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040
040
几天之后, “撞击队”俱乐部。
一到中午，贾斯汀就拖着艾德, 美名其曰“出去抽烟”，跑到街道外喘口气。
艾德一脸莫名：“你怎么不喊杰米？”
贾斯汀悲愤无比：“杰米背叛了我！”
艾德：？？？果然你和杰米是？！
贾斯汀：“说好的一起休息把个月的, 这段时间就做做基础训练，结果你也看到了, 整个俱乐部都跟着朱丽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 像疯了一样拼命训练，让我这种只想休息的人都喘不过气来！杰米倒好，一看到大家劲头这么足, 干脆把我‘抛弃’啦，感觉俱乐部里就我最不上进……你干嘛这个眼神。”
艾德：……原来你俩不是！
竟然是为了这个有压力，有吗？艾德最近也有比赛, 所以他没感觉出来。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特别是朱丽。
“朱丽本来就很拼了, ”艾德感叹道，“现在比过去更拼。天底下也只有她能在乔叔的训斥下继续抗压训练，我原本还很羡慕她能获得乔纳森的指导呢, 现在想想, 换我我可承受不来。”
“倒是也能理解她的心态啦。”
贾斯汀嘀咕道：“咱们天天做梦都想去UFC打比赛，这样的机会多么难得。”
艾德：“而且她也想证明给她母亲看吧。”
话音落地, 两名青年对视一眼, 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
朱丽的母亲突然找来这件事, 基本成为了俱乐部内讨论最多的事情——怪不得朱丽长得这么漂亮，原来不止是混血的原因，她的母亲年轻时还是一名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
贾斯汀一直觉得，这种富二代女孩和拳击手谈恋爱的故事只能在电影中看到，完全没想到狗血故事不仅发生在他身边，俱乐部人见人怕的乔叔竟然还是这狗血故事中的男二号。
而且听说朱丽的妈妈还不太希望朱丽继续格斗事业……
在这种情况下，她当然要更加努力，赢得比赛去向自己这位血亲证明自己了。
“证明就证明吧，”贾斯汀最终嘀咕道，“那其他人怎么回事！搞得我现在都不敢在俱乐部里偷懒啦，稍稍放松一点就像是犯罪一样。”
艾德拍拍贾斯汀的肩膀：“你也可以跟着一起努——”
贾斯汀：“努什么？”
艾德的视线越过贾斯汀：“那个，是朱丽的妈妈吗？”
贾斯汀瞪大眼睛，循声看过去。
站在俱乐部街对面的，就是那名总是在附近徘徊、衣着却与街区格格不入的中年女士。她今天一改往日的行头，换上了较为低调的衣衫。
为什么说“较为”低调呢？因为中年女士即使没挎着昂贵的提包、换下了大牌的衣装，可她挥散不去的文雅气质和恰到好处的妆容，仍然和这里画风不同。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艾德和贾斯汀的目光，而后中年女士笑了笑，迈开步子。
贾斯汀：“我靠她过来了她过来了怎么办艾德咱们应该不应该叫朱丽——啊，女士，有什么事吗？”
艾德：“……”你变脸好快啊！
俱乐部青年的礼貌问候，让何康莉女士的笑容真切了几分。
“你们是朱丽的朋友吧？”她问道。
“呃……是的。”艾德回应。
“别紧张。”
何康莉看出了两名青年的无措，宽慰道：“我就是来送东西的，听说你们备赛期的食谱有要求，那功能饮料和营养品呢？维C维B那种。我还带了一些鞋子过来。”
啊，就是来送东西的家长嘛。
贾斯汀顿时轻松了不少。毕竟平日朱丽的朋友拉娜也会偶尔过来送些东西，他们都习以为常了：“那需要我叫朱丽出来吗？”
何康莉摇了摇头：“不用，她不想我打扰她训练。我把东西放这儿就好。”
贾斯汀：“给我们也行，不过……女士，东西在哪儿？”
中年女士两手空空，完全不像是拿着饮料、鞋子和营养品的样子。
“既然是朱丽的朋友，叫我康莉阿姨就好了，”何康莉亲切说道，“东西都在车上呢，我请司机开过来？”
说完，她指了指街头停靠着的一辆卡车。
一、辆、卡、车。
贾斯汀和艾德两个人当即大脑断了线——
好的，你们有钱人的脑回路真的不一样！送东西都论卡车的吗，这得装多少饮料和鞋子啊？！直到此时他们才意识到，这根本不是送给朱丽的，而是送给整个俱乐部的！
“我也不懂体育品牌，”何女士温言道，“不过我儿子很喜欢耐克，这合适吗？”
对不起，土豪的世界我们不懂。
艾德最先反应过来：“我，我去给老板说一声！”
说完他转身就跑，徒留贾斯汀一个人面对何康莉。
贾斯汀磕磕巴巴：“谢、谢谢你，康康康莉阿姨。”
何康莉：“没关系，我可以看看朱丽训练吗？别知会她。”
贾斯汀点了点头，又免不了在心底嘀咕：就算是知会朱丽也不一定会停下训练啊。她现在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样——
何康莉女士一推门，就看到俱乐部的训练场地中，朱丽直接摔到了地上。
“都说了让你注意步伐，你怎么回事？！”
乔纳森的咆哮响彻俱乐部上空：“你面对的还不是格拉西亚呢，朱丽·扬！就这水平你还想和格拉西亚比赛？下盘不稳给我滚去嫁人，别上场丢人！”
何康莉：“……”
劈头盖脸的辱骂让初见这种场面的何女士变了脸色，但训练场地中的朱丽只是不声不吭地爬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再来一次。”
“这……”
何女士看了看贾斯汀，发现他好像对此已经习以为常：“这是在干什么？”
贾斯汀回神：“啊，乔叔就是这个脾气。他没坏心的！我们通常都不会把他训练时的训斥放在心上。”
何康莉稍稍拧了拧眉心：“那她们的训练内容呢？”
贾斯汀顿了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同何康莉女士解释。
摆明了朱丽的妈妈对综合格斗一无所知，贾斯汀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外行人去解释。
“朱丽的对手叫格拉西亚·费尔南德斯，”贾斯汀为难地开口，“她有一招很强的连续技，这两天朱丽的训练内容就是防止被格拉西亚用这套连续技能击倒在地。”
“怎么训练？”何女士很茫然。
“呃……看玛拉演示吧！”
贾斯汀指着朱丽的陪练开口：“格拉西亚是摔跤手出身，她这套连续技往往喜欢在……算了，我换个简单的说法吧，就是朱丽的地面技术是短板，她一旦被对手撂倒很可能输掉比赛。而格拉西亚的连续技招招朝小腿攻击，朱丽必须克服这点。”
何女士很困惑：“拳击不是不能攻击腰部以下的部位吗？”
贾斯汀啼笑皆非：“我们是综合格斗，康莉阿姨！不仅可以攻击腰部以下，朱丽要是愿意，完全可以像电影里的女特工一样用大腿夹晕对方——不过一般选手不会这么做，太耗费体力了，还不一定成功。”
“这样……”
何康莉换上了一副虚心好学的样子：“那该怎么办？”
“训练呗。”
“就这么训练？”
何康莉非常错愕：“一遍又一遍？”
贾斯汀摊开手。
站在他面前的何女士不赞同地抿紧嘴唇。
远处训练场地的朱丽已经喘匀气息，对着她的陪练开口：“再来一次。”
玛拉点了点头。
刺拳、刺拳、勾拳，下踢腿，前面几个动作朱丽都闪避自如，她甚至还做出了几次有效反击。然而每次到了所谓“连续技”收尾的时候，预计好的动作总是会出现疏漏。
又一次，朱丽一个踉跄，失去了重心。她退后几步，靠在了训练场地的护栏上，玛拉当即追击而上，一把用手肘困住了朱丽的脖颈。
乔纳森黑着脸：“停！”
不用他继续开口咆哮，朱丽站稳之后擦了擦汗：“再来。”
第三次。
她改变了战术，选择尽力回避正面战斗。然而在玛拉的动作接近收尾的最后一刻，朱丽一个勾拳失误，再次被对方踢倒在地。
朱丽爬起来：“再来！”
这是何康莉女士进门之后，朱丽第四次失败了。
身为母亲，哪怕是与这名女儿相认不过几天，何康莉也流露出不忍的神情。
训练场地上的朱丽神情肃穆，一双微微挑起的眉毛狠狠拧着，汗水从她的发际线顺着小麦色的皮肤一路下滑——离得这么远，何康莉不敢确定她清秀面孔中的深色和浅红是否来自淤青和血迹。
这只是训练而已啊！
何康莉进门之前想象到的训练场面和当代健身房没什么两样，而朱丽一遍又一遍倒地爬起，则完全超乎了她的设想。
“这样来回摔打，”她不禁问道，“不会受伤吗？”
贾斯汀讶然：“日常走路也会摔伤呢。朱丽和玛拉都是职业运动员，她们懂得怎么规避伤害的。”
但总是会有意外吧？
何康莉仍然不敢苟同这样暴力的画面，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朱丽擦汗继续的身影，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太过相似的容貌让何康莉几乎忘记了朱丽还有一半基因来自于她的父亲，她在看到这名从未谋面的女儿时，立刻就决定让她脱离“苦海”，走向人生应有的正轨。
是的，苦海。
何康莉在新闻中看到朱丽的面容时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尘封二十余年的过往呼啸而来。
人人都知道何康莉说一不二、作风果断，是名凌厉且又称职的CEO和母亲。
人人都说何康莉从不犯错，可她人生中最大的错误此时此刻已经登入新闻，即将成名。
朱丽说得对，她当机立断买了机票飞到美国来，其实是为了她自己——她期待的就是朱丽感激的神情和无助的依赖，这样多少能让她好过一点，让她去“救助”她的女儿，成为一个施舍者，这样她就能对得起朱丽了。
更重要的是，她就能对得起过去那个怀孕后天都塌下来的年轻姑娘了。
而现在……
远处朱丽·扬又一次倒地，她又站了起来。
那做出备战姿态的影子逐渐与奈吉尔的身影重合，何康莉只觉得口中渐渐苦涩。
“孩子。”
她艰难开口：“朱丽的比赛门票，现在还买得到吗？”
***
同一时间，录音棚。
“安吉尔·萨特，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我们是个乐队，你可不是个偶像歌手！”
“这和我是什么歌手有什么关系，这种垃圾你也好意思拿出来，既然如此你不如滚回去教书，我看面对一堆书呆子更适合你！”
“你他妈——”
“呵呵，该骂人的是我才对。架子鼓就有点架子鼓的自觉好吗？！”
站在一旁的伊桑放下吉他，无比疲惫地捂住了脸。
迈尔斯忍不住嘀咕：“我倒觉得弗雷德去教书挺好的，至少朝九晚五呢，这是第几天了？”
伊桑：“第五天。”
迈尔斯：“第五天在录音棚待十二个小时？！我要猝死了！”
伊桑皮笑肉不笑：“今天已经是第十五个小时了。”
虽说狮鹫乐队的成员各个都是完美主义者，也很想把新专辑做好。但是谁也不想陪着安吉尔·萨特不吃不喝消耗生命力啊！
“不行，”迈尔斯当即放下贝斯，“我有办法。”
说完迈尔斯直接插嘴：“安吉尔！朱丽的比赛门票你买了吗？”
安吉尔：“这没你说话的——什么？”
听到朱丽的名字，安吉尔的身形一顿，转过身来：“还有两周，急什么？”
迈尔斯：“拜托，这可是UFC比赛啊！关注度和地方赛事能一样吗，你不抓紧抢票，怕是抢不到了！”
安吉尔蓦然瞪大眼睛。
想不到票了？！
这怎么……这怎么可能！
一想到上次完美错过朱丽第一次登上WFA赛场的事情，安吉尔顿时如临大敌，他放下乐谱：“我明天再回来，何塞！何塞呢？”
迈尔斯朝着伊桑和弗雷德竖起大拇指：“我现在算是发现了，一提朱丽比什么都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