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 19 章
蒋倩倩脸上的热度久久不褪, 像是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扇了个火.辣辣的耳光。
她心里清楚, 苏泠泠没抄。一中对监考抓得很严，像这种大型月考几乎是完全透明化的, 草稿纸都是学校发的, 考场里又安置了金属探测仪和信号屏蔽仪，进出考场更是连张纸都带不进去, 更不要说手机这种通讯物品了。
但是看到成绩表上苏泠泠的分数时，她脑子里的弦瞬间就崩断了。苏泠泠只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成绩就突飞猛进, 还轻而易举地超过了她。
那她这些年来的努力算什么？
偏偏那个程泽还在不断煽风点火, “泠泠要是没抄你会道歉吗？”
她越想越委屈，眼圈不知不觉就红了。
她没有说话, 伸手抹了下脸上的泪水，就坐回了座位上，低下头安静地开始看书, 只是泪水跟断了线的珍珠般止都止不住, 啪嗒啪嗒掉落在书页上。
教室里静若针闻，所有人都能听清她压得低低的抽泣声。
空气中溢满了大写的尴尬。
十八班是个和尚班，平时对仅有的三个女生都很爱护，一看蒋倩倩被惹哭了, 立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博亮伸手把程泽按了下去，“好了，人家都哭了, 你也别得理不饶人了。”
程泽还是不服气, “她哭我就得让着她啊。”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 前排的蒋倩倩听得一清二楚，她的抽噎声也忍不住更大了。
程泽本来就嘴贱，“别哭啊，去找老师调监控呗。”
就在这时，顾淮冷淡地发言了，“好了阿泽。”
程泽这才没吭声了。
陈欣有些看不惯没有绅士风度的程泽，侧首安慰起了蒋倩倩，“倩倩别哭啦，她就是偶然一次撞大运才考这么高分，下次月考你把她考下去不就行了吗？”
蒋倩倩不语，眼泪继续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连磊身为班长，尽管尴尬也不得不在此时出面打圆场，“够了，你们两个男生欺负人家女生干嘛。大家也别愣着了，早自习拿出你们的气势来。”
过了一会，教室里才重新恢复了吵吵囔囔的早自习常态。
考场监控自然不可能去调的，许新国要是知道他们为了这些小事就闹着要去查监控，肯定会用三角板把他们削出花来。
程泽还是有点不解气，坐在那小声嘟囔，“她什么意思啊，十八班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能考第一。”
身边的杀马特们闻言纷纷点头，蒋倩倩直接鉴定苏泠泠作弊让他们这些差生觉得很不舒服。
差生就没人权，不配拥有好成绩吗？
苏泠泠笑着抽出书拍了下他的背，“好了，别说了，我都没放在心上。”
成绩出来之前她就想到了，一个差生突然高歌猛进，不被质疑才怪呢。蒋倩倩代表的不过是众多质疑声中的其中一个罢了，再说了，一次成绩他们可以怀疑是作弊，可两次、三次甚至更多次以后呢，他们会习惯的。
程泽哼了声，随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重新打起了精神，“小泠子加油，以后好好考，我早就看不惯前排有些人心高气傲的样子了，都是十八班的，谁比谁强啊真的是。”
苏泠泠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小泠子是什么鬼？
*
不止是学生，就连办公室里的老师看到许新国手上那张成绩表时都忍不住质疑。
“你们班第一居然是那个苏泠泠？”
整个教师办公室都傻眼了。
十八班的学生成绩，不就那个连磊跟蒋倩倩还稍微能看点吗？怎么突然冒出个550多的？
就连十八班自己的老师都有点不大相信，除了吴华以外的老师都忍不住拿起那张成绩表揉了揉眼睛。
化学老师喃喃道：“理综243，比连磊那小子还要高？苏泠泠的成绩有这么好吗？”
别班老师扶了扶眼镜，“老许你是不是给你们班学生漏题了？”
许新国胀红了脸，只差没有指着对方破口大骂，“月考试卷在拆封前都用密封袋好好装着，我上哪去漏题？我要是漏题了，能只给苏泠泠一个人漏？”
那老师哂笑一声，辩解道：“我就是开个玩笑。”
吴华认认真真地帮苏泠泠说话，“李老师，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偏颇了。别的不说，我们班上的苏泠泠最近一段时间确实用功，她现在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很正常。”
那老师忍不住酸了句，“得了吧吴老师，你们班那苏泠泠是什么德行办公室里的人都一清二楚，她上次月考成绩还在呢，总分一百分都不到。现在突然就蹿到五百多分了，是吃仙丹了吗？”
许新国气得跳脚，“你就是看不惯我们班出了个好学生是吧？我告诉你，葛老师都夸苏泠泠聪明学习能力强，一点就通。”
葛老师虽然已经从一中退休了，但是她流传下来的神话至今没有幻灭。曾经15届有个学生是个刺头，天天打架逃学上网吧，结果葛老师用短短一年就把人教好了，最后那个学生考上了清华。
毕竟有个现成的例子在，老师们对苏泠泠的井喷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唯独那个李老师不服气，“苏泠泠也不是那个罗林啊。”
李老师跟许新国的关系一般，上次竞争职称，许新国赢了李老师输了，自那以后两个人就有点王不见王。
吴华放下了笔，“苏泠泠也未必会比罗林差。”
“一次考试不算什么，次次月考能考出这个成绩才是真的行。”
吴华点头，“李老师你也可以关注下她以后的表现。”
许新国听到他斩钉截铁的话时都心虚了，悄悄地把吴华拉到了一旁，“那啥，苏泠泠真的这么争气啊。”
苏泠泠这次考得好他固然开心，但是他也不敢相信，苏泠泠的成绩会一直这样好下去。
吴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等着看吧。”
他对自己看人的目光一向挺有信心，苏泠泠的努力他也看在了眼里。
他相信，那个过去的杀马特，将来会用更好的成绩证明给那些质疑她的人看！
*
与此同时，高二五班。
五班的班主任早早就用胶水把打印出来的成绩表贴在了黑板旁边用红纸围出来的通告栏里，一下早自习，五班的学生就蜂拥而至，把通告栏团团围住。
“厉害啊赵青松，637分，全班第一，比那些实验班的变态还要高吧。”
“我听人说，这次月考二班那个沈潮生好像考砸了，以前差不多都七百分，这次好像只考了五百多分。”
“对对对，这事我也知道了，二班的班主任为此大发雷霆呢，还在那里训，早饭都不让出来吃。”
“从七百多掉到五百多是肯定的啦，二班的灭绝师太估计要气疯了，这次的全校第一肯定是一班的了。”
常年霸榜的沈潮生突然折戟，无疑成为许多学生的谈资。据说有人看见这次月考上沈潮生心事重重，成绩出来以后，所有老师都不相信沈潮生考出了这个成绩，二班的灭绝师太甚至特意从电脑里搜检出他的答题卡比对。
结果发现沈潮生跟换了个脑子一样，很多基础题型都不会做了，如果不是一如既往的犀利解题风格，估计灭绝师太就要把他送到医院检查脑子了。
苏流音听了几嘴沈潮生的八卦，继续奋力地往人群里挤，踮起脚尖想要看到自己的名字。但是眼前是乌泱泱的一片脑袋，她踮起脚尖也只能看到上面那几行成绩，不用说，肯定没有她。
她的成绩，在尖子班里一向都是垫底的存在，唯一值得幸运的是每次期末都会大爆发，不至于从尖子班里淘汰下去。
直到前面几个人看完了成绩散去，她才有空挤进那条缝隙，忙不迭地开始从后面找自己的名字。
她的名次靠后，一眼就能看到。
总分518分，班级排名48，全校排名504..
不功不过的一个成绩，苏流音放下心来，她数学两道大题完全不会做，直接空在那里，还以为这次考试肯定砸了呢。
因为各班班主任拿到的都是本班学生的成绩，所以苏流音并不知道苏泠泠的考试成绩，不过肯定是考不过她啦。
她忍不住抿起了嘴角，迫切地想要知道苏泠泠的成绩，于是她快活地掏出手机把成绩表拍了下来，用微信发给了苏泠泠。
【这次考得有点不好呢，堂姐你考了多少分啊？】
苏泠泠的回复一如既往地慢，十分钟后她才收到一条简洁的信息，【555】
苏流音看到苏泠泠发的那条消息时，有些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苏泠泠这是……在给她卖萌？
是因为不想在升旗仪式上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她道歉，所以哭给她看了吗？
可这个人设跟苏泠泠本人好像充满了违和感。
苏流音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你哭也没用。】
苏泠泠：？？？
她很快就意识到苏流音肯定是会错意了，不过她也不想长篇大论去解释，于是也学着苏流音，用手机拍了张成绩表的照片传了过去。
苏流音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开始从成绩表的最后一行找起了苏泠泠的名字。
但是她把眼睛都快瞅酸了也没有找到那个名字，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于是又重新看了一遍。结果真的没有在成绩表的中下段找到苏泠泠。
苏流音冷哼一声，估计瞎猫撞上死耗子了吧。
她继续往前看，然后在第一行看到了苏泠泠的成绩——555分。
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