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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255章十年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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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得眉眼弯弯的, 好像已经看到了那是什么样的景象,只是不知那一日要什么时候才能到来。

与彭越一道进京朝见的诸侯王不少,刘元才回来闹出的动静就那么大, 让他们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本来听说刘邦病重还觉得有机可趁, 没想到刘邦又好了。

所谓先前传出刘元把刘邦气出个好歹的话, 也不知怎么的都消失不见了, 刘邦更是开口闭口都夸着刘元, 好似之前骂着刘元逆的女的事都是假的。

可是没有人敢问刘邦和刘元到底怎么一回事,随着诸侯王到齐, 刘邦总要见他们的。

刘元寻了机会去祭拜吕文 ,也得了刘邦的命令,设宴款待众臣, 刘元也得跟着去。

召见一年多不见的诸侯王, 歌舞再起,虽不特别的喜庆,总还是像模像样。

“诸侯远来长安,朕敬诸位一杯。”刘邦看着下面的诸侯王, 每一个都比他年轻, 也比他能干, 虽然心里是难过的, 却没有显露出半点来。

刘邦敬起来的酒, 无论是想喝还是不想喝都得要喝。

所以人都一道敬起了酒来, 连连与刘邦说着客气话, 最后端着酒一饮而尽。

刘元和张良坐在一起,看着张良只是意思地抿了一口,一饮而尽的刘元速度极快地将两人的杯子换了空,同时也将另一杯一饮而尽,张良发觉的时候酒杯再一次换了回来。

“留侯不想喝我来喝,你就别再把酒倒袖口上了,大冷的天,会着凉的。”

小声地与张良说来,张良听进去的,望着刘元的眼神带着惊讶还有一丝害羞……

察觉张良的神情刘元微微一顿,听到一旁人有人唤着她,刘元寻着声音看了过去,却是听着陈平的声音。

“曲逆侯?”询问地唤起一声,颇是诧异地问起陈平因何而唤起她来?

与朝听文武大臣,刘元一向保持距离,并不与他们有过多的往来,他们也和刘元想的一样,都是保持一定的距离。

陈平居于后面的坐位,刘元听着唤朝后看了过去,陈平道:“殿下的纸,能不能予下官一些,当然,下官并不是让殿下白给。”

为纸而来啊,刘元并不奇怪,作为如陈平一样的聪明人,纸的发展以及对天下的意义,陈平肯定能看得到。

刘元倒是带着诧异地看向张良,想要纸的陈平难道不曾与张良提起过?

张良立刻明白了刘元眼神中的意思,与刘元道:“此事殿下做主,自然该让曲逆侯与殿下亲提。”

他是刘元的丈夫不假,却不应该为刘元做主,刘元愿意或是不愿意给谁什么东西,自该有刘元做主。

他可以提出建议,也可以为之引见,但不会轻易帮刘元答应一件事。

落在刘元的耳朵里,刘元难得任性地问:“那曲逆侯,我若是不给呢?”

无论是张良还是陈平都没想到刘元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惊叹地看向刘元,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最后张良恢复了平静道:“殿下不会的。”

刘元又不是任性的人,她做的决定并不以一己之喜或一己之恶而定。

陈平问刘元要纸,要的是制纸的方子。就算不考虑陈平身后的陈氏,单就考虑陈平这个人,刘元也一定会将与陈平交换。

刘元听着张良笃定的回答,与陈平道:“曲逆侯想要,应该也知道我要什么东西来换?”

想要就得拿出她要的东西来,陈平是聪明人,肯定也会早有准备。

果不其然,陈平拿出一张纸来,“请殿下过目。”

刘元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席寒,于宫中开宴,还是带内侍更方便。

席寒动了动往陈平的位置去,在不惊 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纸条给刘元拿了回来,刘元瞧了上面的东西,“这上面很多都是留侯想要的书。”

张良所喜刘元一清二楚,投其所好的陈平,一举两得。

“殿下说的极是。”陈平与张良相交,自然知道张良有所喜,送同样的东西却可以达到两个目的,何乐而不为?

刘元将纸折了好,“好。明日我会让人将制纸的方子给曲逆侯送过去。”

端是爽快,叫陈平不自觉露出笑容,“多谢殿下。”

“你我互惠互利,不必言谢。”刘元并不想受这个谢,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仅仅只是在做交易,受之有愧!

陈平暗暗与刘元垂拱,不管刘元受与不受,谢还是要谢的。

交谈随着达成共识而止,刘元小声地问道:“长安城的官吏里,有多少家是没在这几年里买纸方的?”

问的自然是张良,张良闻之轻声地道:“陈了萧丞相与御史大夫,其人不超十数。”

一个个看到洁白如雪的纸并没有几个能按捺住,自然早早换到手,不管是家里用也好,卖也好,总是手里有货才能不着急。

“都是聪明人。”刘元轻赞一句,赞的肯定不是买了的人,而是没有买纸方的人。

“最后换到纸方的人,等公孙家出手之后,只怕要骂娘了。”刘元幽幽一声叹,张良看了刘元一眼,“如此殿下怎么还拿着从前同样的条件去交换?”

刘元十分理直气壮地回答道:“因为送上门来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再说了,我卖的是制纸的方子,又不卖纸?做生意讲的公平公正,如同盐价,你卖你的,我卖我的,我卖得是比你便宜,你也可以卖得比我更便宜,我又没有强迫你一定要跟我卖一样的价格,因为我卖得比你便宜就恨上我,道理说得过去?”

“不能。”张良一本正经地回答,刘元听得眉开眼笑。

“放心,虽说曲逆侯买的是制纸的方子,我不会让他吃亏的。”冲着张良眨了眨眼睛,都是有功于大汉之臣,还是一个有着为国为民之心的臣子,刘元就算要坑人也不会选了陈平来坑。

张良相信刘元,因此不再多言。

“瞧公主殿下和留侯关系真好,有说不完的话。”刘元和张良一直都在说话,虽然小声总也有人注意,这一位扬声说出来的人正是戚姬。

乍然被点到名,刘元还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到戚姬含着恨意的目光,果然是将戚触龙的死记到刘元的头上?

记吧记吧,反正他们之间也没有交好的可能,没理由戚触龙想要他们姐弟死,刘元会对他手下留情。

只是戚触龙怕是也没有想到,他以为自己亮出来的是救命的底牌,却成了他的催命符。

“千方百计才能嫁得留侯,自然感情好。我们夫妻感情好,不好?”无论戚姬是因为什么大声地问出此话,刘元都敢正面回答。

“呸呸呸,殿下你赶紧吐口水。”樊哙大声地嚷了起来,“你与留侯那得一直都恩爱到老才是。感情自然是越好越好!可不能乱说话。”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出言斥了刘元的人竟然是樊哙这个混不吝。

想他因为伤了韩信而被贬了官,可是与韩信切磋却是韩信自己提的,樊哙同样没想到自己会把人打成那个样子,挨了罚他也不作声,无论想与不想,把一个能征善战的淮阴侯打成傻子,他挨的罚理所当然。

如此宴席,戚姬都敢跟着出席,樊哙怎么样也还有爵位,又是刘邦亲近之人,自是能得一席之地的。

而他对刘元的感情,真是当了自己的孩子一般,着急地唤着刘元,让刘元赶紧的吐口水。

刘元看了樊哙一眼,那带着询问的意思,好似在说姨父你说认真的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吐口水,可别!

“没事没事,姨父,我又没咒我和留侯的意思。不过戚夫人的意思听起来,你是不乐意看着我与留侯感情好?”照料樊哙的说法做是不可能的,安抚樊哙却是必须的,刘元还得把矛头对向戚姬。

戚姬确实是一个记吃不记打的人,或许也是因为戚触龙的死给她的打击太大,让她哪怕还是怕刘元,却不放过机会让刘元不好过。

本来还挺热闹的场面随着刘元的话问出来,所有人都安静了。不安静不行,皇帝的女人和女儿对了起来,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皇帝都没出声,皇帝家里的事,他们怎么去管?

没有人想管,而刘邦不悦地挑起了眉冲着戚姬道:“你若是醉了就回宫歇着。”

戚姬正想怎么回刘元的话,却叫刘邦喝了一句,戚姬的眼神变得极是不一样,带着幽怨地看向刘邦,唤了一声陛下。

“元儿是朕的孩子,朕自盼着他们夫妻和睦,一生恩爱。”刘邦如同看不到戚姬的眼神,只是平静地告诉戚姬,他对刘元和张良的期许。

戚姬所有的怨也罢,恨也好,全都叫刘邦一句话给击散了,刘邦是忌惮刘元没有错,却也同样重用刘元。

而除此之外,刘邦还是刘元的父亲,不管刘邦对刘元是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多少还是有一点的,就这一点,难道他会不盼着刘元和张良一世夫妻恩爱?

戚姬眼中含泪,却是却不敢反驳,只是与刘邦告罪道:“是妾失言。”

吕雉适时的道:“希望戚姬以后不会再失言。”

咒自己的孩子不好本就是父母的大忌,刘邦都发了话,吕雉怎么可能不出声。

戚姬在有刘邦的话在前,万不敢反驳吕雉的话,只能老老实实的应一声是。

“元儿你少喝些酒。”刘邦对吕雉的话如同没有听到,只是冲着刘元嘱咐一声,刘元方才在听到刘邦斥责戚姬的时候连喝了几杯酒,别以为刘邦没有看到。

刘元这会儿看了看手里的酒杯,十分乖巧地答应,朝着身后还要给她倒酒的人道:“父皇有令不让我喝酒,那就给我换上水吧,连同留侯的那里也一并的换上。”

借题发挥,理所当然的与人提要求,樊哙急忙地道:“你是女郎,不喝酒那是陛下心疼你,让留侯也跟着你一块喝水算怎么回事?”

“父皇心疼我,我心疼留侯。”刘元含笑而理直气壮地回答,樊哙瞪大眼睛想说女生外向,后面一道目光注视着他,他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自家的夫人,要是他敢非让张良喝酒,等着回去挨打吧。

樊哙小声地嘀咕道:“留侯有媳妇疼,我倒好!”

“行了吧你樊哙,在我们面前装什么可怜,难道你从前跟我们说你媳妇最是疼你的话都是骗我们的?”总有人适时的戳人,如同现在,一道高声地询问起来,等着樊哙给个答案。

樊哙连声地挥手道:“谁骗你们了,我媳妇最疼我了,媳妇你说是吧。”

回头就想搂上吕媭,惹得吕媭一通嗔怪,暗地里拧了樊哙一记,樊哙就算是痛也得忍着,万万不敢表露出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被媳妇拧了,定是要笑死他。

有着樊哙在那儿打混说话的,因戚姬而起的尴尬一扫而空。

酒过三巡之后,彭越突然站起来朝着刘邦跪下了,“陛下,陛下念及臣的功劳,封了臣为梁王,给了臣一个偌大的梁国,让臣为一方诸侯。然臣多年思虑,念及天下及初归陛下之心,为安天下,亦为百姓。臣请降为侯爵,所有的封地,请陛下收回,自此再无梁王,再无梁国。”

谁也没有想到彭越竟然自请如此行之,因而本来喝得半醉的人都清醒了过来,震惊地看向彭越,想着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错是肯定没有听错的,就算是刘邦早就得了刘元提醒,知晓刘元曾与彭越说过的话,也知彭越心动了,却也没有想到彭越会选择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说出来。

因此刘邦脸上的震惊同样真实,落在所有人的眼里,不禁让他们想,难道刘邦对彭越会自请收回封地的事一无所知?

“梁王如此突然,朕没想到。”刘邦说的都是真心话,就算刘元提起过这件事,他还想让刘元加快促成的,显然刘元还没有第二次与彭越说话的机会,彭越竟然就做了。

震惊过后的欢喜,刘邦在想该怎么样自然而然的答应下彭越的自请。

“臣自知冒昧,然思天下安定,臣也老了,只想安享晚年,封地内的事臣管得也是心累。多年征战不易,臣也是落了一身的病,余生之年,臣希望可以好好静养。”

彭越话里的话外都暗指一切都是自己的意思,一点都不想扯上刘邦,刘元暗暗与之竖起了大拇指。

急流勇退,彭越确实不想后半生过得不好,在退的时候也得将自己的后路全都清干净,不留一丝隐患,尤其是不能让刘邦有半点的不满。

没有人作声,彭越的举动打得人措手不及,刘邦就算心里是迫不及待要将所有诸侯的封地都收回来,但是没理由他都不能出手。

不能否认他往梁地去的时候是存了旁的心思,更是打着别的主意,只是一直没有捉到彭越的把柄,在这个时候刘太公还去了,刘邦只能赶紧的回来,回到长安。

本以为去了一次没能捉到彭越的把柄已经打草惊蛇,再想对付找到彭越的把柄只会更难。

峰回路转,彭越竟然自动将封地归还朝廷,叫刘邦不必费一兵一卒就收回了梁国,刘邦都要乐疯了。

“父皇,既是梁王所请,且遂梁王所遂。功成名就而退之,往后梁王想要安享与父皇打下的太平盛世,这也是对有功之臣最大的厚待。”刘元适时的站了起来一同出列。

“儿臣也觉得父皇赐于孩儿的封地应该收回。”本来听到刘元说话,叫彭越惊得说不出话的人回过了神,同时想到了刘元手里封地占了大汉三成的土地,如果刘邦真准备收回梁国的封地,第一个要收的就是刘元手上的。

刚准备提一句,没想到刘元转口就提了自己。

……妈啊,都没有出手的机会,刘元好似他们肚里的蛔虫,他们想什么还没开口,直接叫刘元堵了。

刘邦当然不可能收回刘元的封地,想想刘元还有很多事要做,要是收了回来,刘邦损失才是最大的。

“殿下与臣不同,臣已经老了,殿下却是才开始。而且比起作为梁王治理梁国而无功于大汉,殿下将封地治理得极好,云中以三万兵马歼杀匈奴的十几万大军,殿下再取匈奴单于头颅,如此战功陛下将北境尽付于殿下,更是为了让殿下全力御匈奴于外,殿下肩负重任,岂能如臣一般。”

在刘邦为难地想要如何把彭越和刘元分开之际,绝对不能收回刘元的封地,彭越再一次开了口,内容听得刘邦的心情豁然开朗。

从来不知道彭越如此会说话,还甚懂得刘邦的心思,刘元默默与彭越点了一个赞。

可以预见将来的彭越日子一定能过得很好!第一个自请刘邦收回封地的诸侯王,还懂得将刘元摘出去,妥妥就是遂完了刘邦的心。

“为御匈奴,父皇予孩儿例外,不如这样。梁王自请朝廷收回封地,于我,虽为御匈奴,却不应该一直执掌偌大的封地,就请父皇立下十年之约,从今日起,十年后的今日,儿臣所有的封地尽归大在汉,由朝廷再掌。”

一片哗然,从上到下听到刘元话中内容的人没有不震惊的,不可置信地看向刘元,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谁那样迫切的想把自己手里的权利上缴回去的,偏偏刘元好似握着的封地是烫手山芋,千方百计的想要甩开。

“权不可过重,亦不可过大。否则君不似君,臣不似臣,于国不利。”刘元一语总结自己此举的用意。

张良也没有想到刘元小小年纪却懂得如此道理,清醒的选择,不曾好权。

刘邦就算现在信着刘元,却也因为要用着刘元,不代表以后他还能继续的相信而且用着刘元。

十年之约,十年之后刘元才多大?

也是那么一想他们才记起来,刘元刚刚及笄第二年出嫁,眼下不过才十九岁,十年之后的刘元才二十九岁。

试想要是换了是你,半生辛苦半生操劳,本来可以大权在握,却在你精力最好,精神最好的情况下,闲了下来,在场的人都在以己度人,自己能不能做到?

“十年之期是不是太短了?”刘邦想来想去,还是问上一句,他是觉得刘元自律,十年的时间想修建出可以抵御匈奴的城池,练出一支可以击退匈奴于长城之外的军队,是不是有点太难了?

“够了。”刘元却自信地告诉刘邦,“如果历十年尚不能做成的事,怕是穷尽我的一生都做不到。

十年磨砺出一支强兵来,可以杀了匈奴,让他们再也不敢进犯大汉。

刘元的目光灼灼,全然是自信。

“此事,此事……”刘邦虽然相信刘元绝对不是空口说白话,但却还是不安的啊!

因而拿不定主意,倒是萧何出列道:“公主殿上所提皆为大汉长远而思虑,攘外安内,殿下所掌的封地,军队,权太大,若是不能约束,长此以往,对大汉不利。”

换而言之萧何十分的同意刘元十年之约。

做下了约定,让人看得到希望,也看得见未来,那么将来的日子,刘元就不会再人死死地盯着,她就可以放手去做;而刘邦和朝廷想到刘元不管把北境治理得再好,早晚都是要收回朝廷管辖的,也就不在意刘元都做了什么。

一举既解了刘元的后顾之忧,不会再让刘邦担心她功高盖主,还能让本来针对她的人都开始静心地等着十年之约的到来。

萧何哪怕很少佩服一个人,此时却也对自家的弟子由衷的佩服。

“臣也附议。”萧何能想明白的事,聪明人那么多的大汉朝,一个个都想到了刘元此举是免大汉的后顾之忧,纷纷附议。

本来是请刘邦拿主意的,最后倒是一个个都表示觉得刘元的提议太好,不同意都不行。

“臣附议。”张良同样同意,与刘元垂拱时对视一笑,他们的初心都是为了天下,也是为了百姓,如果可以,他们是不会愿意让自己引起大汉的动乱的。

故而对于善于急流勇退,而且懂得克制的人,他们从心里钦佩。那一个人恰恰又是与他们相守白头的人,想着便让人更是不由自主的欢喜!

“好!”刘邦想来想去也觉得刘元这个十年之约不错,这不仅是让刘邦放心,也是对刘元的约束。

“梁王所请,朕也准了。只是收回封地与兵权,梁王以后居于长安,梁王还是梁王。”有刘元在前,就算本来是很注意彭越的人,也觉得小小梁国就那样而已,没什么关系。

刘邦立刻顺势将彭越的兵权和封地收了回来,“至于梁王此后于长安的用度,你们尽快拿出章程来。”

作为诸侯王,自有封地,哪里还会看得上朝廷的俸禄,可是现在彭越将封地交了回来,没了封地总要想想办法家糊口,定下俸禄也是为了彭越着想。

“多谢陛下。”听到刘邦还能记起如何让他养家糊口的,彭越再一次拜谢。

刘邦走了下去亲自将彭越扶了起来,轻声与彭越道:“是朕要谢你。谢你心中存百姓,存大汉。”

哪怕彭越的说辞都是为了自己,刘邦却只能给他戴高帽子,彭越是为了百姓,为了大汉才会将手里的兵权和封地交出来,刘邦还必须得好好待彭越!

至于旁的诸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彭越会连王都不想当,竟然连封地都要还给刘邦,疯了,真的是疯了。

再看刘元也觉得刘元傻的,十年,只握着十年的封地,就等于是帮刘邦白干活而且讨不得半点好处。

况且那些跟着刘元混的人,对于一个只可能掌权十年的人,他们还会愿意跟着刘元?刘元是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收拢到的人,自此都得跟她离心很好?

挠头捉狂,他们都想冲上去捉住刘元和彭越的肩膀问他们,你们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你们怎么就搞出这样的事情,让我们怎么办,我们一点都不想像你们一样的犯傻,可是你们有想过我们的处境吗?

彭越和刘元的自请既让人意外,同样也是震惊整个大汉的。

宴席散去,一直与刘元保持距离的人,如萧何就走到了刘元的面前,“能教出你这样的弟子是萧何几世修来的福份。”

“明明是你来抢我的弟子。”曹参在一旁幽怨地感叹一声,当年是他先看中的刘元,想想那些年来萧何看着刘元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曹参没少问过萧何几个意思,也不知为了刘元在萧何的面前说了多少好话,然而收效甚微。

萧何那些年防着刘元不是一般的防,夸刘元的事,绝对不可能是萧何做的。

难为听到萧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承认且夸赞刘元一句,曹参没能忍住地捅心提起。

“那又如何。”萧何一点没有不好意思,曹参撇撇嘴,“行啊,你脸皮厚,我不如你。”

引得一旁的刘元笑起来,“两位先生的教导,元永不敢忘。”

笑归了笑,刘元却是朝着他们郑重作揖而说,如果没有萧何和曹参,绝对没有刘元。

“都是你自己争气。”曹参说的也是真心话,他们虽说教了刘元读书识字,萧何却是一天到晚生怕刘元走了歪路,对刘元非一般的严厉,曹参一直都是放养。

因他从来不觉得刘元的品性有什么问题,他只需要教她读书识字,让她自己管束自己。

比起萧何处处担心,曹参倒更显得心大,一直都不曾多管刘元想做的事。

所以曹参对于刘元所说的谢他们管教,他是受之有愧。

“要不是有两位先生教我读书识字,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今天的。”曹参似是受之有愧,但是在刘元的心里,曹参对刘元的助力甚大,没有曹参的支持,她连第一步都走不出来,自然绝对不会有今天。

“以后,保持你这份初心,永远都不要变。”萧何认真地与刘元叮嘱,这不是萧何第一次和刘元提起,却是再一次的郑重,刘元同样严肃地站住,应下一声是。

“留侯,往后公主殿下也得靠你规劝。”萧何先前觉得刘元和张良的结合会让大汉失了张良如此英才,反过来又想以张良的禀性,想来就算没有刘元也绝对不会久留于朝,倒是可以看着点刘元。

张良道:“丞相多虑了。殿下并不需要我的规劝。”

想当年他在刘元的年龄时是什么样子?张良自问若是他那时候拥有刘元如此大的权力,只怕是舍不得放手的,然而刘元总是想尽办的为自己上套,不断地框住自己,或许也是为了管束自己因为权力越大可能会生起的野心。

可是刘元愿意管束自己,不想让自己改变,难道不难得?

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知斯三者,则知所以修身;知所以修身,则知所以治人;知所以治人,则知所以治天下国家矣。刘元都做到了!

从前的张良一直者都想成为那一样一个知斯三者之人,但他一直觉得自己不够,遇到一个能做到的人,张良也是由衷的佩服刘元,他何其有幸,能得她倾心,能娶她为妻。

想到那一日若不是琼容来了,与他问明他的心,他只怕要错过刘元。

“我府里的纸用得差不多了。”曹参听着他们在那里互夸的,也不说其他,反而把自己的另一个来意与刘元挑明。

“明日我会让人给先生送一些去。”纸嘛,刘元手里最不缺的就是纸了,想当年曹参为她费尽心思的寻书,那个时候有多难,再难曹参也没说过一个难字。

现在只是让刘元做一件没有任何为难的事,刘元想都不想便应下了。

“往丞相府上也送一些,他是不好意思说,我帮他说出来,你听着照办就是。”曹参对刘元答应得爽快极是高兴,他就喜欢刘元无论怎么样长大,站得有多高,手里握有多大的权利,依然拿他这个先生敬之一如当年的样子。

每每看着刘元的时候他都在想,自己当先生的也要学学徒弟,万不能徒弟一直没有改变,他却变得面目全非。

刘元自然还是应是,与曹参应是,余下的人,如陈平等见着刘元止不住地点头,“殿下甚好。”

虽说刘元握住大权,但是同样刘元也在想如何让自己受到监督约束,并不让自己脱离大汉的管辖。

“戚触龙一死,接下来陛下不知是何打算。”陈平就是提醒刘元一声,放了一个戚触龙过去盯着刘元,接下来刘邦不可能全无动作。

刘元却是不以为然地道:“无妨。”

一个戚触龙她都不担心,再送来旁的人刘元就更不担心了。

陈平瞧着刘元的笑容,想到刘元都提出了十年之后交回封地,她还会怕一个来盯着她的人。

“是平想多了。”陈平立刻明白刘元话中的意思,最终不再作声。

有了彭越自请交还封地一事,刘邦的心情自是变得好极了,对于其他诸侯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他也无所谓。

朝见之后各诸侯都麻利地赶回封地,一个个好似逃出生天的样子,刘元摇了摇头,接下来该到刘邦想办法收拾他们。

至于接管梁地的兵马,刘邦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让刘元去,所以刘元是又得离开了长安。

也好,不留在长安,梁国与刘元的封地相临,刘元恰好回去办事。

只是刘元再一去却是两年,因为收了梁地的兵马后,本来以为不会再进犯的匈奴,却发了疯一样在北境四处为祸,刘元派去的探子道是匈奴现在各部都在约定,谁若是能取了刘元的项上人头便可以成为他们新任的单于。

刘元比较好奇的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想出来把矛盾转移到她身上的办法,不会是再出了一个如项庆那样的人?

此念一起,刘元让人查,最后查清楚是一个匈奴人,而且是冒顿的小儿子,此子自小聪慧,本来是最得冒顿喜爱的儿子,若不是冒顿死在了刘元手里,或许下一任单于就是他。

刘元让人将他的全部信息送到她手里,聪明的孩子她倒不怕,再是一个杀伤力极大的主儿,若不是杀刘元一个措手不及,刘元都不怕。

信息很快送到刘元的手里,刘元看完之后倒是相信这仅仅是一个聪明孩子罢了。

因着冒顿一死,再到丘顿以绝对的实力整合匈奴,领兵十数万而来,本以为云中唾手可得,结果却一来不回,同行十几万的大军也全都尽亡,那如何不让匈奴震惊。

刘元让人送回丘顿的头颅,还让人放了话,确实是一度让匈奴不再敢进犯,比起夺取大汉的城池来,必须是成为匈奴的单于离得匈奴手里有兵的人更近。

故而匈奴再起内斗,恰恰都是刘元想要看到的。

没想到就刘元回长安一两个月的功夫,竟然有人喊出话来,打自己人算什么事,有本事杀了刘元,谁要是杀了刘元,大家都会认他是匈奴的单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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