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 55 章
这件事最后以虞三娘霸气的一桶粪水结束。
黎乐的态度很坚决,要么报官, 要么就别找他。
李业他娘看了看寇承远, 最后还是灰溜溜的回家去了。
于是李业伤了根本这件事不胫而走, 很快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了,原本那些想给李业说亲的人, 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黎乐也没落到多少好,虽然他否认了李业他娘的说法, 寇承远也说了是他救了黎乐,李业欲行不轨,但根本没有成功。
可三人成虎, 现在黎乐在别人口中,就是个失了贞洁的哥儿, 根本没有人敢娶他, 甚至有人乘火打劫,都可以做黎乐爹的人居然让媒婆来说亲, 气得黎乐他娘胸口疼了好些天。
黎乐也干脆不回去了, 直接住在店里, 反正城里认识他的人少, 大不了他就不成亲, 好好赚钱以后把爹娘接到城里来住, 也免得受嫂嫂的气。
几天后,柳家派人过来和温琅接洽, 此去路途遥远, 丁桥会带着一批货物过去, 而柳家俊赶过来需要一些时日,一来一回,路上又会花费不少时间。
温琅眼珠子一转,把主意打到了在他店里赖着不走的寇承远身上。
“走一趟镖?行啊,我亲自走。”寇承远豪爽的拍拍胸口,也没问具体是做什么。
温琅和他说了具体事宜,寇承远沉吟片刻,看向温琅的眼神越发深沉,“温老板果然不是池中之物。”
“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人和货物安全送到。”寇承远郑重的保证道。
“那就劳烦寇公子了。”温琅又说:“你们把人送到这个地方,柳家军会等候在那里。”
寇承远看了看地图上温琅指的地方,那是南疆的边界,他常年走镖,也是去过这个地方,那边环境险恶,经常有匪徒出现。
此去怕是凶险。
“我这边倒是没有问题,只是你那位哥儿没问题吗?”倒不是寇承远瞧不起哥儿,只是哥儿的确比普通男子要瘦弱一些,大部分哥儿胆子也小。
温琅笑了笑说:“正好让他开开眼。”
寇承远顿时有点同情那位哥儿,此时什么都不知道的丁桥突然感觉背脊发凉。
“该添衣裳了?”丁桥自言自语道。
“丁哥,有人找。”伙计忽然喊了丁桥一声,丁桥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油渍,让自己的徒弟继续烤。
谁会来找他?
他走出去一看,是李诚正在门口来来回回踱步。
“你来做什么?”丁桥没有给他好脸色,李业和他娘对黎乐做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李诚大概也知道自己没脸见丁桥,但想到李业的病情越来越重,又想到他娘成天以泪洗面,他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丁桥,我……就几句话,说完就走。”
丁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他的面容越发愁苦,也越发苍老,明明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却把自己弄得和中年人似的。
“进来吧,我们到后面去说。”丁桥倒是不怕李诚对他做什么,李诚和李业不一样,他没那个胆子。
李诚畏手畏脚的跟着丁桥去了后面,他走在丁桥后头,看着丁桥的背影,陡然间生出一种自卑感。
丁桥好像变了很多,他看起来淡定从容,身上虽然满是油烟味儿,但整个人却像是在发光一样,让人移不开眼,他好像变好看了不少,脸颊圆润了些,皮肤泛着光泽。
李诚忽然间觉得自己有点不敢认现在的丁桥,丁桥变得好不一样,连背脊都打得挺直,以前在他家里,丁桥总是缩着脖子低着头,佝着腰,一副胆怯的模样。
“坐吧。”丁桥指了指石凳。
李诚没敢坐实,只坐在了凳子边缘处,两只手反复的搓着,一看就是一副有事想求得样子。
丁桥没主动开口,等着李诚自己开口,最后李诚实在是憋不住了,才结结巴巴的说:“丁……丁桥,你能……能借我点银子吗?”
“多少?”丁桥没答应也没拒绝。
李诚闻言挺直了身子,颤颤巍巍伸出手对丁桥比了个二,“二……二十两……”
丁桥突然笑出了声,“你怎么会觉得我身上有二十两。”
“你在温琅这里上工,听说温琅很器重你,而且他出手也大方,你身上应该有二十两吧。”李诚缩了缩脖子。
丁桥身上的确有二十两,有他之前的工钱,还有这次去南疆温琅发给他的奖金,毕竟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受苦。
“你倒是了解的清楚,二十两我是没有,有也不会借给你,二十两银子你也真是敢开口,你还得起吗还是说你根本不打算还?”丁桥说完就起身往外走去。
李诚涨红了脸,他的确有这个心思,是他娘叫他来的,说丁桥现在有银子,让他给钱,凭什么只让他们李家出钱养孩子。
“有客人?”温琅进门就看见丁桥迎面走来,侧了侧身子看到是李诚。
“琅哥儿我这就让他走。”丁桥喊了李诚一声。
李诚站起身来,捏着拳头走到丁桥身边,普通一下跪了下去,店里正是人多的时候,他们这边的动静顿时引来了周围人的视线。
“做什么呢?”
“那男人怎么给哥儿跪下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怎么这么窝囊。”
“丁桥,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你不要孩子了,但孩子总归是你生的,是你的骨血啊!你不能这么狠心。”李诚张嘴就开始颠倒黑白,这是他娘教他的,到时候丁桥一定会碍于面子给他银子。
丁桥怎么也没想到李诚会张嘴胡说八道,“李诚,是我不想要孩子吗?是你们不肯把孩子给我!你们一家人可真是恶心,为了银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李诚被他说得心头他有些难受,但李业还等着银子救命,他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温琅突然开口道:“你爹蹲了大牢,你弟弟不能人事,你娘是村里有名的泼妇,你现在说跪就跪,半点尊严都没有,你们李家可真让我开眼。”
李诚被温琅的话说得臊红了脸,他本来就不善言辞,支支吾吾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丁桥深呼吸一口气说:“你想要二十两是吧?可以,你把孩子给我,当我花二十两买了,以后我的孩子和你们李家再无瓜葛。”
他的话太过惊世骇俗,不禁李诚懵了,在场看戏的人也懵了,这个哥儿是疯了吧,竟然花钱买自己的孩子。
“怎么?你不是为了你爹娘和弟弟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吗?可以放任你娘让我挺着大肚子洗衣做饭,可以为了省银子,眼睁睁看我去死,反正你爹娘和弟弟才是最重要的,儿子不过是一个要银子的工具,既然如此,我一次性付清,你以后也别再来找我。”丁桥每说一句话,李诚的脸色就差一分,等他把话说完,李诚已经面无血色。
“什么玩意儿啊,竟然这样磋磨自己夫郎。”
“真是活该!”
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李诚羞愧难当。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我后天就要离开了,后天前不来,我就当没这件事。”丁桥话音刚落,李诚睁大了眼睛,“你要去哪儿?!”
“我想这和你无关吧。”丁桥说完就转身去烤烧烤。
温琅给了打手一个眼神,李诚被架着扔了出去。
丁桥并没有等太久,第二天一早,李诚他娘就抱着孩子猴急的找到丁桥,在她看来反正孩子可以再生,她小儿子的命要紧。
李诚依依不舍得望着孩子和丁桥,丁桥拿出一份文书,是温琅帮他准备的,让李诚和他娘按了拇指印后才拿出准备好的二十两。
李诚他娘一把拿过银子数了数,嘴里还说着不干不净的话,她心想这孩子到底是他们李家的种,以后长大了还不是要孝顺他老子。
……
“好瘦啊。”温琅摸了摸小宝宝的脸,有些心疼的说道。
“咱们以后要把他喂得白白胖胖的。”游景玥轻轻捏了捏小宝宝的小手说。
“嗯,会的。”丁桥的眼角含着泪珠,眼底满是笑意,他的孩子终于回到了他的身边。
“取名了吗?”温琅侧头冲丁桥问道。
丁桥摇摇头,说:“要不琅哥儿帮宝宝取一个吧。”
温琅连忙摆手说:“不行不行,我不会取名字。”
大家起哄让温琅取名字,温琅尝试着取了一个,最后众人发现温琅真的不是谦虚,他是真的不会取名字。
“幸好你家有个状元郎,以后你们的小宝宝也不怕名字不好听。”丁桥笑道。
这话突然把温琅打懵了,他和游景殊的小宝宝,他和游景殊根本不可能有小宝宝。
他敷衍的笑了笑,没说话。
最后大家集思广益也没想清楚小宝宝叫什么名字,只能先取了个小名叫糖糕。
因为丁桥怀着孩子的时候特别想吃糖糕,可是没人给他做,也没人给他买,他一直念想到孩子生下来,和李诚和离,在一个人的夜里他终于吃到了糖糕,很甜,他的心却苦得要命。
现在终于苦尽甘来。
丁桥走的时候把糖糕也带走了,他一天也不想再和糖糕分离,温琅只能叮嘱寇承远帮忙多照顾一下。
等李诚悄悄咪咪想去看孩子,到处都找不见丁桥的身影他才知道丁桥把孩子带走了,归期不定,他浑浑噩噩地走在路上,头一次有了妻离子散的真实感。
李诚回了家,他娘嘴里骂骂咧咧说他好吃懒做,不知道跑到哪里去躲懒了,火也不生,饭也不煮,柴也不劈。
他弟弟躺在床上长吁短叹,说自己以后一定要让黎乐付出代价,他娘赶紧上去又是心肝又是宝贝的哄他,两人一起说起黎乐的坏话。
李诚忽然间生出了怨恨,好像他无论为这个家付出多少都没有人会看见他,他爹娘眼里只有他的弟弟。
半夜一阵喧闹将温琅吵醒,他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怎么了?”
游景殊轻轻拍拍他的背,安抚他,“我去看看,你别起来,夜里凉。”
没一会儿游景殊披着外衣进来,神情冷凝说:“李家走水了。”
李家人全被大火吞没,所有人都以为这场大火是一场意外,没有人知道放火的人其实是李诚。
这个真相也彻底被火舌吞没,无人知晓。
牢房里的李大牛得知这个消息后,直接晕厥过去,等再醒来已经成了瘫子。
这件事温琅没有告诉丁桥,丁桥好不容易开始新的生活,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和他再也没有关系。
李家的事在村里被人津津乐道,不少都说李家都是多行不义,遭了报应,总之没有人往李诚身上想过,包括温琅。
温琅对李家的事情没有兴趣,他养好伤之后,全情投入改造温泉山庄。
他运气很好的买到了很多只品种各样的猫,温琅往草地上一躺,一群小猫咪就围着他,在他身上踩来踩去,简直是人间天堂。
“吸猫一时爽,一直吸猫一直爽。”温琅将脸埋进一只白猫的肚皮上,柔软的绒毛让他浑身舒畅,毛孔舒张。
王小姐虽然也挺喜欢猫,可也有点无法理解温琅怎么能这么喜欢猫。
“你不觉得它们很可爱吗?”温琅反问道。
“是很可爱,但猫的性子冷淡,少有温顺粘人的猫。”王宓的母亲曾经养过猫,那猫还是从外域引进的,一双灰蓝色的眼睛优雅迷人,只可惜它非常冷淡,不喜欢让人摸,王宓的母亲养了五年也没能把它养熟。
温琅摸了摸小奶猫的脑袋,眼睛弯成月牙儿,“就是这样才迷人。”
王宓不是很懂温琅这话到底是什么逻辑。
“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温琅挠了挠小猫咪的下巴,小猫咪舒服得呼噜呼噜叫。
“你说得好像有些道理,虽然听着有点荒谬。”王宓想起自己的表妹,仗着自己生得漂亮,可劲儿折腾自己的追求者,那些男人非但不觉得她过分,反而争相往上扑,可能就是温琅说得这个道理吧。
两人将温泉山庄逛了一圈,确定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后,决定在一周后开业。
“请帖都发出去了吧?”温琅之前就和王宓一起拟了名单,不过之前他在家里养伤,很多事情都需要王宓和王老爷处理。
“发出去了,马车也都准备好了。”王宓按照温琅的意思,准备了数辆布置精美的马车负责接送客人。
马车内的茶点都由温记提供,力求让客人享受到最尊贵的服务。
温记门口正人头攒头,一群人挤在门口,伸长脖子人群中央看去。
“抽到你没有?”
“哪有那么好的运气。”
“说不定里面根本没有金色的球。”
“温老板说有肯定有,他可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你免费得了一小袋点心不错了,自己运气不好抽不到,做什么毁坏人家温记的名声。”
“就是,温记向来周到,我就没见过比他家更周到的店家,你看看他们店里的伙计,不管你是富是穷,随时都是笑脸迎人,单凭这一点就不可能欺骗我们老百姓。”
那汉子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些人都是喝了温记的迷魂汤,正要挤出去,突然听到清脆的铃铛声响。
伙计站到凳子上,高高摇动手里的铜铃。
“恭喜这位客官,您中了咱们的头等奖,奖励清溪山庄两天一夜游。”
妇人还有点懵,她刚刚转出了金色的小球,她中了头等奖?
“清……清溪山庄是哪里啊?”妇人回过神来,冲伙计询问道。
伙计满脸笑容的回答道:“这清溪山庄就在城外,里面可谓是世外桃源,保管你享受到天上人间,去了一次,一辈子也忘不掉。”
众人一听他说得这么玄妙,来了兴趣的同时又有些怀疑,“小兄弟这清溪山庄真像你说得这么好?那我们这些祖祖辈辈住在这里人怎么没有听说过。”
“就是啊,听他吹得天花乱坠,怎么可能有这种地方,我们当地人还不知道。”
伙计也不恼怒,耐着性子笑着解释道:“各位客官您有所不知,那清溪山庄原是私人住所,主人家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最近才决定开放山庄,让大家都能见识到这人间仙境一般的地方。”
众人一听,还挺有道理,又夸赞起清溪山庄的主人,真是胸襟广阔。
“我记得城郊是有一处庄子,是王员外家祖传的庄子,莫不是这清溪山庄就是王员外家的?”
有人是王员外家的佃农,就住在那附近,仰头冲站在凳子上的伙计问了一嘴。
“这位客官所言极是,这清溪山庄就是王员外家的庄子,你们若是有想去的,可以到王员外家的米铺里去买米,达到一定银钱可以参与一次抽奖,和咱们这儿是一样的规矩。”伙计话音刚落,原本堵在温记门口的客人们纷纷往王家的米铺赶去。
总归这米是要买来吃的,现在买了还可以抽奖,若是抽中了,那可是能去王员外家祖传的山庄里去游玩,听说里面有温泉,最近又有听闻泡温泉能够美容养颜,强身健体,这么好的东西平日里泡不到,若是能不要钱泡一次,这一辈子也算是值了。
抽中奖的那位妇人接过伙计递给她的门票,这时候才有了实在感,她激动的想要原地蹦两下,一抬头就看见好几个人在盯着她手里的票看。
“看什么看?这是老娘的东西,小兔崽子。”那妇人也是剽悍,瞪着眼睛直接骂了回去,将门票往怀里一塞,径直归家去了。
这些日子街上的人都在谈论清溪山庄,逢人便问:你抽中了吗?
而那些抽中奖的人,俨然成了众人眼中羡慕的对象,走到哪里都有人看,关系近点的还会直接说让对方把那个什么门票拿出来看看呗。
实在是满足了中奖人的虚荣心。
“清溪山庄开业那天,我安排了马车,咱们一起过去。”温琅吃晚饭的时候,对众人说道。
“我们就不去了吧,到时候你肯定忙,就不给你添乱了,之后再去也可以。”宋绫婉体贴的说道。
“我都安排好了,娘您放心,要是事事都需要我过问,那我要手底下那帮人做什么,他们就是我花钱请来帮我解决问题的。”温琅给宋绫婉夹了一块鸡肉,弯了弯笑眼说。
宋绫婉闻言一笑,“咱们琅哥儿就是有魄力。”
“若是生成男子,做将军也是使得。”
温琅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说:“镇南王的夫人是女子不也照样带兵打仗吗。”
“你说得是,可这么多年也只出了她一位巾帼英雄。”宋绫婉并非看不起女子和哥儿,可有些现实还是需要承认。
这话温琅倒是无法反驳,毕竟这话要是再深究下去,就该涉及到掉脑袋的问题了。
他一直认为大安朝的律法有问题,不说别的,但说成亲轻易不能离婚这个,就是很大的问题,两个人感情不和,过不下去,与其互相折磨倒不如分开为好。
可是在大安朝和离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现在和离倒是不用蹲大牢,但也不容易,一般只要男方不松口,女方和哥儿根本不可能成功和离,而且和离之后,也会面对很多闲言碎语。
丁桥没少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虽然他烤烧烤好吃,自己有能力赚钱,错的是李家,但他依旧会被骂水性杨花,被骂不知廉耻,让他该去死。
黎乐和李业还没成婚,只是取消了婚约,也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明明他们没有错,错的是对方,可被骂的人却是他们。
丁桥和黎乐还算好的,毕竟他们有温琅庇护,又自立自强,更多的人是即便被家暴,被折磨到死也不敢提一句和离。
吃过晚饭,游景阳和游韫薇拉着温琅问他清溪山庄有什么,温琅告诉他们那里有很多可爱的小动物,他们一听眼睛亮晶晶的,现在就迫不及待想要过去。
宋绫婉拉着他们俩去洗漱,哄他们早点休息,很快就可以去清溪山庄看小动物了。
温琅和游景殊各自洗漱完,回到屋里,温琅最近一直在忙,肩膀有点僵硬,他抬手锤了锤自己的肩膀,突然一双手捏上他的肩。
力度合适,舒服得温琅头皮发麻。
他闭上眼睛就想起这是游景殊的手,他和游景殊本来就因为自己受伤那段时间变得暧.昧起来,现在他应该主动划清界限才是。
感受到手下的肩膀骤然僵硬起来,游景殊盯着温琅白皙的后颈说:“放轻松,捏肩膀而已,别想太多。”
被游景殊一句话看穿心思,温琅有点囧,破罐子破摔的放松肩膀,任由游景殊按。
温琅有点昏昏欲睡,他最近一直在忙,也没睡到多少觉,现在被游景殊按得舒服,没一会儿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的。
游景殊伸手扶住他的下巴,凑过去看了看,果然已经睡着。
他摸了摸温琅眼下的青黑,有点心疼的摩挲两下,将人抱起来往床边走去。
温琅动了动手臂,快要醒过来,游景殊轻声在他耳边说:“睡吧。”
这两个字真的管用,温琅一听就乖乖将头靠在他的胸口,沉沉睡去。
将人放到床上,又替温琅脱去鞋子,游景殊将被子盖上,将他眉心的碎发揽到一边儿去。
温热的手指从温琅的眉毛抚过他的眼尾,再是他的面颊,最后落在他淡粉色的唇上,游景殊目光黑沉,半晌后,收回手,轻轻叹息。
终究还是舍不得冒犯。
蜡烛最后一点灯芯燃灭,屋子里骤然陷入一片黑暗,几点月光透过窗户渗入,游景殊将一封信放在窗边,转身回到榻上休息,自从温琅受伤他就一直睡在这里,温琅没提他也没提,两人就这么分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