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四十五章
第45章
秋兰珊只是说笑, 缓解一下房间内的气氛,她示意黎玉姿将柴琴韵扶起来,然后从大衣上面扒了一个袋子套手上,想要将那条蛇的尸体检出来。
而下一秒, 一只微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秋兰珊微微一愣,抬头看过去,只见谢斐然脸上有些严肃, 他将她往后扯了一下,道:“我来。”
说着,谢斐然从秋兰珊手里拿走了那个袋子,动作十分利落, 倒是让秋兰珊的脸色有些古怪,谢斐然是这么强势的人吗?
或许是注意到秋兰珊的表情, 谢斐然软下了语气, 轻声道:“女孩子不用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你把事情都做了,还要我干什么呢?”
秋兰珊:“……”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怪怪的。
“你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谢斐然语重心长地说道,一点也没有在意自己刚刚带着几分暧/昧的话,只将秋老爷子拖出来当挡箭牌, 继续道, “如果秋老夫人秋老爷子知道了, 我该怎么跟他们解释?”
谢斐然模样有几分严肃,秋兰珊迟疑着点了点头,道:“我会注意的。”
也确实是这样,秋兰珊毕竟是秋家唯一的孩子,如果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哪怕就是擦破了点皮,在秋家也绝对是一件兵荒马乱的大事。
到时候谢斐然和谢衣衣他们,还真的不好像老爷子他们交代。
不过只是抓条死蛇扔出去而已,用不着那么担心吧?
秋兰珊有些犹豫地想道,而这个时候,谢斐然已经转身去取那条死蛇了,他将袋子套到手上,捡起蛇之后反手将袋子套回去,直接将那条死蛇装在袋子里,然后看向房间里的其他人,语气轻松道:“没什么,就是这些大衣里面夹了条死蛇,这些大衣在仓库里放久了,山上有蛇虫鼠蚁也很正常,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些吓人而已。”
谢斐然说的轻描淡写,倒是很容易个人安全感。
冉亚宁微笑道:“原来如此。”
说着,冉亚宁走进秋兰珊,上上下下看了她一遍,低声问道:“没事吧?”
秋兰珊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谢斐然轻描淡写地看了冉亚宁一眼,没做声,倒是严万清受不了冉亚宁的惺惺作态,嗤笑一声,懒洋洋地说道:“冉同学不觉得太晚了点吗?”
刚刚听到“有蛇”这个字眼的时候,冉亚宁直接僵在原地,还是夹在中间才进来的,现在一切危机解除,才想起来当好人,不觉得太晚了吗?
严万清也根本不怕得罪冉亚宁,他连他老子的面子都不给,更何况一个冉亚宁?
尤其是他看了那个视频,知道冉亚宁对秋兰珊别有所图之后,更是对冉亚宁瞧不上眼,偏偏这个冉亚宁还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刚才劈柴打水的时候一直在他身边凑近乎,本来严万清还可以爱戴不理地继续装一下,看看冉亚宁有什么目的,现在……
……这还怎么装的下去?!
严万清本人是个有城府的,心机又深,冉亚宁在他面前折腾这些有的没的,他也就当个笑话看看了,但是冉亚宁把这种手段打在秋兰珊身上,严万清可坐不住了。
秋兰珊就是个小傻子,嘴上硬的跟什么一样,心里柔的跟棉花一样,还是个重情的,跟人家才认识几天啊,就因为人家几句亲近上赶着出头,黎家、尤家、何家那些破事,谁都嫌麻烦,绝对没有人想要碰,也就秋兰珊自己往里面冲,还把黎玉姿收留在秋家了。
严万清知道这些事的时候,简直想敲开秋兰珊的头问问她还有没有脑子,但是真的遇到秋兰珊,看着秋兰珊那一双澄澈的黑眸,他心里的火气也渐渐散了下去,只余下平和。
罢了罢了,也不是不知道这个小傻子是什么样的人,跟她计较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呢?大不了他多注意着点就是了。
而且这也不算什么坏事,这小傻子正义感强心地善良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何玉静和尤浩帆那些人渣事也该有教训了,这黎玉姿对小傻子还不错,他多盯着点也就是了。
这么安慰自己还没有两小时,严万清心里那股子劲还没过去,结果在他眼皮子底下,就有人对秋兰珊耍心机,严万清哪里还能忍得下去?
冉亚宁脸上的笑意瞬间一僵,他不知道严万清怎么突然对他发难,明明刚刚在厨房的时候还行啊,严万清向来性子冷傲不爱搭理人,就是面对谢斐然也是这样,但是人家从来不玩嘴的,都靠实际行动来证明,这种好兄弟谁不想要?
而且严家只有严万清一个,严万清可以算是在场除了秋兰珊最稳的那个了,冉亚宁自然打算先搭上严万清,结果却……
冉亚宁眼眸里闪过一丝利芒,严万清如果要真的不识抬举,那就跟着他的好兄弟谢斐然一起下地狱去吧。
冉亚宁心里着实有些心浮气躁,在场一共才几个人?但是就有三个死了命地针对他!
冉亚宁向来心高气傲,这下也被搞出火气,尤其是刚刚他还做了一些讨好严万清的事,结果严万清扭头就把这一巴掌甩在他脸上了,他能忍?
他现在还是那个冉家继承人,没有到后来落魄的时候,他凭什么容忍他们?
冉亚宁当即勾唇一笑,语气温和道:“关心可以迟到,但总比没有强吧,或许严先生认为,还是不要关心兰兰的好?”
冉亚宁直接将矛头指向了秋兰珊,严万清眼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他慢慢道:“冉少这张嘴,倒是有几分厉害啊。”
“承让承认,”冉亚宁客气地说道,“不过是跟严总偷师几分而已。”
严万清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容,冉亚宁笑容不变,却在暗中警惕,赵白叶那个狗东西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加上谢斐然那个玩意,来个三连杀他还真的承受不起。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严万清甚至扭头走了,冉亚宁都没有等到赵白叶来挑衅,不由有些疑惑。
这赵白叶改邪归正了不成?
冉亚宁扭头望去,只见赵白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什么,一分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不由顺着赵白叶的眼神望了过去。
下一秒,冉亚宁呼吸一顿。
——中计了!!
谢斐然和秋兰珊还靠的挺近的,两个人正在说着些什么,冉亚宁听不真切,但是从谢斐然和秋兰珊的表情上来看,必然聊得十分愉快。
秋兰珊那张笑脸,还真的灿烂。
——好一个声东击西!
冉亚宁在心里恶狠狠地磨了磨牙,瞬间将阴谋论拉满。
刚刚严万清为什么挑衅他?还不是为了给他的好兄弟谢斐然创造机会!
明明是他先跟秋兰珊搭上了话,接下来应该是他跟秋兰珊交谈,就是因为严万清挑衅他,他忙着回击严万清,才给了谢斐然这个可乘之机!
好一个为兄弟身先士卒的严万清。
好好好,他记住了。
冉亚宁怒极反笑,在心里将严万清彻底与谢斐然挂钩,严万清对他已经失去了价值,以后就是跟谢斐然一样的仇人!
但是赵白叶这个表情,似乎很值得玩味。
冉亚宁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就注意到赵白叶的表情不大对,眼睛里好像都有红血丝。
而且那个表情,绝对算不上是开心的表情。
按理来说,摆脱了自己疯狂追求者之后,赵白叶应该开心才对,为什么是这种表情?难道是在替谢斐然担心?
不对啊,赵白叶这表情不像是担心的样子啊。
冉亚宁觉得脑海里有些懵,各种混乱的思绪让他抓不住头脑,这一辈子和上一辈子的不同更是让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他下意识地往女生那边看了一眼,果然就看到柴琴韵直直地望着赵白叶。
冉亚宁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下,起码柴琴韵还是喜欢赵白叶的。
冉亚宁只感觉自己心里有一个荒谬的猜想,这让他的心跳很快,为了验证这个猜想,他决定主动出击,他走近赵白叶,低声道:“这么看,谢斐然和兰兰,竟然还有些般配。”
“起码谢斐然能让兰兰露出这么开心的表情。”
冉亚宁怅然若失一般说道。
赵白叶扭过头来,十分凶狠地看着冉亚宁,那表情就如同负伤的孤狼一般,明明躲在一边独舔伤口,却被人揭开伤疤,愤怒和抵触充斥着他的眼球,让他看起来十分凶暴。
“滚!”
赵白叶压低声音,低吼道。
那副模样实在是有些可怕,冉亚宁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赵白叶死死地瞪着冉亚宁,那模样仿佛要扑上去啃下他两块肉来一样,但是下一秒,他突然扭头,转身就走,步子特别大,转眼间就消失在客厅里。
冉亚宁望着赵白叶的背影,眼底充满着惊诧。
——赵白叶竟然真的不讨厌秋兰珊,甚至可能是……可能是喜欢!!
这简直要掀翻他的三观!
明明上一辈子的时候,赵白叶一直非常厌恶痛恨秋兰珊,为了躲秋兰珊还打了个时间差出国留学了,秋兰珊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为此去了好多次赵家,还让她父亲秋慕文出面,都没有问来赵白叶的地址。
后来秋兰珊还在一场宴会里闹开来了,赵夫人无奈,这才告诉了秋兰珊赵白叶的去向,但同时也告诉了秋兰珊,柴琴韵和赵白叶一起去的,他们两个很快就会订婚,秋兰珊接受不了,当场发疯,那场宴会最后变成了一个闹剧。
这件事闹得太大了,就连不在本市的赵白叶都听说了,更别说在本市是如何疯传了,秋兰珊至此之后更是作死频繁,秋家拦都拦不住。
就是因为上一辈子这些事情,让冉亚宁十分确定赵白叶讨厌秋兰珊,但是现在,他突然不那么确定了。
难道是这个时间段两个人还没有闹翻,是之后发生了什么事闹翻的?
也不对啊。
冉亚宁重生回来之后,就专门去收集谢斐然等人的情报,秋兰珊作为他首要拉拢人员,自然是重中之重,他收集了那么多的信息,而其中“秋兰珊痴恋赵白叶、赵白叶反感秋兰珊”的消息更是人尽皆知,怎么突然就……?
或许是因为他重生归来而造成的变数?
还是说……赵白叶实际上喜欢的……是谢斐然?!
这个念头一出来,冉亚宁几乎要跳起来了。
但是他仔细想想,却又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上辈子赵白叶对谢斐然那叫一个鞍前马后啊,他们俩在初中就建立了友谊,一个赵家唯一的继承人,一个借住在秋家的孤儿,这都能毫无隔阂地做起朋友,听起来像不像天方夜谭?
而且,赵白叶之所以跟秋兰珊闹得那么僵,跟谢斐然也有关系,据说是秋兰珊欺负谢斐然这个孤儿,赵白叶看不惯自己兄弟受辱,才怒而和秋兰珊翻脸。
这不算真爱算什么?
一边是秋家唯一的继承人秋兰珊,一边只是个孤儿,更何况赵白叶和秋兰珊还有青梅竹马之谊,是个人都不会选择谢斐然吧,但是偏偏赵白叶就是选择了谢斐然啊!
而且赵白叶对谢斐然是真的掏心掏肺啊,还将谢斐然这么一个孤儿拉近了自己的交际圈,给谢斐然创立了一个人脉圈啊,如果不是这个人脉圈,谢斐然后来怎么能那么轻易地发家?
谁能说这不是真爱?
而且直到他死,谢斐然和黎玉姿都只是暧.昧没有订婚,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们俩根本不是真爱啊!
冉亚宁进行了一番头脑风暴,最后得出的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差点将他自己砸晕,但是他马上就兴奋起来,有这样的把柄在他手里,他怎么能打不倒谢斐然?
只要搞到证据,再把证据弄到赵家和柴家以及秋家面前,谢斐然还能不死?这三家绝对上赶着收拾他!
但是赵白叶厌恶他,肯定防着他,他自己不容易搞到证据,但是……
冉亚宁扭过头来,视线渐渐定格在柴琴韵身上,既然上辈子赵白叶和柴琴韵在一起了,那么柴琴韵肯定是赵白叶十分信任的人了吧。
如果他们两个可以合作……
冉亚宁缓缓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剧烈的跳动,那种兴奋感让他的神经末梢都在跳动。
只要能够说服柴琴韵跟他合作,就可以……
或许他不需要先将这个猛料弄出来,柴琴韵肯定是向着赵白叶的,他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又不能将上辈子发生的事情拿出来说,如果柴琴韵反水让赵白叶和谢斐然警惕起来,就不好了。
他可以先从秋兰珊下手。
刚刚赵白叶那眼神,不明真相地肯定就以为他喜欢秋兰珊了吧?
冉亚宁心里突然多了几分得意,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他可以说服柴琴韵,让柴琴韵对付秋兰珊,然后打着这个旗号从中操作,然后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冉亚宁感觉自己头皮发麻,他真的感觉自己要爽/爆/了。
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冉亚宁走到柴琴韵身边,对柴琴韵伸出手,友好地说道:“看你刚刚似乎是摔到了,你没有事吧?”
“需不需要我扶你进屋里歇一会儿?”
柴琴韵定定地看着冉亚宁,好一会儿之后,她才缓慢地点了点头,语气平淡道:“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冉亚宁含笑扶住柴琴韵,“为女士服务,是我的荣幸,怎么能说麻烦呢?”
柴琴韵羞涩地笑了一下,然后垂下头,看起来十分虚弱的模样,但是眼眸里却是一片冷意。
刚刚赵白叶那个眼神,实在是太给她震撼了。
她本来以为,赵白叶对秋兰珊不过是另一种不甘,毕竟一个人一直追在你屁.股后面、你都习惯了她的存在之后她不见了,是个人都会觉得不舒服,从而对她多关注几分,但是这不是喜欢。
柴琴韵从来不认为赵白叶喜欢秋兰珊,虽然这些天赵白叶确实为了秋兰珊而困扰。
直到她刚刚看到了赵白叶那个眼神。
赵白叶作为赵家的小王子,虽然有些傲气,但是一直彬彬有礼,待人接物也都保持了一个很好的度,从没有人能让他情绪这么失控。
当一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能够影响你的情绪,甚至让你彻底失控的时候,谁能说这不是喜欢?
甚至这种喜欢的程度,还很深。
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了。
柴琴韵看着扶着她的冉亚宁,目光慢慢深沉起来。
冉亚宁自然是别有所图,不过她惯来心机深沉,谁利用谁,还是个未知数呢。
她已经没有任何优势,不得不进行一场豪赌。
赌赢了,就是得偿所愿,赌输了……
柴琴韵突然笑了一下,眼眸里满是嘲讽,她本来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又怎么会害怕失去?
“冉同学,”柴琴韵将自己的发丝勾到耳后,语气温柔而和缓,甚至带着几分羞怯,“听说,你喜欢秋兰珊同学?”
冉亚宁楞了一下,渐渐笑了起来,只是眼眸中颇有几分深意,他缓缓道:“是啊。”
鱼儿上钩了。
“那你是不是喜欢赵白叶同学呢?”冉亚宁柔声问道。
柴琴韵楞了一下,脸颊瞬间染上红晕,她垂下头,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
冉亚宁眼眸里的笑意更深,他轻轻道:“我知道了。”
“那么琴韵,”冉亚宁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要不要合作呢?”
冉亚宁看着柴琴韵垂下去的头,眼眸里都是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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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严万清对冉亚宁发难的功夫,谢斐然发现秋兰珊对那条死蛇还挺感兴趣的,又想起秋兰珊说起做蛇羹的事情,便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就算做蛇羹也不能用这种野生蛇,而且你还不知道它死了多久,身上有多少细菌病菌,吃了说不定就要去住医院了。”
秋兰珊楞了一下,眼眸里的热切都退了下去,她怎么忘记了,这又不是她的世界,人类的身体素质比较差,很多东西都吃不得的。
或许是最近比较开心,她又把这边当成真实世界了吗?
这里不是属于她的世界啊。
秋兰珊的情绪一瞬间就低落下来了。
谢斐然自然注意到秋兰珊的低落,但是这蛇羹又真的吃不得,只能另辟蹊径逗秋兰珊开心,便给秋兰珊说起这些蛇的事情。
按理说这玩意女孩子们都比较讨厌的,没想到秋兰珊倒是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还问两句,眼睛也在那条蛇上面打转,让谢斐然只觉得她想吃蛇羹的心不死。
谢斐然有些哭笑不得,最后拍了拍秋兰珊的头,哄道:“老板娘给带了肉,牛羊肉都有,猪肉和兔子也有,我们不吃这个啊。”
“有是有,但是谁会用那个做饭啊?”秋兰珊叹了口气,“现代厨具都不会用,上来就挑战高难度,能好吃吗?”
谢斐然:“……”
那你做蛇羹就好吃了吗?
但是出于求生欲,谢斐然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
“我试试看吧,”谢斐然想了想,说道,“我小的时候还用过这种东西呢。”
“你?”秋兰珊上下看了看谢斐然,突然有些好奇。
“是啊,”谢斐然摸了摸秋兰珊的头,指间滑过那细滑的发丝勉强安抚住他心底截然而生的恶意,童年的往事对谢斐然来说是一道十分恶心的菜肴,他根本不想去回忆。
“因为长辈都没有办法做饭,只能自己来了,”谢斐然轻描淡写道,“虽然隐约记得自己可能用过,但是……”
谢斐然含蓄地说道:“我尽力。”
那么多年过去了,又是那么不好的记忆,他当然记不住了。
但是为了秋兰珊,他可以尽力。
秋兰珊突然想到了谢衣衣,她想问为什么谢衣衣和谢斐然关系那么恶劣,如果儿时过得不好相依为命的话,不应该关系更好吗?
秋兰珊是希望谢斐然和谢衣衣和好的,这样她以后就不需要挂念着谢衣衣了,但是这种事情她又不好意思问出口,一时间竟然有些犹豫。
但是谁知,谢斐然一眼就看出来秋兰珊的意思,早在他让谢衣衣给他翻案的时候,他就想过秋兰珊问他这个问题,他应该怎么回答。
但是因为谢衣衣的那一番表现,秋兰珊的注意力都在谢衣衣那里,愣是没有给谢斐然这个答题的机会,今天倒是误打误撞了。
“在疑惑我为什么和谢衣衣关系那么差?”谢斐然看了秋兰珊一眼,笑意盈盈地问道,只是眼眸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或许是被一眼看出心事,也或许是察觉到谢斐然其实并不想说这些,秋兰珊有些尴尬地垂下头,揉了揉自己的发丝,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那模样还真的很可爱。
就像平日里张牙舞爪的老虎突然变成柔弱可怜的小猫咪,那种强烈的反差感就带来了更多的可爱。
谢斐然的心情突然好了许多,他当然不打算放弃这个机会,当下就抬起手揉了揉秋兰珊的头,毕竟这种亲密接触的机会可不多啊。
出于尴尬,秋兰珊没有躲开谢斐然的手,谢斐然揉了个痛快,心情瞬间十分美.妙。
“或许是因为我的出生打破了她的幻想吧。”谢斐然轻描淡写地说道,秋兰珊有些懵,不大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谢斐然自然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他只是推了秋兰珊一把,含笑道,“快去厨房看看,小心那几个笨蛋把你想吃的菜都霍霍了。”
“哦哦哦。”秋兰珊下意识地点头。
“乖。”谢斐然从口袋里抽出来一根棒棒糖,塞到秋兰珊口袋里,轻笑道,“给你的奖励。”
因为这个动作,谢斐然不得不弯下腰来,让秋兰珊直面他的侧颜,享受那种美颜暴击,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又十分温柔,呼吸出来的热气几乎都打在秋兰珊的耳根上,那眉眼含笑的模样,真的十分有魅力。
秋兰珊呼吸一窒,她迅速跳开,几乎是恼羞成怒地说道:“谁需要你的奖励啊?!”
说着,秋兰珊马不停蹄地离开客厅,还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耳根还热热的,让她神情也有些不自然。
谢斐然含笑看着她的身影,然后慢慢地扭头,看着拐角处目光冷凝的谢衣衣,微微勾唇,道:“我去扔了这条蛇。”
“我警告你,”谢衣衣眉眼锋利冷艳,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要在兰兰面前胡说八道。”
谢斐然轻笑一声,那闲适的姿态几乎和谢衣衣成为鲜明的对比,他慢吞吞道:“我难道说错了吗,姐姐?”
“你对我所有的痛恨和厌恶,不都是来自于你的希望破灭吗?”
“不去恨那两个造成一切的人渣,却迁怒到自己弱小可怜、也承担着无数恶意的弟弟身上,你不觉得可笑吗?”
谢斐然好整以暇地看着谢衣衣,眉眼带笑。
“闭嘴!”
谢衣衣额角的青筋都要跳出来了,她死死地凝视着谢斐然,眼眸中满是风暴,近乎疯狂。
“你再说一句试试。”
只七个字,杀气四溢。
谢斐然静静地看着谢衣衣,将她的恐惧愤怒怨恨等等一切收之于眼底,突然没了针锋相对的心思,嗤笑道:“你可以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说完,谢斐然扭头就走,谢衣衣看着他的背影,情绪渐渐失控。
谢斐然是不是打算将那些都告诉兰兰?
兰兰会不会对她的观感变差?
兰兰还会不会像现在这么喜欢自己?
各种各样的想法在谢衣衣脑海中冲击,让她的表情越发难看起来。
——谢斐然——谢斐然——谢斐然为什么要存在?!!为什么?!!
明明一点用都没有!
谢衣衣神情有些狰狞,她的胸膛剧烈起伏,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砸东西的冲动。
她怕秋兰珊会回来看到自己这么丑陋的一幕,连忙躲了起来,然后狠狠地踢了墙面好几脚,自己的脚都开始痛,她的动作才轻了下来。
其实她知道,谢斐然说的都对,是她迁怒于谢斐然,严格地来说,甚至可以说她对不起谢斐然。
所以她更不想要让秋兰珊知道那些往事。
如果没有得到过,那么也不会觉得太在意,但是得到之后再失去,那可以逼疯一个人。
秋兰珊对她是最特别的,也是最全心全意的,她从秋兰珊那里感受到的善意,是她之前十几年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所以她更怕失去。
如果秋兰珊因为那些往事而觉得她恶毒什么的,谢衣衣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能做出什么来。
现在的一切都如同梦一般美好,也如同云端一般容易跌落,谢衣衣真的很害怕失去这一切,因为她和秋兰珊之间的感情,几乎是单方面的。
谢衣衣能给秋兰珊什么呢?她能给秋兰珊的,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都能给秋兰珊,不管是黎玉姿叶云平严万清都可以,甚至谢斐然都可以,但是秋兰珊给她的,却是独一无二的。
人们都说,世界上最不牢靠的关系就是单方面付出的不平等关系,难保有一天付出的那一方不会抽手离开,而另一方却没有什么能够留住人的办法,关系改变不过就是付出那方自己说了算,谢衣衣怎么能不惶恐这些?
她想要加固自己在秋兰珊心中的地位,她想要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改变她在秋兰珊心中的地位,但是偏偏,她能给秋兰珊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除非……
……救了秋兰珊的命,或者为秋兰珊挡了什么致命伤。
鬼使神差的,谢衣衣想到了那条蛇。
在这种山上,有蛇虫鼠蚁太正常了,而且八成也都是无毒蛇,因为儿时的遭遇,谢衣衣也根本不怕这些。
谢衣衣的心跳声突然激烈起来,她想要搏一搏。
如果有一条活蛇突然出现,而自己在关键时刻挡在秋兰珊身前,让那条蛇咬到自己,而秋兰珊毫发无损的话……
……那不管以后再发生什么,兰兰是不是都不会抛弃自己了?
谢衣衣的手心里都有了汗珠。
可是万一自己不及时,兰兰受到伤害……
……那她一辈子也不可能原谅自己。
谢衣衣眼眸里满是挣扎和犹豫,她慢慢地蹲了下来,将头埋在双腿之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自己不是这样的出生就好了。
如果她出生在一个好的家庭里,会不会就可以和兰兰平起平坐,不用担心这些乱七八糟的?
如果她是兰兰的亲姐姐,那该有多好啊……
秋兰珊去厨房帮了忙,一群人实在是搞不定这个,做出来的东西根本无法下咽,老板娘看他们这么浪费东西都无奈了,索性给他们做示范,分步骤教学,每一个步骤都拆开来,生怕这群学生学不会。
谢斐然是第一个学会的,紧接着严万清竟然也学会了,秋兰珊对这个很感兴趣,但是奈何技能点不对,油里加水这种骚/操/作说来就来,差点把其他人吓死。
为了大家的心理承受能力,一致决定将秋兰珊推出厨房,为了不让秋兰珊太尴尬,黎玉姿还掏出了一个医药包,塞给了秋兰珊,道:“兰兰,柴小姐似乎是扭伤了,你能帮我去看看她吗?给她送点药,毕竟明天还要爬山。”
“如果明天她不能正常行走的话,不管是留在这里还是打道回府,都挺尴尬的。”黎玉姿小声地说道,她知道以秋兰珊的性格,哪怕再想在厨房里,也肯定会去送药的。
她们的兰兰,就是这么一个好姑娘。
秋兰珊点了点头,拿了医药包走了,其他人都松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柴琴韵看着进来的秋兰珊,微微有些惊讶。
“还不是给你送这个?”秋兰珊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能平地摔扭到脚,你也是厉害。”
秋兰珊从医药包里找出需要用的药品,然后拿出了棉棒,对柴琴韵道:“还不把脚伸出来?”
柴琴韵已经脱了鞋躺在炕上,闻言一愣,有些古怪地看着秋兰珊,不敢置信道:“……你要帮我上药?”
“如果不是叶哥哥让我给你上药,你以为我会来吗?”秋兰珊将赵白叶这个万能理由拉了出来,柴琴韵不方便自己上药,万一再伤到就不好了,原主又不是那么好心的人,肯定要找借口啊。
柴琴韵还愣愣的,秋兰珊已经将柴琴韵的袜子拽了下来,给柴琴韵上药。
微凉的感觉让柴琴韵神经一紧,她看着认真给她上药的秋兰珊,突然有些羞愧。
她刚刚还在跟别人商量怎么对付秋兰珊,怎么让秋兰珊喜欢上冉亚宁。
秋兰珊这种大小姐,因为赵白叶一句话,就给情敌上药,还是脚这个位置,怕是爱惨了赵白叶吧。
柴琴韵有些难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觉得鼻尖酸酸,仿佛要哭出来一样。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上药。
当然,除了医生。
她受过的伤无数,身上的伤疤更是不少,除了她自己,从来没有人给她上过药。
赵白叶的母亲也没有,赵夫人会叫佣人给她上药,但是她不想让佣人给她上药。
所以一直一直,都是自己给自己上药,哪怕位置在尴尬,都是她自己来。
有一次甚至因为受伤的位置太尴尬,她给自己上药的时候,反而把自己弄的更伤了,最后还是赵夫人发现,给她叫了家庭医生。
但是从小,她看到她那些弟弟妹妹受了伤,他们母亲搂着他们上药的样子,都非常羡慕。
那种亲密,是她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的。
现在却……
柴琴韵捂住了脸,心里翻腾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她突然开口,声音沙沙哑哑地说道:“你到底哪里好?”
“性子又不好,学习又不行,还烂好人,说好听点是善良,说难听点就是愚蠢。”
“我哪里都比你优秀,你不就是出身好吗?”
秋兰珊翻了个白眼,下手故意重了一下,柴琴韵倒抽一口凉气,眼泪顺势落了下来。
“你优秀又怎么样?谁让我会投胎?”秋兰珊有些得意地说道,“还有,你的脚还掌握在我手里,你还想走路吗?”
柴琴韵捂着脸,闷闷道:“有本事你就做,看我怎么去跟赵哥哥说。”
秋兰珊:“……”
而就在这个时候,赵白叶出现在门外。
秋兰珊的坐姿正好对着门,虽然低头给柴琴韵上药,但是眼睛也能扫过门口,她眼眸一亮,抢在赵白叶开口说话之前,故意恶狠狠地说道:“我今天就让你走不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