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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228章再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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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刘元还是琼容都时时刻刻记着什么应该做, 什么不应该做,不管刘邦有没有试探的意思,到她们这里都行不通。

“元儿有心,都是丽和侯教得好。”刘邦笑着夸赞,琼容道:“都是殿下的先生们教得好,臣不过尽了微薄之力。”

刘元的先生有几个啊,琼容也算是提醒了刘邦, 当初他没有能亲自教导刘元的时候就是刘元的先生们指点刘元,也才有刘元走到今天这样的成果,这并非偶然。

“好,内院都交给皇后,丽和侯还有旁的事要去忙, 自去吧。”刘邦一言落下,琼容也不推脱,本来她给吕雉也安排了一个院子, 现在看来刘邦还记着吕雉是他的皇后,到了云中能记着夫妻同院。

“臣告退。”琼容恭敬地要退下,张良也是准备要走的, 没想到刘邦却唤道:“子房等等,还有其他的人,子房都认识?”

所指的其他的人,便是尤钧与徐庄两位, 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位还挂着公主府属官的名头, 琼容一干人出来迎刘邦, 他们也都一道去。

进了公主府,刘邦身边都是簇拥的人,难为刘邦还能看得到他们,琼容都说了要退下,刘邦此刻问的是张良,哪怕问的是公主府的人,琼容也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直接退了出去。

“禀陛下,这两位一位是尤钧尤先生,一位是徐庄徐先生,都是公主府的属官。”

张良据实以答,尤钧也好,徐庄也罢,都朝着刘邦作一揖,“见过陛下。”

虽然方才见驾时他们也都见了礼,意义不同,两人再一次恭敬地朝着刘邦作一揖。

“尤钧先生,你便是元儿回长安时代之镇守云中的人,了不起,了不起啊。”

刘邦肯定地夸赞着,尤钧谦虚地道:“不过略尽心意,当不得陛下如此夸赞。”

“不必谦虚,云中当时是什么局面你清楚,朕也清楚,尤钧先生是有本事的人。”

“陛下,尤先生还是成建侯的师兄。与徐庄先生还有申寒先生都是成建侯举荐于殿下之人。”张良将另外一个情况与刘邦说明白了,刘邦乍然一听愣了半响,“成建侯的师兄,难怪……”

难怪什么却又不说了,刘邦笑笑地问,“元儿一身武艺皆出自成建侯之手,看来尤先生的武艺远在成建侯之上。”

不说武艺大家都是好朋友,说到武艺你是想要翻脸吗?

徐庄在一旁听到刘邦一问都快憋坏了,忍笑给忍的啊。

“钧并不会武艺。”尤钧一脸认真地告诉刘邦,刘邦顿住了,“尤先生不会武艺?”

尤钧十分认真地道:“是。钧出身法家,师弟武朝的一身武艺乃是祖传,并非师传。”

言外之意,虽然大家是同门师兄弟,但是武朝会武功他却不会,不是说自家的先生不想教,而他们的师傅也不会武功,武朝的武艺是祖传的。

刘邦听着感慨道:“成建侯武艺高强,多亏了他,否则岂有今日能征善战的大汉始元公主。”

乍然听起来没什么毛病,细细一想。哇靠,刘邦你是要把刘元会打仗的事也记在武朝的头上了?

对,刘元的武艺是武朝教的没错,刘元能接二连三的打胜仗,那和武朝是有多大关系?

打仗靠的是智,武朝就是个没脑子的,真让刘元跟武朝学打仗,妥妥就是送人去死。

尤钧真心是这么想的,可是话能说出去,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对武朝赞赏有加的刘邦说,啊,陛下,你误会了,武朝是个蠢货,他肯定不可能把你家女儿教得跟一只千年狐狸那样精。

真说出来的人才是蠢好吧,尤钧生生将心里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只是朝着刘邦挤出一抹笑容,“陛下不必如此夸赞武师弟。”

“要夸的,要夸的。”刘邦甭管对刘元是怎么样的防备,但刘元身边的琼容和武朝,他都比较恭敬。

“申寒先生愿意入宫教导太子,尤钧先生打算一直留在云中?”刘邦说了那么多,至此算是把心里的想法道破了,询问尤钧是要一直留在云中,还是另有旁的打算。他是看中尤钧了。

“钧以自荐陛下。”尤钧说话再次冲着刘邦作了一揖,刘邦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尤先生是成建侯的师兄,本事定是比成建侯更要厉害,你既然不嫌弃朕,朕岂有不敢之理。”

尤钧连道不敢,嫌弃刘邦,说的的哪里话,他是绝对没有那样的意思。

刘邦的目光落在徐庄的身上,徐庄注意到了,立刻朝刘邦作一揖道:“还请陛下恕罪,庄生性淡泊,不喜规矩,故不愿入朝为官。”

不愿入朝为官,留在刘元的身边,规矩不规矩的另说,徐庄至少到现在为止并不觉得在刘元的身边有什么不自在的,故而并不打算换一个主公。

得了一个尤钧,刘邦面对徐庄淡定的表示自己是个淡泊不求名利的人自然不能强求,“等元儿回来朕会和元儿提起调你随我回长安。”

尤钧朝刘邦作一揖而道:“谢陛下。”

谢不谢的,各取所需,各有所得,双赢的局面恰恰是他们都想要看到的。

琼容那里很快收到了消息,连申寒那样的人刘元都敢送到刘盈的身边,尤钧,不过是想得到更多施展才华的机会,曾也同样挑人的琼容自也不会拦着他。

而刘元往齐地去,忙里忙外的,还得算着时间赶回云中,委实忙得脱不开身。

好在晒盐这样种事要办起来不难,韩驹陪她一路走来,真带着人把盐晒出来了,兴奋地捧着白盐冲到刘元的面前,“殿下,盐,盐真的晒出来了。”

刘元高兴地笑出声来,“那是自然,否则我们日夜赶来算是怎么回事?”

“可是殿下,晒出来的盐想要运回云中不容易。”隔着千山万水的运回去怎么可能容易。

“无妨,你忘了我们的盐池?”刘元笑问,“盐嘛,能多弄几样就多弄几样。”

“殿下,我们是不是要发财了?”着急地问起刘元,刘元亦十分高兴地道:“没错,我们要发财了,纸和印刷术开明智,接下来该到我们富民安天下了。”

“对,富民安天下,殿下,我们将来一定富国安民。”韩驹随着刘元一路走来,走到了今日,最是清楚刘元如何走到今日的,刘元不容易,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将来刘元一定会做得更好。

“行,你带人看着,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胆敢闯入盐田的人,杀无赦。诏令在此,拿好了。”刘元收到了成果,接下来即打算回云中,带上盐。

“殿下放心。”韩驹上前接过刘元递过来的诏书,刘邦给的刘元玉玺,故而刘元回了齐地才能迅速开盐田,齐地的人都想问问刘元准备做什么,可惜虽然往日刘元与他们有点交情,眼下事情没办成,刘元不打算跟他们多说。

“我去见见齐地的贵族,跟我一道帮我不少忙的人,有好处自然少不了他们。”在云中刘元给了云中贵族好处,齐地即将开盐田,盐利可以富国,他们一定趋之若鹜,想要安定天下,贵族要打也要用。

一张一驰,刘元非把他们驯老实不可。

刘邦到云中,第一件事得了尤钧,第二件事便往云中的藏书楼去,五层的地方,看得刘邦眼花缭乱,那么多的书,刘元攒得不容易,还有印刷出来的,印刷术,那么多的书都是印刷出来的,张良告诉刘邦,刘元还在不断地让人印。

“元儿哪里得来那么多的书?”刘邦想来想去,还是问出心中的好奇。

“殿下多年征战,既取财,更取书。”刘邦一向只取财而不要书,多亏了萧何跟着收拢。刘元不需要人提醒,所到之处,财照样拿,书也照样收。

“殿下不仅收书,更读书,一层二层的书,殿下皆倒背如流,先前与诸子争论,殿下学以致用,诸子皆心服殿下的学识。”别说跟刘元吵的人服刘元了,张良何尝不心悦诚服。

刘元才多大,又是多少岁才启蒙,这么多年更是南征北战,难得有一日清闲。

环境恶劣,刘元依然坚持每日读书,何其难得。

“读吧,回头让盈儿也跟着多读点。”刘邦是不打算自己读书的,他也知道要多读书,却不是他来读。

“子房,你说云中如此环境,让盈儿留在云中,交由元儿教导如何?”刘邦心血来潮地一问,张良顿住了。

“朕很希望太子,将来的皇帝是元儿那样的人。”刘邦像是张良肚子里的蛔虫,不必张良问出来已经回答张良他的想法。

将来的皇帝是刘元那样的人,听起来很是让人紧张却也期待,刘邦没得到张良的回应却再问,“子房以为呢?”

“陛下思虑,臣不敢猜度。”张良时刻都记着自己不可插手帝位诸事。

刘邦冲着张良笑了笑,“子房啊,虽然朕从来没有想过,但你就要成为朕的女婿了,将来盈儿虽然贵为太子,理当唤你一声姐夫,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无须遮遮掩掩,反倒落了下乘。”

虽然说得温和,张良却退后作一揖道:“陛下,帝位传承陛下自有主张,臣只知尽臣所能为陛下定国治天下,旁的事,臣不会插手。”

态表得啊,刘邦道:“储君之事朕定是要问你们的,子房之谋,子房为天下之心,朕都知道,更要听听子房的意见。”

“陛下是对教导太子的人不满意?”张良问出自己理解的意思。

刘邦肯定地告诉张良道:“先前并无不满,眼下却是真不满。瞧瞧云中多少学子,海纳百川,在天下人才汇集的环境下长大,将来的盈儿会是什么样子?”

“盈儿是太子,大汉的太子,朕已经不年轻了,大汉将来的天下一定要后继有人。最近皇后频频插手政事,子房不知?”哪怕面带笑容,刘邦说出来的话却也让张良的心提了起来,“陛下,皇后与殿下并不一样。”

“朕当然清楚,元儿没有多少私心,但皇后的私心颇重。”刘邦意味深长地说来,张良抬头看向刘邦,再唤了一声陛下,刘邦却也扬起手冲着张良道:“朕不担心元儿会成为皇后的棋子,但皇后一定会利用元儿达到她想要的目的。”

“盈儿的性子太软弱,一点都不像朕,更不像元儿。但凡他有元儿一半的本事,朕都无须将他放到云中来。” 刘邦自有思量,而且是根据刘盈的情况才会动的心思。

张良能说什么,说刘邦想多了?只怕话说出去,刘邦都要怀疑张良的智商了,果真张良还是张子房?还是因为刘元?张良再也不是辅佐刘邦的张良。

“此事待元儿回来之后我会跟元儿说的。”刘邦说是询问,实则心里早有主意,见着张良没有作声,即明白问不到张良的心里话,刘邦也就不问了,果断地告诉张良,事情就那么定了。

“我们不乐意,想来元儿一定会高兴。”刘邦想着刘元听说自己要将刘盈留在云中后的反应,立刻变得心情极好了,谁不乐意都没关系,刘元一定会愿意。

张良想了想刘元的性子,回长安才几天都能带着刘盈不离左右,就是为了能教导刘元,刘邦乐意将刘盈交到刘元手里,刘元定会是高兴的。

“元儿啊元儿,日子快到了,怎么还没回来。”提起了刘元,刘邦嘴里念叨着,张良思量刘邦念叨的着刘元,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他是关心刘元的安全,怕刘元没能赶回来参加及笄礼,还是怕刘元想去办的事没办好?

刘邦道:“云中,云中啊,匈奴为患多年,以云中为始,将匈奴人全都杀赶完,一片都成了大汉的疆土,开疆辟土,那是何等功业。”

男人啊,都想开疆辟土,可是又有多少人做得到?

“百姓久经战乱,百废待兴,陛下,此刻非兴兵的好时候。”张良一本正经地提醒刘邦,刘邦一眼瞥向张良,“子房放心,朕只是一时感慨,朕明白。”

希望刘邦是真明白,张良垂下眼眸,刘邦好奇地问道:“元儿及笄,子房备了什么礼物?”

……未来岳父问起你送什么礼物给他女儿,张良该怎么说此时的感觉?

“啊,不说不说了,若不是元儿跟你打趣倒也无妨,元儿,罢了罢了……”和人讨论女人可以,和旁人讨论自家女儿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张良也完全没有要跟刘邦讨论刘元的意思,若不是刘邦改口得快,张良也要谏言一番。

“陛下,陛下,殿下回来了。”刘邦让张良引路正在参观书阁,哪怕刘邦无意好好学习,将书阁的书都看完,书阁现在的人不少,其中不泛有能有才之士,刘邦来看看,或许能碰上几个毛遂自荐的。

可惜刘邦来过几次,却一个自荐的都没有。

听人来报刘元回来了,刘邦那叫一个高兴,“回来了,回来了好。走,去看看。”

看刘元重要,看刘元带回来的东西同样重要。张良并不迟疑,跟着一块去。

刘元带着人回来,后面更带着一车车的东西,刘邦的鼻子灵,一下子闻到是盐味。

“成了?”刘元见着刘邦立刻要见礼,刘邦直接将人扶起来,迫不可待地问,刘元重重地点头,“成了。”

刘邦一听那叫高兴,“打开打开,快打开让朕看看,让朕好好地看看。”

听着刘邦带着兴奋的叫喊,刘元一挥手,将士们立刻将车上的一层布打开了,白如雪一般的东西显露出来。

“什么东西?”七嘴八舌的相互追问,他们都好奇车上面是什么,刘邦已经用手沾上放嘴里尝了味,更是满脸笑容地道:“不错,不错,真是不错。”

刘元道:“齐地?”

“齐地往后由你来管。”刘邦看到这一车车的盐,毫不犹豫将齐地交到刘元的手里,刘元心下一惊,“父皇,我已经有了封地。”

“让你管又不是将封地给了你,若不然你有合适的人选?”刘邦半眯起眼睛问刘元。

“云中与齐地相隔甚远,我首尾不能兼顾。”刘元将情况说明白,从齐地到云中,快马加鞭都要近十日,刘元云中的事肯定是要管的,往来于云中和齐地,刘元想累死自己不成?

刘邦听着也在思量,“如此,自云中往齐地都由你来掌管。”

首尾不能相顾是吗?刘邦一鼓作气将整个北方之地都交给刘元,刘元……

刘邦话一出口更是在思虑,“你二伯的封地,除了让他好好呆在那儿,余下的都由你来负责,北境,全都交给你。”

越想越觉得可行,盐可富国,想想看齐桓公因何而称霸的,刘邦便按捺不住内心的欢喜,打定主意地冲着刘元道:“就算是送你的及笄大礼。”

……现在到底是谁给谁送礼啊!刘元很想问出口的,而一旁的张良道:“陛下不宜将整个北境交付殿下。”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提反对意见竟然是张良,明明一旁的人都听到了刘邦的话,但震惊没回过神的人是没回过神,不敢谏言的也是不敢谏言。

“留侯知道这是什么?”刘邦面对提出反对意见的张良并无意外,只是指着一旁车上的东西问了张良。

“良知道。都是盐。”刘元之前就透出了口风,还是张良提的醒,就算刘元没有细说,张良大抵也能猜出来刘元是有了比现在煮盐更好的办法可以弄得盐。

“盐利可富国,关乎天下,留侯定比朕更清楚。”刘邦不相信张良不明白,果然张良道:“各家皆有盐令而可售盐,殿下售盐亦可,陛下因盐而托北境于殿下,置各诸侯王于何地?又质太子于何地?北境宽广,倘若尽握于殿下之手,陛下心下可安?”

“陛下信得过殿下,却也不宜给殿下太多的权利,殿下纵然自制,然利可熏心,陛下也要为殿下着想,不宜以利惑殿下。”张良所言也是为了刘元好。

“况且,陛下为殿下开了先例,盐之利毕竟是利,此利多为商,陛下想过将来百姓如何评价陛下吗?重商轻仕,轻贵,终落人口舌,对陛下不利。”

一个又一个反对的理由说出来,刘元还连连点头,“留侯言之有理。”

喂,张良是在拦着你大权在握,你倒是一脸的认同,怎么回事?

刘邦同样也在想,“你还怕权多?”

“大权在握的是天子,天子权不外泄,天下安定,还请父皇慎重。”刘元郑重地与刘邦进言,刘邦叹了一口气,“嫌权的人,你也就是第一个。”

“父皇,我想以后能过太平的日子。”刘元可不想真的功高盖主,权利太大将来是会收不了场的,最要紧的是,刘元拿不准刘邦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刘邦一眼瞧出了刘元的心思,冲着刘元道:“跟朕来。”

直接要跟刘元说体己话,张良冲着刘元摇了摇头,刘元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盐利你想分给贵族?”刘邦叫了刘元进了公主府,吕雉带着刘盈听说刘元回来都迎了上去,刘邦直接越过他们带着刘元进了屋,不让他们进去,直接问了刘元。

“不可能。”刘元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地回答刘邦。

“那便是,我将北境交给你,你为何不敢要?”刘邦问得更直接。

刘元抬起头看向刘邦,“父皇说得极是,我为何不敢要?父皇当真不知?”

说不知的刘邦,刘元会相信?刘邦幽幽地看着刘元,“虎毒尚且不食子,在你看来你的父皇比老虎还毒?”

“父皇眼下防着诸侯王,若有一日诸侯王尽灭,我当真大权在握,父皇能不忌惮我?”刘邦想挑明了说,行啊,那就挑明好了。

刘邦冷冷一笑,“你也怕死?”

刘元挥手道:“看父皇说的,我自然是怕死的,若是不怕死也走不到今天。”

作为同样是怕死的人,刘邦知道为了能够活下去一个人能迸发出什么样的潜力。

“你会对朕不利?对大汉江山不利吗?”刘邦深深地凝望着刘元,第一次刘元看到刘邦眼中的郑重,“父皇到现在竟然还在问我这两个问题?”

刘元都在想应该怎么的回话,话到嘴边成了反问,她都做到什么地步了,刘邦竟然还问如此无趣的问题。

“朕相信你,敢用你,你反而担心以后会被朕清算?元儿,你不是这样的人。”刘邦冲刘元皮笑肉不笑的,似是没想到刘元竟然让他失望了,说是信任,落在刘元的眼里啊,该怎么的说那种心情?

“盈儿,我要留在云中。”好像明白刘元的心情,刘邦接着将自己先前想好的决定告诉刘元,刘元真被惊到了,“让盈儿留在云中?”

肯定地点头,刘邦还解释地道:“对,让盈儿留在云中。元儿,朕没有多少年可活了,将来天下承继的人定是你的兄弟,盈儿是太子,可你们从前将他护得太好,你如此,你阿娘更是如此。宫中的先生心思各异,越是看,盈儿越让朕不喜,你知是为何?”

“作为一个太子却不懂政治,整日只会读书,他是太子,将来会是大汉的皇帝,如果他连最基本的安定天下,驭人之术都不懂,他凭什么来治理天下。”

“父皇可以教他。”刘邦说得没错,身为一个太子确实应该懂这些,而身为父亲的刘邦完全可以教刘盈。

刘邦听着诚实地告诉刘元,“朕不会教他的,如同朕从来没有教过你。朕对盈儿这个太子没有多满意,也无所谓不满意,他如果自己长不大,如果将来担不起江山,便怪不得朕。”

“父皇。”刘邦冷漠至此,竟然全无要教人的意思却想让一个人变成一个合格的帝王,真是敢想。

“我如此,你也如此,我们能学习,我们能明白他却不懂的道理,反而成了我们的错?”

刘邦难得的反驳让刘元接不上话,是啊,刘邦难道不是自学的,论用人之道,论识时务,刘邦哪一样学得不好。刘元,刘元自己是个例外,深以为比起真正自学成才的刘邦来,自己差得远了。

“朕给太子一个机会,宫里的先生教不会他的,你乐意教,朕就让你来教,太子学会了,将来能够担起天下是我所欣慰的。对你,朕不年轻了,在朕有生之年,朕只要能将诸侯王解决了,余下的朕都做不了。你,只要能让未来的皇帝相信你,你就赢了。”

算是解释了为什么会将刘盈放到云中,交给刘元的另一个理由,但是未来的皇帝是刘邦的儿子,刘邦方才话里的意思也透露出来了,刘盈如果不像样,担不起天下,他会另择贤能。

“父皇,人的底线是不能试探的,尤其是帝王的底线。”刘元听懂刘邦的意思,然而无论是对现在的刘邦,还是将来的皇帝,刘元都不想越过他们的底线。

刘邦轻轻笑出声来,“元儿啊,你以为自己还有退路?”

一句问得刘元睁大眼睛地看向刘邦,刘邦道:“论权,你手中的容军称得上大汉的精锐之军:论地,你是诸侯王中封地最多的人;还有民心,你开荒修渠引水,改造纸,印刷术,再聚百家而论,纳天下之才,再开盐利,你以为你现在还能退?”

刘元真没想到刘邦能问出刘元这个问题,问完后的刘邦肯定地告诉刘元,“你若是个郎君,后继之君非你莫属,而你是女郎,将来你的路,注定不可能容你退,你只能进。”

抽丝剥茧是吧!刘元问道:“父皇不以为,以民心所护,是我的退路?”

刘元敢做,而且做得大张旗鼓,难道她就真没想过将来,没有想过自己功高盖主?

在刘邦都准备杀人的情况下,刘元怎么可能不防着。既防着刘邦,同样也防着将来的皇帝。

刘元看着刘邦,刘邦却是轻声地笑了,“民心所护,你已经功高盖主,再以民心而护,元儿,那只会让人更急切的想杀你?”

“父皇现在就是如此想的?”刘元询问刘邦,刘邦轻轻地笑了,“如果没有诸侯王在前,你若对大汉动了坏心思,会的。”

敢做该当的不是只有刘元,刘邦同样也是,刘元轻轻一笑,朝着刘邦道:“如此说来真是多亏了诸侯王在前面顶着。”

刘邦笑出声来,“故而,不想让将来的皇帝心里忌惮你,最后容不下你,你便知道该如何做。”

“齐地交到你手里,盐利交在你手里,朕将大汉的根基也交到了你手里,你要守好了。”刘邦最后郑重朝着刘元如是说,刘元看向刘邦,“父皇,你明明防着我的,突然这么一变,你自己说的若不是诸侯王在前面顶着,你非第一个解决我不可的?”

“前提是你不利于大汉,我已经不年轻了。”刘邦自己多大的岁数他能没个谱?

刘元看着刘邦发白的头发,已经显露的老态,刘邦已经五十六岁了,多年奔波与操劳,哪怕这两年养得好,却也显老态。

对于旁人刘邦连认都不能认自己一声老,就算都是大家知道的事实,却还是没有一个人在他的面前说一句他老了,他也不会说。

“父皇。”英雄老迈,美人迟暮都是忧伤的事,刘元轻轻地唤了一声父皇,刘邦道:“北境,朕交给你,盈儿朕也交给你。”

说白说开了,刘邦还是要把事情交到刘元的手里,刘元已经明白自己握着的权势,自己顶着的压力有多少,面对刘邦的托付,刘元想到贵族们的品性,终究朝着刘邦跪下道:“孩儿必不负父皇所托。”

众矢之的又如何,刘元不畏,“但请父皇将来就算要孩儿死,也请父皇亲手杀了孩儿。”

“好!”刘邦答应了,在他活着的时候若真有那么一天,他也不容任何人折辱刘元,要刘元死,要刘元活,都由他这个父亲来做。

刘元和刘邦达成了协议,刘元不忘将玉玺还给刘邦。出来的时候都在等着他们父女,刘邦已经再次开口道:“齐地至云中之地,往后都是元儿的封地,都由元儿说了算。”

本来北地的边防全都是刘元执掌,眼下更好,刘邦直接将北地境全都给她,尽是刘元的封地啊,当今天下有谁人的封地有刘元那么多,若是将来丁映据北方而守之,天下有谁能奈刘元如何。

张良第一眼看向刘元,他不知道刘邦是怎么说服刘元的,刘元方才是拒绝的,因为刘元心里清楚答应收下北边的所有地方作为封地意味着什么,功高盖主是一回事,拥有的那么多封地的刘元一定也会成为天下想要拥有权利的人攻击的目标。

吕雉担忧地看向刘元,刘元却已经冲着刘邦作一揖,“儿领命。”

以命相搏吗?那就搏好了,反正前面有诸侯王顶着,刘邦一时半会是不会想要刘元死的,大权在握的刘元可以做更多的事,比如对付匈奴,比如对付贵族,还能安民抚恤,让更多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刘元只是担心将来,将来的事,其实想想也离得挺远的,还是顾好眼下更好。

“好!”刘邦眼中闪过一道光芒,高兴刘元的答应。

“三日后就是你的及笄礼了,回去好好歇着。”刘邦冲着刘元让她回去歇着,“对了,盈儿往后留在云中。”

“陛下。”吕雉出声唤了一句,没想到刘邦竟然有这样的决定,原本刘邦是跟吕雉商量过,但吕雉当时是反对的,云中临于匈奴,虽然现在匈奴是太平了,不代表以后都能太平,一个刘元面临匈奴就已经够让她揪心的了,再加上一个刘盈,吕雉如何能承受。

刘邦回头看了吕雉道:“皇后不以为极好?”

好个屁的好,吕雉想要反驳,刘邦已经开了口,道:“元儿是盈儿的长姐,元儿能教好那么多兵,也能教得好盈儿。盈儿是太子,朕不能眼看着他躲在女人的后面。”

刘盈的性子太软了,刘邦怎么看怎么不喜欢,他的杀伐果断刘盈半点没学到,每每刘邦想起来就忍不住嫌弃。

对,刘元功劳大,本事大,刘邦是忌惮,但刘邦同样欣慰,那种难言的复杂说不出来,但刘邦很确定比起刘盈的软弱,他宁愿自己的儿子都似刘元。

吕雉知刘邦所指,沉下了脸,躲在女人的后面,刘盈自小就是由刘元和吕雉护着长大的,从前的时候刘邦没有嫌弃,现在反倒觉得刘盈怎么都不对了?

“阿娘,我有些累了,我们先回去吧。”刘元知道吕雉舍不得刘盈,倒是刘盈听到可以来刘元的身边,眼睛亮得吓人,“谢父皇。”

比起宫里的先生来,刘盈绝对更喜欢刘元,他不喜欢先生们一副他是太子,是将来的皇帝,一个个都摆出一副他应该比刘邦还有刘元都更有本事的样子。

在刘盈的心里,无论是刘邦也好,刘元也罢,都是他崇拜的人,哪怕刘邦看不上他,但他还有刘元,刘元对待他的态度是刘盈最喜欢的。

能够跟在刘元的身边,向刘元学习,刘盈更是想起了在沛县的那些年,那是他最开心的日子。

“走。”刘元招呼过刘盈,刘盈朝着刘邦再作一揖,同时也冲着一旁的诸公作一揖,跟着刘元一块走了。

吕雉哪怕再不乐意,此刻也只能跟着刘元一道离开。

“阿娘担心我护不住盈儿,还是怕我把盈儿教坏?”母子三人一走远了,刘元询问吕雉的想法。

“此地毕竟临于匈奴。”吕雉所担心的是云中太乱,刘元本就忙,又有多少时间教刘盈。

刘元道:“匈奴之患,非一朝一夕可除,将来那也会是盈儿的敌人,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怠,若是连迎对敌人的勇气都没有,阿娘,将来盈儿如何立足天下?”

一个人的成就,不仅仅是因为他身边扶持他的朋友,还包括他的敌人,敌人的更催使一个人进步。

吕雉瞧着刘元,刘元道:“为太子,未来天下的掌权者,连点风雨都畏惧,被人护在身后都担心生死问题,又怎么杀敌?”

总而言之,刘元认同刘邦将刘盈放到云中的想法,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刘元认同刘盈多看多听,至于将来能不能成为一个皇帝,也不是一定的,刘元只希望将来刘盈能不糊涂。

“如你父皇并没有上阵杀过敌。”吕雉拿了刘邦为例,刘邦也是皇帝,并没有身先士卒。

“所以父皇畏于诸侯王。”没错,刘邦是很少上战场,可是他却畏惧那一个善战的诸侯王,如刘元就算防着他们,却从来不畏于他们。

吕雉乍然被点破还顿了半响,再想到刘邦对刘元的防备,“所以他连你也怕?”

“是啊,连我也怕。”自身不够强大,而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强悍得非比寻常,如何不让刘邦畏惧。

“我并不想让盈儿成为像父皇那样的人,自卑,胆怯,谁都不信,却又想活,过得心惊胆颤。”刘元确实不想刘盈成为刘邦那样的人,那么就得让刘盈变得足够的强大。

“不管你将来想做什么,有了本事便什么都不畏。”刘元看出刘盈皱起了眉头,他说过的话刘元都记着,知道刘盈没敢说出口叫吕雉听到的话,因此刘元先一步劝了刘盈。

刘盈一听便知道刘元把他说的话都记下了,高兴地冲着刘元点了点头,“嗯,阿姐说得极是。”

无论将来他当不当皇帝,学好了本事才能说当与不当,若是学不好,自然没有选择。

吕雉看了一眼刘元,又看了看刘元,总觉得两个孩子有什么秘密。

“阿娘,盈儿交给我你只管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盈儿。”刘元笑着朝吕雉保证。

刘邦做下的决定,还有刘元和刘盈都是愿意的,吕雉再想拦着又怎么去拦。

“阿姐,盐是怎么回事?”刘盈也看到了一车车的盐,满心的疑问,急切地上前询问刘元,刘元那么多的盐是怎么来的?

“莫急,以后有的是机会带你去看。”盐利民生为国之根本其一,刘元肯定是要带刘盈去看看的。

刘盈道:“是极是极,眼下最要紧的是阿姐的及笄大礼。”

比起刘盈也当着及笄大礼视为郑重,刘元却不以为然,吕雉看着刘元道:“明知及笄大礼在即,你还敢跑到齐地去,看看你黑的,哪里像个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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