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约会
他们昨天才见过，今天又在同一航班，她还是因为座位坏了，被人叫到只有他一人的头等舱，怎么都觉得巧合得太过了。
可若说是他有意而为，江浅浅又觉得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毕竟要真是设计这样的偶遇，要付出的代价是很大的。这未免太高估自己的魅力。
而且，宋瑾泽似乎对她也并不是那么热络。
他跟她打过招呼，没说几句就打开笔记本开始办公，并没有太过关注她。
这让江浅浅松了口气，果然是她想多了。
搭讪追求她的人很多，大多是同龄人，他们要是有机会跟她相处，绝对不会这么冷淡的。
临近航程快结束，宋瑾泽才合上电脑，歉意地对江浅浅笑了下：
“抱歉，临近过年，事情有些多，你一个人会不会觉得无聊？”
这不是借口，他是真的很忙。
偌大一个天瑞集团，临近年关自然是事务繁多的。
只是他想着过年那些天他势必会留在S市陪家里长辈过年，无法制造偶遇，恐怕有很长一段时间会见不到她。所以，他便抓紧时间，送她回A市，争取关系能进步一发展。
然而他没和她说几句话，就感觉她有点防备自己，而且有些紧张。
仔细一想，确实是他操之过急，见面的时间太过频繁，难免显得过于刻意。
两人最近的相处，感觉关系一次比一次亲近，她一次又一次地对他笑，那笑容美好得让人不忍破坏，也让人觉得能得到更多。
他变得贪心，不仅想要她的人，还想要得到她的心，因此变得尤其注重她对自己的感官。
所以他放弃了路上与她说话的时间，来处理公务。
他看似在处理公务，心思却有一大半在她身上，总算到了差不多的时间，他立刻合上了电脑不再装模作样。
江浅浅摇摇头：“不无聊。你继续忙你的吧。”
她显然没有聊天的意思，宋瑾泽却不想放过难得相处的机会:
“已经忙完了，劳逸结合一下。”
“刚才看你一直在打字，是在跟人聊天？”他试探着问道。
刚才趁隙偷看她，发现她一会皱眉，一会又露出甜美沉醉的笑意来，他心中疑云丛生，恨不得把她的手机抢过来看看她到底在和谁说话，却又不得不强制压抑。
“不是，写点东西。”江浅浅一边遣词造句一边回答。
她在终点小说网的小说已经进入收费期，如今存稿快用完了，她必须再囤些。虽然没有多少钱，一天就二三十块的收入，但她要是每天更新四千字，月末就还能多得六百元的全勤奖金，这是个很好的开端。
毕竟写小说这种工作，完全不要求工作时间地点，只要有闲暇了，随时都能拿手机写上一两千字。算是利用零散时间赚钱，她觉得很划算。
她写的是男频小说，因为之前听说男频收入高，心怀幻想希望一书成神一夜暴富。真正写了才发现，实在是强者如云，她的书险些被淹没在茫茫文海中。
但她坚持不懈地更新，现在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十来个忠诚书粉，每天一更新就会立刻来给她留言，还有书粉每天给她打赏，说兄弟加油。虽然有些好笑，但也是一种很幸福的感觉。
就算是为了这些书粉，她也舍不得不更新。
“写的什么？”宋瑾泽追问。
江浅浅有点害羞地笑了笑：“小说啦。编故事。”
“没想到浅浅还是个小才女。写的什么，不知道我可有荣幸拜读大作？”这让宋瑾泽有些新奇，他知道江浅浅会拉小提琴，知道她精通几门外语，却不知道她还会写小说。
“不行不行，我不好意思给认识的人看。”江浅浅连忙摆手道。
然后有点心虚似地，收起了手机不再写。
宋瑾泽帮了她很多忙，现在人家跟她说话，她还一直注意力在手机上，未免显得太不礼貌了。
见她实在不肯，宋瑾泽便转移了话题：
“你之前说过要请我吃饭的，是不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去A城出差？在飞机上遇到，这顿饭你可是赖不掉了。”
他温柔的看着她，眼睛中有星星点点的亮光，她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于是也轻松地道：
“我本来就没打算赖掉。”她默默算了算自己口袋中的钱，大方地道：“你想吃什么呀？三百块钱以内的，你都可以随便点。”
三百块，对于宋瑾泽来说还不值一个菜的钱，不过，看她一副已经拿出了很大诚意招待他的样子，他从善如流地道：
“我虽然经常到A城出差，却很少有空在外面吃饭，不太了解哪里的东西好吃。浅浅觉得什么好吃，就带我去吃便行了。”
两人约好了三天后，宋瑾泽下午下班后见面。
社畜们要工作到年三十前的最后一天，作为学生的江浅浅却已经放假了。
这一天也正好是宋凌烨回S市的日子。
母亲和爷爷奶奶还有叔叔都在S市，他就是再舍不得江浅浅，也是要回去过年的。想到接下来有半个多月不能见她，他尤其依依不舍。
现在江浅浅的录取offer还没下来，两人一直是地下恋情模式，他早就忍得百爪挠心了，视频电话里痴缠了很久，非得要江浅浅去机场送他。
江浅浅耐不住他缠磨，只好答应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机场的咖啡厅，找了个包间，这样就不怕被人看到他们仍旧藕断丝连。
很久未曾见面，江浅浅特意穿了件修身的冬款连衣裙，外面配了妈妈买给她过年穿的粉色束腰的羊绒大衣，背后贴了一堆暖宝宝，然后还涂了口红画了眉毛，悄悄喷了一点妈妈的香水。
对于一个学生来说，这已经算是精心打扮了。
女为悦己者容。许久未曾约会，她也是很重视自己在宋凌烨心中的形象的。
宋凌烨平时见到的都是她素面朝天穿着校服的样子，今日一见她稍微打扮的样子，完全被惊呆了。
痴迷过后，便是直接将人按在墙壁上，狠狠亲了一顿。
大约是压抑许久，他吻得又凶又狠，江浅浅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推了他好久，才将人推开。
“坏蛋！”
她眼睛里水润润的，娇嗔着骂了一句。
“那也只对你坏啊。”宋凌烨将她抱在怀里，不肯松开。
两人腻歪了近一个小时，江浅浅方才想起，她和宋泽约了今天六点钟请他吃饭，现在从机场赶过去，都有点来不及了。
“凌烨，我今天有点事，马上得走了。”
“不行，我还有两个小时才起飞呢，你在这里陪我。什么事能比你男朋友还重要？”宋凌烨不满地道。
这样浓情蜜意的时刻，他哪里舍得放开她一秒钟，更别提她要比预想中提前离开了。
“有正事啦，拜托拜托，要迟到了！”
江浅浅有点着急。
约好请宋泽吃饭，对她来说就是一件需要郑重对待的正事，而宋凌烨是自己人。内外有别，对“内人”可以撒娇可以耍赖可以迟到，对“外人”却必须得礼貌周到守时。
“那你老实交待，到底是什么正事？有哪些人参与？”
江浅浅撒了个小谎:“一个长辈过生日，我和妈妈晚上要去参加他家的宴会啦。”
宋凌烨是个大醋坛子，她自然不能说出自己要去和一个异性单独吃饭。
虽然她觉得，宋泽已经算是长辈了，也不算完全撒谎，可宋凌烨肯定会不认。实话实说，反而又引得他不痛快，那就索性不要说实话。善意的谎言方是如此。
“啊！”宋凌烨纠结地抓了抓头发，发出长长的叹息。
“我简直比牛郎还惨，好不容易盼到一点机会，能和你单独在一起，还要被这种破事分去那么多时间！就是个生日宴嘛，不能不去吗？”
江浅浅从小乖巧，自然不会有放人鸽子的习惯，在她心里，没答应的事情也就罢了，一旦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
“当然不行，我不去怎么跟我妈交待！”
大约是所有女婿都对“丈母娘”这种生物有着天然畏惧，提到江浅浅她妈妈，宋凌烨顿时就怂了。
不甘心地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坏浅浅！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还要给别人看，我要做个标记！”
江浅浅吃痛地叫了一声，用手一摸，竟然出血了。
“唔，好疼。”她本来就怕疼，顿时眼泪汪汪。
宋凌烨也懵了，他就是开个玩笑，没想下口的时候没注意轻重，真的把她咬出血了。
“对不起，浅浅，我不是故意的！”他赶紧道歉，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安慰了一番，又过了好几分钟。
江浅浅记挂着和宋泽约的饭局，赶紧匆匆忙忙地跑了。
*
约好的地点是江浅浅定的，在本市的蓝色理想广场。
这里是一个美食广场，价格对学生们来说很亲和，而且有很多种小吃。江浅浅食量小，但偶尔也会和朋友们到这里来吃吃饭，说到美食比较多的地方，她的第一反应自然就是这里了。
她匆匆忙忙从公家车上下来，宋瑾泽已经等了好一会了。
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被惊艳了。
除了第一面的惊鸿一瞥，他也从未见到过江浅浅精心打扮的样子。
容貌精致无比的少女，被大衣边缘的白色绒毛包围着，更加显得肤白如雪，娇媚无双。
她穿着粉红色束腰大衣，有些笨重的羊绒腰带缠了一圈，还是冬装，那腰身竟然细得不足两手一握，当真是纤腰楚楚。而且，和她平时或宽松或臃肿的着装风格不同，这腰带一系，他发现她的身材其实十分地凹凸有致。
这难免让人浮想联翩，他赶紧移开了视线。
她这一身衣服和她平时所穿的比起来，要新很多，明显是为了见他，特意穿了新衣。这个认知让他心中惊喜不已。
女为悦己者容，这种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她如此重视与他的约会，他也越发不想让自己在她面前，因为一些难以自控的想法粗鲁失态。
“抱歉，让你久等了，路上有点堵车。”江浅浅歉意地道。
“没关系。”宋瑾泽看她的目光比平时更温柔了，“饿了吗？我们去吃饭，找你爱吃的。”
江浅浅便带着他去了一家混杂风的小吃店。
这家店的章鱼小丸子，她觉得很好吃，还有冰粉也好吃，里面放了很多甜甜的葡萄干，还有做成兔子形状的小甜点也很美味。
宋瑾泽看了一眼店面里泛着油光的桌子和长条板凳，心中很是抗拒，但看到江浅浅兴致勃勃给他介绍的样子，他还是装作什么也不在意的样子坐了下来。
“你看看，要吃什么？我说了的，三百块以内都随便点。”江浅浅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帮我点就好，点你觉得好吃的。”
江浅浅便收回菜单，自己做主给他点了一堆吃的。
宋瑾泽看了看她勾画的菜单，全都是乱七八糟的小吃类，心道果然是个小姑娘啊，他又加了两个焗饭，算作是主食。
等待上菜的途中，明亮的灯光下，宋瑾泽终于发现江浅浅嘴角有个伤口：
“这里，怎么了？”
江浅浅知道他指的什么，顿时耳朵有点发烧，这种亲密印记被人发现，简直太羞耻了。
“……我吃水果不小心咬到了。”她立刻编了个借口。
宋瑾泽没有与女人亲密的经验，委实没有想太多，笑着道：“怎么这么粗心，以后要小心点。”
看着她竟然因为这种事脸红，他的目光越发温柔，他的浅浅真是太容易害羞了，如此小事也会不好意思，软得就像一只小兔子，让人想时时刻刻揣在口袋里。
两人正说着话，有个抱着一捧玫瑰花的小姑娘走进店里推销，这玫瑰花要十块钱一朵，大多数人都觉得不划算，基本上很少有人买，她还没开口，就被人挥手赶开了。
这样推销的小姑娘也不敢强行纠缠，因为怕惹恼了客人，店主们再也不许他们踏足店里进行推销。
看到坐在角落里那一桌的宋瑾泽，她顿时眼前一亮。
像她这种很早就出来讨生活的孩子，早就练就了一双利眼，什么是有钱的大主顾，她们向来很能分辨。
她赶紧跑了过去，殷勤地道：
“叔叔，给你女朋友买点玫瑰花吧！你看，她这么漂亮，这玫瑰花多配她！”
听到这话，江浅浅顿时就脸红了，赶紧道：
“你误会了，我不是……”
在她心里，宋瑾泽一直是长辈一样的存在，却别人误会是他的女朋友，这实在是太尴尬了。
宋瑾泽却心情极其愉悦：
“多少钱，我全买了！”
冤大头不宰白不宰，卖花的小姑娘毫不客气地报价五百元，宋瑾泽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全买了。
到这种地方吃饭的人，基本不会是特别有钱的人，见他毫不还价直接就买下了这么大一把明显偏贵的玫瑰，都纷纷侧目。
见全店的人都在看他们，江浅浅觉得更尴尬了。
看着摆在桌子上的满满一大捧玫瑰花，红艳艳的十分扎眼，她就恨不得马上把它挪开。
只有约会的情侣才会这样桌子上摆着一大捧玫瑰花的。她跟宋泽吃饭放玫瑰花，肯定会被人误会。
一个高中生找个明显是社会人士的男人做男朋友，想想就很奇怪，别人肯定会以异样的眼光看她。
看她脸红红的样子，宋瑾泽只当她是害羞，心情更加愉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