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四十五章
黑发的成年班主任接的是控制内线通讯。
导播画面几乎是接到通讯的下一刻就立即切向了场中。
中场上比赛仍然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第二个接连着的比赛项目是「骑马战」。
规则很少, 除了禁止以击溃战马队形为目的的恶性攻击，由四十二人组成的十到十二匹马, 将会在一直在场地内混战到时间结束。
金发的声音英雄麦克在刚刚的变故，脸色同样有一瞬间不明显的凝滞之后, 迅速调整了状态，重新开始了热情洋溢的激情解说。
速度快到没有观众发现解说席上的两位英雄的反常。
——英雄科A班的学生，到底是多少察觉到了学校内的异常。
虽然他们接触到的讯息并不足以使他们推断出异常的源头。
但是渡过了一次敌人的突然袭击，比寻常学生要敏锐得多的危机感知，让他们意识到——
雄英内部有什么发生了变质。
教师们也沉默寡言了许多，往往下课后即神色匆匆地离开。
有其他年级英雄科的学生失去踪迹的消息隐约传来。
A班中有极少数的，对那个少年的事情很清楚的学生甚至模糊地对事件的边缘有了清晰得多的感知——
……
……和瑭有关。
——所以那个孩子，绝对——
——不能回到“现在的”学校来。
在互不相让地争夺着分数，已经察觉了红发的少年在观众席上的几人同时微微皱着眉。
「骑马战」结束后, 是短暂的午间休息时间。
观众席和雄英学院内部分开, 方便选手们的休息与安保维持。
这种分隔反而让一些学生有些沉默, 只是迅速地解决了午饭就分别回到了休息室待命, 彼此之间也再无交流。
决赛赛段是由晋级的16名选手来进行的1对1「实战淘汰赛」。
会场内的气氛不出意料地上升到了最高点。
因为是“英雄的后备役”们，充分展示优秀而富有潜力的个性，在进入社会之前进行激烈的对决——
“Hey guys！”
“Are you ready！？”
声音英雄麦克比了个向上的手势。
响彻整个场馆的欢呼声的浪潮。
“经过了这么多项目之后，最吸引人的果然还是这个实战对决——”
“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力量, 将你们的意志, 技巧, 身体以及智慧和知识, 全部动员起来向上冲刺吧！！”
红发的少年小小的双手紧张地巴在前方椅背上, 双眼一错不错地看向中场。
前面座位上坐着的是一个年轻男性，此时身体很明显有些僵——
——好，好近……
近得好像都能感觉到呼吸了……
而且似乎有种，像是苹果的甜味……
从之前开始偷偷看了一眼后座那个好看过头的少年，就一直处于心神不宁状态的年轻男性此时手颇有些紧张地攒起来。
……要……要不要试着搭话呢？
“瑭~来，往后靠一点~”
黑发微卷的青年却在此时将人纤细的腰部往后轻轻揽了揽，笑眯眯道。
“一直那样会给人家造成困扰的。”
“啊…抱歉，太宰先生……”
红发的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依言和前方拉远了距离，指尖碰了碰脸颊。
不，没有困扰，怎么可能困扰……
年轻男性忐忑地攒着手。
——明明是微笑着，鸢色的眼却似乎投来了一瞬警告的视线。
旁边的原来是那个少年的恋人啊……
这么遗憾又怅然若失地想着。
虽然因为突然被黑发的大人做出了亲密的举动有些局促…
但红发的少年注意力很快便回到了正在对战的中场上，视线非常专注。
……
距离中场极近的雄英教师席上。
蓝色长发，笑容温婉的女性英雄正手持着移动电话，声音轻缓又妩媚。
“哦呀~那个黄发的少年的个性有大人有兴趣啊，起拍价七百万是吗？我记下了。”
一边看似细致，眼神却泄露了漫不经心地回应着，另一只手在化妆镜盒中用精心修剪的指甲慢慢按着。
化妆镜盒赫然是是个小通讯器，屏幕上显示着：
【爆豪胜己，标记：13号。】
被不疾不缓地摁下了“发送键”。
从偌大会场的另一个几乎完全相反的方向，似乎有人收到了讯号。
那人抬起手臂，用一个像是激光笔一样的金属装置对着场中正在对战的刺猬头少年背后按下了开关。
那人另一只手比了个手枪的姿势，嘴唇发出了“嘭”的拟声响。
在他的单人视线里，场上那个学生背后应声多了荧光色的醒目“11”标记。正在战斗的少年本身却毫无察觉。
……
灯光晦暗的大厅内。
巨幕显示荧屏高度足有三层之高。
播放的赫然是清晰的「体育祭」画面。
只不过角度比官方航拍更清晰，甚至能看清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细节，还提供慢放选项，也不知道是通过何种技术做到这样地步的。
这样的角度，似乎完全不是让观众从战斗的激烈中获得上佳的视觉体验的，而更像是某种……
精确而冷感的剖析。
仿佛在从不同的角度立体展示一件商品的状态图。
台下尽管灯光晦暗，照不清坐在阶梯座位上西装革履的人的面目，气氛却正像是如此。
“很不错的‘个性’，这个起拍定价不算太高。”
“之前那场力量增倍的‘个性’，看起来强是强，就是太不稳定了。”
“刚刚那个身材不错的马尾女‘个性’也不错，用在成为‘英雄后备役’上真是可惜了——”
“哈哈哈，拍下的黑田大人当然会好好利用的吧，无论是毒-品还是武器……稳赚不赔的交易——”
“那个「个性婚姻」产物的‘个性’我很感兴趣呢，不久就该开拍了~”
“那一件届时肯定是数千万的高价吧。”
“能把物体变轻的‘个性’，看起来很可爱啊，拍给我女儿让她玩玩吧。”
“说真的，把‘个性’重新分配给值得它的人，实在是很不错的举措。我们这样的上位者，没有强大的‘个性’傍身，未免太过不合理了——如此，社会的不公平性也得到了纠正呢~”
“是啊……给这些小孩子太可惜了，这样才算是资源的正确高效率利用嘛~哈哈哈哈！”
两个面目不清，西装革履，一身成功人士派头的中年男人似乎是聊到兴处，红酒杯碰了下。
“啊，要开拍了。七百五十万！”碰杯的其中一人举牌。
“八百万！”
“八百五十万！”
“九百万！”
“这位大人出价九百万！还有更高的出价吗？九百万万一次，九百万两次……”
台上同样看不清面目的职业拍卖师拿着小槌，经验丰富地煽动性地逐步提高着音量。
“一千万！”
“一千一百万！”
很快有其他出价牌纷纷不甘示弱地举起。
……
黑发微卷的青年在某一个时刻，忽然有所感知。
微微转过头时，看到身旁的少年，从白皙柔软的耳侧，开始极慢地迤逦绮丽的红纹。
纹路如藤蔓生长——
虽然只是才从耳侧蔓延出了一个花芽似的伊始，也显出一抹引人深究的艳色。
那双瑰丽的眸定定地看着场中。
明明四周是敞亮的毫无保留的天光，却一分也照不进那深红里。
纤细的双手握得很紧。
……
“怎么了，瑭？”
黑发的大人声音耐心平稳得近乎轻柔。
“……哥哥告诉我………”
清凌凌的少年音很轻，却似乎没有任何起伏。
“……爆豪哥哥他们，身上被做了‘标记’。”
“……纯粹的‘恶意标记’。”
纤白的手像是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似乎是极为在意的事物受到了触及，以至于处于不稳定的边缘。
虽然那昭然不属于人类的红纹还未延展至被他人察觉的地步，但是似乎已经有知觉敏锐的观众在无意识地往这个方向看过来——
……
“瑭，这边。”
被覆盖着白色绷带的修长手指，轻轻捏着下巴，稍微用力转向一侧。
黑发的大人鸢色的眼微微垂下。
倾身靠近。
那从旁人看来，是一个隐晦又暧昧异常的面罩吻。
在这样喧闹的场合，使人看了就不由得喉结滚动，面红耳赤，接着自觉地移开视线，不敢再往那个方向多看一眼。
少年并没有那样如同侧视角度地被触碰到。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接近，像是忽然被从情绪的边缘转为了刹那的惊愕，瞳孔懵懂的猫咪似的微微收缩，耳侧的红纹蔓延也突兀地停下。
“嗯，乖~”
落在而耳畔的羽毛滑过般的低语像是含着轻笑的安抚，又像是暧昧不明的褒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