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解除合约
顾然进屋的时候应宴已经把‘乐稿’写好了，两个人吃完饭后把垃圾收拾收拾, 顾然拉开书桌上的一个小抽屉, 取出一个小遥控器。
他按了一下, 问应宴：“感觉怎么样？”
应宴：“被人偷窥。”
顾然又打开手机，从监控画面里看应宴：“现在呢？”
应宴皱着眉：“被盯着的感觉，跟在公司的时候一样。”
“那他当时就在看着咱们。”顾然关闭了屋内的监控, 看向应宴：“你录直播的时候难受吗？”
应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顾然站起来, 把沙发上方墙面上挂着的一幅画取下来：“我觉得你不难受, 毕竟你从小到大都被人盯惯了，不过不喜欢是真的吧。”
应宴回他：“成年人, 总有很多无可奈何和不得已。”
应宴冷淡惯了, 偶然活泼一下顾然就觉得很可乐, 他笑道：“装什么深沉呐？”
他说着把画摆在茶几上，又去阳台拿了一盆小仙人掌。
“我觉得他来的时候应该会关上监控。”顾然说道，在这个网络信息高度发达的社会，没有人会把自己的犯罪经过给录下来，“所以我们要自己准备两个监控。”
“然后，我们还需要武/器。”
这件事最好的解决方法其实是告诉警方, 请他们派两个便衣来协助他们，但是理由呢？他们总不能说：我感觉到监控了，有人要来我这里偷东西说不定还要伤害我。
最重要的是报警可能会打草惊蛇, 而这一次不解决的话, 到时候就是别人在暗他们在明了。
“等我一下。”顾然说道。
他拿着乐稿, 没两分钟就又上来了, 手里不仅多了份复印件，还多了几把小刀和两个小电棒。
“在回去之前，咱们先制定下计划。”顾然把东西全部都放在茶几上，然后说道，“等下回去的时候你就把乐稿的复印件给我，然后我睡着的时候会不小心压住他，等那个人靠近我的时候，我就拿小电棒电他，到时候你从房间冲出来，从后面袭击。”
顾然：“然后我就用刀狠很捅他，咱们这是自卫，不犯法。”
“不过虽然咱们国内持枪是违法的，但他说不定能弄到枪，他要是有枪的话就麻烦了。”
顾然说着站了起来，走到书桌旁边捣鼓几下拎出一个保险箱，他输下密码，保险箱打开，露出两套防弹衣。
顾然的神情是少有的神采飞扬：“全套才重一千两百克，跟内衣一样薄，是AJO研究出来的最新款的液体防弹衣G3。”
应宴问他：“你的A9呢？”
顾然拿出一套递给应宴，无情道：“那已经不是最新款了，现在这个，才是最好的。”
应宴和顾然相处的时候并没有问过他的家世，后来熟悉了也知道他大概出身不简单———毕竟不是人人都有收集防弹衣的能力的。
至于顾然有这个爱好的原因，应宴没有问过，不过他猜测，是有什么创伤。
应宴看着那两件轻薄的防弹衣，问道：“你现在买两件？”
“是啊。”顾然回答道，“从咱们签订契约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在买两件。”
他笑道：“我觉得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呐，现在不就用得上了？”
他眉眼弯弯酒窝漾起，笑得很温暖也很欢快。
应宴想起这些天和顾然相处的时光，其实仔细想想，他们各有各的事，算下来也没相处多少时间，但是穿越二百多年带来的陌生感几乎已经消磨殆尽。
他们和穿越前一样，相处的愉悦又合拍，这世上能离他那么近又不会让他感觉到不爽的，除了应女士和半弦，就是顾然了。
只不过相处的愉快是一回事，现在顾然提到契约，应宴觉得自己还是有几句话要说的。
应宴：“顾然，你现在还觉得我脑子有病吗？”
顾然嘴角的笑容僵了一僵，随即把防弹衣轻轻的放到沙发上，抿了抿嘴，神情失落道：“对不起应宴，其实我骗了你。”
他交代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精神状态良好，我之前之所以那样说，是为了让你无法再提解除契约的事。”
他看向应宴，眼眶微微泛红，语气却很平和，像是已经认命了：“应宴，你不知道你答应和我签订契约的时候我有多高兴。”
“我了解你，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虽然我们契约上没什么约束条款，但我知道，你一旦签订契约，就永远不会抛弃我、背叛我，这个世界上，除了应阿姨，我就是你最看重最亲近的人，而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那时候我真的以为我们会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然后第二天，我的美梦就被打破了，你被人穿越了，我是不想相信的，我曾经也软弱过，可是我知道你需要我，应阿姨也需要我。”
“这两年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我们的生活会是怎么样，我们会在同一间屋子里醒来，我会做甜品给你吃，我们会度过每一个平凡的一天，我们可能会应付各种事，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分开。”
“然后你醒了，第一句话就是要和我解除契约。”
“我当时心里就跟雷劈了似的。”
一直没说话的应宴：“这句雷劈似的很影响你现在的抒情气氛。”
听应宴这么说，顾然也不装可怜了，他嘴角习惯性的扬起，脸上挂上一抹温和的笑：“反正我是没办法接受的，我必须让你先收回那个可怕的想法。”
应宴：“而我当时恰好是对你最感激的时候。”
顾然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橙汁递给应宴：“我早就说过，你很心软，而且我其实也不算说谎，真的是我离不开你，我需要时间适应。”
应宴：“所以你只是拿话误导我而已。”
顾然反问：“那你真的被误导了吗？”
可能被误导了那么一点点，但是应宴对他的感激，他当时的作态，以及应宴自己心底那不那么理直气壮的任性，才是他们最终没有解约的重要原因。
事到临头了，顾然反倒特别冷静：“咱们没有解约，我就知道，我对你是不同的。”
“应宴，你没发现吗？你对我特别信任，哪怕你在其他世界有了另外一种生活，你穿回来后还是立刻就信任了我，你甚至没有在我面前特地隐瞒过什么。”
应宴神色淡淡：“我当然知道。”
顾然没有说错，他对他来说是特殊的。
诚然，他现在是想跟顾然解约，但是无法否认，和顾然定下契约的时候他是真的就想和顾然一起生活一辈子。
嗯，用个比喻的话，解约就像离婚，顾然就像被他抛弃的前妻，但是他和顾然之间不存在任何方面的冲突，甚至感情还不是一般的好，相处的不是一般的自然，从这方面说，顾然比前妻特殊多了。
至于信任，应宴：“你没有问我为什么会弹古筝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大概是猜到了什么。”
顾然和应女士那个大嘴巴相处得那么好，肯定知道他不会弹古筝。
顾然也不隐瞒了：“没错，我第一次见你醒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有了特殊经历。”
“虽然你性子没怎么变，但是言行举止变了不少，气场也很盛，还一开口就要和我解约。”
“一般人不会往穿越那边想，但是我知道那个人是重生的啊。”
顾然说完后，两个人沉默下来，用眼神打量了彼此一会。
过了一会，顾然开口：“咱们现在是说开了？”
应宴点头：“嗯。”
顾然：“那我有些问题想要问。”
“那个人怎么样了？他是怎么到你身体里的？他还会回来吗？你又是怎么回来的？”
应宴直言：“你真没有外人的自觉。”
顾然笑眯眯：“你现在没有生气，我们也还没有解约，我是内人不是外人。”
应宴确实没有生气，毕竟他很早就知道顾然不若他面上那么温和无害。
应宴：“那个人应该魂飞魄散了，不知道怎么进我身体里，应该是个意外。”他面不改色，“我回来也是场意外。”
顾然点点头：“那你还要和我解约吗？”
应宴没有立刻回答他。
他神魂敏锐，当初为什么没有感觉到顾然说谎，就是如顾然所说，他说的都是实话，他在他身上倾注了太多的感情，真的一时收不回来了。
这些天应宴也渐渐找回了以前和顾然相处时的感觉，轻松又惬意。
有时候他觉得，身边有这样一个可以信任可以无话不说的人在还是蛮好的。
但是，这对顾然不公平，虽然合约上的要求他能做到，但是现在的他却没有了当初签订契约时的本心，这样他和顾然就是不对等的。
顾然一看应宴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叹了口气：“应宴，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心酸。”
顾然：“好吧，如你所愿，解除契约。”
虽然解除合约了，但是和应宴说开了，感情上是更近一步了呢。
比两根手指。
顾然心里跳跃面上却淡定道：“我们还是好朋友是吧？”
应宴：“嗯。”
顾然：“这样就好。”顾然说着上去抱了应宴一下，然后把防弹衣塞在应宴手里，“去换衣服吧。”
应宴没有去换衣服，而是说道，“我自己回去就行。”
顾然原本想去小房间换衣服，听这话缓缓转身看他，温和的笑容里带着点威胁：“应宴你这是还没过河就准备拆桥了？”
应宴死鱼眼看着他。
顾然笑眯眯：“咱们现在可没有契约喽，你知道的，我对待恋人和好朋友的态度是不一样的，你要是不适应，咱们继续合约呐。”
应宴：“不用。”
“我不让你回去是怕你拖我后腿。”
顾然回他：“那是你大概不知道我有多厉害。”
他一边说着一边解着上衣扣子：“而且我是一定要回去的，毕竟我的衣服还在你那里。”
他对应宴点点下巴，声音也是温和带着笑意的：“你不去卫生间换衣服，难道要在这里看我吗？”
顾然脸上还是挂着和以前一样的笑，只是语气动作和之前截然不同，瞬间由一个温和贵公子变成一个腹黑笑面虎。
应宴见他这样说了句心里话：“你这样虽然有点欠，但我还挺怀念的。”
他在和顾然签订契约前，顾然就经常在他面前展露本性，他回来后，顾然在和他相处的时候明显的收敛了下自己。
受影响的又哪止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