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两只猴子
五百年不洗澡是什么感觉，可能只有孙悟空知道了。
孙悟空还不是那种可以保持无垢之体的神灵, 他还是需要洗澡的。
然而五百年过去了, 孙悟空基本上已经习惯了自己身上这玩儿，反正他每天都能闻到。
这下突然被人提起这气味, 孙悟空简直都要石化了。
不，不只是石化, 先石化在随着一阵风吹过龟裂、破碎，随风飘扬。
“师兄有一点点洁癖，不算严重的那种，要是被师兄见到这样的大圣爷，可能……”玄萌欲言又止。
“怎么, 他还能嫌弃本大圣不成？！”孙悟空很不开心, 又不是他不想洗澡的！
黄小仙直起身子，用两条后腿走着路，慢慢靠近孙悟空，等他走到和玄萌差不多位置的时候，仿佛是闻到了那股味道, 然后两条后腿往前一蹬, 身体向后倒, 瘫在地上, 头还歪了过去伸出了舌头。
“小仙的意思是，师兄可能会直接晕倒。”
玄萌说着还鼓了鼓掌, 为小仙同学精彩的表演。
黄小仙一溜烟地跑到玄萌的腿上, 从怀里那玄萌永远好奇的藏东西的地方掏出一颗糖豆, 捧在爪子上，一下下舔着。
孙悟空也闻到了空气中那种甜腻腻的味道，他有很久没有吃过糖了，这种甜腻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流口水。孙悟空咽了咽，“那那要是你给大圣爷吃几颗这小妖怪吃的东西，大圣爷就同意让你帮着洗把脸！”
玄萌：= =
童年偶像要自己帮忙洗脸还和自己的宠物抢糖吃该怎么办？有点急，在线等。
还能怎么办？玄萌从兜里掏出一颗糖，剥开糖纸丢给大圣爷，然后吩咐黄小仙跟着猎户去附近水源弄点水过来给大圣爷擦擦。
也只能擦擦脸，身上的味道就没办法了，只有等玄奘把五指山的封条撕了才行了。
“喂小光头，你那师兄不会真的因为嫌弃我这五百年被！迫！不能洗澡，然后不放我出去了吧？”
在玄萌和黄小仙同心协力一起给这颗五百年没洗过澡最多淋过雨的猴头洗头的时候，大圣爷有点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那时候玄萌还在思考，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想到过要把肥皂弄出来这事儿呢？莫非因为皂化反应这一块自己学的不太好？
玄萌抬起满是水的手，用胳膊擦了擦冬日里都开始流汗的额头。
“没事儿，实在不行我这两天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样可以让师兄闻不到呗。感冒肯定不行，师兄那个身体那么单薄，感冒不合适，要不弄点香水什么的？不行，万一香水和这个味儿混合在一起产生了奇妙的气味化合反应更有毒就糟糕了，那要不……”
“别要不了，到时候你师兄来的时候，俺老孙就弄个小法术让他短时间闻不到，等俺洗完澡！”
玄萌想了想，可行。
过来几日，玄奘终于完成了自己一连五场玉门关演唱会……啊不是，佛法宣讲会，打算启程再次出发。不用玄萌出马，当夜玄奘终于人生第一次被菩萨入梦了。
玄奘当时就感觉，西行，已经值了一半了。
多年前那颗曾经稍微柠檬过玄萌的心，完全平静了下来，无欲无求无悲无喜……
喜，还是喜的。
喜从天降的那种喜。
玄奘仔仔细细地听了观音菩萨讲话。要是梦里能够拿出纸和笔来记录，那玄奘一定会拿的。
观音菩萨此次入梦主要是为了讲几个点。
第一，诸天神佛知道玄奘要西行取经，十分欣喜，他们十分看好玄奘。
第二，佛祖算出玄奘西行一路会遇到阻拦遭遇危险，在五百年前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安排，玄奘会在两界山收获一枚徒弟。佛曰，众生平等，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都有受教的资格。所以玄奘的这个大徒弟，是一个妖怪，这本身也是对玄奘佛心的一种磨砺。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菩萨仔仔细细地讲述了如何收大徒弟三个步骤：到五指山，爬山揭符，收徒成功。
玄奘睡醒时，伸出了右手，仿佛想要拉住远走的观音大士。
他并不是因为对于菩萨不舍想要拉住菩萨，而是菩萨那三个步骤能不能说的清楚点啊！
玄奘想到他有一个经常被菩萨还有佛祖入梦的师弟，玄奘并不知道玄萌编了其中的好几次入梦……
无论如何，玄萌都是一个比他更懂‘入梦’这回事儿的人。
于是玄奘把菩萨的话告诉了玄萌，玄萌微微一笑，露出了‘就等你说这话’的表情。
“师兄莫要慌张，我来带你去见他。”
“玄萌为何会知道，我要见谁？”
玄萌一愣，“这，这自然是因为菩萨和我说了啊！”
“为何菩萨和你说得那么清楚，却和我直说了几句？”玄奘皱起秀气的眉头，脸上露出有些失落的表情。
这是个好问题，玄萌思索着该如何回答，“师兄，这是菩萨对你的考验。”
玄奘眉头紧皱，偏过头看着玄萌。
玄萌双手合十高呼了一声‘阿弥陀佛’，这才解释道，“学霸享受解题的过程，勇于挑战。菩萨对师兄你这么说，就是想要师兄通过自己的努力破解他留下的考验，从而得到身心灵三合一的升华。”
“而我这种学渣，菩萨就直接报答案让我抄了。”
玄萌用自己那双大眼睛极为真诚地看着玄奘，眼睛里传递地都是‘信我’‘信我’。
玄奘没有去询问‘学霸’和‘学渣’是什么，他能够听懂这两个词大概是形容他和玄萌的‘代称’，于是玄奘盯着玄萌一会儿，点了点头，夸了玄萌一句，“言之有理。”
玄萌捧着那颗空景法师丢给他的时候，带着玄奘去找大圣爷了。
在按照空景法师的吩咐，每天滴三滴那瓶子里的东西（玄萌怀疑就是杨枝甘露）到石头上，玄萌能够感受到那颗石头上逐渐可以和自己联系在一起的某种情绪。
在这一天睡醒的时候，还没等玄奘来找他的时候，玄萌就感觉到石头想要被自己抱着出去。
玄萌想了想，或许这颗石头也是大圣爷的小粉丝？
又或者说，大圣爷出来的时候可以点化一下这个小石头？毕竟大圣爷也算是石头生的嘛，随便说几句经验之谈，应该就够这个石头精一生受用了吧。
于是脸被洗得很干净，还被玄萌趁着洗脸的机会光明正大拿走了几根毛说是要收藏的孙悟空，看到了一个大光头一个小光头加上一个石头的三头组合。
那个石头天天被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水（疑似杨枝甘露）洗涤着，几个月下来变得越来越白，远远看过去，真的就像是三个头在山中雾气间移动这。
孙悟空差点笑出了声。
“悟空？”玄奘叫出了从菩萨口中得知的名字。
孙悟空抽了抽嘴角，压下了自己的笑意，“可是玄奘法师当面？”
玄萌盯着这个突然变得很正经的猴头，猜想着大概是大圣爷受够了这五百年的大山，所以装的人模猴样的把。要知道，前几天的时候大圣爷还对着玄萌他叫小光头呢，没理由对着玄奘就直接叫法师嘛！
“不错，观音大士说贫僧与你有一场师徒的缘分，容我为你去了这封印符，一同上路取经吧。”玄奘抬起头看着高耸入云的五指山，坚定地走了上去。
菩萨说了第二步是爬山揭符，那他就去爬山。
玄萌对爬山这项运动没什么兴趣，等什么时候他有兴趣了，那他回长安就可以攀岩了。
李承乾那么能干，肯定在他回去的时候把健身馆都弄好了，或许还给他留了一张编号甲等的VIP健身卡……
趁着师兄去爬山，玄萌把手中的石头放在地上，推到大圣爷的面前。
“猴哥，你帮我看看，这石头是不是成精了？我总感觉他在和我说话。”
玄奘一走，孙悟空立马恢复成懒洋洋的状态，吐了口中故意卖惨的草根，“果子呢？没点果子就想要大圣爷给你办事？”
玄萌给出的不仅仅是果子。在冬日里找果子实在是太不容易了，玄萌从系统包裹里掏出的果子虽然都还能吃，但是越吃越少，他还想留点回长安的路上再慢慢啃呢。
玄萌直接从兜里掏出了一小包糖，剥开一个丢到张得大大的猴嘴里。
孙悟空吃了糖豆，这才瞪起火眼金睛看向那块石头。
石头仿佛知道自己被孙悟空注视着，于是在地上滚了两圈。
大圣爷的猴子头歪了歪，仿佛在思考什么，没有立刻说话。
“大圣爷，怎么样啊？是不是这石头快要成精了啊？我能不能把他当宠物养啊？他吃什么啊？养起来费不费钱啊？要怎么样才能变成人形啊？还有几天出壳啊？”玄萌直接仿佛是十万个为什么一样丢下一堆问题，让孙悟空听着头都大了一圈。
“小光头你别吵！让俺再好好看看。”孙悟空仔仔细细地盯着石头，还让玄萌捧着石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让他看了个遍。
就在孙悟空琢磨着怎么和玄萌说的时候，五指山开始晃动，好像如来佛祖的封印已经被揭开。
和五指山一起晃动的，还有玄萌手里的石头。
五指山越晃越剧烈，玄萌在旁边的感觉就仿佛是快要地震了一样。玄萌有点担心，这五指山被揭开封印之后，会怎么样？要是直接少了一座大山，可能会影响周围居民从几百年前到现在的生活环境吧。
周围那么多猎户可都是以此为生的，要是因为揭开封印，五指山就飞回如来佛祖的手掌上，那么那些猎户这个冬天可能要饿肚子了。
还好如来佛祖不是那么考虑不周全的人，五指山动啊动啊，孙悟空找个机会往前用伏地挺身的动作爬动着。
原来孙悟空并不像是电视剧里一样，揭开封印以后轰得一声窜上天，然后从天上落下来。而是一点一点四肢配合地，从松开了一些的五指山下挪动了出来。
孙悟空出来以后，五指山再次压下，这一次压得严严实实，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五指山全面接触这片土地了。
与此同时，玄萌怀里的那颗石头也裂了道口子，好像有什么要从里面钻出来一样。
玄萌大惊失色，“大圣爷，我这难道不是石头精么？什么东西好像要孵出来一样啊！”
大圣爷挠了挠下巴，又挠了挠头，砸吧砸吧嘴巴。
玄萌怀里的石头完全裂了开来，里面蹦出了一只全身都是金色，只有脸有点黑，尾巴长长的的猴子。猴子的小爪子还抓着玄萌的袖子，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大圣爷咳嗽了两声。
“这事儿俺得事先说明下，哪怕这只和俺一样是从石头缝里崩出来的，哪怕这只长得和俺小时候一样可爱，看着也一样聪明机灵——”
“但是！！俺还是只处猴猴，这绝对不是俺老孙的种！”
玄萌：？？？现在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