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爷爷
就算看不到自己身后的情况，祁明也可以根据背后阴冷感分布的位置来判断那小鬼现在在他身后的位置。
小鬼的整个身体都趴在他的后背上，应该是想把一双腿都圈在他的腰上，奈何腿太短了，圈不住，但小鬼一直在尝试，所以祁明能够感觉到自己腰部的地方有一团凉气在荡阿荡的。
小鬼的双手圈在他的脖子上，阴冷的感觉都透过衣领子，蹿进祁明肩部的皮肤里。
“爸爸。”
“爸爸。”
……
小鬼叠声喊着祁明，声音是人类幼童的小奶音，可是小鬼每喊一次爸爸之后，都会发出笑声，这笑声一点都不可爱，就像刀片割过玻璃，非常刺耳。
祁明止不住战栗，这会儿还能在威亚上维持平衡都是演员的职业素养在支撑着。
小鬼：爸爸，感动吗？
祁明：感动但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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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场上没有人知道祁明现在陷入什么情况中，蒋木川盯着监控的屏幕看，一眼就看到了祁明的异常。
场记正打算打板，蒋木川伸手示意他等一下，“祁明，你怎么了？”
祁明从进组开始，状态一直很好，就算偶尔吃ng也是对手的原因或者因为镜头没到位的原因，这还是蒋木川第一次见到祁明有些不在状态。
祁明听到导演的声音后闭了闭眼，在心里自我催眠：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等再睁开双眼的时候，祁明已经进入了秋化雨这个人物中，恐惧暂且被压了下去。
祁明朝导演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场记打板，拍摄再次进行。
祁明非常想结束这次拍摄，奈何有人和他过不去，在连续ng18次之后，林晏安竟然还没有开窍，又连续吃ng，不是表情不到位就是动作太僵硬，来了一次又一次。
蒋木川被气的直接扔了剧本，抽了一根又一根烟。
祁明被威亚吊上吊下，整个人疲惫不堪，甚至连恐惧都忘记了，每次只顾着喘气，一口气还没有歇匀呢，林晏安又说自己准备好，可以继续拍摄了。
偏偏每次拍摄的时候都很有诚意的和祁明还有工作人员道歉，让人看不透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又一次ng后，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先休息一下，再拍最后一条，要是还不过，留着以后加班拍！”蒋木川阴着一张脸，在林晏安过来道歉的时候，瞪了他一眼。他要是看不出林晏安是故意ng的，他就白当了这么多年的导演了。
林晏安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只是接近蒋木川的时候，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音量说道：“到时候电影上映后，我让环城旗下的电影院给《武林》增加排片。”
蒋木川想硬气的说他是在乎这点拍片的人吗？可是这话他说不出口，他不可能不在乎，《武林》背后的资方也不能不在乎。
“请林少爷适可而止。”最后蒋木川只能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平日里，蒋木川都喊林晏安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喊林晏安为林少爷，可见有多气愤，但即便气的想把林晏安赶出片场，可还是最后也只能说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在这个圈子里有些规则他也必须接受，他可以轻而易举的说出不让赵宇出演自己的电影的话，对林晏安却不可以。
因为林晏安背后是环城影视，是这个圈子里最大的资本，而现在这个圈子信奉资本为王。
林晏安：“好，这一条一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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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他们在说你。”
祁明坐在小马扎上休息，那小鬼就像在他的背上生了根一样，还趴在那里，这会儿和祁明说话，小奶音里带着一点恶意。
没等祁明回答他，他就自顾自的把林晏安和蒋木川之间的谈话全部都转达给祁明。
说完后，小鬼还补上一句，“我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没有瞳孔只剩下眼白的眼睛眨了眨，小鬼捂着自己的嘴，嘿嘿嘿笑了几声，“爸爸，我给你报仇吧？”
祁明本来不想搭理小鬼，他这会儿太累了，连话都不想说。
这会儿感受到小鬼对林晏安的恶意，祁明觉得自己必须说话了，不然小鬼拿捏不住尺寸，把林晏安吓死了怎么办？
祁明偏头，小声地和小鬼说道：“报仇的话，对你有没有影响？”
祁明这会儿倒不怎么害怕小鬼了，一来小鬼在自己的背上贴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做出伤害他的事情，还在他拍戏的时候，在他的耳边念念叨叨，吊着威亚肯定是要飞的，小鬼就把他当成云霄飞车一样，他一飞起来，小鬼就紧搂着他的脖子哇哇乱叫乱叫，那小奶音听着就很兴奋。
还是一个小孩呢。
这么想着，祁明心里的恐惧倒也渐渐少了。
这会儿听到小鬼竟然要为他报仇，祁明有些惊讶，没想到小鬼把自己拉进了他的阵容里。
至于小鬼说要给他报仇，祁明第一个想到的是会不会影响到小鬼，他以前看鬼片的时候，里面不都说鬼坏事做多了就会变成厉鬼，就变得没有理智了吗？
祁明可不想后面的小可爱变成只知道杀人的厉鬼。
小鬼想了一会儿，奶声奶气地回答，“只要不严重就没有……”
话说到一半，小鬼的声音忽然拔高，从祁明身上跳下来，围着祁明一直蹦跶，“啊啊啊，爸爸你竟然看得到我，竟然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啊啊啊，你就是我亲爸爸！”
祁明：“……”可我不想有你这样的亲儿子。
等等……
祁明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伸手想去拉小鬼，这一拉，竟然碰到了。
小鬼感觉到祁明手上传来的温度，眼睛倏然瞪大了，这个人类竟然能主动触碰到他！！！
小鬼：“啊啊啊！！你竟然能碰得到我，爸爸……啊，你不是我的亲爸爸，你是我的亲爷爷！！！”
祁明：“………………”
小鬼：“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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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明还想问清楚自己为什么能看得到小鬼，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好问的。毕竟之前在废弃工厂的时候，那鬼老头是主动显形让他看到的，可这小鬼显然之前显然不知道他能看见他，问的话，小鬼估计也不知道。
他就把小鬼拉到自己身边来，特意叮嘱了小鬼一句，“给我报仇的事你不要做，乖乖地跟着我就行。”
小鬼：“好的爷爷，你是我爷爷，我都听你的。”
祁明：“……”
倒不是祁明善良，他也有他的考量，一来他并不想小鬼因为他作恶，他不知道作恶这条底线到底在哪里，怎么才算对小鬼没影响。二来，《武林》这部电影饱含了很多人的心血，林晏安如果在剧组里出事，那么以林家不讲理的这个性，整个剧组都会遭殃，祁明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其他人的心血白费。
上辈子比这还难以忍受的事情他都承受过，不过是多掉几遍威亚吗？他祁明还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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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半个小时的休息结束，蒋木川的抓住天亮前的最后一刻，终于把这幕场景给拍出来了。
蒋木川大手一挥，直接给了祁明一天假，让祁明好好休息一天。
他心里对祁明有愧疚，等大家在忙着收工的时候，他把祁明拉到一旁说道：“我有一个老朋友明年打算拍一部电影，现在正愁着找主演，你到时候直接去找他，我给你推荐过去。”
蒋木川在祁明的耳边说了一个名字——郑钦。
郑钦是一个文艺片导演，或许观众不怎么熟悉这个人，但是这个名字在圈子里却是如雷贯耳的存在。
郑钦进入电影圈二十年，只拍过五部电影，每一部电影都是经典。
国内的电影节，各路想要冲击奖项的导演们一听说郑钦今年要拍片了，都会下意识的想要和郑钦错开，因为他们知道郑钦的电影注定是电影节的主角。
就算是参加国际的电影节，郑钦的电影也是非常能打的。
郑钦是真清高，他在拍电影的过程中绝对不会被资本左右，反倒是有些人捧着钱去投资郑钦，为的就是能让郑钦选中自家的演员，给自家演员渡上一层金。
但是郑钦选人只看眼缘，被郑钦相中，就算你是演戏的门外汉他都愿意让你当主角，郑钦要是没相中，你就算粉丝上亿，是圈子里的顶级流量也没门。
而且郑钦每一部电影从选角到参加电影节，都是一个秘密，很少人能知道郑钦要拍电影了，大规模被获知的时候，就是郑钦的电影又双叒叕得奖了。也因此一般的演员连获知的渠道都没有，怎么可能去争取呢？
蒋木川和郑钦是好友，才从郑钦的口中得知这个消息，这个消息如果砸进娱乐圈里，肯定能激起海啸一般的波动和震撼。
他今天对祁明有些愧疚，再加上祁明的演技确实好，就带着一点补偿的意思，把祁明推荐给郑钦。
至于郑钦看不看得上祁明，就要看祁明自己的造化了。
祁明自然知道郑钦在圈子里的分量，赶紧谢过蒋木川。
蒋木川拍了拍祁明的肩膀，由衷道：“你是个很好的演员，我相信你以后肯定会造就一个祁明时代。”
而我，期待这个时代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