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 22 章
尤莉站在绵软的地毯上, 觉得自己的脚趾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
她这一路都是光着脚走过来的, 杀千刀的助手把她的鞋子脱掉后也不知道还给她，再加上她的脚趾还被铁链绊了一下, 整个都红肿了起来。
真就一点人权都没有啊，连双鞋都不给穿！
这要是在之前的世界, 爸爸妈妈是绝对不会让她光着脚在地上乱跑的。到了这里, 不但没有鞋穿, 还得被铁链锁上, 关在笼子里, 和电影里的那些奴隶有什么区别, 还缪斯，哪家的缪斯有她这么惨……
尤莉越想越委屈，很快眼角便泛起淡淡的绯红，眼看着泪珠就要掉下来了。
“饿了吗？”耳边突然响起低低的声音，尤莉抬起眼睫，看到陆昀正低着头轻声问她。
尤莉吸了吸鼻子，小小地摇摇头：“……脚疼。”
陆昀的目光微微下移, 落到少女赤_裸白皙的双足上。
他这才想起是自己把小姑娘的鞋子脱掉, 害得她到现在都是光着小脚丫，连一双保护脚掌的袜子都没有。
陆昀顿时愧疚不已，他抬头望向老板。
老板压根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他正在和贺星沉不慌不忙地谈条件。
陆昀想了想, 干脆直接开口：“老板, 打扰一下。”
坐在那里的男人冷冷淡淡地看了过来。
陆昀：“缪斯有点累了, 我想先带她去其他房间等候。”
老板的目光扫过少女陷在地毯里的雪白小脚，微微点了下头。
无论怎么说，她也是他重要的商品，在售出之前，不能出一点差错。
更何况，她还有大用处呢。
获得老板的准允后，陆昀欠了欠身，便带着尤莉退出会客室，进入不远处的另一间空房。
这些房间都是用来让客人休息的，所以里面的设施一应俱全。
陆昀让尤莉坐下来，然后拍了拍手。
一名女仆推门走了进来，低眉敛目，不与任何人的视线接触。
“端盆水过来，再拿双适合她的鞋子。”
女仆望向尤莉蜷缩的小脚丫，顿时明白了陆昀的意思，她轻声应下，很快便端来一盆温水，随行的另一位女仆则拿来一双毛绒绒的小拖鞋。
拖鞋看上去比地毯还要柔软，是温暖的乳白色。
尤莉几乎都要拥抱这两位美丽的女仆小姐了。
和那些没有人道的变态比起来，这两位小姐姐实在是太善解人意了！
女仆蹲下_身，正要握住尤莉的脚踝，陆昀突然制止她。
“不用了，你们先出去吧。”
女仆恭敬地停下动作，放下拖鞋便一起退出房间。
尤莉眼巴巴地看着她们的背影，目光颇是不舍。
陆昀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你很喜欢她们？”
“哎？”尤莉冷不丁地转过脸来，看到陆昀正在静静地注视着她。
他看自己的目光和其他人不太一样，总是安静的，无声的，不掺杂任何欲望的。
就只是在单纯地望着她，不会让她感到恐惧与反感。
尤莉一直吊着的小心脏稍微放松了些，她摸摸自己的脸，有些不确定地说。
“也算不上喜欢吧，只是……不讨厌？”
陆昀：“那你讨厌我吗？”
“讨厌。”
尤莉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是你把我抓进这个地方的。”
陆昀的唇角微动，隐约是笑了一下。
尤莉又一次体会到那种熟悉的挫败感，她一咬牙，忽然抬起小腿，用力一踢——
被陆昀毫不费力地抓住了。
“不要再想怎么逃跑了，你是逃不掉的。”
他平静地按下尤莉的小腿，将小姑娘的双脚放入温水中。
尤莉愤恨地踢了踢脚，顿时溅了陆昀一身水花。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耐心地将尤莉的脚按在水中，手指缓慢地抚过少女的足弓，一点点洗去粘在皮肤上的灰尘。
尤莉只觉脚面穿过一阵酥麻，她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声音也有些不稳。
“你、你松手！我自己会洗！”
陆昀头也不抬：“我松开了你又会踢我。”
“……我不会的！”尤莉弓起脚背，颤抖着声音信誓旦旦。
陆昀抬眸看了她一眼：“我不信。”
尤莉：“…………”
打又打不过，最终尤莉还是苦着一张小脸，绷直身体，被陆昀强迫着洗完了脚。
他将少女双足上的水珠仔细擦干净后，为她穿上柔软的拖鞋。
尤莉踩着拖鞋重新站在地面上，感觉好多了。她正要问问陆昀能不能把她的锁链摘掉，女仆过来敲了敲门。
“老板叫您。”
“知道了。”陆昀淡淡应下，拉着尤莉离开房间。
他这次不再抓着那根铁链了，而是直接牵起尤莉的手。
尤莉仰起头偷偷瞄了一眼他冷淡的侧脸。
好像……比那个人渣老板要稍微好一点？
＊＊＊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带走缪斯小姐，但是必须要定期带回来让你们对她进行身体检查？”
贺星沉半躺在沙发上，眉眼间很是不可思议。
“我记得以前没有这个规定吧？她是我花钱买下的，应该彻底属于我才对。”贺星沉转了转眼眸，戏谑道，“难道你们的拍卖不是买断制吗？我拍下一件东西还要定期回访？”
老板微微一笑：“当然是买断制，只不过她是特殊的。从长远角度来看，她的价值远不止三亿，所以我们才要尤其谨慎地对待她。”
“怎么？难道你还想以后回收她，再进行二次转让？”贺星沉微微睁大眼睛，认真的语气让人听不出他究竟是在单纯地讨论这个问题，还是在暗暗嘲讽对方。
“当然不会这么做，只是普通的定期检查而已。”老板神色不变。
贺星沉想了一会儿，突然打了个响指：“啊这就相当于那个……回娘家！是吗？”
老板挑眉：“她本人大概不会喜欢这个说法。”
走廊里的尤莉蓦地打了个喷嚏。
贺星沉双手环胸，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一副已经经过深思熟虑的样子。
“好吧好吧，我这个人不喜欢谈条件，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可以接受。偶尔带过来回访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反正过阵子我就腻了。那就这样吧，我现在可以带她走了吗？”
他伸了个懒腰，神色漫不经心。
看来坊间传闻说得没错，贺小少爷是一位非常大方且好说话的买家。只要他高兴，他甚至可以将刚买到的宝贝拱手让人。
这对老板来说真是再好不过了。
房门被推开，陆昀和尤莉走了进来。小姑娘在看到老板的那一刻，下意识地往陆昀的身后缩了缩。
老板平静地眯起双眼。
看来这只小动物要更依赖陆昀一些啊。
“现在还不可以。在交给买家之前，我们需要进行一次初步检查，然后才能放心地交给您。”
他站起身，略带压迫的目光无声地落到尤莉的身上。
尤莉不安地攥起手指。
初步检查？检查什么？怎么检查？是像医院里的体检那种检查方式吗？
陆昀看出她的紧张，不动声色地拍拍她的手背。
贺星沉摸摸下巴，狐疑地问：“你们不会是在搞什么花样吧？”
老板轻笑。
“当然不会。我们只是为了让缪斯达到最好的状态。”
尤莉：呸！
贺星沉耸了耸肩，显然是不在意这套说辞。
“那我两天后来接她，到时候就别再跟我说这些了。”他扬起一边嘴角，瞳孔中映照着些许邪气，“我还是比较喜欢爽快的卖家。”
老板但笑不语。
贺星沉拿起手边的狐狸面具，不紧不慢地走向门边。路过尤莉身旁的时候，他突然抬起手，捏了下少女的脸颊，在白嫩的皮肤上留下浅浅的指印。
“那就两天后再见啦，我的缪斯小姐。”青年笑容灿烂，语气轻快。
尤莉嫌弃地皱了皱鼻子。
＊＊＊
贺星沉离开后，陆昀抬头看向倚靠在桌边的老板。
“老板，初步检查的意思是？”
“身体检查啊。”老板低笑一声，迈开长腿大步走到尤莉的面前。他将躲在陆昀身后的尤莉拉出来，一手捏住她的下巴，细细打量。
“我需要找一位专业的医生，好好检查一下她的身体。”
尤莉听了，气得一把拍开男人的手：“我又没有病，凭什么要我检查身体？”
老板一本正经地说：“这是售后服务。你买了小猫回去不会给它做个全身检查吗？”
“我又不是猫！”尤莉瞬间炸毛。
陆昀默默瞥了她一眼，心道现在这个样子还挺像猫的。
“你当然不是猫，你可比猫值钱多了。”
老板站直身体，淡定地纽好袖扣，“真可惜，像你这样的存在只有一个，我可是在由衷地感到遗憾啊。”
尤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不过我想，既然你能被创造出来——”老板眼眸微转，脸上的笑容逐渐阴冷，“那应该就可以再创造出第二个吧？”
尤莉这才听明白，老板之所以要对她进行身体检查的真正原因。
他是为了借机研究她的身体，从来获取创造缪斯的方法。
只有一位“纯洁缪斯”，是远远不能满足他的，他已经意识到了“纯洁缪斯”能够为他带来多少利益。
他想要量产“缪斯”。
尤莉感到浑身发冷，看向男人的目光充满了厌恶。
这个丧心病狂的人渣……温林制造的那场爆炸没有炸死他，真是太可惜了。
“不要这么看着我呀，我可不会对你心软。”
男人漫不经心地拍了拍尤莉的脑袋，然后招了招手，对一旁等候的两名女仆指示道。
“带她去之前的房间，好好照顾她。”
他懒洋洋地背过身动了动脖子，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坏心眼地补充一句。
“还有，别跟她接触过多。”
他已经渐渐清楚尤莉对一般人的影响了，不过还好，总有应对的方法。
“是，老板。”两名女仆默默应下，将尤莉从陆昀的身旁拉开。
尤莉咬咬嘴唇，不甘心地松开手指。
早知道这个黑心人渣打得是这个主意，她还不如跟着刚才那个姓贺的二百五走！
陆昀低下脸看了气鼓鼓的小姑娘一眼，蓦地抬起手，快速碰了下她脖子上的铁链。
尤莉不解地眨眨眼睛。
然而陆昀已经移开视线，不再看她了。
＊＊＊
女仆们温柔又强硬地将尤莉拉走后，老板重新坐回椅子上，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透明塑料袋，轻轻晃了晃里面的粉末。
“查到是谁引起的爆炸了吗？”
陆昀的脑海中倏地闪过那个和他一起出现在后台的宾客。
那个人……似乎和尤莉关系匪浅。
半晌，他平静地摇了摇头。
“很抱歉，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