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 31 章
尤莉吓得差点叫出声。
打死她也不会想到, 本该等着碧翠丝一起回去的泽维尔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十分精准地将她拉到自己的身上。
简直就像是一直在暗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似的。
原本应该和她待在一起的双子已经不见了, 连泽维尔身边的德叔也没有踪影。
这片漆黑的树丛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耳边只剩下温柔的风声，夹杂着树叶沙沙的声响, 像一支低沉而缱绻的乐曲，正在他们之间缓缓流淌。
尤莉的心跳陡然加快，她撑起双手, 想要推开泽维尔, 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
双手都被他牢牢扣住，尤莉的身体顿时失去了重心。泽维尔只是轻轻一扯，柔弱的少女便倾斜着坐到了他的腿上。
他、他要干嘛？！
尤莉的身体瞬间僵住, 她像只受惊的小鹿，一动也不敢动, 只能用余光偷偷瞄向泽维尔的侧脸。
“怎么不说话？”泽维尔松开尤莉的手，从她的身后环住少女纤细的腰肢, 声音轻得像一阵雾，“我可是在这里等了你好久。”
尤莉的呼吸一滞。
居然是故意在这里等她的吗？怪不得双子会埋伏在这个位置。
虽然不知道泽维尔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但尤莉并不打算为此动摇自己的决定。
“泽维尔，我很感激你让他们来找我，但我并不打算和你回去……你放开我吧。”
她侧过脸, 轻蹙细秀的眉毛, 看起来很抱歉。
泽维尔只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并没有依言松开她。他依旧紧紧环住尤莉的身体, 微微仰起白皙的脸庞。
“为什么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渐渐凝固的冰霜，“……难道你真的喜欢上那个贺星沉了？”
“没有！”
尤莉闻言连忙摇头，但很快便意识到自己似乎表现的过于紧张了。她尴尬地垂下睫羽，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那为什么要离开我？”泽维尔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仍然比平日要冰冷许多。
“你不是说过，永远不会讨厌我的吗？”
少年修长的手指在尤莉的发丝间缓慢游走，冰凉的指尖无意地扫过少女洁白细腻的脖颈，动作温柔而暧昧。
尤莉能够感觉到自己后颈处的肌肤正在微微战栗，仿佛有一串电流正在顺着她的后背延伸而下。
她咬了咬唇，一把拂开泽维尔的手，低声道：“泽维尔，你不要再像这样戏弄我了。你明明已经有未婚妻了，应该和其他异性保持距离才对。”
泽维尔的动作一顿。
“你是说碧翠丝？她可不能算是我的未婚妻。我们相互厌恶着彼此，而且她已经决定退婚了。”
“那只是她的一时气话！”尤莉气恼他无所谓的态度，“你不可以这样对她……也不可以这样对我。”
说到后半句时，她的声音软了下来，隐约有些委屈。
泽维尔愣了一下，然后从唇边溢出一声低柔的轻笑。
“所以，你是在生气我有未婚妻这件事吗？”他抬起手，慢慢抚上尤莉的脸颊，“我可以让碧翠丝回去，并且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他的语气非常温柔，甚至有一丝喜悦的感觉。
尤莉的脸瞬间就红了：“不、不是！我是气你骗了我！”
泽维尔歪了歪头，似乎不能理解尤莉指的欺骗是什么。
“我都听夏安说了……边家的那三个佣人，是被琥珀和琉璃杀掉的，对不对？”
尤莉放低了声音，似乎这样她就可以鼓起勇气，说出这个可怕的真相。
“啊，你是说那件事吗。”
泽维尔舒展眉毛，看起来有些为难。
“可那只是他们的自保行为啊？如果不杀掉那三个人，死的就是琥珀和琉璃了。”
他居然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尤莉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她觉得泽维尔的反应过于平静，反倒显得她大惊小怪。
他甚至没有解释双子为什么能够如此轻易地放倒三个成年男性，仿佛那么小的孩子能够做到这些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算了，反正她自己就是个最不合理的存在。
尤莉干脆无视这个问题，她沉默了数秒，终于犹疑地问出口。
“你的眼睛根本没有瞎对不对？”
泽维尔顿了顿，神色不变：“当然没有瞎，只是生病了而已。”
尤莉气呼呼地鼓起脸颊。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泽维尔居然这么狡猾？
“也就是说你现在已经恢复了？那你为什么还要把眼睛遮起来？”
她伸手便要去解覆在泽维尔眼睛上的布条，却被对方轻松拦下。
“想要检查我的眼睛，可以等我们回去以后再做。”泽维尔将少女的上半身向下拉了拉，缓缓凑近她，“现在不是调皮的时候。”
尤莉闻言，眉头皱得很紧了。她放缓语速，试图让自己显得严肃而认真。
“泽维尔……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我要待在贺家，除了这里，我哪儿都不去。”
“除了这里，哪儿都不去？”
泽维尔的脸也冷了下来，他慢慢重复着这句话，似乎在确认尤莉的心意。
“对，所以你走吧。”尤莉点了点头，眼神坚定而清澈。
她不会再动摇了，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么？”
泽维尔的声音沉静，没有一丝情绪，然而锢住尤莉的双臂却在一点点收紧。
尤莉做出了超乎他意料之外的决定，这是他从未想过的。
他可爱的、听话的小鸟，居然要主动飞进别人的牢笼。即使被禁锢，也不愿回到他的身边。
不可思议。
他已经说了这么多，那么耐心地对待她，可她仍然拒绝了自己。
是他表现得太过温柔了吗？
让她产生了自己可以被随意舍弃的错觉。
泽维尔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眼前的少女，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不高兴。
“……应该惩罚你的。”
他缓慢地抬起脸，语调阴郁而低沉。他的双手悄无声息地扣住尤莉的后脑，像抚摸小动物一般轻轻揉捻她的发丝。
“什么？”尤莉不解地眨了下眼睛，下意识地想要推开泽维尔。
她能够感觉到来自少年身上的压迫感，这种气息甚至比拍卖行老板和温林都要危险。
“我说……”
泽维尔忽然将尤莉按到自己的胸前，用仿若梦中呓语般的声音低语道，“我现在要惩罚你。”
柔软的双唇毫无预兆地覆上少女的眼睛，吓得她慌忙闭上双眼。
“泽维尔……！”尤莉的声音微微颤抖，细弱而胆怯，仿佛幼猫的呜咽般挠人心房。
“别说话，会被听见的。”
泽维尔压低的嗓音显得有些沙哑，透着莫名的性感与撩人。他轻啄尤莉的睫毛，很快蜿蜒着向下移，停留在尤莉花瓣般甘甜的双唇旁。
尤莉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栗，心跳快得似乎要飞出胸腔。
她觉得泽维尔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阴冷又强硬的人。
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模样？
“莉莉，你在害怕吗？”
泽维尔的声音低缓，温热的气息轻轻拂上尤莉的肌肤，为她的脸颊染上迷蒙的绮色。
尤莉的双眸半睁半闭，她颤抖着鸦翅般的睫羽，神色茫然地点了点头。
“泽维尔，快停下……唔！”
话未说完，少年柔软的双唇便覆了上来。两人的呼吸交错在一起，尤莉瞬间感到自己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无法思考，无力思考。
她的身体顿时软了下来，细长的双臂落到泽维尔的肩上，像溺水之人不由自主地攀附着他。
泽维尔细致轻柔地亲吻少女的嘴唇，间或细细啃咬，用舌尖描绘她柔嫩的唇珠，让少女因为这点微麻的刺痛而呼吸急促。
他的一只手掌紧贴尤莉的腰侧，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用不容退缩的力度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的怀里。
这是对她的惩罚。
尤莉早已没了力气，她颤抖着黑色的细睫，眼角泛红，湿润的眼眸仿佛蒙上一层朦胧的夜雾，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水光潋滟，十分动人。
现在的泽维尔非常专注，如果是这个时候摘下他眼睛上的绷带，应该很容易成功吧？
她的脑中突然迷迷糊糊地闪过这个念头，余光扫到少年额边的布条，意识倏然清明了些。
对呀……这是个好机会！
仿佛瞬间清醒过来，尤莉的双眸立刻恢复清亮。好在泽维尔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尤莉小心翼翼地移动视线，最后定格在泽维尔发间的白色绷带上。
现在她的双手就在泽维尔的后脑处，只要向上一点点，就可以触摸到那根绷带。
泽维尔会很生气吧？会更加肆无忌惮地对待她吗？
她不敢想下去。
尤莉的胸口因为紧张而剧烈地起伏，从泽维尔唇齿间传来的蔷薇涩香渐渐吞噬着她的理智，让她几乎快要放弃思考。
得速战速决，这可能是她唯一一次可以揭开泽维尔真面目的机会了。
这样想着，尤莉蓦地抬起双手，手指准确地摸上布条打成的小结，只轻轻一拉，雪白绷带便翩然垂落。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了，连无声吹拂的晚风都随之沉静下来。
“莉莉……你学坏了。”
泽维尔停下动作，发出一声如羽毛般轻柔的叹息。他缓缓抬起眼睫，露出绷带下的眼眸。
尤莉忍不住屏住呼吸。
皎洁的月光透过漆黑的树影，温柔地洒到少年苍白的脸庞上，也落进了那双猩红的瞳仁里。
——如鲜血般粘稠，又如宝石般剔透的赤色双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