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三十九章
当天晚上, 江月何年和许斐一起上了热搜。
许斐的热搜很好解释, 毕竟他最近话题度正高, 无论是解约还是签约新公司, 在圈子里都有好一阵子要闹腾；再加上曝光出来的内幕十分骇人听闻, 同情他也好支持他也好，总之他是在众人首页刷够了存在感。
令人吃惊的是后一个, 江月何年。
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美妆博主，仅仅就靠着两个B站视频, 霸占了B站的播放量排行榜，然后受邀参加ROYAL的品牌晚会；这已经十分令人震惊, 更别提，她竟然还是帮助许斐解约，并且签下许斐的幕后老板。
众所周知, 许斐的违约金不是一个小数目, 否则许斐也不会多年受天橙压榨而无可奈何；其次，帮许斐解约以后，签下像许斐这样的明星, 也需要不少金钱。
这一来一回，有网友估计, 可能至少需要五千万到一个亿才能办到。
一个小小的网红，随手掏出这么多钱, 可能吗？
所以, 网友们纷纷猜测, 这个叫江月何年的博主, 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网红，而是大有来头。
至于究竟是哪种来头，没人说得清楚。
不过，关于这件事，网上倒是神乎其神流传了好几种不同的说法：
第一种说法是，这个博主是某西省煤矿老板的女儿，拍美妆只是爱好，真实身份是C大高材生，帮许斐解约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看不惯天橙的黑心；
第二种说法，博主压根不是什么有钱人，也没有背景，她是许斐私下里谈的网红女朋友，许斐假借她的名义解约出来单干罢了；
还有第三种最玄乎的说法，博主是某房地产大佬的私生女，跟现如今的首富公子是同父异母关系。首富碍于公子的面无法认回女儿，但在金钱上却对她极尽大方，想买什么就买，想捧那个明星就捧，签下一个许斐，完全就是小打小闹不值一提。
眼看着传言越来越离谱，对于她的背景也越吹越牛逼。
本人总算坐不住了，出来发了一条微博：
@江月何年
不是煤老板，没有首富爹，和许斐清清白白雇佣关系，谢谢大家关心。
这条微博看起来澄清了三个不靠谱的传言，但却让吃瓜群众们更加好奇，所以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你这么有钱呢？
对此，江月何年的回答是——
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拆迁户而已。
**
网友：？？？
拆迁户，还普通？我们对拆迁户的定义好像出现了一些分歧。
所以博主你就是那种传说中，守着十来套房子上亿的资产，觉得收租金的生活太过乏味，于是想体验工作的人吧？
如果你真得那么觉得，那我们来交换好了。
我们愿意代替你去当一个普通的拆迁户，帮你忍受这乏味无趣的生活，然后用房钥匙和铜臭味，慢慢的腐蚀自己曾经纯洁无瑕的内心，一切的后果，我们自负，且绝不后悔，只要你点头同意！
与之做交换的是，你来代替我们这些不普通的劳动人民，在不普通的工作岗位上，做出自己伟大且光荣的贡献~
……
后来，这句普普通通拆迁户，成为了年度最佳炫富语句之一。
那段时间，不管是谁，彼此见面打招呼都要调侃一句：哎呦，你最近看起来很普通啊，普通的就像个拆迁户一样。
某普通拆迁户：……
她的重点不是这个呀摔！
但无论如何，拆迁户的名声彻底打了出去。自此，几乎所有美妆圈里美妆圈外的人都知道了，有一个叫江月何年的美妆博主，是个拆迁户，她不差钱儿。
连平时不怎么关注八卦和网络的课题组师兄师姐们，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了这条新闻，在空闲时间，对着手机一阵惊叹。
熊豪点开微博热搜上的一张图片，摸着下巴好奇：“为什么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拆迁户网红有点像我们的小师妹呢？”
“让我看看——”田菲凑过头来，用余光瞄了一眼。
照片上是一个网红参加某化妆品牌晚宴的精修图，个头大概有一米六八六七，穿着烟粉色的及膝裙与一双银灰色的细高跟鞋。作为网红来说，她的五官十分精致小巧，且气质清纯高贵，没有半点整容痕迹，实属难得。
虽然精修图跟本人有一定的差距，而且照片里的网红还化了妆，但田菲还是一眼认出：“不是像，这分明就是我们的小师妹。”
其余人也纷纷七嘴八舌——
“我就说是吧，昨天我也看到了。”
“没想到小师妹还是个网红，她打扮起来真好看，比那些明星都漂亮。”
“漂亮是漂亮，我们早就知道小师妹漂亮了，最关键的是，这条新闻上说，小师妹是个拆迁户，特别有钱。”
“哇，拆迁户啊。”田菲忍不住咋舌。
提起拆迁户，对应的肯定是钱和房。田菲的家庭条件比较普通，虽然靠着自己努力读到了博士学位，可像他们这样的基础学科博士，以后毕业的年薪也不会像计算机或金融行业那么吃香。想在帝都这样的一线城市买房立足，仍然有一定程度上的困难。
熊豪也啧啧了两声：“难怪敢学化学呢，都说生化环材四大坑，这家里没点儿经济实力兜底，还真不敢随随便便学。”
“不过平时也没听小师妹说过，她还挺低调。”陆家荣说。
“那是，要不怎么能被老沈看重呢？”熊豪眉头挑了挑，想到姜玥平日里勤奋好学又谦虚礼貌的模样，心里对她又多了一重好感。
这时，课题组教研室的大门被咯吱一声突然推开。
风尘仆仆刚从外面回来的沈慕抬头看见教研室里众人居然在无所事事的闲聊，当下眉头一皱：“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话音刚落，众人迅速归位，假装一切无事发生。
唯独平日里和沈慕打交道比较多的熊豪，轻咳了两声，仗着自己实验室大师兄的身份走近沈慕：“老板，你看到这个热搜了吗？”
“热搜？”沈慕面露疑惑，搞不懂熊豪卖的什么官司。
直到熊豪把手机直接放到沈慕眼皮子底下，然后，沈慕一眼就认出了图片上的人是谁。
“姜玥。”微不可见地，沈慕的眼皮跳了跳。
熊豪却浑然不觉，嘿嘿傻笑着：“是啊，小师妹，没想到她还是个网红呢，热搜上说她是拆迁户，办工作室还签下了一个明星，好厉害呀。”
沈慕没有直接回复，而是拿着手机仔细地看着报道中的内容。
正如熊豪所言，这篇报道主要是讲姜玥签下许斐的事情。
包括许斐解约的前因后果，还有姜玥当网红后仅仅用两个视频就走红B站的夸张记录，再到众人对姜玥背景的猜测，以及姜玥本人承认自己是个拆迁户引发全网热议。
可以说，这个报道的文字叙述相当公正。
除了提到拆迁户时无可避免的羡慕了两句，剩下的叙述都基本符合事实，没有任何的偏向。
沈慕在读完报道后，大概了解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见沈慕表情淡定，熊豪惊讶：“拆迁户唉，老板你真就半点不好奇吗？”
沈慕只淡淡看了他一眼：“我早就知道了。”
熊豪震惊地张大了嘴巴，半天没回过神来。
老板不愧是老板，见过大世面的人，这种程度的新闻，完全动摇不了他。
但熊豪不知道的是，在沈慕离开教研室以后，他又一次拿出了手机，下载了自己从来不曾接触过的微博，然后，点开了热搜里的那张图片……
**
下午，一周一次的课题组组会时间。
作为新入组的成员，姜玥这一次的汇报格外重要。
事实上，从刚一进课题组，姜玥就在思索该如何完成这次汇报；因为这关系着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是否可以真正融入这个组，而不是仅仅作为一个旁听生观摩学习。
为了做PPT，她几乎是一整夜都没睡好觉，改了又改，终于改到挑不出半点毛病了，才敢上台。
当然，做PPT的前提，是她之前日以继夜的读书做笔记，把课题的核心内容吃透，对相关的知识了如指掌。然后，才根据自己目前可以做到的程度，做出了相应的实验安排。
不过，哪怕做好了一切准备，姜玥心里还是没什么底气。
毕竟她这不是在本科生面前做汇报，底下甚至连一个研究生都没坐。
师兄师姐还有沈慕，虽然都是性格非常nice的人，可都对科研与学术有着极高的要求，若是自己偏离的太过分，那是绝对说不过去的。尤其沈慕，给了自己这么好的条件，姜玥让谁失望，都不想让他失望。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缓步上台，开始自己的汇报。
“……以上，就是我整个的实验计划与安排，谢谢各位学长学姐和老师的聆听，有什么不正确的地方，欢迎大家的批评与指正，我一定虚心学习改正。”汇报结束，姜玥冲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短暂的沉默后，熊豪带头鼓起掌来：“如果你不说，我还以为是个研究生做的汇报，小师妹干得漂亮。”
田菲也赞同地点了点头：“不错，看得出你的确下功夫了，这段时间在实验室的见习没有白费。”
实验室里知名的科研怪才甄师兄，用探究的眼神看了一眼姜玥：“你的想法挺有意思，PPT传我，回头我们探讨探讨。”
……
看到各位师兄师姐纷纷露出和善且满意的眼神，姜玥总算松了一口气。
但现在还不是她完全放心的时候，师兄师姐们没说什么，甚至还挺欣赏的，可是，沈慕呢？沈慕为什么一直没说话，他到底是什么态度，是不是不太满意？
姜玥心情忐忑地等待着沈慕最后的评价，直到，沈慕终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来：
“汇报很出色，谢谢你。”
“呼……”姜玥只觉得吊了一下午的小心脏，总算落地。
顿了顿，沈慕又说：“不过还是有点小瑕疵，比如说实验方法，你现在设想的方法有些过于理想化，假如按照这样的方法实验无法成功，你应该怎么继续下去呢？”
“沈老师您的意思是，我需要改变实验方法？”姜玥追问。
“不是改变，是丰富。”沈慕把自己手边的一张A4纸递给姜玥：“这是我在听完你报告后暂时想到的一些点，你可以参考，但不一定非按着我的来。”
姜玥接过A4纸，看着白纸上密密麻麻的笔记与建议，只觉震撼。
这样的汇报在本科时她不知道做过多少，但没有一个老师会像沈慕这样，认真负责的做笔记，然后把自己的想法全部毫无保留地交给学生。
熊豪打趣道：“小师妹别被吓到了，这只是老沈的常规操作。”
姜玥忙回过神来和沈慕道谢：“谢谢老师，我回去以后一定认真阅读钻研。”
“嗯，还有一件事，等一会儿组会结束，你稍微留一下，我有件事情要说。”沈慕神色如常，轻声道。
“好的。”姜玥愣了愣，有点不知所措。
沈慕单独找她，除了实验上的事，还会有什么呢？
**
组会结束，其余人都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见姜玥有些紧张，田菲走之前还特意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的，沈老师很好说话，不会为难你。”
姜玥当然知道沈慕不会为难自己，这么温柔又这么认真负责的人，不会无缘无故为难任何人。可，姜玥还是忍不住的紧张，心脏七上八下咚咚跳着。
人都走完以后，沈慕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保研评选最近开始了。”
姜玥点了点头：“知道，班长通知发下来了，让我们交材料。”
“关于保研资格这件事，我想我不用多担心你，你的成绩一向很好。”沈慕先是对姜玥表示了认可，然后，顿了顿，眼底里满是笑意：“事实上，昨天我的研究生导师资格评定出来了，院上通知，我可以在本届研究生生源中选择一到两个学生。”
“！！！”
姜玥震惊地话都说不出来了。
天呐！
沈慕可以带研究生了？所以说，自己这次是真的有机会直接读沈慕的研究生？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姜玥整个人都像是被簇拥在软软的棉花糖里，又甜又软，就快要幸福地不知所措了。
“谢谢沈老师，我知道了。”姜玥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一定会努力争取成为您学生的资格。”
想想也知道，沈慕今年成了导师，有多少学生会趋之若鹜。
到时候不只是本校的，还有外校的牛人，甚至很多已经上了研究生的人，都会被沈慕的盛名所吸引。
和他们相比，姜玥有优势，可优势还没大到足够她完全放心。
因为她深知以沈慕的性格，哪怕他跟自己的接触更多，但在考评中，也一定会大公无私。
沈慕对她的态度也表示相当满意，他点了点头，没有透露更多，只说了简单的两个字：“加油。”
姜玥斗争昂扬攥起拳头：“我会的。”
“正经事说完了，插一句不太正经的事。”沈慕突然说。
“啊？”不正经的事？沈慕也会有不正经的事吗？
“那个，关于你最近的八卦……”沈慕不太自然地偏过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有人说你和许斐是情侣，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