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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徐潜的分寸, 阿渔今日穿的里衣全废了,湿哒哒水里捞出来一样,阿渔是再也不想碰了。
“明早你早点起来, 挑个地方埋了吧。”
阿渔嫌弃又埋怨地道, 弄成那样,她都不想让丫鬟们看见。
徐潜要去净房, 正坐在床边穿衣,闻言回头,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问:“为何要埋?”
阿渔抓起被子挡住脸,嗔道:“难闻!我怕熏到我院子里的浣洗丫鬟。”
徐潜看她不是心疼丫鬟, 是脸皮太薄, 不想让丫鬟们知道。
徐潜的小库房金银无数,小妻子真想浪费, 徐潜不会不舍, 但那是她的贴身衣物,徐潜舍不得埋, 而且, 这身里衣她穿着甚是好看。
“明早我替你洗。”徐潜决定道。
阿渔一听, 从被窝里探出头, 露出一双水润润的杏眼:“真的?”
徐潜颔首。
阿渔想象徐潜用他拿刀剑的手帮她清洗贴身衣物, 不禁又羞又甜。
徐潜去净房解手, 出来后走到衣柜前, 挑了一套新的里衣拿到床上。冬日天寒, 虽然被窝暖和,但阿渔睡觉不太老实, 胳膊或腿总要往外伸,徐潜怕她着凉。
阿渔伸出手来接里衣, 才碰到就缩了回去,朝徐潜撒娇道:“好凉,你帮我捂捂。”
徐潜失笑。
可这是他在西北日思夜想了数月的小妻子,别说只是一套里衣,便是一块儿冰,小妻子让他焐,徐潜也会照做。
放下帐子,徐潜躺到床上,将阿渔的里衣塞到胸口,默默地帮她捂。
阿渔裹在被窝里,杏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旁边的男人。
徐潜察觉她的视线,偏头,看着她问:“在看什么?”
阿渔笑:“看你啊。”
她眼睛明亮似水,徐潜目光温柔,想起什么,他低声问:“是不是我又晒黑了,更丑了?”
阿渔摇摇头,她的徐五爷,怎么看都俊美无双。
徐潜眼睛看着她,手伸进怀里,将她的里衣翻了一面。
阿渔笑得眼睛弯弯:“好了,给我吧。”
徐潜刚结束完一场激烈的战事,怀中很热,短短功夫已经完成了小妻子交给他的差事。
阿渔接过衣裳,躲在被窝里悉悉索索地穿,一边穿一边防备地盯着徐潜。
徐潜失笑,他还没有那么贪得无厌。
阿渔穿好了,眨眨眼睛,小声道:“我也想去净房。”
徐潜笑道:“去吧。”
阿渔哼道:“可我不想动。”
徐潜目光微闪,明白小妻子的意思后,他突然坐起来,掀开被子就将阿渔抱了起来。
阿渔笑得肚子疼:“我逗你玩的,你快放下我!”
徐潜径直朝后面的净房走去,阿渔笑得不行,挣扎都没有力气,一直到被徐潜放到恭桶上,阿渔才羞臊地赶他:“你出去!”
徐潜蹲在她面前,觉得这么坐着的阿渔娇憨又可爱。
“好了叫我。”离开之前,徐潜揉了揉阿渔的脑袋。
阿渔莫名觉得,徐潜又把她当晚辈看了!
知道徐潜在外面等着,阿渔羞答答地解了手,旁边准备了干净的清水,事后阿渔舀了一勺洗手,刚洗完,徐潜就进来了!
阿渔真的拿今晚的徐五爷没有办法。
徐潜轻轻松松抱起只穿单薄里衣的小妻子,一起回了床上。
要也要了,闹也闹了,阿渔靠在徐潜怀里,困意袭来。
就在阿渔快要睡着的时候,有人摸着她的额头道:“以后无论遇到什么麻烦,都不可再瞒我。”
阿渔唇角上扬,乖乖地点头。
她不会再瞒徐潜什么了。
因为上辈子她知道的事、她害怕的事都已经结束了,建元帝过分偏心宠爱的太子死了,道貌岸然的徐演也死了,屡次针对她的容华长公主被禁足。父亲虽然废了一双腿,但他与哥哥都活着回来了,建元帝也没能像上辈子那样定曹家叛国的大罪。宫中的姑母依然是皇后,而且又生了一个小皇子,阿渔的表妹温宜公主也顺顺利利嫁给了前世两情相悦的准驸马,夫妻恩爱。
她与徐潜也有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
重生以后,阿渔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轻松满足。
接下来,她可以安安心心地与徐潜做夫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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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十,曹廷安、曹炼父子率领东北大军回京。
这日早上,徐潜问阿渔:“我去书坊看看,你想不想去?”
阿渔惊讶地看着他。
徐潜神色不变,仿佛他真的只是要带阿渔去书坊一样。
但阿渔知道,徐潜是要带她去街上看父兄进城。
“被二嫂知道,又要说咱们的闲话了。”阿渔犹豫道,其实她可以等明日再回娘家去探望父亲的,只是一日,阿渔愿意等。
徐潜也知道,她今日就想去。
“今日不说,以后她也会找别的借口。”徐潜并未将二夫人的闲话放在眼里。
既然他都不介意,阿渔还有什么好怕的?
叮嘱乳母好好照顾女儿,阿渔换上一身再寻常不过的家常衣裳,与同样布衣打扮的徐潜悄悄出门了。
京城主街两侧早已挤满了等着围观平阳侯父子风采的百姓。
曹廷安狂妄霸道,在官场上得罪过不少人,喜欢说他好话的官员并不多,但曹廷安多次击退敌军,战功赫赫,又曾为百姓做主教训过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百姓们都很敬佩这位大将军。听说平阳侯伤了腿,再也不能骑马打仗了,百姓们都很为他惋惜。
徐潜护着阿渔,两人走到了一片人群之前,再前面便是拦阻百姓的侍卫了。
徐潜让阿渔站在他前面,他扶着她双肩,将小妻子牢牢地护在怀里。
不必担心来自两侧百姓的冲撞挤压,阿渔专心地翘首期盼。
伴随着沉重有力的马蹄声、脚步声,西北大军的精锐将士进城了!
仪仗最前面,是一辆无盖马车。
曹廷安一身重甲端坐车上,笑容爽朗地朝两侧百姓点头致意,阳光明媚,照得他脸上的陈年旧疤更狰狞了,一些孩子见了,吓得躲到爹娘怀里,然后偷偷地看车上的威武大将军。
当马车靠近阿渔、徐潜所在的位置时,亲眼看到父亲放弃骑马而是因为腿伤坐在车上,阿渔再也忍不住眼泪,心疼地哭了起来。
曹廷安扭头过来,或许是父女有所感应,他一眼就认出了人群前面的爱女。
娇娇小小的女儿,被徐潜护着,大眼睛泪汪汪地望着他。
曹廷安递给女儿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傻姑娘,哭什么,他又没有死。
用眼神示意徐潜送女儿回府,曹廷安移开了视线。
阿渔看不到父亲了,才开始寻找哥哥的身影。
“已经过去了,就在岳父车后。”徐潜指着前方道。
于是,阿渔只看到了哥哥曹炼身穿铠甲的背影。
“走吧。”徐潜护着阿渔,艰难地挤出了人群。
曹廷安却被侍卫抬到了建元帝面前,曹炼跟在父亲左右,看到建元帝,他立即跪了下去:“微臣拜见皇上。”
曹廷安身边的两个侍卫也要扶他去跪。
建元帝制止二人,扶着曹廷安结实的手臂道:“你与朕虽为君臣,却情同手足,如今你为了替朕戍卫边疆伤了双腿,不必再讲究那些虚礼。”
说完,建元帝也示意曹炼起来。
曹炼领命,退到了父亲身后。
曹廷安拍拍自己的腿,长叹道:“可惜臣戎马一生,竟栽在了此战,以后再也不能带兵出征了。”
建元帝肃容道:“爱卿别急,朕已经叫太医与京城最好的名医在外殿候着了,朕就不信朕广招名医也治不好你的腿!”
言罢,建元帝让和公公带诸位太医进来。
曹廷安攥了攥手,眉宇间露出几分紧张与期待,似是也不想轻易放弃自己的腿。
太医们快步走了进来。
其中以头发花白的陈太医名望最高,在建元帝与曹炼等人关切的注视下,陈太医先是捏了捏曹廷安的腿,询问曹廷安一些情况后,陈太医从医箱里取出一针长长的银针,对曹廷安道:“侯爷,接下来微臣会针刺您腿上的几处穴位,若侯爷有任何感觉,或疼或痒或酸,请及时告诉微臣。”
曹廷安激动道:“您老尽管刺,只要能治好我的腿,您换刀砍都行!”
陈太医摇摇头,没有理会曹廷安的胡话,他跪在曹廷安面前,从脚踝往上一针一针地刺了起来。
建元帝站在一旁,视线始终凝在曹廷安的脸上,不知是在期待看见曹廷安的痛苦,还是在期待别的什么。
然而当陈太医的第二十八针落下,而且是扎在曹廷安大腿.内侧的位置,曹廷安都没有任何表情时,建元帝终于移开视线,看向准备收针的陈太医:“怎么不继续了?”
陈太医看眼似是猜到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的曹廷安,低头叹道:“回皇上,侯爷的腿,恕微臣无能为力。”
建元帝还没说话,曹廷安嘭的一拳砸在轮椅扶手上,虎眸瞪着其他几位太医呵道:“你们还有什么本事,都过来试试!”
他双眼泛红,如一头困兽。
建元帝叹口气,朝几位太医点点头。
陈太医已经试过针刺的方法了,第二位太医提议用热水烫一下试试。
建元帝面露不忍。
曹廷安毫不犹豫道:“来吧!”
于是,该太医便用沸水打湿帕子,随即马上将滚烫的帕子敷在了曹廷安的膝盖上。
寒冬腊月,那帕子还在冒着腾腾的白雾,足见有多烫了。
但曹廷安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该太医灰溜溜地下去了。
曹廷安还想叫其他太医过来,曹炼突然跪下去,难掩悲痛道:“父亲,您别为难他们了。”
曹廷安脸黑了。
建元帝正色保证道:“爱卿先回府休养,朕明日便下诏在各府各地为你寻访神医。”
曹廷安只回了他一个落寞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