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 39 章
显然, 刚刚秦梓铭的话令霍衍骁相当愤怒。
他整个人开始抽搐, 可是, 毕竟已经油尽灯枯, 所以无论他如何想起身撕碎面前的人, 却都没有任何作用。
秦梓铭低低地笑着，轻拍了拍手：“不过说实在的，你老婆长得不错，我送她去找你的话, 好像应该圆她一个梦啊！毕竟当初她那么追我, 我什么都不表示, 那她去了地下岂不是都还遗憾？”
直播间里，弹幕已经满屏。
“卧槽，我到底看到了什么？秦梓铭竟然是这样的人！”
“这应该是谋杀吧？我是从一开始就看过来的，我听到秦梓铭亲口说他用了什么病毒对霍衍骁！”
“是啊！这就是□□的谋杀现场直播啊！”
“太可怕了，我之前看《金牌客栈》，觉得秦少是个特别温和的人, 性格好, 又对人温柔照顾，现在看来, 也太恐怖了吧，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们说，这不会是在演戏吧？”
“楼上的, 你们见过这么逼真的演戏？自爆家丑的演戏？而且新闻你们没看吗？霍衍骁病重之前一直在ICU病房！”
“所以, 这哪里是什么霍少感染病毒, 而是秦梓铭和他那个妈联合起来争夺财产的谋杀啊！”
“豪门太可怕，宝宝要回家！”
“你们没看到吗？秦少还要杀安安！他连安安都不放过！”
“他刚刚还不只是要杀安安好么，他意思是先那啥后杀！完了，我觉得好害怕，我一个人在家，不敢看了……”
“你们有没有想过，安安不来会不会是因为害怕秦少，所以才没出现的？”
“楼上的是聂安安粉么？她要那么未卜先知，那她为什么不帮霍少？我看她说不定和秦梓铭就是一伙的！”
“等等——你们难道没想过一个最大的疑问么？为什么会有这个直播？”
这么一问，弹幕有片刻的空白，于是，屏幕上的画面再度传了过来。
众网友似乎这才发现，好好的隔离病房，为什么有直播？
而且按道理，这样的特护病房，属于隐私地方，毕竟病人换衣服等吃喝拉撒都在里面，所以应该是外间有摄像头，内间没有的。
可是，现在不但被拍了，还被播到全网皆知，分明就是刻意的！
那么，刻意的人是谁？
“我已经脑补了一个了不得的剧情，你们看我分析！”
有人开始打了一大段话：“肯定是因为霍哥哥太帅了，所以医院某位医生或者护士对他一见钟情。然后在医院某个角落，她听到了秦梓铭和其母的谈话，所以得知了真相。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毕竟她没有证据。所以，只能想办法安了摄像头在房间，并将这件事报道出来！”
“所以，她虽然什么都做不了，可却也通过这样的办法，帮霍少报了仇，让一切真相大白！”
这人一分析完，楼下齐齐叫好。
“卧槽，楼上的柯南附体啊！”
“楼上厉害了，我觉得相当有道理！”
“我也觉得，楼上的太厉害，真相应该和这个差不远了！”
……
在众人的议论里，秦梓铭已经将心头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不快全部发泄了出去。
他觉得胸口堵着的东西消失了，他浑身舒畅。
齐夫人一直守在门口，就是防止秦海突然进来。
这病房是隔离病房，病房门厚重，里面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所以，他们倒是不怕外面的秦海听到任何东西。
而病床上，霍衍骁挣扎无果，体力逐渐消耗，然后，手指似乎无力地垂落了下来。
一旁心电监护仪上，心率逐渐变成了一条毫无波澜的线。
房间里，齐夫人眼睛一亮，和秦梓铭对视一眼，彼此的眼底都是欣喜。
可是，二人显然都是影帝影后级的，变脸比翻书还快，情绪酝酿得极快，不过两秒，两人便都是悲恸的神色。
“哥，你怎么了？”秦梓铭眼睛发红，此刻的他，比还没能甩掉的女友黎曼歌的演技好上太多，他呼吸急促，仿佛失去至亲：“你别急，我去叫医生！”
“梓铭，衍骁他怎么了？”齐夫人拉住秦梓铭的手臂，女人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水：“那个仪器肯定是坏了！老秦他终于找回了儿子，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两人一唱一和地拉开隔离病房的门，伤痛的模样仿佛能感染外面所有的看客。
直播间里，网友沸腾了。
“霍哥哥走了？不，我不相信！我绝对不接受！”
“为什么坏人还或者，我家霍哥哥却走了？”
“啊啊啊，我快哭死了！”
“我特么谁也不服，就服那母子，这演技、这情绪，是都从华国电影学院科班毕业的么？”
众人在不断刷屏中，而外面，秦梓铭和齐夫人已然来到了秦海面前。
二人声音哽咽：“他走了。”
秦海浑身一颤，几乎无法站立。
不过，他还是很快在秦梓铭的搀扶下，去见自己儿子最后一面。
他跌跌撞撞来到霍衍骁的病床前，望着脸色苍白的儿子，眼泪无声往外砸。
那眼泪有沉痛、有不舍，还有难以对他人诉说的悔恨歉疚！
“爸，您别难过了，大哥他已经走了，您别把身体弄垮了。”
“是啊，老秦，是衍骁这孩子没福气，只是可惜，他刚刚回到秦家，我也把他当成是亲生儿子，想要好好弥补当初他流落在外的二十六年，却……”
齐夫人和秦梓铭一人一句，看起来似乎比秦海还悲恸。
直播间，所有人都在骂二人不要脸，可是，二人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继续着自己出色的演出。
窗外，风雨大作，雷电嘶鸣，天空好似裂开了巨大的口子，不断地往下倾斜着雨水。
病床上，霍衍骁仿佛做了一场梦。
梦里，是前世的那些。
同样是这样的雷雨天，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变得虚弱，那种眼睁睁看着生机从身体里流逝的无力感，将他紧紧包围。
他躺在病床上，纵然有太多的不甘和恨意，可是，终究还是无力回天。
闪电划过天空，雷声在耳畔不断碾压，他的意识一点点变得模糊，他知道，他要死了。
而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消失的时候，突然，他感觉灵魂似乎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之中。
他明明之前都没有感觉了，可是那一刻，知觉却重新回归，他头痛欲裂，力量却一点点回归身体。
他看到秦梓铭和齐夫人和秦海一起，似乎是刚刚找到他、确定他身世一般，来到他的病床前痛哭。
他看到自己的身体被秦家人领回去，火化后送入秦家的祠堂。
他还看到，秦梓铭接管了霍氏，和齐夫人一起在办公室里得意的笑……
之后，他又什么都看不到了，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回到了事情发生的一年前……
此刻，病房里依旧上演着前世同样的戏码。
霍衍骁心头冷笑，却感觉之前桎梏灵魂的某种力量消失了。
似乎是因为他的重生，彻底改变了当初被撰写的命运，他原本疼得要裂开的头部神经，逐渐放松下来。
他的听觉越发清晰，他听到秦梓铭和齐夫人的哽咽声，听到秦海急促的呼吸声，还听到外面雷雨的声音，却再也没有任何头痛的感觉。
他依旧控制着自己呼吸平缓，好在身上穿着宽大的隔离病号服，让人看不到他胸膛任何的起伏。
他浑身渐渐放松，有些想聂安安了。
还好，她没有过来，秦梓铭他们不会有任何机会。
“爸，您也节哀，已经深夜了，您先回去，我送大哥最后一程吧！”秦梓铭冲秦海道。
秦海已经几乎无力跌坐在地上，此刻的他，好像又在瞬息间老了好几岁。
他慢慢点头，抬眼望向秦梓铭。
那一眼，眸底有太多的情绪，可终究还是化为一身叹息。
秦梓铭不动声色，仿佛没有收到任何信号，扶着秦海就要出去。
只是就在此刻，病房门口突然多了几个身影。
“请问是秦梓铭先生和齐夫人吗？”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过来，表情严肃：“我们接到举报，有人提供了二位谋杀霍衍骁先生的证据。希望二人能够和我一起去警局接受调查。”
秦梓铭脸色一变，随即马上就镇定下来，他抬起眼睛，眼底的潮气还未消散，语调却是温和客气的：“这位警察先生，您是不是弄错了？我的确是秦梓铭，帝城秦家……”
“就是你。”警察没有废话：“二位涉嫌谋杀帝城籍男子霍衍骁，请二位前往警局接受调查。二位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二位所说的一切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齐夫人身子一晃，没有动。
秦梓铭脸上的镇定几乎无法维持，不过他依旧还是保持着优雅的举止：“好吧，不过因为我大哥刚刚去世，能不能稍微通融一天？”
“因为涉嫌谋杀，属于刑事案件，所以不能通融。”警察面无表情道：“秦先生、齐夫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