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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184章无耻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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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 扯远了,武朝将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拉了回来, 朝着刘元露出笑容道:“给我三天的时间,我带些人去运。”

“三天够了吗?”刘元听过琼华提起武朝手里的书不少。

是,武朝是说了竹简都在秦境之内没有错,但是竹简一多,三天的时间也不好整理。

“你以为我带人去还得要整理?竹简藏起来我早就已经整理好了, 带人过去是直接拉回来而已。”

武朝还是挺可靠的,他早就知道自己如果再回去必是运竹简出来的时候,早早就将竹简都收好装箱里,回去就可以直接运,多省事。

“给我几匹好马才是。”武朝想来想去唯一能跟刘元要的就是几匹好马了。

“马场的马先生随便挑。”刘元从来不是小气的人, 武朝去取竹简回来于她是何等的大好事, 别说是几匹马了, 哪怕让刘元亲自去搬刘元也一定立刻去。

“还行, 像点想要好处的人。”武朝听着刘元阔气的话倒是挺满意的。

“好好看着城里, 对墨家的人你还是该客气就客气点, 真把他们气跑了吃亏的只能是你。”武朝想来想去还是没能忍住地回头冲着刘元再三叮嘱。

刘元挥挥手道:“先生你就放心吧, 你认识我那么多年了, 我什么时候办事没有分寸?”

……说起来刘元一向都很分寸,从来不会让自己置于尴尬的境地, 这一次一定也会这样的是吧。

武朝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要相信刘元的, “好吧, 我就不说了, 这就准备去给你搬竹简。”

“行,先生走好。”刘元巴不得武朝立刻就去。

武朝一想竹简一放就是好多年,虽说他那些书的内容他也都记着,有一些却未必都教了刘元,拿回来让刘元将那些竹简都读完了,刘元不定会有一些意外的收获。

这样一个聪明的弟子,还是想要她更好!

当先生的怀揣的念头想来都是一样的,刘元现在已经很出彩了,可是武朝还是想要刘元更加出色。

“先生好走。”刘元恭送武朝,武朝回头和刘元挥了挥手,大步地往前去,走了走了。

想到武朝再回来的时候会带回许多的竹简来,书啊,全是书,尽是宝贝,刘元高兴得脸上都是笑意,哎哟,什么时候琼容能把纸做出来呢?想想秦地一向都被其他六国嫌弃不通文明,这要是纸从西秦之地掀起,这得多打脸啊?

啊,不对,不能这么想,什么秦啊六国的,如今只有一个大汉王朝,没有秦也没有六国!

刘元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忘了。身为刘家的人,还是一个公主,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墨家的人被刘元一激,果然在五天之内将刘元今所在的云中,昔日秦地的所有水路图都画了出来,交到刘元手里的时候一个个都似是扬眉吐气了一般,刘元瞧着露出一抹笑容,“辛苦诸位了。”

然后一眼看向孟非,孟非作为辅助的人叫刘元这一眼望去自是明白刘元的意思,微点了点头,刘元看了手里的图。

自己的地盘,第一个熟悉的人就是刘元自己,不管是边境布防也好,开荒也罢,刘元都得熟悉一个地方才敢轻易动手。

“诸位合力所出的水路图,没有第二个方案?”看完的刘元如此问了一句,一干人都是一顿,不解刘元为何如此一问,同时也惊讶地看向刘元。

“是水路图有什么问题?”四方脸还是作为代表地出所询问了。

刘元道:“修渠引水总也想想工程进度还有费时,虽说诸位的水路画出来看起来似乎不错,但是工程修渠太大了,瞧着至少也要修整数十年以上。数十年方才见成果,这不是刘元想要的。”

直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引得墨家的人是再也没能忍住地大声质问道:“你怎么这样,我们没做的时候你什么都不说,现在竟然还嫌时间长?”

“哈,你们以为修渠只考虑修渠就可以了,敢情你们只想着渠能修好就可以,根本不需要考虑百姓要什么时候才可以得利?那我要修这渠做什么?”

倾封地之人来修渠,刘元要的就是迅速,刘元要的就是百姓能在最快的时候时间里恢复生息,这样一来大汉才能强势起来,刘元才能打造出一支铁军。

……墨家的人还想跟刘元吵,然而却叫四方脸给喝住了,四方脸朝着刘元道:“殿下说得极是,是我们忘记了自己的本心,也忘记了修渠引水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一开始殿下就说过让我们利用天时地利人和办事,是我们疏忽了。”

刘元见此人之态度露出一抹笑容,“阁下能明白自是最好,那就再辛苦你们改改。”

利用天时地利和人来办事,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节省时间,刘元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跟他们耗,而是要迅速快捷的利用封地的地利,开荒修渠引水,这样一来也利了刘元融入百姓。

“是。”四方脸不敢二话,应声着朝着刘元作一揖,拉着一群还想跟刘元吵架的同门们退了出来。

“墨家的人挺不服殿下的。”墨家的人都退出去了,孟非提醒刘元一句,刘元无所谓地摇头道:“无妨,不管他们服还是不服,只要他们把份内的事情办好就成,其他的有什么干系。”

孟非笑着露出白牙道:“可是殿下清楚像今天这样的事不是第一回,也不会是最后一回,他们心里不服殿下,自然也是不懂殿下。”

“那我自会有办法让他们心服口服。总有一些没办法改的地方,先在那里动手。”刘元身后放着整个天下的舆图,这是孟非整理出来的,刘元一眼看了过去,指着她现在封地所在的位置,“这里是当初秦国变法的第一县,当时的商鞅就是在这里揪起了秦国变法风朝,才了大秦的强盛,我也要从这里开始,开启大汉的强盛。”

刘元从来不是将自己的命运交到旁人手里的人,从前不是,现在更不是。

虽然她要用墨家的人,也并不是等着墨家给出方案,在墨家出现之前,她心里早已经大致有数,如此也才能动起手来。

“诺。”孟非一眼看着刘元所指已经明白刘元要做什么。

“走。”既然要做,刘元岂有不动的道理,这就去见百姓的啊!

孟非还真喜欢刘元说做就做,不带一丝犹豫的样子,与刘元露出一抹笑容,二话不说地跟上。

刘元轻率了近百骑到了县乡之处,那是一片山林,乍然出现的马蹄声惊醒了村中的百姓,他们诧异地看着刘元,第一眼落在刘元的身上。

胡九已经第一时间去寻了乡中的乡长,更叫了里长过来。

“这是始元公主殿下。”胡九把人带了来,也让里长好好地给刘元说说村里的情况。

可是一路行来刘元也算看得差不多了,每家每户探出头来的都是老幼妇孺,并没有强壮的男丁,这些年打仗打得人都空了。

“见过殿下。”谁也没有想到刘元会到这穷乡僻壤来,乡长也好,里长也罢都是一脸的震惊,透着一股子不可置信。

刘元道:“我问问村上的情况,还有这些年村里的收成。”

问得十分客气,倒不像是来问罪的,叫两人都暗松了一口气,却也连忙与刘元答道:“回殿下,你也看到了,这一路来我们村里只有一些老幼妇孺,强壮的男丁都被捉去充军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活上,又有多少人还能回来。”

里长那是一声长叹,他也是上了年纪的人,看到村里这样的情况,他的心也在滴血啊,刘元道:“以后都会好的。”

她说往后都会好,直引着里长和乡长都看向刘元,刘元道:“昔日此处是大秦变法的第一乡,秦因何而强盛我也算略有耳熟,我会让这里变得比以前更强盛的,只要你们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刘元的话音刚落下,乡长和里长都带着诧异地看了过去,乡长连忙地道:“殿下有何吩咐只管说,我们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村中如今还有多少人口?”刘元询问着,乡长看向里长,他只知乡中的人马,并不太清楚村里还有多少的人。

乡长答了刘元一个数字,刘元一叹轻声,“仗打得人都没了。”

什么事刘元都能想办法缩短的时间办好,可是没有人的事如何也是急不来的啊。

“殿下何不将军中一些将士放归?”孟非适时的给刘元出了主意。

刘元又怎么会没有这样的念头,然而天下说太平也算不上太平,更还有匈奴虎视眈眈,刘元把兵全都放跑了,谁来守卫家国。

可是这么少的人,全都放在军中,要是再这样下去,这天下真得空了。

“我即上奏朝廷,让朝廷裁兵,老的小的都放他们归乡,军中若是思乡的将士,也许他们归乡探视。”刘元沉吟了半响还是想出折中的办法,凡事总是有舍有得,只盼着人口能慢慢的兴旺起来。

“军中的将士多是并无嫁配者,殿下也要想想办法。”刘元想要人口,想要人多起来,放人有放人的办法,就算不放,军中的一群光棍,倒不如让他们自己去寻老婆。

孟非正是这样的意思,提醒刘元一句,等着刘元反应过来。

“哪里来的那么多人一下子婚配将士。不,有人的。”刘元一开始把孟非的想法给否了,可是随后又反应过来了,其实他们是有人的。

孟非其实也头痛人的问题,但是看起来刘元已经想清楚了人从哪里来。

“殿下指的人是从哪里来?”孟非怎么也想不到刘元说的有人是哪里来的人。

“此事往后再说,我会一道上奏。”身为皇帝的女儿就是有那么点好处,有些事做起来方便的许多,这也利于刘邦笼络人心。

“召村中的百姓前来,我有些话要跟他们说。”刘元心里几个主意冒了出来,越发显得胸有成竹了,朝着里长让他把人都叫出来,刘元有话要跟村里的百姓好好地说说。

“是。”刘元一直都很客气,加之刘元先杀了匈奴的一位单于,秦地多年皆与匈奴交战,要说最恨的就是匈奴的进犯了。能杀了匈奴的单于的人,秦地的百姓无不敬之。

里长敲锣打鼓地把人都叫了出来,刘元更清楚的看到这样一村的人并无强壮的青年,有的都是老人和孩子,还有妇人。

“诸位有礼。”刘元上来先朝着下面的人作一揖,倒叫一群突然被召来的人甚是受宠若惊。

在他们的印象中,哪怕就是县令来了他们村也是趾高气扬的,哪里会像刘元这样对他们恭敬礼遇。

“这些年天下大乱,辛苦诸位了。虽说中原战乱已平,然匈奴之患还在,所以士兵们暂时是不会尽放归乡,不日我会上奏朝廷,军中有老有幼者,将他们放归乡来,而其他的将士也会让他们陆续归乡与家人团聚,虽不能长长久久,也慰天下百姓思乡思亲之苦。”

刘元话音落下,一群百姓听得既是惊喜也是盼望,“公主殿下说的是真的?”

“真的,想来朝廷很快就会给出结果。不过,在将士归来之前,我们也得想想明年的口粮应该怎么办。”刘元笑着冲着下面的百姓说话。

“这么多年战乱,人空了,地也荒了,我会带着将士们把田都重新种起来,也会让将士们帮着忙修渠引水,以保来年的收成。”这会儿春耕早就过了,就等着秋收了。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一年又一年。刘元有些感慨,却又迅速地回过神来,“我们可以苦一时,可我们不能苦一世,我们就算苦了自己,那也不能苦了我们的后世子孙。”

古往今来皆重传承,后世子孙于他们看来就是一个念想,让后辈过得更好,也是他们的念想,刘元将他们的念想都道了出来,就是想让他们都跟她一条心,为着将来努力奋斗,也能最快地接纳刘元。

秦亡六国,为六国所憎,当初这一片封地都是秦将所统领的,后来三王死于韩信之手,百姓当时听说都哭了。

“拿起你们的锄头,我们就算老,就算弱又如何,我们同样可以在男人在外保家卫国的时候撑起一片天,等他们回来的时候能够看到我们不仅活得好好的,也能让归来的他们也好好的。”

觉得没了男人天都崩了算什么,刘元只管激励起满村的妇人,让她们都站起来,没有男人,她们照样可以活得更好。

显得有些麻木的妇人都抬起了头看向刘元,其中有一个显得精练的妇人站了出来道:“就是,男人都去当兵了又怎么样,没有他们难道我们就不活了?”

“想要活着,咱们就得靠自己。村里荒芜的田不是因为没有男人就该荒了,男人在家的时候我们做得比男人少了?没有男人就不干活的,看看我们公主殿下,她还是公主,她既有父亲又有兄弟,可是她杀了匈奴单于。”

这一位妇人倒是说话的啊,一来就将刘元给拉了出来,瞧着刘元眼冒星光的样子,叫刘元一度得觉得自己成了金子。

“早就告诉你们别一天的缩在家里,想让日子过得好就得靠自己,这田这地,该干什么就得干起来。不过公主殿下,我们这里缺水,你瞧着能不能让人给我们引些水,这样地里的收成还能好一些。”

胆子大的人还真是敢跟人提要求的啊!

“好啊。”刘元来这儿正是是想修渠引水从这里开始?既然想,妇人提出这番要求正是刘元所欲,刘元哪有不配合的。

“百姓若是有什么难处只管提,能解决的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若是没人的,往后我会细查,查出什么来必要严办,得罪之处还望诸位多多海涵。”刘元说着与众人再作一揖,如此态度他们什么时候见到过,七嘴八舌的都讨论了起来。

“从前旁人如何刘元是管不着的,但是从刘元开始,百姓若有难处只管来寻我,此处是刘元的封地,旁的刘元不敢说,为百姓主持公道,叫百姓无人敢欺刘元还是能做得到的。”刘元郑重承诺,收拢人心,时时刻刻都不能放过,刘元的姿态表现出来,放松百姓们的警惕,刘元再做出实事叫他们看到刘元真心真意的为他们好,那么他们就一定会愿意和刘元站在一起。

“殿下说真的。正好,我们村就有一个恶霸。”还是那位精练的妇人乍然听着刘元的话立刻站了出来,激动地冲着刘元要告状,不想一旁已经有人拉住了她,“莫家的,你别胡说。”

精练妇人一把将人挥开了,“我从不胡说,殿下,还请你为我们做主啊!”

刘元才说了会为他们做主这就有人送上门来,瞧着妇人身边一群讳莫如深的人,“你说,不管是什么事。”

精练妇人那自是高兴的,朝着刘元激动地道:“公主殿下,我们这里有一个亭长,他那家里有一个儿子,也就十四五岁,可却没少糟蹋了好人家的姑娘,有那硬气小娘子的都自尽了。可是因着天下大乱,我们往里长乡长都去告了,他们都不当一回事,请殿下为我们做主啊。”

“里长不管,乡长也不管?”刘元听着一眼看了过去,那里长和乡长都有些急了,里长更是急急地道:“公主殿下,你莫听她胡说,她,她就是一个胡搅蛮缠的妇人,平日里没少闹事。”

“这么多乡亲在这里,真真假假的也不是你们双方说了就算。不过犯人被告,拿来问话也无不可。”

刘元这么带着兵来,哪一个敢说一句不是?

“来人。”刘元一声令下,自有人上前来,“殿下!”

“问清楚了被告何人,家住何地,将人拿来问话。”刘元只怕没事,真不怕事多,这不正愁没机会表现,事送上门来了,刘元果断表示接下。

惩恶扬善,这是多好的事!

刘元兴奋着,跟着刘元的琼华也眼睛发亮,每次刘元搞事情她都表示无比的支持,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因为每当这个时候的刘元特别的好看。

……额,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琼华甩甩脑袋,让自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给挥散了。

胡九得令去拿人,问清楚了要拿是什么人,都在哪里,果断无二话的把人押来。

“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们敢动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被捉来的是个十四五岁的郎君,被一个小兵一手提着过来,叫嚣十分的不客气。

“我倒是挺好奇你那个爹是谁,怎么不放过我。”刘元笑笑地问了一句,听着声音的人看向刘元,正想大骂一句刘元不自量力的,看到刘元那张脸却傻了。

刘元对于这样的人是没有什么想法的,只是冲着一旁那状告的妇人问道:“受害者都来了吗?”

在刘元让人去捉被告的时候,刘元注意到精练的妇人走了,随后带了好几个妇人回来,里头更夹杂着几个女郎,乡亲们看到她们出现时,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嫌弃,不自觉间地后退。

瞧着这般模样,刘元反倒是笑问道:“我一直以为民心纯朴,看起来你们怕受伤的人比迫害的人还多得多啊。”

似乎是不经意地一句话,刘元已经走到精练的妇人面前,冲着叫一群妇人护着的女郎伸出手道:“来,告诉我你都受了什么委屈,我定会为你讨好公道。”

“哪里的那么漂亮的小娘子。”刘元这么冲着人招手,一来看得刘元都犯了傻的人这会儿冲着刘元不知死活地喊了一句,刘元一眼扫了过去,那人似是不觉,只是垂涎三尺地盯着刘元眼睛都不眨。

“嗯?”刘元利目扫过,胡九是什么人,早就跟着刘元了,哪里会不知道刘元的底线在哪里,一拳打在那人的身上,痛得那人大叫一声,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干什么,你敢对我动手,你活得不耐烦了。”

“你去把人拉来了,他们家里的人呢?”刘元询问胡九,胡九道:“殿下,我不是在他家里把他堵着的,我是去了教坊把人拉来的。”

教坊二字让刘元皱起了眉头,看了四下的环境,“这里还有教坊?”

“有的,那教坊就是他弄出来的,说是要跟县城的人一样,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过上好日子。屁的好日子,村里长得好的女郎都叫他祸害得差不多了,要是不遂他的愿,他更是让人家破人亡。”

“等等,莫家的,这话不能乱说,我儿子可没有闹得人家破人亡。”这个时候一个老者急急地行来,看起打扮来也就是寻常的老翁,刘元问道:“这是何人?”

“这是我们亭长。”先前来的人赶紧为刘元介绍,这是他们的亭长,亭长啊!

刘元点了点头,“想当初父皇也曾为亭长,可我怎么觉得都有一个当爹的亭长,你倒是比我还要嚣张啊。”

“公主殿下,这事是误会,真是误会,绝对误会。”那一位亭长急急地跟刘元解释,来的时候他已经打听清楚了,刘元是公主,他们现在都是刘元封地里的人,刘元要他们生或是要他们死就是刘元一句话的事。

“误会,你是说我的耳朵不好使?方才听到儿子说的话都听错了?不仅我听错了,在场的人都听错了?”刘元一句一句的反问,亭长急得想要解释,可是怎么解释。

“公主,你是公主,公主殿下你看看我,看看我啊,你也说了你爹从前是亭长,他现在都能当上皇帝了,算命的也说我将来是皇帝命,你嫁了我以后我让你当皇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亭长家的傻儿子丢出这样的话来,刘元没能忍住地笑出声来。

“你想当皇帝,意思就是要反我大汉,你倒是敢说,也敢在我的面前说。”刘元也真是好奇极了这位是什么脑回路,哪怕算命的说他会当皇帝,这话是能随便说出来的?

“不,公主殿下,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啊。”然而那人并没有因为刘元的轻蔑就改口,反而再接再厉地冲着刘元重申。

刘元一眼看向胡九,胡九知道刘元这是不耐烦了,行吧,自觉地将人的嘴给堵上了。

“公主殿下,我儿子就是脑子不太清醒。”亭长急着额头直冒汗呐,连连忙与刘元解释,让刘元别把他那傻儿子的话放在心上,那就是个误会,没有其他的意思的。

刘元道:“他脑子清醒不清醒另说,村里人告你儿子祸害乡亲,你儿子不清醒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身为亭长,理当管辖村中的安稳,村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

亭长一眼看向一群妇人护着的女郎,连连摆手道:“公主殿下你别听她们一群妇孺胡说,材里哪有什么事,他们就是见不得我们家好,这才会故意闹事的。”

“许二你说的是人话?是不是让我们去把丽儿的尸体挖出来送到公主殿下的面前,这件事你们才肯认?”干练的妇人不客气地怼一句,亭长竟然冲上去想跟人动手,没想到干练的妇人直接将他推倒在地了。

“敢跟我动手,你们家早想让我死,没想到我一直都活得好好的,难不成你还以为那是托你们的福?”

“六娘,你不用说,我把丽儿的尸体挖出来了。”干练的妇人再要与刘元告告状的,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众人全都往后看去,只见一个老妇人为首,叫一个女郎扶着,一旁四个妇人抬着一个担架走了出来,老妇人颤颤地走来,倒在地上本来要爬起来的亭长一见来人那是脸色大变啊!

妇人缓缓地走了进来,乡亲们都冲着妇人颔首问好,妇人站在刘元的面前,刘元伸了半天的手却没有女郎肯走出来,倒也不以为然,见着来的妇人,还有抬着的担架,刘元倒是已经知道那上面的放的是什么。

“拜见公主殿下。”妇人与刘元见礼,刘元微颔首道:“夫人不必多礼。”

“老妇人此次前来是求公主殿下为我的孙女主持公道。”老妇人说着竟然朝着刘元就要跪下了,刘元连忙将人扶起来,“夫人有什么难处只管我,不必行此大礼。”

刘元即有意借事收拢人心,却也真心实意的想为这些人做一些事。

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这些人受了委屈竟然无处可诉,刘元岂能不管。

“公主殿下。”还是那一位亭长到这个时候竟然还想阻止人说话,刘元道:“里长和乡长不管管?”

话虽问得客气,却也显露了她的不满,亭长是凭什么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还能阻止事情的败露?

“我的孙女,就是被他逼死的,是我们无能,没能护着她,没能护着她啊。”老妇人指着被扣着动弹不得,嘴也被堵上的郎君,眼睛都是血的看着他。

“公主殿下,还有我们家,我们家的孩子。”有了老妇人出面说话,那些人也才敢小声地说出事实,那些小娘子已经哭了起来,“娘,你别说了,别说了,再下去真让女儿去死吗?”

一个女孩受到这样大的屈辱,她们不想死,若不然早就该像躺在地上的人一样寻死了啊。

“你们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去寻死?”贞节二字是扣在女人身上的一道枷锁,明明不是她们的错,却因为她们被人伤害就成了她们的错?

本来哭着的小娘子们乍然听到刘元的话顿住了,倒是一旁人大声地回答,“她们都不干净了,她们不去死还活着做什么?”

“谁不干净?究竟是谁不干净?”刘元一听更是不乐意了。“她们怎么就不干净了?”

“公主殿下还未出嫁,不懂这些事。”答话的人答完了就意识到不对了,刘元一看就是未出阁的女郎 ,这些男人跟女人之间的事刘元不懂也是正常。

“我懂。可是做错事的明明是这个人,是他伤害了她们,凭什么你们因此就说她们不干净,她们哪里不干净?”刘元极是不爽他们对这些女孩的质疑。

“抬起你们的头,挺直你们的腰板来。本宫告诉你们,你们没有错,你们不必哭,更不必去死,要去死也该让伤害你们的人去死。”刘元走过去,一掌拍在她们的背上,让她们把头都抬起来,看看这些人,她们没有错,为什么就要缩在人后不敢见人。

刘元这样的反应超乎所有人的预料,干练的妇人已经连声地道:“就是,你们有什么错了,抬起你们的头,挺起你们的胸。错也是这个小贼的错,要去死也是他去死,你们为什么要死。”

“把你们受过的伤害大声地说出来,你们不是想要报仇吗?想要报仇就说出来。你们不敢说,只会让作恶的人继续骑着你们的头上,他们吸你们的血,吃你们的肉,对于你们的懦弱不敢说话,他们只会高兴,只会哈哈大笑。伤害过你们的事,他们只会觉得是光荣的。你们如果不想被人欺,被人辱,就要自己站起来大声地说出来。”

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们,刘元道:“我今天站在这里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自己想好了。”

机会刘元可以给,但她不可能帮她们做任何事。有心站起来的人不用扶,无心的人,纵是扶也扶不起来。

利落的妇人听着刘元的话已经催促着一旁的女郎道:“你们快,快把你们受的委屈都说出来了,让公主殿下为你们主持公道。”

连声地催促,就是想让她们捉住这个机会。

而那老妇人第一个开口道:“老妇人的孙女,一个月前外出时被此人用计所掳,不幸为他侮辱,他竟然还道老妇人的孙女勾引的他,老妇人的孙女为证清白,自尽而亡。老妇人曾寻里长和乡长想让他们帮老妇人主持公道,谁知他们却说死无对证,并无旁的证据证明是此人逼死老妇人的孙女,坚决不愿受理此事,更不许老妇人再提一字。老妇人的孙女死了也不能白死,请公主殿下为我死去的孙女主持公道。”

刘元看向那一旁的里长和乡长,连声地道:“好,你们可是真好,真好啊!”

语气中的冷意,听得人毛骨悚然。

“殿下,不能听她们一面之词你就定了我儿子的罪啊。这女郎死啊活的与我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天下的人自尽都说是被我儿所害,那就真是了不成?”亭长倒是个会说话的,也是个不肯轻易认命的人,一番狡辩,无耻之极。

“凭一个死人,没有证据想定你儿子的罪确实很难。所以你们打算什么话都不说。我这一走,你们只怕也会活不了。你们已经闹过一次了,我也表明要插手,以他们的手可见并不拿人命当回事,如果今天定不了他们的罪,你们一定会死。”刘元扫过依然不作声的女郎们,问她们是不是真的想死?

女郎们若是当真想死又怎么会苟延残喘的活到现在。

“公主,公主当真能为我们主持公道?”这个时候一个显得白嫩的女郎站了出来小声地询问一句。

“信对了我,你们会好好的,若是信错了我,你们最差的结局也就是一死罢了,横竖不过一死,赌与不赌在你们。”决定权依然在她们自己的手里,刘元就算再想帮她们,她却依然不可能代替她们。

“我不想死。”还是那一位白胖的女郎朝着刘元大声地说,她愤怒地指着叫刘元的兵紧紧地禁锢动弹不得的郎君,“是他,是他毁了我,要死也是他去死,做错事的是他,为什么要我去死。半年前,就半年前,因为我娘病了,我急急忙忙地想去找郎中,没想到在路上碰到了他。”

“我求他放过我,他不仅不肯,还将我捉回了教坊之中,更让人跟着他侮辱了我。我阿弟打听着在三天后才寻到我,我娘也因为我没能寻回大夫死了。他不仅毁了我,更害死我娘,他是杀人凶手。”

比起受尽侮辱,母亲更因为她没能寻来大夫而死去对女郎的打击更大。

“你们,你们说话小心点,凭你说是我儿子就是我儿子了?你们有什么证据,有什么证据?”亭长就算面对这样的质问还是硬挺着上前追问女郎,凭她们一张嘴说说而已,有什么证据。

当了多年的亭长,旁的见识未必会有,但是心知定罪就要证据,没有证据就凭她们说的几句话就想定他儿子的罪,哪怕刘元是公主,这是刘元的封地也不可能。

作为先秦的百姓,他们自小就学秦法,知道如果要定一个人的罪需要什么。

脑子灵活的人想要脱罪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证据,他们就要证据,刘元他们拿得出来。

“你这个亭长当得不错。”刘元是真心实意地夸赞一句,刘元朝着胡九挥手道:“让他说话。”

当爹的滴水不露是吧,且看看这当儿子的有没有那么深的道行。

“你们别把那些有的没的事都推到我头上,就你们长的那模样,我才看不上你们,有多远多给我滚多远。”早就想说话的人终于是自由了,当然先怼上一句。

白嫩的女郎那叫一个气啊,“许运,你自己做过的事,你不认?”

“你说错了,我做过的事我敢认,可是你们想扣在我头上的事,我绝对不会认。”被唤许运郞君趾高气扬的回答,一副谁都奈何不得他的模样。

“许运,你会有报应的。”白嫩的气得直道一句,亭长却道:“别说这些话,你说我儿子做了侮辱了你,有谁看到了,你把证据拿出来,否则你就是诬告。”

“我,我……”对于一个女郎,遇到这样的事天都塌了,她如何能想得到找什么证据。

“殿下不会只凭她们几句话就要定我儿子的罪吧?”亭长第一反应地看向刘元,想要从刘元的嘴里要一句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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