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发现
“三皇子一直是整个帝都乃至帝国的传奇。传说他出生时满室月栀花香, 被当成是花神转世。满月时测出精神力和战斗力双3s级天赋, 从小到大都是皇室最出众的皇子。”楚余温说到这儿,补充了一句自己的看法, “确实如此。”
出乎意料的是, 楚余温并没有添油加醋歪曲事实的在背后编排他,讲的很客观公正, 对他的评价也很高。
倒显得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很快晏微凉就觉得, 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他就不该把人想的太好。
楚余温算哪门子的君子。
楚余温继续道“三皇子十二岁时进入帝国第一军校学习, 各项成绩都极为优秀, 永远排名年级第二。”
晏微凉“……”
楚余温在说什么?
上学时他和楚余温永远都是并列第一, 只有在某些专项课上仅次于楚,但他同样也有些课程胜过楚余温。
怎么到楚余温嘴里就变成他永远第二了?!
一句“你胡说”堵在嗓子眼里,晏微凉及时打住。
……他现在是瑞安,瑞安从来没接触过帝国第一军校。就算楚余温完全胡编乱造, 他也不能指出任何破绽。
可以啊楚余温,讲个故事目的都不单纯, 还想套他的话。
瑞安温柔地问“第一是先生吗?”他将那语气里的一丝咬牙切齿完全给压了下去。
楚余温说“是。”
……姓楚的你脸呢?!
瑞安崇拜道“先生好厉害。”
楚余温笑“那是自然。”
瑞安“……哦。”
然后楚余温又开始跟瑞安讲晏微凉在学校时的表现。倒也不曾刻意贬低,只是抬高了他自己。晏微凉与他向来旗鼓相当,在楚余温口里,却成了晏微凉每次都略逊一筹。
除此之外, 楚余温还讲述了一些校园日常, 这日常中却又带着些许错误的地方。比如他说“我们那会儿时常会去北操场训练”, 可军校里根本没有北操场, 北面是射靶场。他说“我们食堂二楼的饭菜很美味”, 实际上却是难吃的要死。
一旦晏微凉忍不住开口反驳,就中招了。
可晏微凉早已看穿了他的把戏。
所以从头到尾,瑞安都是安静地微笑倾听,满脸写着“先生好厉害”“先生说的对”“先生上学时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没有一丝破绽。
楚余温半真半假地讲了半天,都没有等到想要的结果。瑞安好像真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在第四区长大的少年,从来没有经历过在第一军校里青春热血的岁月。
他停下了。
瑞安歪了歪头“先生不继续讲吗?”编,继续编。
这样子无辜极了。
楚余温眼皮一敛“不了。”
瑞安“嗯?”
“我刚才都是胡说的。”楚余温支着头揉着太阳穴,“他和我一样强,并不输于我。”
晏微凉被子下的指尖轻勾,颇有些意外。
瑞安不解“先生……为什么要骗我?”
“我和他不和,全国人民都知道。”楚余温半点儿也不避讳,懒懒往床头一靠,“这么说几句,我快活。”
晏微凉我可去你的快活,我让你你很快活不下去。
瑞安抿唇一笑“先生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那先生又为何同我说实话?”
楚余温低眸安静片刻“总不该叫人误解了他。”
瑞安“”
他听错了吗?楚余温居然在乎他会不会被人误解
刚才是谁编排他编排到飞起。
“他十七岁,虫族进攻帝国。他偷了兵符予我,我才得以带兵守住第七区。”楚余温淡淡道,“为此,他受了水牢之刑。”
偷盗兵符是重罪,怎会一点惩罚都没有。
晏微凉将兵符交出去后就受到皇帝的雷霆震怒,被关入水牢三天三夜。池水几乎没过鼻腔,锁链缚身,寒气入体,是一项极为痛苦的刑罚。
晏微凉只被锁了一天一夜就挣脱了千年玄铁制成的锁链,一身**,剑上淌着水,出现在皇宫前,面对虫族的攻击镇守住帝都。
他们害他至此,而他仍守护于此。
不是以德报怨,而是顾全大局。
后来晏微凉成了英雄,受到贵族上下追捧,皇帝也嘉奖于他,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忘记了他们对他的责罚。忘记了晏微凉曾受过的痛苦。
晏微凉曾受过刑,此事从来没有传扬出去。百姓并不知道三皇子曾为此付出过什么代价。
楚余温没有忘。
晏微凉静静听着。
想不到楚余温还记得。
其实就连晏微凉自己都差点忘了那所谓的水牢之刑了……许是体内的人鱼血脉帮忙,让寻常人痛苦难当的寒池水对他来说简直是如鱼得水,舒服得像泡了个澡,甚至还想进去再躺一躺……
不过看楚余温这模样,是在为他抱不平
可真是稀奇。
“原来还有这样一桩事。”瑞安道,“听闻三殿下由帝国明月之名,是他长得很好看吗?我都想见见他了。”
“他不只是容貌。”楚余温缓缓道,“谋略,仁德,决断,明辨,样样俱全才堪当明月之称。缺一不可。”
“我所见者,独他而已。”
晏微凉……楚余温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他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都是当面笑脸相迎,背后要人性命。楚余温倒完全是反过来。当时他的面把他从头发丝到脚后跟贬低的一文不值,背后又这么夸他。
瑞安问“我听先生言语中对三殿下有诸多欣赏之意。为什么会与殿下不和呢……”
理由他自然知道。他要振兴皇室,楚余温要颠覆皇权。立场不同,朋友也就没得做。
他曾问楚余温,为何非要颠覆晏氏一族。本以为楚余温会回答一些改革平权之类的举措,那样晏微凉也能承诺,若他上位后,照样可以铸就这一片清平盛世。
可楚余温答“为完成故人遗愿。”
晏微凉问“比我们兄弟情分重要”
楚余温沉默良久,没点头也没摇头。在这样的默认中,晏微凉得到了答案。
自此分道扬镳。
楚余温这次想了很久,说“瑞安,许多事不是非黑即白。我与他形同陌路,不是他不好,也不是我不好,是命运使然。”
命运。
真讨厌的两个字啊。
身在皇族,如此境地,晏微凉却也明白这两个字的沉重与不可抗力。
瑞安垂了眼,有些讨厌这样的话题“瑞安听不懂这些政事。先生,我们还是讨论晚饭吃什么吧。”
星历721年8月20日。
苏公子二十七岁生日宴在苏家举行。
此前已经广发邀请函,苏家的面子,大家自然都会赏脸前来。及至上午9时,宴会已经高朋满座,宾客云集。
一身正红西装的苏郁举着酒杯站在门口心不在焉,时而翘首盼望,像是在等什么人。
众人心知肚明,苏公子是在等三殿下。
“殿下怎么还不来呢?”苏郁等的花儿都要谢了,在门口不停地踱来踱去,口里喃喃着,“殿下接了请帖,肯定不会不来。我在这儿等着,他来了我第一个迎接,他也会第一个看到我……”
内阁派系的人听了差点气死。
苏公子八面玲珑,事事周全,办起正事来待人接物像只笑面狐狸。偏偏一见了三殿下,脾气也没了,智商也没了,整个一陷入单相思中的年轻小伙儿的傻样。
真是造孽啊。
而被苏郁心心念念的晏微凉,此刻正在元帅府给楚余温打领带。
“先生今天要几点回来?”瑞安问。
楚余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与袖口“生日宴会举办的比较迟,如果没有意外状况,大概是晚上十点。身体难受的话就告诉我,我会立刻赶回来,不要像上次一样忍着。”
瑞安身上的催情剂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发作,自然不能一起去参加宴会。
“知道了,先生,这次绝对不会。”瑞安做出保证。
楚余温摸了摸瑞安的肩膀,打开门,回头对瑞安道“早安,等我回来。”
瑞安一如往常地回答“早安,等你回来。”
楚余温就离开家关上门。
瑞安在原地站了十秒。
好了,现在他也要去赴宴了。
晏微凉照旧清理掉监控与佣人的记忆,恢复成原本的样貌,从精神空间里拿出一套礼服换上。
即将开门的时候晏微凉手在门把上顿了一下,敏锐的精神力一直在叫嚣着似乎有点儿不对劲。
可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
这种感觉称之为第六感。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以晏微凉的精神力,他的第六感基本都是准确的。
晏微凉留了个心眼,手往身后一伸,从后颈摸出一个追踪器。
果然……
楚余温之前摸了摸他的肩膀,并不是表亲昵的举动,而是借此将追踪器放到他身上,用来监测他一天的动向。
但恢复了实力的晏微凉,发现得轻而易举。
他将追踪器放到沙发的抱枕底下,“瑞安”今天会在沙发上看一天的书。
做完这一切,确认无误后,他推开了元帅府的大门。
姿容清绝的青年跨出大门,上了门口的悬浮自驾车,离开这座府邸。
监控画面一片平静,门口守卫视而不见。
在那辆悬浮自驾车离开后,元帅府的外墙后忽然踏出一双靴子。
楚余温望着青年离去的方向,良久,竟是极轻地笑了。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
他从来都不会指望一个追踪器能够让晏微凉露出破绽。那不过是一个让人放松警惕的烟雾弹。
他只信自己的眼睛。
这一场博弈,晏微凉,你输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