿。”
另外一个侍卫还是那样懒洋洋地靠着墙，这是一位很早就开始保护李承乾的年长侍卫，他想起曾经在谛音寺里看着玄萌和李家兄弟妹几个人搞东搞西的日子，说了句话，“玄萌法师呢，是咱们殿下的朋友，难得的朋友。”
玄萌怕耽误时间，往里冲的速度特别快，然而一个宫殿和一个屋子并不可以相提并论。一个宫殿大着呢，不认路的玄萌只能边跑边喊。
本来他想直接喊李承乾的，奈何这一路上看着成宦官和侍卫大哥的态度，觉得可能不能直接喊李承乾大名了。人家现在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子了。
可是玄萌又不想那么生疏地喊太子殿下，毕竟看到其他人对李承乾的态度那也只是其他人的态度，李承乾变成怎样的人，他得亲眼看看才知道。
于是他开始喊道，“李大！！”“李大你出来！”“李大我找你有事儿啊啊啊！”
整个崇仁殿安静无比，就连走来走去的宫女宦官们都提着脚步，好像怕发出什么声音。这突然间，玄萌那么大声地叫喊声，立刻就在崇仁殿里传得老远。
刚刚在书房里发了一顿脾气，甚至把茶杯都丢在地上，碎成一片片的李承乾，听到了这个声音，站了起身。
李承乾往前走了两步，越过正在清理碎片的宫女，刚想打开房门顿了一下，又转身回去了。李承乾坐回矮榻旁边，随意地挥了挥手，“你，去把他叫进来，这样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宫女在清理到一半的碎片上扑了个颜色鲜艳的帕子，提醒人别踩到，然后躬身退了下去。等房间里没人了以后，李承乾整了整衣服，按了按自己快要勾起唇角的脸，恢复了面无表情，眼睛直直地盯着那扇等待开启的门。
玄萌被宫女引到门边，然后宫女在门上敲了敲，“殿下，玄萌法师到了。”
“行了，让他进来，你退下吧。”门内传来的声音，让玄萌感觉到熟悉又陌生，他熟悉这个音色，但是他陌生这个语调。
宫女也不管李承乾在房间里面根本看不到，做了个礼就离开了。
玄萌推开房门，房间里有点儿昏暗。
本来玄萌到皇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又绕了一个圈，已经快到太阳要下山的时候了。这年头没有电灯，哪怕李承乾的房间里点了好多蜡烛和油灯，还是显得有点暗。
以前在谛音寺的时候也没觉得晚上这么昏暗啊……玄萌嘀咕着，或许和他每到天黑都不读书有关。
玄萌继续观察这个房间，他看到了地上那个颜色鲜艳的帕子，有点不太理解为什么有一条帕子在地上，有点好奇想要去揭开帕子看一看。
眼看着玄萌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李承乾主动开口道：
“玄萌法师，一别经年，别来无恙啊。”
玄萌扭过头，微微眯着眼，给了李承乾一个他并不理解但是可以意会的兔斯基的表情= =
“知道玄萌法师即将来长安，本宫十分欢喜。”李承乾伸出手掌，示意玄萌坐在自己的对面，“本宫回想起那些和玄萌法师一起在谛音寺的日子，分外怀念。”
玄萌继续兔斯基= =
李承乾也不在意玄萌的一动不动，继续自说自话地讲着，“玄萌法师忧心之事，本宫也有所了解。玄奘法师一心求西行，父亲不允。此时本宫也有所猜想，看在玄萌法师的面子上，过几日本宫便会去找到父亲，美言几句的。”
玄萌扯了扯嘴角= _=
“只是，这事儿不宜办成，本宫会看法师的面子，但是父亲不一定会。玄萌法师可能需要表示表示。”
玄萌这下把那抽动的嘴角给收回来了，继续= =
李承乾的脸色不变，只是加重的语气，“玄萌法师为何一句话都不说，莫非是对本宫有什么不满？”
玄萌法师点了点头，是的，他很不满。
“你就一定要用这种人渣样儿来和我说话？”
“放肆！”李承乾刚换上的新茶杯又给摔了出去，砸在了离玄萌有点距离的地面上。
“我刚来长安，就听人说了，有人和京兆府打过招呼，让师兄住进了牢房中的上等房，还有人每天专门供应有别于其他犯人伙食的斋菜。甚至还有牢头送了几本经书进去，还不是那种师兄已经看过十几遍的旧书，而是那个天竺僧人带来的新书。”
“我和你说过，我是个理科生的思维，或许你不懂什么算是纯理科生。”
“理科生就是，我可能会受到感性的影响，对你这个人渣样儿十分讨厌，并且降低自己对你的好感度，但是这些主观因素不会影响到我的客观判断。”
“简单地说就是，这些个SB行为不会让我损失我的智商。”玄萌双手合十，微微一礼，“这整个长安，也只有你会因为师兄而去做这种安排，圣上就算会让人不要为难师兄，也决计不会派人送经书。”
“只有你李承乾，你通过那几个月和师兄的相处，了解师兄的喜好和需求，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李承乾刚准备说什么，玄萌就狠狠瞪了李承乾一眼。
“别把这功劳给李小二，那小子聪明是聪明，智商高情商低，对周围的一切也没那么敏感，要不是知道我来长安，他估计都不会知道师兄被关了。而且我刚和李泰聊过，他甚至都不知道圣上不打算关着师兄。”
“你要是不想和我做朋友了，所以弄成这种鬼样子，那我尊重你的选择。”
“但是你要是想侮辱我的智商，那咱们俩就得打一架了！”
李承乾过了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脸上那略显阴鸷的表情也维持不下去了。
“还不承认？”玄萌向前走了两步，俯视着坐着不动的李承乾。
李承乾抬起头，抿着唇给了玄萌一个白眼，“承认什么？”
“承认你的演技，还不如黄小仙！”
“什么黄小仙？”
李承乾认识黄大仙，还撸过黄大仙和他的弟弟，但是什么黄小仙，他是真不知道。那是玄萌在他走之后才留下的宠物。
玄萌从怀里（实际上是宠物空间）掏出一只黄小仙，丢给李承乾，边扔边喊，“决定就是你了，黄小仙！”
“去吧，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