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261章诸子可封?
而琼容提了一句, 第二日的早朝,尤钧呈上一年前与匈奴勾结, 与刘喜合谋开云中大门的相关名单。
本来以为事情应该放下了,毕竟刘元一直没有回长安来, 而且刘元进击匈奴收获颇丰, 直让人以为刘元会把怒火朝着匈奴发泄, 不会再来找他们的麻烦了。
长安里头, 一直没听刘邦提起过案子的事, 他们以为刘邦没让查的。
是以尤钧把东西呈上来的时候, 他们都傻了眼,所有自己做过什么事的人,应该都是忘不掉,对于所谓的名单, 心里不断地打鼓。
对, 刘邦是没有说要查案没错,但是却也同样的没有放过不查, 尤钧背地里都查出多少东西来, 他们很担心。
“名单,证据都拿好的?”呈上证据,尤钧昨日与刘邦提过,得了刘邦的许事,尤钧才会今天当着众人的面亮了出来。
刘邦问起证据, 尤钧板正一张脸地道:“回陛下, 证据确凿。”
尤钧是一个讲究证据的人, 断然不会无证拿人,因此朝着刘邦肯定地回答。
“通敌叛国是何罪,不需要朕告诉你,你且按规矩拿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 尤钧要的就是刘邦这一句,得了令立刻安排人去拿人,第一个拿下的正是戚家。
消息传到宫中为戚姬得知,戚姬慌得冲到刘邦的面前,着急地与刘邦求情道:“陛下,陛下,此事或许有什么误会,还请陛下明查。”
刘邦看着戚姬那张脸啊,许久才道:“一年前朕给过你机会的。”
彼时听说刘元在云中遇刺,刘邦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戚家,显然戚姬敢做也不敢认。
“陛下,陛下,戚家的真的没有通敌叛国。”戚姬心急地与刘邦解释,希望刘邦可以相信她。
但是刘邦当年才听说了事情就疑心到戚家的头上,让尤钧暗查了一年多,尤钧一向都是用事实说话的人,证据全都叫刘邦看到过了,真真假假,一点都不需要刘邦再去想。
“你们没想要通敌叛国,只是想杀了元儿为你的兄长报仇罢了。”刘邦凑近戚姬,将戚家的打算与戚姬说了来,戚姬颤颤地看向刘邦,千言万语都说不出来,因为有些恨,无论是承认还是不承认,存在就是存在着的。
“陛下,你饶了妾的父母吧,请你看在妾的份上,饶了他们吧。”戚姬与刘邦哀求地说,刘邦摇了摇头告诉戚姬,“你们想杀元儿,恰好要给匈奴机会攻占云中,你们是想要朕的江山为外族所得,朕怎么可能饶过你们。”
戚姬哭得像个泪人,上前紧紧地捉住刘邦的衣袖,“陛下是要妾的娘家尽亡吗?”
“你们要毁朕的江山,难道朕不能让你们亡之?”刘邦的眼中尽是冷意,他看着戚姬,戚姬看着刘邦,“陛下的心里果真只有江山,就没有一点妾吗?”
“朕若是没有这个江山,你会看得上朕?”刘邦嘲讽地看着戚姬,对于所谓的真情觉得十分的可笑。
戚姬幽怨地看着刘邦,“原来在陛下的心里,妾什么都不是,无论我怎么对陛下,陛下从来不相信我是真心欢喜陛下的。”
“真心欢喜,你的话叫朕如何相信?若是真心的欢喜,为何要毁了朕的江山?”刘邦质问戚姬,“你不懂得元儿镇守云中对大汉意味着什么?要元儿死便是打开了云中的大门,不仅是云中,就连大汉都不得安宁,你当真一点都不懂?”
“一个刘元当真就能镇守大汉吗?大汉没她,就不可能有其他人来代之?”戚姬有些话藏在心里许久了,想要说出来却一直都没有机会,到了今天,刘邦已经下定决心要她的母族死,戚姬想问个清楚。
对此,刘邦道:“可以取而代之的人是有,但是你以为事情有那么容易?你知道朕要守住这个天下有多难?”
“换一个或许同样可以守住云中,可你知道最后我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可以换得?”
居高临下的看着戚姬,想到吕雉这些年管得吕家甚好,再也没给刘邦扯过后腿,而戚家,是要断他的膀臂,让他损兵折将,叫他不得安宁。
“出去。有些话我说过一次,不想再说第二次。”刘邦越想越是不愿再看到戚姬。
“陛下果真如此心狠?”戚姬如何愿意就此放弃,那是她的家人,她的父母,要是他们都死了,她难道真要靠着刘邦活下去?而刘邦又还能活多久?
当刘邦不在,吕雉得势,大权在握,她和如意,他们还能活?
戚姬看着刘邦,刘邦道:“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打元儿的主意,欲毁朕的江山,朕可以容你们不作为,许你们打着小心思,或是朕绝不容你们出手乱朕的江山。”
“陛下是不是忘了一开始你的初衷,你一开始是要压制刘元的,要不是你存着压制刘元的心思,我们戚家不会走到这个地步,让我的兄长往云中去,让他监视刘元,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主意,我们只是按陛下的意思去做。”
“朕让你们看着元儿,你们不是也想借机捉到元儿的把柄,要是可以将她除了,你们便就高兴了?可是朕让你们盯着元儿不是让你们借机杀害元儿,将朕的密诏广而告之给匈奴人,还想用那样的人与朕谈筹码,朕只杀戚触龙一人已经是网开一面,偏偏你们还不知感激。”
提到此事刘邦气不打一处来,他以为自己放过了戚家,戚家理当感恩才是,结果不是,他们一点都没有感恩的意思,甚至还暗里再想杀刘元。
眼刀子直往戚姬的身上甩,戚姬沉着了半响,最终朝着刘邦道:“所以陛下是一定会杀了我的父母,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了。”
“他们敢与匈奴通敌,他们敢对元儿不利,人证物证俱在,朕绝不会饶了他们。”刘邦都让尤钧去捉人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戚姬听明白了,她就算再怎么与刘邦求情,刘邦下定了决心要戚家人死,“陛下要杀妾的家人,那你想过了吗?皇后如何?最近这些年皇后越来越出色了,陛下还记得那一个人说的话,他说皇后一定会大肆屠杀刘家的人,包括你的儿子,你看着现在的皇后,你在担心戚家的人对你的女儿不利时,就不担心皇后也会对你的儿子们不利?”
有些事,刘一直都放在心上,但是时间没到,刘邦一字都不能提。
可是戚姬想啊,无论如何,戚家的人她救不了,她也不会让刘元好过,一切都是因为刘元而起,她失了父母兄弟,也要让刘元尝尝同样的滋味。
“这些事不是你该想的,退下。”刘邦的脸色明显更难看了,可是戚姬却知道说到了刘邦的痛楚。
是啊,刘邦确实在意刘元的生死,那不仅是因为刘元是他的女儿,更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但也并不是说刘邦便不在意他的儿子们。
都是刘邦的儿子,是他的子嗣,不知道谁会动他们刘邦自是没有办法,可是反过来,既然知道有人会对自己的儿子不利,斩尽杀绝的,刘邦会让这个人活下去?
戚姬没有再说话,刘元,吕雉,你们想要我死,想要戚家死,且看看你们能不能独善其身。
她救不了自己的父亲,也一定要看看刘元是如何失去自己的母亲的。
刘元并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戚姬再起了歪心思,心心念念的都是刘元了不好,吕雉正好就成为她所攻击的目标。
有些话,戚触龙告诉过她,刘邦也在无意中说过一些话,正好就给了戚姬机会,让她觉得自己可以攻击刘元。
“殿下。”萧何之事过后,好像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刘邦早些年不重儒士,曾说过马背上得的天下,认为自己可以在马背上治天下,却叫一位名叫陆贾之士直问之,“马上得到天下,能马上治天下吗?”
加之刘元多年收拢天下有能之士,给了刘邦不少启发,看着刘元的书阁,他也开始建立起天禄阁,石渠阁,是为天家图书馆,其藏书之多,无可比之也。
而在刘邦提起要给儿子们封王时,因刘元的话而打消念头的刘邦,下面还是有人自作聪明的以为应该提起让刘邦给儿子们封王的事。
却招到了一干儒士的反对,想法倒是与刘元差不多,皆道分封之制不利于国家长治久安,不利于天下一统,试想秦时的郡县制,再以分封,异姓王之害,同姓王无害否?
刘邦虽然叫刘元劝了一句听进去了,然而他还是认为自己的儿子是不错的,因而一直没有放下此事,也以为事情再议下去,或许还能找到两全的办法。
没有做下决定的事,自是由着人吵了起来,这一吵所涉及的人就越来越广了,尤其是北境中人,竟然纷纷叫嚷着分封。
道是利于家国者,分封以治理天下,一如始元公主一般治理北境,坐镇北境,是为天下这幸,大汉之幸也。
本来事情只是吵着给不给刘邦的儿子们分封,刘元完全不想管,刘邦要不是看出分封来,断然不会犹豫不决,既然一直没有做决定,就是说刘邦想给儿子们更好,不是一个儿子的人,就想对每一个儿子都公平。
扯上了刘元,朝中都是请着分封的话,一下子盖过了不分封之言。
本来置身事外的刘元被卷入其中,哪怕她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却传出天下分封之制因她而起的话。
那么多的人希望分封都是因为刘元,因为刘元镇守北境做得比从前的任何人都好,他们便希望刘元可以长长久久的执掌北境下去,所谓的十年归还封地的事,不可取,不可取。
可是,当年提起十年归还封地的人是刘元,为什么要归还刘邦有数,也因此明白了一点,天下人,天下事,都得讲理,他急切希望将来可以收回刘元的权,因为刘元有功于天下,也有功于大汉,但是功劳太大太高,会令朝廷不安,刘元这样自制的人都会是威胁,将来他的儿子们,哪一个可以做得比刘元更她?
分封与不分封天下儒士吵得不可开交,最后竟然闹得打起来,支持分封的人直接将不支持分封的人打得头破血流。
因着此事好像看起来都是因为刘元而起,打人的全都捉了起来,刘邦也即宣刘元进宫,事情闹了那么久,也该有个了结了。
刘元得令的时候,张良本能反应想陪刘元进宫,可是刘元却冲着他摇摇头,“父皇只召我一人,留侯留下吧,一桩小事,无妨。”
要说第一个提出反对分封的人就是刘元,刘邦心里有数这许多的事挑起都与她无关,故而刘元不认为被传进宫有什么大不了的。
张良感叹道:“事起之因,皆因有人探得陛下心思,若非陛下有心,旁人即会进言,既是进言,便是有意附和陛下,陛下是想分封诸王的。”
“站在殿下的立场,无论于公于私,殿下都不想分封,因分封之事不利于国,也不利于太子,陛下正因为如此才会对殿下的话持怀疑的态度,未必尽信于殿下。”
张良的分析刘元听得分明,刘元道:“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打着我的名号行事的人,未必没有所图。”
“或许也有猜测父皇的心思一样的人,也有人认为我是想要分封的。我所提的十年上交封地一事,于外人看来只是一场戏,一场做给别人看的戏。”
与张良说话,没什么不敢说破的,张良轻轻一叹,“正是,殿下心存公正,却未必天下人都相信殿下的公正,或许也正是因为倾慕于殿下的公正,便想为殿下做多一些事,比如安排庄庄件件,只为让殿下的权利更上一层楼。”
“可不敢更上一层楼,我的权利已经够大了。”刘元摇头,张良看着刘元,“殿下小心。”
吵架可以,可是吵得打起来,而且一个个还下死手,要说背后没人推手,怕是没有人相信的。
因着皇家的事而吵得长安都乱了,打得人头破血流的事都出来了,谁还能心里全无想法?既然有想法,似乎事情就应该扯上几个重要的人,如刘邦,或是刘元。
“殿下。”刘邦的内侍来了,刘元回去更衣出来,张良劝着刘元小心,刘元心里有数,出来的时候内侍也迎着刘元。
“走吧。”刘元往门口去,翻身上马,内侍也不敢怠慢,跟着上马追随刘元往宫里去。
不过才走近未央宫,人还没看到有多少,却听到一片片的哭声,“本不过争议分不分封一事,不想北境前来的人突然动起手来,他们口口声声叫嚷着始元公主有功于社稷,这样的人位同诸侯王,又有封地赐下,若是不分封,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赏赐殿下这样的功臣。”
哭着是在刘邦的面前告刘元的状呢,刘元站在门口,一眼扫了进去,这才发现不仅有一群身着儒服的人,她的兄弟们都在里面,包括刘盈。
上面的刘邦脸色极是不好,虽然里面吵得厉害,门外的动静刘邦还是听见,“进来。”
还想再听听这些人都想扣她一顶什么帽子的刘元得了刘邦的话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父皇。”
与刘邦见礼,以刘盈为首的诸皇子也忙与刘元见礼,刘元颔首回之,而刘邦道:“外面因为你动静闹得如此大,你倒是坐得住。”
“父皇,事非因我而起,只是总有人千方百计想把事情往我头上扣,不就是想让我出面开口说话,我不上这个当。”刘元如实而答之,她又不傻,有人想逼她出手,她还非中人的计不成?
刘邦倒是没说刘元太稳,稳得让他心下不喜什么的,只是指着前面的人道:“他们都说人是你指使闹的,就为了将来朝廷不收回你的封地。”
刘元连眼皮都没抬地答道:“是不是我做的,旁人不清楚父皇不知,早在消灭项羽,天下一统,父皇称帝之初,因有言在前而不得不分封诸王,初回长安见到父皇时我便与父皇说过,分封诸王必生乱。诸王之乱已平,父皇提及异姓不可封王,我却认为同姓之王可封,但绝不能赐下封地,令王掌兵权,今虽不以为大汉之祸,将来却未可知。”
最开始反对分封的人就是刘元,刘邦比谁都清楚,“至于不想收回我的封地,刘元虽为女流,却也知道一言九鼎,言出必行。于满堂臣子许下的承诺,十年之期一到,封地大权必归于朝廷,谁若敢不还,诛!”
一个诛字,杀气横溢,霸气十足,想告刘元状的人,不好意思,听到刘元过于果决的一个诛字,他们心里直发毛。
“好!”刘邦见刘元的目光清明,半分不曾迟疑地说出一个杀字,而刘元再接再厉,“至于父皇的儿子们?父皇早些年便说过有功当赏,有过当罚,想封王封侯,让他们凭本事,没本事却因为生为父皇的儿子而得以封王封侯,父皇觉得,与贵族们何异?刘肥是父皇的长子,小叔多年有功于大汉,他们都没封,这些弟弟们能封?”
说来说去,刘元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分封,更不同意在这些人没有功劳的情况下给他们王位,侯位。
“阿姐不是也封了。”有人小声地嘀咕一句,刘元还没回应,刘邦却不客气地怼道:“你们若是哪一个有你们阿姐这般的功劳,朕也能封你们。没本事还没胆子,你倒是说得大声点。”
不想承认自己的儿子没用,也不想承认自己的儿子太没有用,可是不想承认都不行。
封王封侯,刘邦未必没有这份心思,可是有什么办法,刘元不同意,不能否认刘元也是有几分私心的,正是为了刘盈,将来的天下总会是刘盈的,若是刘盈当政若是这些兄弟们手里有权,难道不会给刘盈造成困扰?
刘邦头痛啊,本来身上的伤就没好,眼下看着他们吵起来,他就觉得更痛了。
“陛下,闹事者当如何处置?”一群儒士里总还有官员,而此刻开口问起的是尤钧,尤钧这个廷尉被唤了来,最重要的是问问事情到底怎么的解决法,他是要如何应对一个个动手打人的主儿?
刘邦更觉得头痛,看着刘元气定若闲的,刘邦道:“你怎么说?”
目光看着刘元,刘元还能不知道问的是她。
“打架斗殴者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不必重罚也不可轻罚,依规矩办。”刘元那样开口,听着一干人全顿了半响,这么义正辞严的,他们能说什么?
尤钧抬眼看向刘元,刘元道:“父皇不禁言,各家畅论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说话归说话,动手动脚便不太好了,得好好地给他们一个警告,不独是对他们,还有天下的儒士,话可以随便说,架万不能随便打。”
……有人没能忍住地提醒道:“打人者都是想为殿下争得分封世袭的人。”
“他们想为我?自可不必,我告之天下,十年之约交还封地,他们不知我的意思?知我之意却做着与我截然相反的事,千万别说是为我,让人觉得可笑。”
是啊,十年之约是刘元自己提出来的,压根没给人机会,就这样还想将打架的事扣到刘元的头上,莫不是当刘元傻了?
刘邦道:“人,你去敲打。”
乍然闻之刘邦的下令,竟然让刘元去敲打人,刘元抬眼瞧了瞧刘邦,甚是无奈这样的无妄之灾。
“诺。”刘元应下,却也感受到一道道看着她的目光带着不满,目光从哪里来的,不好意思,正是刘元的兄弟们。
独独刘盈看着刘元的目光是担心,他还真是担心刘元叫人攻击得无法还手,而且不同意分封制,不知得罪了刘家多少人。
现在更好,刘邦让刘元去敲打支持分封的人,还一个个自诩为刘元说话,还想着能找着刘元为他们撑腰的人,不想却是笑话,刘元压根没拿他们当回事,反而觉得他们拖累人。
“陛下,那分封一事?”虽然看起来事情好像定下了,但还是想要一句准话,也都等着刘邦一句准话。
读书的人都僵,非一般的僵,故而问起话来非要一个答案不可。
“分封不可取,想当王的凭本事,但是就算成了王,也没有封地赐下,大汉天下只有一个大汉,再无他国。”刘邦话音落下,说的都是大家最想听的话。
刘元想提醒刘邦一句来着,长沙国也是国,大汉朝不仅仅还有一个长沙国,还有许多侯国,刘邦自己分封下的有功之臣,他自己总不可能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可是看样子刘邦选择忘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现在的身体并不好,想动手,除了一个英布要他半条命,其他的人,刘邦不是不想除,但确实顾不上了,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出长安都有难度,更别说让他去收回兵权了。
“诺。”得了准话万不会再有分封,至于现在已经封了的,那是朝廷要解决的问题,不是他们这些儒士需要考虑的问题。
“打架总不会只有一方打人,另一方受着吧,我看诸位的脸上都挂了彩,你们不算打架的人?”刘元总是适时地提出一些让人逃也逃不掉的问题,听听她那么一问,人人都看向刘元,想问问刘元你安的什么心。
刘元笑了笑道:“难道你们没有打人?只是挨打?”
问得极是客气,可是内容却是让人怎么听得都觉得不对劲,刘邦看向尤钧问道:“没打架,而是单方面殴人?”
刘元差点笑出声来,殴人这词用得多好啊。
“此事乃京兆府尹所为,臣也不知道。”尤钧到的时候人都叫人捉完了,因此他也不知道到底现场是个什么情况,看到了血,血也不能证明什么是吧,谁能确定那血哪里来的?
刘元倒是看向了刘盈,刘盈道:“儿臣到的时候人也叫京兆府尹带回去了。”
得,事情是京兆府尹办的,偏偏现在却不在,刘元道:“打架嘛,一个巴掌拍不响,大家都懂的道理,没理由我们当作看不见。既是入狱处置,哪一个都逃不了。”
尤钧心里默默地给刘元点了一个赞,脸上挂彩的人,也并不代表他没打人,他要是自己打不着人,难道还能成了旁人的错了?
“你们一向要求公平对待,总不会觉得你们身上有伤,事情就不关你们的事了吧?”刘元便也就再问问,他们想反驳,却反驳不起来,只能呆呆地看向刘元,不敢说打架的事不关他们的事。
“还等什么,把人带下去。”刘邦听着刘元好像不偏不倚的话,心中另有算盘的人目光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陛下,殿下。”刘邦一声令下,一阵阵叫唤声,刘元道:“打架,没有所谓的法不责众一说,敢打的人,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全都要罚。至于你们的说话对与不对,谁会在意你们对或是错,你们也不在意。真要说来不过是立场不同,所站的角度不同,并不足以由此断定所谓的对错,是吧?”
本来还想控诉几声的人不知怎么的却说不出话来,立场不同,大汉并非要求只能听到一种声音,刘元当年在北境开了一个先例,令人畅所欲言,虽然长安并非如同北境一般时常有名士汇集而论之,但也是一种由人畅言的态度。
但是你们说归说,为什么要打架呢?打架一事,说破天去也是没理的。
“父皇,孩儿去处置。”人都叫请下去了,至于是往京兆府还是廷尉府去另说。
“去吧。”刘邦都让刘元去处置了,自无二话,打发着刘元去,赶紧的去。
刘元作一揖而应下,退了出去,其他臣子也赶紧的表示要退下,刘邦看起来有话要眼儿子们说,不能封王也不能封侯的皇子,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父皇。不能封王也不能封侯,那我们是什么?”出门的时候正好听到有人询问,有人回头看了一眼,当下认出来问话的人是刘如意。
刘如意啊,这些年刘邦甚喜于刘如意,几次说过如意类朕的话,刘邦流露出来的意思也让人意识到,他想换太子。
想是一回事,能不能换就是另一回事了,至少在尤钧看来,只要有刘元一日,刘如意绝对不可能取刘盈而代之成为大汉的太子。
至于刘元,人叫京兆府尹拿了回去,她这后面带来的人也全都叫她一并带往京兆府去,牢里的人看到刘元带了那么多的人过来,高兴地唤了殿下,还以为刘元是来放他们出去的,看着叫刘元带来人得意地扬了扬眉头。
然而刘元吩咐道:“人都关起来。打架闹事的人算是都在这儿了?”
身后跟着的京兆府尹赶紧的回答道:“是,人都拿齐了。”
“打架斗殴如何处置?”刘元听说人都在了,再问起京兆府尹,京兆府尹道:“不出人命,依前例各杖二十,关押十日。”
“行,那就打吧。一个都不放过,全都打。”二十棍打不死人,要打就趁她在的时候打了,打完她还有话跟他们说呢。
“诺。”京兆府尹也知道刘邦将事情交给刘元来办了,故而刘元下令,他想都不曾多想,赶紧的办事,把人押出来打了。
“殿下,殿下我们都是为了殿下进言。”本来以为刘元来会将他们放出去,结果却不是,眼看就要挨打了,一声声叫唤想让刘元网开一面,他们可是心向着刘元的人。
刘元道:“你们想为我进言时,想过我需要你们进言,大汉需要你们进言?打,有什么话打完再说。”
怼了一句又想到现在不是跟他们怼的时候,有什么话都等打完再说。
“诺。”京兆府尹不敢怠慢,赶紧的让人进来,架着人打起来。
好在京兆府的大牢算相对的宽敞,有的是地方行刑。不过人真是不少,一拨打不完,只好分了两拨。
“你,你不识好人心,我们思及你为大汉,为百姓,想为你争得生生世世的封地,如此北境握在你的手里,能保北境永世太平。”挨着打的人不愤的多了,急急地冲着刘元叫喊,想让刘元明白他的一片好心。
刘元就算坐在牢狱之内,却让人感觉她坐于明堂之上,风光霁月,不知怎么的就让他们许多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的一片好心果真是为了我?为了北境?为了大汉?”打着为刘元的旗号,为大汉的旗号,刘元是那种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的人?
别逗了吧,刘元心如明镜,“不着急说话,我说了,有什么话打完之后你们只管说,我人就在这儿,等你们说到不想说了,我才会走,所以你们用不着急。”
被打的人痛得没叫痛,但额头尽是冷汗,他还动来动去想和刘元讲道理,道理刘元比他们懂,心里有数人,哪里会让他们几句好话哄得忘乎所以?
“你,你……”见刘元当真想由他们说话,而且半点没有羞愧的样子,他们其实也在反思,难道他们做错了?
错没错,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
全都受完了二十杖,一个个想叫着痛,又想到刘元在眼前,在一个女人面前喊痛,他们还有什么脸。
“行,打完了,还得关上十日,你们有什么话现在可以只管说了,我都听着。”刘元看着一个个明明都痛,却没有一个喊痛的,可见都是有骨气的人。
“殿下究竟支持还是不支持分封的?”不管是支持分封的人还是不支持分封的人都叫刘元打了,他们心里纳闷极了,大声地问起来,就等着刘元给他们一个答案。
刘元肯定地道:“不支持。所谓分封,如夏商之际,一国之内又划分了许多的国,王中有王,而百姓有一句话说得很在理,县官不如县管。所谓的大王也罢,皇帝也好,好像王是皇帝封的,但是当王掌着一国的大权,兵马、赋税尽握于王的手上,百姓还会知道皇帝?”
“给他们太平日子的人,他们不会认为这份太平是皇帝给的,只以为是王所赐,感恩戴德的是王而不皇上。如同你们支持分封的,你们正是看到我将北境治理得好,故而才会希望分封,连你们这些饱读诗书的人都如此,更何况百姓?”刘元拿了他们来当例子。
“故而若是都依了你们,大汉会如何,天下会如何,你们想过后果?”再问着,一个个都长了脑了的人,自然不会说想不到,若是想到了,他们支持分封的人,其实是把刚刚一统的天下再一次分化,他们的罪过就大了!
“殿下,我们,我们就是觉得殿下极了,有殿下在北境一日,我们这些人才会有出头之日,故而才会,才会……”才会想要刘元长长久久的握住封地,让北境永远都在刘元的手里。
刘元道:“天下是大汉的天下,北境同样也是大汉的,我早年就提出十年之约,就是为了避免天下人都觉得北境成了我的,而不是大汉的。我是大汉的公主,我只是代大汉镇守北境。”
……那些不支持分封的人,想法与刘元一样的,只是让他们怎么都想不到的是,刘元会和他们想得一样。
“为大汉长治久安,天下只有一个皇帝,普天这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们想为我好,更应该思为大汉好,为百姓好。由我开了先例,大汉不能分封,天下无人功劳能及我,故而,天下之人,再无人敢提分封,天下不分,再无战乱,多好的事?”
细细再与支持分封的人说起这些事,一群就是一时想岔的人,全都喃喃地不知如何回答,与刘元相比,他们的远见脑子都不够。
好想哭啊,能哭吗?要是哭了会不会让人笑话?一时间心思百转千回,他们也是心里苦的主儿!
“方才你们之中不少人打着为大汉为百姓的话,我且当你们不懂事,但是往后,不要轻易说出你们不了解的事,凡事也不能只顾眼前,想得要长远一些,目光要看得更远之后,所谓忠,管得了一世管不了永世。在我之后,我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忠,多少人心怀不轨,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我们能做的是在眼下,在我们能够掌握的时候,将一些危险掐死,不给人机会,不让人染指,自然就会少了许多的事端,对吧。”
对的对的,不管是支持分封的还是不支持分封人都同意刘元这一说法,没错的,就是这样的意思,还是他们的公主殿下会说话。
“其实你们持不同的意思争执并没有什么不好,而你们犯下最大的错,你们现在知道是什么了?”
眼看本来对她恨得咬牙切齿的人好像也不恨她了,也行吧,不恨正好,她也继续说起旁的事,他们犯下最大的错究竟是什么?
想想看他们为什么挨打?为什么被关,一群人闷声地道:“不该动手。”
“是啊,不该动手。你们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为何要动手。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们都是读书人,我想知道的是,你们究竟是怎么打起来的,受伤的人都叫谁给打的?”刘元确定京兆府尹一定没来得及问清楚案子的经过。
“殿下,是他们先动的手。”不支持分封的人指着对面牢里的人大声地朝着刘元控诉。
“什么我们动的手,明明是你们先动的手,没想到你们那么怂,只会喊却不会打架,要不然我们至于在这儿。”
当着刘元的面,这些人再一次吵了起来,刘元只管由着他们吵,京兆府尹在一旁听得都觉得脑门痛,可是刘元却一点没有感觉,反而还让人上茶来,他们吵架的不渴,刘元看他们吵架的倒是看渴了。
“殿下。”有人注意到刘元压根没管他们为着谁先动的手吵起来,反而自顾自的喝起茶来,额,有点吵不下去了。
刘元听到他们唤一声殿下后都不作声了,巴巴地看着刘元,好像在等着刘元发话。
“你们虽然吵,却也都不相信对方说的话,为何你们没想过一道查出来究竟是谁害的你们打起来?你们的杖责都受了,关押十日也不可能会改变,如此情形,你们至于死不承认谁先动的手?不承认只能是你们没做。”看他们的意思想听听刘元说话了,刘元也就与他们分析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