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175章都是试探
“留侯能来寻我,想为刘元尽一份力, 刘元心里很高兴。”刘元冲着张良道破自己那份欢喜。
张良从来都是一个内敛的人, 他的喜与不喜从来不会让人看出,可是刘元, 刘元却不一样,她的喜与不喜都太直观, 她的喜与不喜都表现在脸上, 还会说出来, 就好像,她刚刚那一声喜欢你。
按捺住因刘元的话而跳动异常的心, 张良作一揖道:“良只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那也要谢过留侯。留侯陪我去一趟匈奴,匈奴诸事若平, 还望留侯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问出心中疑惑, 我也会等留侯一个答案。”虽然有些事现在是不适合提, 将来总有合适的时候,合适的时候再提就是了。
张良其实拿不准刘元刚刚那一番话究竟是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而若刘元方才并非玩笑,那么下一次如果刘元再与他提出问题, 必然是刘元提过的, 到那个时候张良就是想不回答也得回答。
“殿下。”张良想来想去没能忍住地再唤了刘元一声,刘元摇了摇头, “我是觉得现在不适合讨论方才的话题的, 要是留侯不是这样认为, 那现在就说?”
张良岂是这样的意思, 立刻毫不犹豫地道:“殿下放一放。”
就是嘛,刘元想要放一放,张良还想让刘元一辈子不提,刘元自然是不肯的,虽然她是觉得这个时候的她不应该跟张良说起喜欢不喜欢的话题,要是张良愿意,刘元也无所谓的。
得了张良认怂的态度,刘元露出一抹笑容,“留侯放心,我不吃人。”
额,好像也不能说自己不吃哎。算了张良也不明白吃的意思,且打住,且打住那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刘元告诫自己,倒是张良能感觉刘元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但是已经吃过随口问答刘元会说出何等叫他惊心魄的话,张良果断不再让自己再来第二次。
“虽然宝藏在殿下手里会引起贵族的攻击,亦可转弊为利。”张良另一层意思待要道来。
“什么人。”这个时候竟然有人举着火把大声地喝问,刘元本能就拉住张良,这里四下都是树林,并没有什么可以遮挡的地方,刘元一眼看了过去,却只见几个人强壮的青年举着火把缓缓地走了过来。
“殿下,我们回去吧。”张良也看到来的人并不少,立刻冲着刘元提议,意思就是要回去。
“走。”刘元也无意跟这些人撞上,同意张良的提议转过头就准备走人。没想到那几个本来行来缓慢的人看到刘元和张良转头竟然飞奔而来,甚至将他们包围住了。
“啊,穿得非富即贵的啊,小娘子长得还挺好看。”这些人举着火把往刘元和张良的面前凑,这一次张良将刘元护着身后,朝着他们客气询问道:“诸们有何贵干?”
刘元虽然也知道张良有点武力值,但是绝对不高的,就好像他腰中挂着的剑,剑是有的,出鞘的时候太少。
“穿得那么好,身上一定有不少钱。”这些人中有人朝着张良皱起眉头说话,张良一笑,“你们想打劫?”
“说对了,我们就是想打劫的。”敢做敢当,打着主意即认下了,他们还真是想打劫。
“留侯,我来吧。”刘元听着他们是想打劫,那就好办了啊,想打劫,看谁打劫的谁。
张良回头看了刘元一眼,刘元的武力值有多少张良还是清楚的,张良道:“虽不及殿下英勇,几个小毛贼良还是能对付的。”
得,拒绝刘元出手,刘元立刻后腿,且由着张良去应对。
张良扫过那些人,轻声地问道:“诸位想清楚了,大汉初建,先前约法四章的内容诸位想必都没有忘,打家劫舍为人所知,诸位只怕要讨不了好。”
“你们两个莫不是什么私奔的小情人,打劫了你们正好还帮了你们家里人忙,你们还敢找我们麻烦不成。”
黑夜黑风高的晚上,一男一女出现在荒郊野外,看起来真像是私奔的人,张良……
“说来我离开的时候被人看见了,有人告我的状吗?告状的人都怎么处置了?”刘元叫这些人也是提了一句醒,她要是记得不错的话,那样一个拦着她追问她要去哪儿的人不可能不去找刘邦告状的。
刘邦眼下的气也不小,这样趁机想踩刘元的人,刘邦要是不趁机揍他们一顿他也不是刘邦了。
“杖三十。”张良倒是还有功夫回头满足刘元的好奇心。
“三十打下去也不轻了,还成。”刘元点着头十分肯定刘邦的作为,张良道:“殿下想尽办法让陛下打人撒气,你到底都气了陛下什么?”
张良看出来刘元的做法都是让刘邦撒气的,虽然他想让自己少一些好奇,却还是没能忍住问问刘元究竟怎么把刘邦都气得要找人撒气。
“讥他的心性和人品,哪些是他最不喜欢听的,我就说什么。”刘元半点也不怕,如实相告之。
张良甚是觉得自己果然是不该多问,听听这话,张良没能忍住地道:“陛下始终是陛下,殿下还是要不谙分寸。”
刘元点着头道:“我一直很有分寸。”
这样的回答张良能说什么,对面的人没想到张良和刘元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能聊起来,聊得还那么开心。
“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不想听他们聊天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立刻马上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刘元看向张良,“留侯?”
“殿下就那么信不过良?”张良还是能听懂刘元话里的意思的,说来说去刘元还不就是想上去解决这些人,这才会询问张良的啊。
“若是与留侯私奔碰上这样的事我也就认了,然而并不是却硬是叫他们扣下这样的名声,真是让我不高兴。”
刘元摇头晃脑如是说,张良……只当作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兄弟们,他们既然不肯老实的把东西交上来,那咱们就只好生抢了。”八个大男人喊着话就要动了,刘元还没动手,张良已经抽出了手中的剑直指他们。
“诸位都想清楚了。”打架其实张良也不怕,就算他比不上刘元的武艺高强,手里拿着剑也真没怕过这些人。
“兄弟们上。”可惜张良这脸的震慑性太低了,就算张良放话,他们也全都不当一回事,叫嚷着就要冲上去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冲上来抢了张良和刘元身上的财物。
张良好言相劝了半天结果他们还是做出了不死心要抢,也不再多言,剑朝着他们刺去,刘元瞧着张良那出势还是不错的,可惜张良却无杀人这意,吓人为主,出手将他们击落才是他的目的。
“捉住那小娘子。”一看张良不好对付,好吧,他们也不对付张良了,第一要务是朝着刘元攻去。
张良都拦着不让刘元出手了,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找死的找上刘元,刘元朝着张良吐字道:“留侯,真不是我不愿意让你解决,你看他们寻上门来了,我也是没有办法。”
被逼无奈的出手,张良不能再把事情都扣在刘元的头上。
刘元话说完,手已经直接一拳打向朝着她冲来想把她捉住的人那小腹,那人痛得立刻捂着肚子躺在地上。
旁的人本以为刘元要好对付得多的,没想到却不是,刘元打完了一个人,另一个也迅速的动手,在一旁朝着她攻来的人,刘元一个横扫将他们全都放倒了。
“这,这小娘子比这郎君还要厉害。”刘元接二连三地放倒了三个,叫张良温吞对付着的人也看出来了,刘元比张良还要难对付得多,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人都这样打了,倒下去爬不起来的兄弟他们是要还是不要?
“难对付我们也要对付啊,难道我们还能怕了那么一个小娘子?”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承认自己不如一个小娘子,就算已经倒了三个也是一样,他们还得接着冲上去。
“行吧,既然你们想一起做伴,我就遂了你们的意。”刘元看着那五个想跑又不跑,还给折回来的人,行吧,她就把他们全都留下了,她是听到声音了,这边的动静已经瞒不过不远处的阿花,这会儿已经赶了过来。
在此之前还是先把这些人解决了,免得张良一会儿还得落了一个她护着他的名声。张良这会儿没反应过来,要是哪一天被人说出来了,脸皮薄的张良不知该是如何反应?
刘元一想明白,手下的动作再未迟疑,只管冲着他们一个个落下,真是一拳打倒一个,张良……
打完的刘元与张良的眼神相对,自然就注意到张良那双感慨万千的眼神,“这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留侯不善武艺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
“殿下的智谋并不差。”张良这样还了一句,刘元道:“我脾气没有留侯好。”
……张良能说什么,这是被刘元夸了一句性子好?他们方才明明说的是硬件,却叫刘元这么岔开了话题,刘元说得对也不对。
“殿下,留侯。”刘元都在想张良内心如何挣扎时,韩驹已经带着人都到刘元的跟前了,刘元和张良的话题就此打住了。
“将他们送到京兆府去,就说他们拦路打劫。”刘元倒也没给人乱扣罪名,这些人喊的就是打劫。
“啊,打劫打到殿下的头上,他们是有多倒霉啊。”韩驹立刻脱口而出地道了一句,刘元回过头道:“落我手上让我解决了看起来你倒是挺不乐意的。”
“绝无此意,绝无此意的殿下,你千万别乱想,千万别。”韩驹赶紧的解释,他绝对没有半分那样的意思,绝对不能让刘元误会的啊,刘元可是记仇的主儿。
“这些人由我带回城吧。”张良适时出声提了一句,刘元带出城的人也没有多少,刘邦这会儿还没让人将诏令送来,无诏刘元只能在此地好好地守着,如此一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这一些人留着给刘元也是让刘元分兵带回去,反正他是要回城的,倒也顺路。
“也罢,将人与留侯捆好了。”刘元一听张良自请也觉得可行,即立刻吩咐韩驹将事情办好了。
“不过,这个时候留侯回城还能进吗?”刘元看了看天,都近子时了,张良不会打算现在就回去,就算回去城也都关了,他进不去的啊。
“殿下,天会亮。”张良带着几分无奈地提醒,天只要会亮城门就会开,张良还得回去上朝的。
“也对。留侯是打算现在回去还是再等等?”刘元多嘴的问上一句,张良还没来得及回答,韩驹在那边指挥着人绑人也不忘插嘴道:“这有什么关系?”
刘元问的是张良又不是他,“你捆你的人,要你多什么嘴。”
韩驹说完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是有点多嘴了,刘元问的是张良,关他什么事,他插的什么嘴。
立刻把嘴老实的闭上,张良看向刘元,刘元倒也不避讳的迎着他那打量的目光。
“殿下,良带人先回到城门外等着。”张良朝着刘元回答,刘元倒是想掏出怀里那块刘邦给她的令牌,但是深夜开了城门那么大的事一定瞒不住,到时候叫刘邦知道她将令牌给了张良,对张良并无好处。
“虽有法子让留侯可以开城门进宫,只是这法子不宜多用。”刘元倒也实在的朝着张良说明,这么大的事张良必也有所耳朵,但既知一定也会明白这件事刘元不可为。
“不过是等上一个半个时辰,不妨事的,殿下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既是无意再为刘元招事,哪怕刘元就要快往匈奴去了,但是……
“殿下,人都捆好了。”别的话韩驹是再不敢插嘴,人捆好还是得第一时间告诉刘元的是吧。
“殿下保重,良这就是回城了。”张良都不等刘元吩咐,倒是先行与刘元告辞。
自知今天对张良惊吓也不轻,刘元也无意再多留,留得多了反而叫张良往后见着她就跑,那就不是刘元想要的了。
“留侯一行小心。”张良听着刘元说话,还朝着他作一揖,那是连忙的还以一礼。自有人牵着张良马来,张良的人也跟着一道来了。
告辞的话说了,告辞的礼也见了,张良即带着几个倒霉透顶的人回城去。
“殿下,我们是要开始搬宝藏了吗?”韩驹冲着刘元好奇询问一句,刘元毫不留情地怼了他一句,“搬什么搬,现在还没到搬的时候,你着的哪门子急。”
韩驹还以为马上就可以将宝藏搬回城里,事情也就算是办完了,没想到竟然不是。
“留侯前来不是让我们搬宝藏,那是来做甚?”韩驹纯属是好奇地问,琼华却已经朝着韩驹丢了一句道:“这不是你该问的。”
……韩驹立刻把嘴闭上了,他还没能把琼华娶回家呢,虽说这亲事是定了,日子也选了,但是现在看起来日子不知要怎么推后,要不把婚期提前呢?
韩驹闭着嘴脑子却活络着,无非也是在想要怎么样才能把媳妇娶回家。
刘元再等了一个白天,再到夜里的时候刘邦的密令终于是送到了刘元的手里,一如张良所言,刘邦是让刘元成为一个靶子,最最好用的靶子。
“关侯,我们回去吧。”刘元接到密令即知道什么事应该怎么做了,冲着子婴打个招呼准备回去。
“宝藏如何处理?”子婴没想到等了那么多天竟然等到的这样的消息,一脸诧异地看向刘元。
“先放着,让人守着就是了,无妨。”刘元倒是没有说刘邦的计划,虽说往后子婴必也能从蛛丝马迹里看出端倪,但现在不能出自刘元之口。
子婴也不敢多问,反正宝藏从前是刘元说了算,现在是刘邦说了算,总归跟他是没有什么关系了。
显然刘元是得了刘邦的信才会说要回城的话,也就是说宝藏安置是刘邦的做主,既然是刘邦想好了要办的,刘元都要执行了,他难道还要说不?
“我父皇传你入宫让你做什么你只管照做,不必顾忌我。”刘元末了再一次朝着子婴叮嘱,子婴的心都提起来了,听着刘元的话是怎么都觉得不对劲,难不成刘邦还会算计刘元,更要借他的手设计刘元不成?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子婴打死也绝对不敢说出来。
万一就是他胡思乱想的,他挑拨离间人家父女的关系,不说刘元会怎么样想他,倘若不慎传入刘邦的耳朵里,子婴能讨得了什么好?
谨言慎行,谨言慎行啊!子婴装得十分的老实,半个字也不敢多问,就盼着千万别出什么事,尤其是刘元。
可是上天一向不宽待子婴,子婴才回城的第二天刘邦果不其然传了他进宫,即与他说,宝藏他是交到了刘元的手里,并非刘邦的手里。
确实办了这样的事的子婴乍然一听那心差点都跳出来了,再看刘邦一脸认真地道:“不必问朕是为什么,你只需要按朕说的去办,朕不会亏待你。”
听起来不像是他们的事情败露了,那么刘是要将刘元竖起来当靶子,当靶子?
子婴震惊地看向刘邦,同时吐了一句道:“陛下,殿下就要往匈奴和亲了,此事再扣到殿下的头上只怕还是会有不妥。”
“此事不需要你多虑,朕自有安排。”言尽于此,刘邦并不想再说了。
子婴完全弄不明白刘邦的意思,那也不妨碍子婴识趣地冲着刘邦作一揖道:“诺。”
他得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他不是秦王,更不是秦三世,况且当初作为秦三世那些日子他是怎么过的他还记得清清楚杨。
家国天下在一肩,想要治理这个天下,想让这个天下太平安乐,最终却是无果。
刘邦想必也有一颗与他当初那样的心,哪怕刘邦什么话都没有说,至少到现在为止刘邦的心里都存着天下的百姓。
“朕会以你是先秦后裔为由封你为侯,宝藏的功劳朕都记在心里,将来有机会也会补偿你的。”当初说得好好的是以子婴献宝有功封他为侯,现在计划改变了,子婴依然是要封侯,但封侯的原因得要变一变。
子婴没有问题,刘邦并没有反悔,只是名目用得不一样而已,子婴也无所谓,再一次朝着刘邦作一揖道谢,“多谢陛下。”
“退下吧。朕不日即会颁下诏书,你这个侯爷一定能名正言顺。”刘邦朝着子婴露出一抹笑容,子婴再次拜谢,这才缓缓的退出去。
他第一反应便想去寻刘元的,但还是记起来刘元怎么说也是即将和亲匈奴的公主,刘邦还将她禁足宫中的,而且男女有别,他敢到内宫去寻刘元,刘邦只怕会在第一时间将他的侯位收回去。
子婴只能按捺下心下的冲动,想到刘元那天在回来前对他说过的话,莫不是刘元早就料到了?
还有张良,张良那天突然出城来见刘元,还跟刘元二人私谈了许久,这件事或许就是他们父女之间的默契,他不该去多管,只需要照着刘邦的意思去办就是了。
当然更是因为刘元,刘元不是说了让他只管听刘邦的吗?刘邦有令他便好好的听着就是。
再信不过刘邦,他也信得刘元。
捋顺了思绪,子婴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再不迟疑地离开了宫。
随后刘邦果然用着最快的速度将诏书颁下,哪怕那些曾经识得子婴的人,因为子婴早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他们拿不准子婴现在的情况,刘邦的诏书一下就是要子婴死而复活,他们这心里立刻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也不知是谁将消息放了出来,道是子婴为了保住自己这一条命竟然早些年就将秦氏的宝藏送给了刘元,只为刘元保住他那一条命。
宝藏,秦氏的宝藏,想想秦灭了六国。没错,那个时候项羽也从秦的国库中带走了不少的东西,可是谁又敢说项羽拿的就是全部?
这样的事问谁都不能确定,最好的人选就是子婴了。
已经被刘邦吓过一回的子婴这一次更是完全的顿住了,谁把真事放风传得沸沸扬扬的?
这事还真是刘元做的,刘元在听说刘邦还在思考怎么把子婴将宝藏送室刘元手里的才算合理时,刘元似是不以意地道:“人为了保住自己的一条命能做什么?”
话给传到了刘邦的耳朵里,刘邦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感慨于刘元竟然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却也打从心里高兴。
事情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的破绽,真的假的,只要合理,只要这个宝藏是真实存在,贵族们都不会再去多思多想,满脑子只有如何去分一羹。
子婴迎来了不少道贺他封侯的人,但是同时也迎来了不少的试探,比如秦国的宝藏是不是就在刘元的手里了?
子婴只需要不控制脸上的惊恐就可以,震惊的看向问他那些话的人,然后连连摇头道:“不,不是,这是哪里传出来的话,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真真假假哪里是他一句不是就真不是的,他的表情已经引起无数人的遐思……
事情很快传得沸沸扬扬,刘元这边最直接的就是寻进宫来的吕家人,吕雉和刘元都被禁足了,不是没有人想让将她们母女放出来,但是不管有多少人与她们求情,刘邦就是一直都不松口。
至于刘元那一次带着子婴出城几天的事,刘邦在回来后也斥了刘元一顿啊,更是派了不少人死死地盯着刘元,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能让刘元再离开宫中一步。
刘元就算自己不能离开宫,那也禁不住有人进来看她啊。
琼容那是天天都进,刘元要做的事一样都少不了琼容的帮忙,细节上的事刘元只能跟琼容说。
不想琼容来得有点不是时候,吕家的人,吕文的夫人还有刘元两位舅母都来了,吕雉在上座,神情并不好。
“听闻殿下手中有先秦的宝藏,此事未辨真假。殿下打算出面澄清吗?”吕老夫人是刘元外祖母,往日也是极疼的刘元的,这会儿问刘元这个问题也没什么,刘元笑着道:“不打算。”
吕老夫人不太确定刘元是觉得不需要出面澄清还是宝藏就在刘元的手里,所以才会不需要澄清?
明明她这句话问了来就是想要一句准话,她想知道刘元的手里是不是真的有这样一个宝藏。
但刘元这样顺口一答的,吕老夫人拿不准。
主要是刘元这一脸笑容的,让人看不出真的假的,吃不准她到底是说的真的还是假的。
“外祖母这是怎么了?”刘元答完之后发现吕老夫人没下文,那尊老爱幼是必须的,当然得问上一句。
吕老夫人能怎么了,还不是叫刘元这辨不清真假的回答给难住了,一眼看向吕雉,吕雉道:“母亲就别再为外面的言风语疑神疑鬼的,如今的我只挂心一件事。”
眼睛一下子就转到刘元的身上,意思够明显的,她就盼着刘元能不去匈奴和亲,只要刘元不去,怎么样她都可以。
“此事既由陛下定夺,陛下连皇后的足都禁了,还有什么人能改陛下的主意?”吕老夫人也不想让刘元去的啊,可是刘邦为着刘元去和亲这件事,那是来一个求情的人他就打一个,谁还敢再提?
吕雉道:“那就由着元儿嫁到匈奴?”
声音一下拉高了调,那就是个护嵬子的母狼无二的架式,吕老夫人赶紧的安抚道:“我们都知道你心里着急,但是这件事不是急就能急得了的,你先静下来,让你自己静一静行吗?”
吕老夫人的话那么一说,吕雉却越发不能安静,“我静不下来,使臣已经前往匈奴议定元儿出嫁匈奴的日子,如果不赶在他们定下日子回来之前打消陛下让元儿和亲之意,元儿只能嫁到匈奴去。”
一说到这里吕雉整个人都不好,她忍不住上前捉住吕老夫人手,“母亲,你让父亲想想办法,让父亲想想办法啊。”
“这……”吕老夫人的目光直往刘元的身上飘,这件事情要说最能让刘邦打消念头的人莫过于刘元,但是刘元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吕文也说自己拿不准刘元是想去和亲还是不想的。
如果说刘元不想,那么刘元一开始听说和亲时的反应怎么那么大,而且刘邦在和亲之事定下之后更是将刘元禁了足,不许刘元再离开宫殿一步。
若是想,刘元看起来的真没有一点想的样子,吕老夫人每次进宫都能见着刘元的,刘元却不像吕雉那样急急地只想把刘元去和亲的事都改了。
“殿下究竟是想去和亲还是不想去?”当着吕雉的面吕老夫人终是问出了心里早存的疑惑。
“不想。”刘元十分诚实地回答,她当然是不想去的。
“那殿下为何不想想办法,以殿下的聪慧定能让陛下改变主意。”吕老夫人对刘元还是挺相信的,这些年刘元是怎么跟人斗智斗勇的,天下有谁不知?
要对付刘邦吕老夫人不相信刘元就没有办法了。
刘元摇了摇头道:“我虽不想却一定得去。”
这就是刘元的答案,吕老夫人轻轻一叹,刘元再一次道:“就如同当年我知道落入项羽的手中为质是什么后果,但我还是得去。”
性质是一样的,刘元不怕说得清清楚楚,吕老夫人冲着吕雉道:“你的孩子如此懂事,你该高兴才是。”
“高兴。我并不高兴。元儿这辈子牺牲的够多了,为质还能回来,她也能想办法自救,和亲那不一样。”吕雉指出这两者的不同,目光看着刘元,“你听着,你出嫁和亲之日就是我自尽之时。”
“阿娘。”吕雉说得如此的决绝,刘元不由地轻唤一声,“你不仅有我,你还有盈儿。”
刘元是知道吕雉的软肋的。她是吕雉的软肋,可是刘盈同样是。
吕雉是只要想到刘元真的要去和亲一颗心就控制不住地痛,再听着刘元指出刘盈,吕雉气得胸口阵阵起伏。
“你那么懂我,你就不能为了你自己想想吗?”最终还是痛心地朝着刘元丢了一句的吕雉,就那么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刘元,她仅仅就是想让刘元改变主意,一定要改变主意啊。
“我是大汉的公主,我有自己必须要去做的事,无论我想或不想。”这就是刘元的答案,如果从前有人跟她说将来有一天她竟然会变成这样的一个人,刘元绝对会笑死。
可是真到了这一天,刘元却发现要做出这样的选择并没有什么为难。
“你也是一个女儿,你更该懂得身为一个女儿最应该做什么。”吕雉质问刘元,却是气得挥袖而去。
吕老夫人想上去劝劝吕稚的,却还是朝两个儿媳使了眼色,两位都朝着刘元作一揖而跟着吕雉离开。
“殿下当真是想好了?”吕老夫人看着吕雉离开了,这一趟她进宫来的目的,刘元毫不犹豫地道:“想好了。”
一如她的回答,她就算不愿意,但是她却必须得去做,因为这是为了大汉,也是作为一个公主应该做的事。
识大局,懂大体,吕老夫人那一些话就有些问不出来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刘元和亲难道不是最重要的,究竟她手里有没有那样一个宝藏有什么关系?
“宝藏的事,外祖母回去跟外祖父说了不插手,不管是任何人问你们,你们都说不知道。”刘元直接说透,吕老夫人一眼看向刘元,不太确定地看向刘元,想从刘元的嘴里得到一句确切的话。
“外祖母不必多想,你只要将原话告诉外祖父就是了。”刘元还是知道吕老夫人心里的想法的,已经先一步肯定她的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没有其他的意思。
吕老夫人倒是得到了这一句点了点头,“好。”
“阿娘那里还得辛苦外祖母和舅母。”刘元不忘将吕雉那边交给吕老夫人,吕雉眼下最不想见的就是刘元,见上一回刘元心里心心念念的都是刘元即将出嫁匈奴,吕雉想不念刘元都不行。
可是念了就像现在这样,刘元不管她怎么念,一大堆的理由堵着吕雉,都坚定不改变,吕雉除了自己生闷气前朝能用上的手段都用下了,终是无果。
“你真是……”吕老夫人也想说刘元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最后却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刘元朝着吕老夫人露出一抹笑容,“外祖母什么话也不必多说,我心里有数。”
吕老夫人所有的话都被堵住了,“你自小主意就正,我也就不说了。”
说了也劝不住刘元,听听刘元方才说得如何大义凛然,可见刘元早就打定了主意,就算想劝她,吕老夫人自问是劝不住。
“我去看看你阿娘。”这回进宫的主要目的都已经达到了,吕老夫人也不再多言,朝着刘元点点头,还是进去看看自家的闺女吧。
“有劳外祖母。”刘元与吕老夫人表现得十分的客气,吕老夫人冲着刘元微微颔首,往里面走去了。
琼容早就进来了,不过吕家的人早就知道琼容的身份,亦知刘元十分信任她,她们虽然说的是自家人的话,也不避着琼容。
“在你和亲匈奴前先将琼华和韩驹的婚事办好了。”琼容一进来倒是不提听到的这些话,只是提起自己私事。
“那敢情好,我早就让琼华与先生提了,琼华没说?”刘元早就问过琼华了,眼下韩驹带人守在宝藏那儿,此去匈奴刘元怕是不会带上他的了,因而刘元也起了让他们早些完婚的心思。
琼容道:“她不急。”
也可以理解为琼华虽然说了,但也趁机表情自己的态度,她还不急着成亲。
“她不急,先生有些急了。”刘元打趣一句,琼容一眼瞥过她,“你若不是有这桩事,我也不急。”
刘元此去匈奴会是什么情况谁也不敢说,琼容也是想尽快将婚事办好,既安了韩驹的心,也让琼容松一口气。
“对,说来说去都是我的不是,要不是因为我先生也不用急。”刘元不介意背这个锅,那都是为了琼华,只要琼华一切都好,刘元便高兴。
琼容道:“他们成亲你得出宫,此事你去与陛下说还是我去?”
“先生去呗,如今的我可不是有求必应的那一位了。”刘元与琼容挤眉弄眼了一记,琼容却是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十天之后的婚期,我去见陛下。”
十天啊,这可真是够急的,刘元一眼回头看了琼华,婚姻大事都不由自己说不急就不急的那位,琼容说去见刘邦就已经去了。
刘元与琼华道:“十天的时间挺急的,你的嫁衣我让人给你准备准备,一定要把我们琼华漂漂亮亮的嫁出去。”
琼华嘟着嘴道:“殿下如今都这个样子了,我哪里还有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