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 66 章
徐竞同眨了眨眼睛, 再仔细去看, 人群中根本没有游景玥的身影。
难道是他看错了?
肯定是看错了, 怎么可能在这儿看到游景玥,游家早就被贬回原籍了。
说起来游家的原籍在哪儿来着?
徐竞同思索了一会儿, 一时没想起来。
说起来他爹本来是打算把他送到他娘的老家去,但他在途中遇上了郑老爷, 被郑老爷邀请到了这里,起先还好好的,他要什么姓郑的都会给他, 还会给他找一些小妮子, 小兔爷过来玩, 这几天也不怎么回事,什么都不送,人也不来拜见他了。
徐竞同不甘寂寞,大手一挥让人准备马车,他要进城去找乐子。
“让开让开,别磕着碰着我家少爷, 你们可赔不起。”小厮嚣张跋扈的推开人群,给徐竞同开路。
“什么人啊, 不知道排队呀?”
“哪儿来的,这么嚣张。”
“以前没见过, 说不定是别的地方来的, 还是别惹事的好。”
人们抱怨着, 却没什么人敢上来阻止, 小厮和徐竞同的下巴顿时抬得更高了。
正在此时,一位高大的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两位客观麻烦请排队侯餐。”
小厮有点害怕,但他狐假虎威惯了,指着肖勇的鼻子骂道:“不识抬举的玩意儿,知道我们是谁吗?竟然敢让我们少爷排队!”
肖勇冷下脸说:“不管是谁,既然来我们店里,就得排队,若是不想排队,那就请吧。”
小厮气得七窍生烟,这人竟然赶他们走!
徐竞同眼神阴冷的看了看肖勇,“好啊,竟然也有狗敢挡我的道。”
肖勇挡在门口不为所动,徐竞同抬手就想打人,却被肖勇一把握住手腕,动弹不得,他沉迷于酒色,又从未认真习过武,自然不是肖勇的对手,只是肖勇的阻拦,让徐竞同怒发冲冠,“狗东西,竟然敢对爷动手。”
肖勇松开他的手,把他往后一推,小厮赶忙接住徐竞同,嘴里还骂着不干不净的话。
“等着吧,你这店别想开了!”徐竞同咬牙切齿的说。
“这位公子真是好大的口气。”温琅拨开人群走出来,嘴唇虽然带着笑意,但却没有蔓延到眼底。
他生得一双笑眼,笑起来如同阳春三月,不笑时却像是裹着寒冰的霜雪,大概之前一直在补身体,现在他长高不少,身姿挺拔,少年人的身材还有些单薄青涩,稍稍长开的面容,眉眼间英气不凡,一看就是位俊俏的少年郎。
徐竞同抬眼看去,本有一丝惊艳,可看清温琅眉心的红痣后,惊艳便成了嫌弃,若是以看男子的眼光去看温琅,定然是英俊不凡,可若是身为哥儿,那温琅这长相就是丑了,想想一个女人长得像男人一样能好看吗,哥儿也是同理。
“怎么?你不信?”徐竞同的眼神像是毒蛇一样,让人很不舒服。
“不过是一点小事,公子你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公子你也不像是不讲理的人。”温琅先礼后兵,若是对方执意要找麻烦,那他也不是个怕事的人。
徐竞同冷笑一声道:“你还真说错了,爷就是理,要想我放过你,也可以,把你身后得罪我那人交出来。”
“我若是不肯呢?”温琅看这人的眼神,就知道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若是把肖勇交给他,定然不会有好下场。
“哼,那就等着死吧。”徐竞同目光阴鸷的看了温琅一眼,也不管温琅是什么答复,径直上了马车。
温琅看着那辆马车若有所思,肖勇担心的说:“琅哥儿,抱歉。”
“没事,你做的没错,是对方小肚鸡肠。”温琅早就和肖勇交代过,不论谁想插队都不行,看见闹事的说不听就轰出去,肖勇不过是奉命行事。
“温老板,刚才让他先进去也没什么,最怕是得罪小人。”客人们也替温琅担忧,若是温琅出事,那以后都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虽然周围也有人仿照温琅开店,但几乎都开不了多久就倒闭了,味道完全比不上温记,一开始图便宜的客人去过两次后就不再去了,久而久之,那些店开不下去,自然就倒闭了。
“没事。”温琅几句话安抚好客人们。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温琅还真不信,自己黑白两道通吃,今天这位从未见过的少爷能拿自己怎么办。
夜幕降临,温琅和游景玥坐上马车回去,只是没过多久,马车就被迫停下。
肖勇压低声音说:“你们别出来。”
游景玥有些慌张地看了温琅一眼。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无数箭矢从天而降,射穿车厢,温琅扯下帘子,拉着游景玥跳出马车,将帘子在空中一挥,挡掉无数箭矢。
温琅抽出游景殊送他的那边匕首,三两下将马和车厢的连接处砍断,“景玥,上去!”
游景玥惊慌的回过神来,“不!我不走!”
温琅一脚将扑过来的黑衣人踹出去,手臂上立即被划伤,鲜血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温琅吃痛发了狠,反手就是一刀,抹了攻击他的黑衣的脖子,血花四溅。
“听话,快走!”温琅将游景玥扔上马,用匕首捅了马屁股一下,马吃痛受惊往前飞奔而去。
“琅哥!”游景玥抓着缰绳,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
借着朦朦月色,游景玥看见温琅对他笑了一下,手中的匕首寒芒闪烁。
这些人和温琅在寺庙里看到的那两个打手一样,身手很不一般,无缘无故这些为什么会对他动手,温琅只能猜到郑老爷果然是替死鬼,绑架孩子的幕后真凶另有他人,他坏了对方的好事,对方查到他头上,自然会对他下杀手。
“肖勇叔,抱歉。”温琅深知自己牵连了肖勇,但是他不能让肖勇死在这儿,薛晓娟刚怀了孩子,他们夫妻二人好不容易才盼来这个孩子,不能让这个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爹。
肖勇见温琅决绝的眼神,心头一紧,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琅哥儿,你不要做傻事!”
温琅没有理会他,突然往前跑去,一脚将袭来的人踹飞,向着一旁的树林里钻进去。
他猜的没错,这群是冲他来的,要不然刚才游景玥也不可能那么轻松逃脱。
现在天色渐晚,头顶的月亮越发明亮,温琅在树林里疯狂奔跑着,树枝将他的脸划出血来,他也暂时顾不上。
身后追杀他的人越来越多,速度越来越快,温琅不敢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就被人抓住了。
“咻——”箭矢破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琅一个翻滚,躲过了箭矢。
可惜躲过了这一根,身后还有无数根。
“嗯……”温琅闷哼一声,不敢倒下去,他的体力流失的很快,脚下的步伐越来越沉重,他仰望着头顶的月亮,视线逐渐模糊。
“游景殊……”他小声的呢喃着,这三个字仿佛给了他无限的力量,让他稳住心神,看准时机想要往山坡下跑去。
一支箭穿过黑夜,射中了他的小腿,温琅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山坡下是一片雾蒙蒙的万丈深渊。
“死了吗?”带头的黑夜人问道。
“他的背上和腿上都中了箭,下面又是悬崖,肯定死了。”
“走吧,回去复命。”
这群黑衣人消失后,树林再次回归了原本的宁静,只有树叶被风吹动,发出沙沙的响声。
……
一阵马蹄嘶鸣声让游景殊猛地站起身往外跑去,他捂住自己的心口,陡然有些心神不宁。
聪明听见响动站了起来,冲门口吠着。
是血腥味。
游景殊眉头紧皱,将门打开,是游景玥。
“哥!琅哥……琅哥他……”游景殊摔在地上,满身泥土,泣不成声。
游景殊浑身血液逆流,手脚冰凉一片,他努力稳住自己,不让自己一开口,声音就发颤,“温琅他怎么了”
“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一群黑衣人,他们看着像是经过训练的死士,冲着取我们性命来的,琅哥把我扔上马,让我逃了出来……”游景玥稳住自己颤抖而哽咽的声音,努力把事情的经过讲清楚。
是徐竞同的人。
游景殊没有想到徐竞同动手的速度居然这么快,他浑身发冷,目眦尽裂,扯过还在发疯的马,一个翻身上马,硬是将这马给降住了。
马刚一跑出去,聪明就冲了出去,跟在那匹飞奔的马后面。
“温琅,你千万不能有事。”
等游景殊骑着马赶到的时候,只看见满地的狼藉和鲜血,再然后从草堆里找到了已经昏迷的肖勇,肖勇流了不少血,游景殊替他上了金疮药,这是柳风掣的送的,治疗外伤的效果非常好,就是很痛。
肖勇皱了皱眉头,因为疼痛醒了过来。
“游……游先生……”肖勇的视线模糊,大概能认出来人是游景殊。
“温琅呢?”游景殊的声音冷冽又焦急,肖勇从未听过他用这样的语调说话。
他强忍着痛说:“他为了引开那群人……往……树林里跑了……”
游景殊看向一旁的树林,对肖勇说:“你先在这儿躺会儿,村里人估计一会儿就到,我去找温琅。”
肖勇自然没有异议,游景殊刚站起身,就看见追上来的聪明。
他摸摸聪明的脑袋,从破烂的车厢里找出温琅的小毯子给聪明闻。
聪明嗅了嗅,立即往树林里飞奔而去。
游景殊赶紧追了上去,他面色冷凝,紧握着拳头,不断在心里祈祷,温琅你一定要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