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 17 章
闫志峰一脸惊喜, 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蒋峻衡, 也不怪他迟疑, 当初蒋峻衡是同学间最精致不过的一个人，谁能想到他会穿着廉价的衣服、带着破旧草帽, 出现在这么一座小县城里？
怕是人人都以为素有天才之名的蒋峻衡, 应该在国外哪家知名的实验室里吹着冷气、喝着咖啡过着精致又令人羡慕的生活吧？
就算是薛静言也想不到蒋峻衡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吧？
不过蒋峻衡不愧是那个令大学半数女生为之疯狂的高岭之花, 几年不见破衣烂衫穿在身，竟丝毫没有显得落魄，反而越发的沉稳从容，着实让人看不透啊看不透。
……只是把自己的头发剃光这一出，是个什么道理？难道是新风尚？
闫志峰想不出个所以然, 收了思绪道：“峻衡兄, 我是闫志峰啊，你不认识我了？”
蒋峻衡思索片刻，恍然想到什么似的, “闫志峰？”
“对对对, 是我，想起来了？”闫志峰呵呵一笑。
站在闫志峰身后的赵丽丽莫名, 闫志峰在她面前一向都是严肃绷脸, 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明朗, 语气甚至有些谄媚和讨好, 她从身后走出来, 十分好奇地看向未婚夫口中的老同学。
身材高大, 俊眉修目，气质清癯，比起电视里的明星都要好看，甚至于和他比起来那些浓眉大眼的电影明星，显得有些……
有些土？
这一眼冲击太大，赵丽丽恍惚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讷讷道：“志峰，这位是？”
“哦，我来介绍，这位是我大学同学蒋峻衡，峻衡兄，这是我未婚妻赵丽丽。”
大学同学？这么说蒋峻衡也是留学生？赵丽丽脸颊通红，不敢和蒋峻衡眼神对视，羞羞答答地说：“蒋同志好。”
“赵同志你好。”蒋峻衡颔首回应。
闫志峰：“……”
自己的女人对别的男人害羞，虽说蒋峻衡不是一般人，但闫志峰还是在心里稍稍失望，他把目光转向谢栀栀，“这位是嫂夫人吧？”
年纪看起来不是很大的样子，他记得刚才在成衣店的时候小姑娘看自己这位老同学的眼神泛着光，一闪一闪漂亮极了。闫志峰不禁在心里感叹一别经年，物是人非，倒有些为薛静言惋惜了，据说她这几年四处打听蒋峻衡的消息，看样子是有缘无份了。
赵丽丽还不知道自己惹了未婚夫不高兴，女人最先关注的永远都是男人身边的女人，她也在心里猜测着两人的关系，不禁重新打量起谢栀栀，但令她失望的是自己竟然挑不出刺来，非要说哪里不好的话……太柔弱了，以后怕是不好生养，她心里隐隐有些不服气，男人怎么就都喜欢这种看上去养活不活的女人？
“你误会了，这是我远房表妹谢栀栀，还在念书。”
虽说被蔡金花坑了一把，但蒋峻衡自认为把谢栀栀当成妹妹看带，在村里解释不解释两人关系是因为即便解释了也对谢栀栀有害无益，他不愿意浪费口舌。
可在外头蒋峻衡不想坏了谢栀栀的名声。
谢栀栀：枯了。
她瘪瘪嘴，在心里安慰自己道：好叭，能当男神的妹妹也不错。
倒是闫志峰和赵丽丽惊讶不已，闫志峰惊讶的是蒋峻衡向来对女人不假辞色，看似温和实则疏离，第一次见他对一个女孩儿这么温柔，竟然仅仅是个表妹？
惊讶过后就有点尴尬了，把人家妹妹认成媳妇，闫志峰咳嗽两声转移尴尬，“不好意思，我眼拙，妹子别见怪。”
谢栀栀微笑：“没关系。”
虽然我很想，但我不是……说起来还是挺悲伤的。
又是一阵寒暄过后，眼看饭馆人越来越多，蒋峻衡露出告辞的意向，闫志峰见状踌躇片刻，“峻衡兄……我来清台县的之前参加过一次同学会，碰上了薛静言，她也回国了，目前在京市，我听说她到处打听你的消息。”
既然知道蒋峻衡至今未婚，撮合一下他和薛静言也无妨，怎么说两人当初也是所有人都看好的一对。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谢栀栀的耳朵瞬间竖起，她不知道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有多紧张，眼巴巴盯着蒋峻衡。
蒋峻衡神色一怔，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那就好，”闫志峰打趣道，“我们都以为毕业就能喝你们两个的喜酒，没想到毕业以后却各奔东西，不少人可替你们惋惜呢，现在好了薛静言回国了，看样子对你还有情意，你未娶她未嫁，这回可千万不要错过了。”
蒋峻衡微微皱眉：“闫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种话以后还是不要乱说了，免得让人误会。”
谢栀栀低着头，不是想的那样？那是什么样？蒋峻衡和闫志峰口中的薛静言是什么关系？是他的前女友吗？
蒋峻衡还喜欢她吗？
回程的路上谢栀栀变得沉默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失落，比起当初知道自己喜欢的小鲜肉和最讨厌的女明星在一起了加倍的失落。
路还是很颠簸，谢栀栀想要抱住蒋峻衡，伸出的手踌躇许久，最终还是缩了回来。
回到蒋家，谢栀栀一溜烟钻进了房里，蒋峻衡叹了口气，小孩子的喜欢来的快去的也快，说不定过几天就全忘了。
“大哥，你回来了？”蒋老二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昨天的地还没有锄完，两人商量好今天下午再去一次。
蒋峻衡点点头答应：“好，等我把东西放进屋里。”
“那我帮你去把自行车还了。”
屋里，谢栀栀垫着凳子往柜子顶上乱摸一通，她记得剩下的可乐被蒋峻衡甩在柜子顶来着，怎么没有了？
东摸摸西摸摸，终于在最里头摸到了冰冰的东西，谢栀栀嘿嘿一笑。
刚刚走进门的蒋峻衡：“……”
“你在找什么？”
“可乐啊，我不开心，要一醉方休。”谢栀栀兴奋地说，牢牢握住到手的可乐罐，后知后觉发现刚才有人在和她对话，跳下凳子一看，蒋峻衡正站在门口。
“……我是说，我有点口渴。”
蒋峻衡抽了抽嘴角，看来是他多虑了，一罐可乐就能开心起来，果真算不得有多喜欢。
“你也要来点？”谢栀栀拍了拍爪子上的灰，紧紧握着可乐。
嘴上说着分享，可手上却丝毫不见放手，蒋峻衡差点被这个小东西气笑了，想朝谢栀栀生气，让她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可一看到她拍爪子的样子，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了。
大概大人对可爱的熊孩子都会心软吧。
蒋峻衡努力板起脸：“只准喝一罐。”
“嗯嗯。”
谢栀栀使劲点头。
蒋峻衡一走，谢栀栀立马重新踩到凳子上往柜子顶摸，傻子才只喝一罐呢。
可是摸来摸去只摸到一手灰，连根毛都没有。
不对呀，谢栀栀纳闷，她记得还剩下好几罐，怎么就没了呢？
难道是被蒋峻衡转移了？
谢栀栀气闷，老奸巨滑！
就一罐可乐，谢栀栀万分珍重，决定沐浴净身再喝不迟。
农村洗澡很不方便，不过夏天总比冬天好一点，把巨大的铁盆盛满水，盖上白色的塑料膜放到太阳底下暴晒，不出两个钟头水就晒热了。
谢栀栀早上走的时候准备好水，现在已经下午了，水已经非常热了，她把铁盆拖进了屋里，把门窗锁好，窗帘遮得严严实实，这才脱衣服开始洗澡。
一番折腾，满地都是水，不过能洗澡澡还是很美好的。
洗完澡以后整个身体都轻了。
谢栀栀坐在机井旁，把可乐放进刚从地底打上来的水里，一边拿着毛巾擦头发。
微风是从山上吹下来的，风里带着丝丝的清凉，驱走了片刻的炎热，午后的日头不再毒辣，伴着微风暖洋洋使人昏昏欲睡。
院子里静悄悄一片，蒋峻衡和蒋老二去山里锄草了，陈小雨去城里还没回来，蔡金花和蒋小妹上山采野菜了，蒋老根大概又去谁家打牌去了，整个蒋家只剩下谢栀栀一个人。
谢栀栀眯了眯眼睛，拿出放在凉水里冰镇的肥宅快乐水，打开拉环，小小抿一口，美好的整个世界都在撒花。
十分惬意。
……
村口汽车站点，一辆客车停下，车上下来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提着行李袋往村子里走去。
“屹正哥你回来啦？”路上有人叫住蒋屹正。
蒋屹正回头，一股锐利凛然之气扑面而来，来人一愣，他从前和蒋屹正关系不错，没想到蒋屹正当兵以后变化这么大。
“嗯，放了几天假，回来探亲。”
“哦哦，那你赶紧回去吧。”来人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发，面上古怪，想提醒蒋屹正的话被他这么一眼也说不出口了。
“那你赶紧回去，说不定蔡大妈正在家等着呢。”
蒋屹正这趟回来提前没有打招呼，家里有人他也说不准，但没必要跟来人说，所以他只是点点头，“好。”
门从里边锁上了。
蒋屹正微皱眉头，家里白天从不锁门，除非所有人都在睡午觉，这时候要是叫门免不得要把大家都吵醒。
蒋屹正抬头看了一眼院墙，往后退了几步，起跑助跳三步上墙，他坐在墙头不经意看向院子里，突然愣住。
院子里坐着一个白衣女孩儿，长长的头发被微风吹起，细碎的阳光穿透发丝，隐隐有一圈微光笼罩在她的周身，既温柔又怜爱。
女孩儿手里拿着一罐可乐，喝一口眯一眯眼睛，像一只偷了鱼的猫咪。
蒋屹正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