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一点月02
湛海码头的一间仓库内, 白炽灯悬在半空。容话被绑在一把椅子上, 头顶惨白的光笼罩住他的身形, 只见他浑身湿透,低垂着头,额前的发挡住了脸,水珠从他的发尾滴落砸在水泥地上, 在他脚下汇成了一滩水洼。
“怎么还没醒?”有人从仓库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 这样问着。
“可能是麻药的药效还没过?”在他身旁的另一名男人说, “不如再淋一桶试试?”
“淋。”罗复笠走到容话正前方停下,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 旁边的人忙不迭给他点火, “淋不醒, 就直接丢进水里,泡醒为止。”
给他点火的人连声说好, 又从外面拎来一桶水,直接对着容话的头顶倾倒而下。
容话意识薄弱间, 口鼻里呛进了水, 呼吸不畅的感受让他咳嗽起来,刺激到他的神经,神志被迫清醒。
“容公子舍得醒了。”
罗复笠上前,一把拽起容话的头发强迫容话仰起了头。久不见光亮,容话被顶上的光亮晃的眯起了眼, 神情间恍惚一片。
罗复笠笑了一声, 取下嘴里叼着的烟, 对着容话的脸吐出几口烟圈,“看来这是还没清醒。”
容话被烟熏得极度不适,下意识的偏过头想要闪躲出烟圈的范围。罗复笠抓着他头发的力道一紧,不让他躲开,他被扯得发根生疼,意识彻底清醒。
容话艰难的分辨出面前的人,“罗复……笠。”
“容公子还记得我。”罗复笠笑的虚伪,“真是三生有幸。”
容话尝试着动了动手,右肩上立刻传来一阵强烈的痛意,他垂眸,看见自己的身体被麻绳紧紧的束缚着。
“原本想敲你后脑勺的,没想到被你躲了过去。”罗复笠松开容话的头发,伸出手在容话的右肩胛上用力的按压着,“不过打残你一条肩膀,也算值当。”
肩膀上的疼痛随着罗复笠动作的不断加深,犹如钻心刺骨一般,疼的容话唇色发白,汗如雨下。
“你到底,想干什么……”容话紧咬着牙关。
罗复笠将烟头随手一丢,烟蒂掉进水洼中,火星隐灭蹭的窜出青烟,“你抢了我看中的人,还把我身边的人全揍了一顿。你说,我想干什么?”
容话忍痛,“我什么时候,抢过你的人?”
“容小少爷真是贵人多忘事。”罗复笠改按为掐,力气大的仿佛能听见骨头乍响的咯吱声,“你在酒吧街抢了我看上的人,抢完之后还把人带回家养着。你是真忘,还是装傻,啊?”
容话疼的瞳孔紧缩,下唇被自己咬出了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强忍着疼痛的反应似乎取悦到了罗复笠,罗复笠狞笑着松开了他的肩,“滋味不错吧?不然以你现在这幅一穷二白的身家,怎么会花着大本钱把人养在家里?食髓知味了吧哈。”
容话得到喘息,一瞬间感觉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你以前不是最厌恶聚众淫|乱,连正眼也不瞧我们,自命清高的很吗?”罗复笠嘲弄道:“现在怎么学会金屋藏娇,玩包养这一套了。”
容话甩了甩头,维持着清醒,“他不是出来卖的,我也没有包养他……”
“编故事给谁听?”罗复笠拍了拍容话的脸,“他住在你家这么多天,你敢说你什么都没做,唬谁呢?”
容话不想再分神解释,他现在身体沉重异常,只说:“他现在已经不在我家了,你想找他抓错人了……”
罗复笠沉默两秒,突然朝身后守着的另一人招了招手。那人心领神会,提了一桶装满冰块的水送到罗复笠脚边。
罗复笠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寒气,脸上显出报复的笑,他提起冰桶,从容话头顶猛地倒下。
夹杂着寒意的冰水几乎是瞬间浸透进容话的皮肤,无孔不入的冰冷冻的他身形止不住的打颤,脑子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想闭眼,就再来一桶。”罗复笠说:“今晚夜还长,我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耗。”
容话冷的腿脚发麻,唇色渐渐变得乌紫,“罗复笠,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猜猜看。”罗复笠不答反问。
容话哆嗦着唇说:“我一穷二白……”
罗复笠嗤之以鼻,“我缺你那点钱吗?”
他说完,忽然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外衣口袋,从中抽出一把匕首。他朝绑着容话的椅子上踢了一脚,椅身瞬间失去平衡,连带着椅上的容话一起倒在水泊里。
混合着冰碴的冷水紧贴着容话身体的一侧,负伤的右肩承载着半个身体的重量,如蛆附骨的冰冷和刺痛几乎要将容话的神志蚕食殆尽。
“我从以前就厌恶你这幅目中无人的德行,明明长了一张我还挺喜欢的脸。”罗复笠抽出匕首,“我一心想把你拉进我的圈子,满心满意的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你怎么回应我的,容公子?”
匕身贴着容话的下颌线一路下滑,“你说我下流无耻,卑鄙龌龊,三观应该丢进看守所里重塑,不该放出来危害社会。”
容话动了动唇,“我难道说错了吗……”
“没错。”罗复笠笑的阴狠,“我就是一个下流无耻的小人,所以我来报复你了。”
尖锐的刀刺割破了容话的皮肤,病白的脖子上留下血痕,血珠从中流出,滴红了容话的白衬衣。
“我本来已经把你忘了,毕竟你现在一文不值,和街边的流浪狗无异,我干嘛非要跟你过不去呢?”罗复笠呲了呲牙,“可谁让你要多管闲事,没了你爸庇护你,你还要来我面前碍事,我不弄你还真对不起你给我的一堆‘褒奖’。”
他划动匕首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容话的脖子上随即多出几道新痕,鲜红的血丝渐渐爬满他的脖颈。
“上回被你揍的地方,我现在还隐隐作痛……”罗复笠眼中闪过狠意,“废了你的双手,不过分吧?”
话音一落,容话便感觉那段阴冷的刀身离开了他的脖子来到他左手腕处,他开始用残存的力量挣扎,被罗复笠轻易的遏制住,“你不是钢琴弹得好吗,以后都别弹了!”
他说完便要割破容话的手腕,手起刀落间,叮的一声,他握着的匕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飞,掉进黑暗的角落中。
仓库的卷帘门上突然多出几道纹路,纹路狰狞粗长,像是有凶兽趴在门边,用锋利的爪子生生撕裂开的口子,门身承受不了这样的撕扯,顷刻之间,碎成了几大块残片,掉落在地,砸出轰响。
和罗复笠同行的人跑向门口去查探情况,只见四起的烟尘里,逆光站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是谁!”他刚说完,整个人便腾空飞起,撞在了一旁堆砌的纸箱堆里,当场昏厥过去。
罗复笠惊愕于眼前的景象,他反手将匕首藏进袖管里,看清从漆黑阴影中走出来的人后,脸上的表情陡然一变,有些玩味。
“还说没包养。”罗复笠瞥了眼地上的容话,鄙夷道:“你家养的金丝雀都亲自找上门了……”
容话湿润的睫毛颤抖了一下,睫上的水珠滴进他的眼眶里,瞳孔中映出来人的影子。
慕别缓步走来,他没有穿那件惯常穿的长衫,而是着了一件长至小腿的烟色大衣,右手看似随意的插在衣袋里,皮鞋行走在水泥地上发出轻微的擦响。待他走近,面上的神情才变得清晰,却是无喜也无悲。
“来救人可以。”罗复笠笑的下流,“先陪我……”
他话还没说全,手里藏着的匕首便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他的瞳孔剧烈的收缩,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物,面色唰的变得惨白,尖叫着连滚带爬的往外跑,却在即将和慕别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两眼翻白的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慕别垂眸望着倒在冰水里,浑身湿透被冻的发颤的少年人,忽然笑了一下。
“小王子。”他说:“需要帮忙吗。”
容话口中呵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闻言动了动自己全身唯一还有知觉的地方,半晌,启唇吐出一个微弱的气音,“……要。”
慕别半蹲下身,指尖在绳子上轻滑,捆绑严实的绳便瞬间成了几段。容话失去了绳子的缚力,脸朝地面倒去,一只手及时托住他的肩膀,把他拉离了水泊里。
慕别刚将人往胸膛里带了一下,便感觉怀里的人瞬间僵住了身体,“冷?”
他视线定在容话苍白的面容上,愕然发现,对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不知何时变的一片通红。
“疼。”少年人的声线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脆弱,“我疼……”
慕别挑了一下眉,“哪儿疼?”
容话眸子里有水光浮动,“肩……”
慕别倏的松开抓着容话肩膀的手,容话的身体失去重心掌控,整个人直直的倒进慕别的怀里。慕别望着把头埋在自己胸膛里的人,不知想到什么,说道:“不跑了?”
容话头埋得深,没有应声回答。
慕别遂换了另一只手勾起容话的下巴尖,扫过对方仍旧残留着泪痕的眼尾,“不是宁愿跳窗也不肯和我待在一起吗。这才几天没见,怎么就开始投怀送抱了?”
容话鼻尖通红,闻言鼻翼抽动了一下,“不是投怀送抱……”
“也对。”慕别含笑道:“小王子怎么会对一个手上染血的人投怀送抱呢?该对我避如蛇蝎才对。”
容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了几个字。
他声量太小,慕别没听清,“什么?”
“你在故意吓……”
“唬我”两个字音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右肩上传来的剧痛吞回了嗓子里。
容话冷汗覆背,眼角溅出泪,痛到口中控制不住的发出几个破碎的呜咽声。
“这么怕疼?”慕别替容话接好了脱臼的手臂,见他眼睛哭得绯红,像是被挑起了兴致,手指故意在容话湿红的眼尾处碾了碾,“再哭几声。”
容话仅存的清醒意志被接骨之痛彻底打散,他难受的蹙起眉,任凭慕别怎么逗弄他也提不起一丝反抗的力气。
慕别收了手,听不出语气道:“不经逗。”
他手指下滑,脱了容话湿透的西装裤,连带着鞋袜一起丢到了一旁。待要再解开容话贴身的衬衣扣时,被容话有气无力的打断,“……别脱我衣服。”
慕别好笑道:“裤子都给你脱了,现在才说是不是晚了。”他口中虽然这么说着,但手指却没再继续解扣,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将容话的身体包裹在内,长度刚好盖住容话赤|裸的脚背。
“又不是没看过。”他轻佻的说。
褪下冰冷浸湿的衣物,被温暖的大衣捂着,容话冻僵的四肢渐渐开始回温。慕别将他从地上打横抱起,容话蜷缩着身体,凭着本能往慕别温暖的胸口处贴了一下。
察觉到容话的贴近,慕别漫不经心道:“外面就是码头,不如就地抛尸沉个海。”
此刻的容话神志不清,听不出他言辞里的恐吓,只迷迷糊糊的攥紧了他胸口的衣服,恍惚问:“为什么,接近我?”
慕别没有应声,抱着容话背身离开仓库。
容话等不到回答,倦意和痛意同时席卷上头,他再也支撑不住,在经过一夜漫长的折磨之后,彻底昏了过去。
仓库内的白炽灯颜色仍旧惨淡,慕别的身影在光影的拉扯下逐渐变长,最终融入黑暗。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可是他想要倾述的对象早已听不见。
只寻到几个尾音,才辨清他所说的内容。
他说:“我来找,我的心。”
熟悉的消毒水味在鼻间萦绕不去,容话刚想活动自己僵硬的手臂,便被一股痛意惊醒。
他睁开眼,病房里安静异常。盛玉宇趴在他床前睡着,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鼻子不顺的吸着气,似乎睡的很不安稳。
容话想拿过床头叠着的小毛毯替盛玉宇盖上,愕然发现自己的右手上绑着绷带,一用力就疼的他忍不住皱起眉。
盛玉宇耳朵灵敏,又睡的浅,细微的动静已经把他吵醒。他猛地直起身,容话朝他笑了一下,“睡的好吗。”
四岁的兔宝宝眼睛里又开始转起了泪花,“我不该去上厕所的,我也不该吃那几块蛋糕的......要不然,你也不会被罗复笠绑架......”
容话用左手抽了张纸给盛玉宇擦泪,“不怪你,是我最近水逆。”
盛玉宇抽噎着问:“水逆是什么?”
“就是运气不好。”容话叹气,“老遇上倒霉的事。”
“那把家里的水正过来?”盛玉宇突发奇想,“是不是就有好事发生了?”
容话配合的思索了一下,“回去试试。”
盛玉宇擦了擦泪,傻乎乎的点头,“我帮你弄,这样你的伤就能快点好起来了。”
容话点头说好。
盛玉宇突然拍着大腿站起来,“我给你煲的汤凉了,我拿出去给加热一下!”说完便抱起柜上的汤盒,快速的出了病房。
盛玉宇前脚刚出病房,护士就推着装药的车走了进来。容话看向护士,发现这名护士是前不久他住院时给他打吊针的那位。
护士似乎也还记得他,见他清醒着愣了一下,“你可终于醒了。”
“我难道睡了很久吗?”容话问。
护士想了想,说:“就比你上次住院多睡了两天。”
容话哑口无言。
护士给容话的手背消毒,“你们这些年轻人也太不会爱惜自己的身体了,你那朋友这次要是再晚点把你送到医院,你就烧成脑膜炎了。”尖锐的针管刺进血管中,“会烧成傻子。”
容话探着问:“是给我陪房的朋友送我来的吗?”
“是上次给你陪房的朋友。”护士推着车往外走,“就是那个个子高高的,长的很俊,用黑丝带绑头发的朋友。”
容话薄唇紧抿,唇上刚愈合不久的伤口因他的动作再度裂开。他蹙着眉松开了唇,眼神落在白色的床被上,有些走神。
盛玉宇端着熬好的骨头汤进来,喂给容话喝,“你那晚失踪,我去找罗先生帮忙,他给调了监控。我们在监控上看着罗复笠帮你打晕带走,后面报了警,等找到码头的时候只看见罗复笠和另一个人倒在仓库里,最后还是医院给我们打了电话,我们才知道你被人送进了医院。”
骨头汤熬得奶白,滋味很好,容话喝下小半碗,说:“是慕别救的我。”
盛玉宇没有太过惊讶,“我在仓库里闻到了他的气味。”
“什么样的气味?”
“说不上来,和你家里那把椅子上残留的味道很像。”盛玉宇试着描述了一下,“很阴冷,很冰,像一汪死水。”
他描述的抽象,容话思忖片刻,“所以,他也是妖怪吗?”
“我道行低,看不穿。”盛玉宇又给容话添了碗骨头汤,“不过反正不是人,他还吓你,以后我们跟他绕着走就是。”
容话喝完汤,片刻后,点了点头。
“罗复笠进看守所了。”盛玉宇舒了口气,“还是被豆豆他爸亲手送进去的。”
容话抬起头,“罗复笠他爸妈没把罗家闹翻天?”
“闹了啊,这两天还上湛海的头条新闻了。”盛玉宇发自内心的笑,“可是没用啊,豆豆他爸才是罗家管事的,而且我们之前为了找你已经报了警,警察叔叔不仅看了监控视频,还来医院特意看过你的伤情,罗复笠这次在劫难逃。”
容话受到盛玉宇的感染,也忍不住笑了,“那我这回罪没算白受。”也算是为民出了害。
盛玉宇脸上的笑却一下子黯了下来,“其实,我不想他进监狱。”
容话不解:“为什么?”
“他进了监狱,我就不能去咬死他了。”盛玉宇不假辞色。
他那天见到躺在病床上的容话,手上、脖子上全部缠着绷带,嘴唇乌紫,脸上丁点血色都没有,哪里像是个活人?和将死之人没什么两样。
容话闻言心里酸涩,“我们玉宇是好人家的兔子妖,不会咬人的。”
“可是他欺负你。”盛玉宇的眼泪有故态复萌的趋势,“你那么好,他为什么要折磨你?”
容话声音发干,“不是每个人都能毫无保留的赢得别人的喜欢的。”
“容话……”盛玉宇擦了擦眼角,“可是你是我遇见过最好的人,但是我太弱小了,根本不能保护你。”
“你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保镖。”容话苦笑,“你自责,我会更不好过。”
盛玉宇怕容话难过,鼓着脸憋泪,模样显得更为可怜。
容话见状默了半晌,缓声道:“人生在世,总会遇上一两个人对你百般刁难。他们就像是钢琴谱上的休止符,跨不过去,这首乐曲就成了废曲,跨过去,说不定就能谱成绝美的乐章。”
盛玉宇听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容话看神他情懵懂,不由得失笑。
隔天,得知他清醒的消息,上午罗致和乔菁两夫妻特意来了医院,向他登门谢罪。且向他保证,这次一定会将罗复笠就地正法,再不留半点叔侄情面。罗致还特意为他请了律师,罗列了一系列赔偿条款,就等开庭之后呈上去,向罗复笠索赔。乔菁也十分愧疚,给容话放了半个月的假,让他安心在家里养伤。
下午的时候,卢蔚澜又带着衡星来到医院,给他带了一大堆补品。卢蔚澜还特地询问了容话的主治医师,肩膀上的伤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影响日后弹奏钢琴,在医生不下五次郑重其事的保证容话的手只要好好休养恢复,就绝不会留有任何问题后,卢蔚澜才肯作罢。
她坐在容话的床边发愁,“可怎么办,两个月后我还准备让你去参加一个综艺节目。”
容话有些诧异,“我?”
卢蔚澜沉重的点头,“国内有一档原创音乐类的综艺节目找我当评委,我手里边刚好有两个参加的名额。一个为你备着的,剩下的另一个留给我那个不争气的侄子。”
容话心知卢蔚澜是因为衡星上次的事对他愧疚于心,所以想方设法的要补偿他。
卢蔚澜看穿他的心思,直白道:“我的确对你有愧,但给你备着这个名额却不是完全出于愧疚。你的能力我很清楚,你要是能在这档节目里好好表现,一定会大放异彩。”
“卢老师。”容话不知道该怎么婉拒对方这份好意,“我并不想当艺人。”
“一个合格的钢琴家,必要的出镜率和知名度是必不可少的。”卢蔚澜安抚的拍了拍容话的肩,“而且我给你谈的片酬,是这个数。”
她朝容话比划了一个数字。
容话眼皮跳了一下,说:“卢老师,我会努力的。”
卢蔚澜这才满意的点头。
容话在医院又住了几天院,除了右手的伤身上其他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才在盛玉宇的陪同下办理了出院,回了家。
出院的这天,天色阴沉,飘着零碎的细雨。
盛玉宇两只手提满了容话住院没吃完的各种补品补药,容话则用左手打着伞,和盛玉宇撑一把伞。
现在是下午三点左右,刚步入小区,他们两人便听见了一段乐曲声。起初他们以为是有人在小区里放歌,等走到自己别墅前的那条小道上后才惊觉,是有人坐在容话的别墅门口,拉着二胡。
隔着一两百米的距离,拉奏的曲音听得异常清楚。
容话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坐在自己家前拉二胡的人是谁,握着伞柄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
盛玉宇提着东西小跑上前瞅了一眼,惊的提着两袋东西的手都抖了一抖,大叫道:“阴魂不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