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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花魁篇】档案三 狮公玄·彩翅挥寂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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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穿。”

姜勤风听到这句话, 狐疑眯眼, 凑到谢灵檀身边, 嗅了嗅, 琢磨道:

“谢哥, 你身上有酒味,你喝酒啦?”

这醉生梦死楼里的酒自然不是普通的酒,初尝香甜适口,后劲不可小觑。

谢灵檀是个惯会忍的,现在看上去面色如常,面对姜勤风的问题,睫毛都未动弹一下,只耳朵尖尖悄咪咪红了个透。

是了,按照他平日的性格断不会做出这样唐突的事,提这样冒昧的要求,起……

这样不轨的心思。

“尝了一点。”

实际上干了一杯。

他摸出一颗自系统抽出的化形丹, 服用后可转化为心中所想的模样。

姜勤风接过去准备变成那位魏紫姑娘的样子,却被拦住。

“身形变得娇柔些便可, 样貌不要大变。”

“为何?”

谢灵檀若想, 总有一千个借口满足自己狭隘的想法:

“方便劝阻狮公子,没关系,有面纱。”

姜勤风凑上去仔细打量了会这人平静无波的脸,谢灵檀如同老僧入定, 岿然不动, 表面上看不出一丝端倪, 他长哦一声,挑眉答应了。

这衣服层层叠叠,自然并非一个男人可以穿好的。

谢灵檀拿着衣服仔细研究了会,转身为他的仙道小公子服侍穿衣。

一件件,一条条,雪白的内衫,烟紫的里衫,郁紫的外衫,为何女子会有如此美丽又麻烦的嗜好?

这些衣裳皆用暗纹提花,绣着蝴蝶或者牡丹的纹样,无不精致,就连领口系带也用的紫色锦缎,金箔银线,绚丽多彩。

“手打开。”

说罢,咔嚓一声,谢灵檀将鎏金的子母扣搭上,镶嵌的圆形紫钻流光溢彩。

还有最后一件重紫色大袖袍没穿。

他却不急,又在梳妆台上挑选了一顶牡丹金冠,倾城国色应如是,两边缀下数串白珠流苏,夹杂柱状紫琉璃,

其上枝蔓交缠,牡丹吐蕊,凤蝶穿梭,五颜六色,却不落俗套,若从身后看去,背身上是一大整块的繁花锦簇。

“抬起头来。”

他声音微涩。

姜勤风闻声,乖巧地抬起眼睫——

一时间明珠温润,流苏摇晃,皆比不上那双黑珍珠般的眼眸动人,最要命的是其中满满都是他的影子,这么美好的一个人,这么可爱的一个人,此时此刻,好像满心满眼凝视自己,仿佛接下来做什么都可以得到回应。

雪身囚玉锁,花娇留金笼。

两人身影交叠,地上还映着木窗上的金合欢、水鸳鸯,恍惚间置身于洞房花烛夜。

谢灵檀微怔:“差了点什么。”

姜勤风眼神懵懂:“差什么?”

谢灵檀自旁边的花瓶里掐下几朵姹紫嫣红的牡丹花。他借着插花的机会,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心,低下头,在姜勤风的发间轻轻啄了一下,飞快,几乎不能察觉。

他没发现吧?

又忍不住偷偷观察他的神色。

姜勤风摸摸头上的一大堆东西,皱眉:

“重得很。”

金钗摇晃,压在头发上的鲜花,娇艳欲滴。

当真是冰雪消融,春意融融。

他没发现。

谢灵檀心中一定,扯下屋内烫金红帷幔,简单整理,为姜勤风戴上。

“好了。”

姜勤风眨眨唯一露出面纱的眼睛:“多谢。”

他察觉与谢灵檀挨得太近,几乎已经扑到对方的怀里,立刻倒退几步,却被谢灵檀捉住了右手手腕。

好烫,惊人的烫。

“怎么了?”

谢灵檀:“……好看。”

夜幕降临,终于等到醉生梦死的群芳宴。

在这八层楼阁的最底部,已经有人早早设置好了展览美人的高台,其下还有个栽种满红莲花的水池,仙气缭绕,有如仙境。

如果站在高台上抬头仰望,便可望见层层雕栏,挂满灯笼,处处站着观赏的恩客与侍女,花影卫四周游走,人影绰绰。

“听说了吗,这次选出来的花魁可以伺候狮公子呢!”

“你说的是与天武门的狮少爷?哎呀,他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有什么好啊?”

“你懂什么,哪个男人脾气不坏?可不是谁都有雷灵根与好家世的,啧啧,听说相貌也俊俏,只比那位冰灵根的江公子差些……”

那些兽女花姬或用绒扇挡面,或用面纱遮脸,窃窃私语,喋喋不休。

“在那,快看,金交椅,只有贵客才坐得起。”

舞台已然华灯四点,光华如昼,正对着最好的位置便是一把金交椅,只有当晚最有权有势的人才能坐上,代表今夜花魁非他莫属,以前不是些长得千奇百怪的大能,就是臃肿年老的凡人,现在坐着个英武不凡的年轻少爷,倒是稀奇。

在高台的旁边,为保持神秘,一辆辆小轿子被花影卫抬出来,安静地停放着。

狮公玄看了许久,兴致缺缺,百无聊赖,只觉得眼前走过的都是些庸脂俗粉,连半点那人的风采也比不上……

“比不上,比不上。”

他摇头。

侍奉在他身旁的胡玫娘见了,谄笑安慰,柔声细语:

“比不上谁呀?狮公子不满意总要说个榜样才对嘛。”

狮公玄:“关你什么事?把这盘瓜子给我剥完,一枚都不许坏。”

“是、是,狮公子教训得是……”

胡玫娘眼中闪过一丝愤恨的暗光。

哼,等你成了蛇神娘娘的祭品,被吸光精气,看你还如何神气!

“花魂阁,魏紫,出轿。”

姜勤风掀开轿帘,按照规矩赤脚上台,扮作花影卫的谢灵檀半跪在前方,放低掌心,等他来踩。

他一边默默吐槽这恶心的破烂规矩,一边轻轻踩在谢灵檀的掌心,脚趾头都无措地屈起。

对不住了谢哥!

谢灵檀却是身形一抖,像无数绒毛细羽往四肢百骸里钻。

“你,抬头。”

狮公玄本来兴致缺缺,突然看到面纱上的一双眸子,一瞬间就勾起了他的兴趣。

不过……

他瞧这女子打扮得大紫大红,艳丽夺目,估计是个俗气之人,只是侥幸得了这双清光潋滟的好眼睛,取下面纱来,定教人失望。

看了一夜,总不能一个女人都挑选不出来,传出去岂不是教人笑话……

岂不是叫江勤风以为他对他有情?

哼,哪有那么离谱的事。

“也不用取面纱,这双眸子生得好,我选定了。”

姑娘们娇笑为他斟酒:“哪有这么容易定的,还用公子用灵石,真金白银看出求/欢的诚意啊。”

狮公玄抿了一口:“看看他们如何想。”

“有魏紫姑娘相陪,一万灵石一晚!”看模样应是凡尘中轩宝楼的老板。

“一万五!”

“两万!”

姜勤风从来没见过这等景象,或者从来没站在台上被人这样明码标价竞拍过,一时觉得十分惊奇,基本谁叫一声价钱,他就看过去,谁加一给筹码,他也瞧过去,可爱得紧。

狮公玄见她用那双酷似某人的眼睛四处乱看,心中烦闷,想着不如早些收场,仰头将杯中美酒喝了个干净,撂下杯子,站起身来。

别说高台附近的贵宾席座瞬间鸦雀无声,就连上面看热闹的客人们也惊奇地伸长脖子,势必要看看这个狮公子究竟要出多少钱。

醉生梦死楼向来秉持着美无定式的原则,温柔似水是美,热辣性感是美,娇俏可爱是美,弱柳扶桑也是美,如何衡量?如何评价?那就看喜爱那种美的人能为之付出多少代价了,代价愈高,愈美。

“十万,跟我回房。”

“哇——”

“十万?”

“我是不是听错了?”

楼上楼下皆是一片哗然,有人震惊得失态,竟从栏杆出倾身掉落,好死不死还是来凡尘玩乐的普通凡人,阵阵惊叫,一俊朗的花影卫踏风而去,把他救下,这才没出大事。

而方才那些目睹姜勤风与狮公玄争吵的修士们自然一清二楚,恐怕比当事人还明白个中缘由。

十万,买一双相似的眼睛。

啧啧,世家做派。

姜勤风也意外自己听错了。

十万?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一晚上值得上十万灵石……

算了,本来不打算完成的美人任务也完成一半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最后这位魏紫姑娘,就归狮公子啦。”

进入魂梦乡时,胡玫娘特意拦住他。

“等会你把这药粉加在酒里面,其余的都别管,知道吗?”

姜勤风点头。

胡玫娘拉着她的手,打量一番,倒真是个好姿色,好气质。

“可怜了,可惜了,第一次就浪费在这样的纨绔公子手里,他脾气坏,看着又壮,你不要反抗,少遭些罪。”

姜勤风:“……嗯。”

他回头一看,扮作花影卫的谢灵檀站在不远处,默默守护着自己。

这样,总归不会出错吧?

这房间比谢灵檀刚进来看到的华丽上百倍,满屋子熏着香,绯红色的烟雾袅绕,处处摆满鲜花,连地上都铺满白狐毛皮,姜勤风进去的时候赤足踩上去,像只猫儿一般没有声响。

姜勤风坐在案几前,思考下一步该如何。

卡牌上并未提及是何物在醉生梦死楼作祟,现在看来,等会马上就会有东西进来捣乱?

那他……要不要自爆身份提醒狮公玄?

这边狮公玄走近她的身边,腰带间垂落一晶莹剔透的玉佩——

恐怕他自己都未意识到,自己的审美已经跟着某个人发生了潜移默化的转变。

他高傲地居高临下,像是暴君检验自己的贡品,半晌,啧了一声。

“你知道我为何叫你进来?”

用手指钳住他的下巴,教他不得不仰视自己。

姜勤风摇头,头上金钗流苏晃动烁。

“你长得像一个人。”

那霸道的纨绔公子难得露出失落的神情,掀开衣摆,在他身边坐下。

姜勤风抬头。

“像……我娘。”

姜勤风:“????”

原来我长得像他妈?

狮公玄转过头,继续道:“你也知道我是私生,哼,自小养在妓院,见多了龌龊事,只觉得恶心,对你也没那份心思,你看着我,陪我说说话便好。”

“狮公子既然是被接回上清的,与家里人关系如何?相处得好吗?”

狮公玄边说边为葡萄剥皮:“不好,虽然我娘死之前希望我能孝顺我爹,但……哼,他辜负了我娘,难道还想叫人乖乖给他当儿子不成?”

“可我听说狮公子六岁便筑基,想必为了父亲付出过不少努力吧。”

这真是个到现在姜勤风都没想通的未解之谜。

当初柴京彦的入门弟子选,他连筑基的边还没摸到,就得知狮公玄筑基的消息,差点以为这是个有强力外挂的玩家。

虽然后面证实狮公玄并未筑基,但他到底是如何瞒天过海,从门主到境主统统未能识破,直到柴京彦面前才露馅呢?

狮公玄:“你想听?”

姜勤风:“我想听。”

狮公玄无端又打量这女子一会,总觉得和某个人越看越像,他脾气不好,但因为这种微妙的相似,多了几分讲述陈年往事的耐心。

“你可听说过情动期?”

对对对,狮公玄身负雷灵根,也是变异单灵根,按理来说也有和柴京彦一样的情动期,不仅是他,姜勤风也拥有。

姜勤风摇头:“不知。”

“哼,猜你也不知,这事只有少数人才知道。反正呢……情与欲相同,有情便生欲,有欲情愈烈,进入情动期后,修为会大幅度提升,别说筑基了,当时胆子大点,说成练气也不是不可能。”

狮公玄熟练地把葡萄剥好,本来想喂魏紫一个,但一想到这样就看见她的真面目,就再难有如此温馨的谈话气氛。

他随手一扔,在雪白的地毯上染出浅紫色。

“可、可……你还那么小,哪里来的情动期呢?”

狮公玄冷笑:“为了让我成为柴京彦的徒弟,他们有什么不能做的,用药啊,不是与你说了吗,情/欲相通,笨。”

姜勤风无意得知当年真相竟是这样,有些心疼小时候的狮子。

“你也不用同情我,药效催发的情动期不稳定,所以我那副奇怪的样子也没保持多久。”

狮公玄看向酒杯,发现是空的,皱起眉头,不满极了。

“十万灵石叫你来就是听我讲故事吗?你是花魁我是花魁?还不斟酒?”

“是、是。”

姜勤风吐口气,起身为他斟酒,那包莫名其妙的粉末自然是收起来的。

狮公玄抿了一酒:“哼,给你出个题,如果你被人下药,不得不喜欢一个人怎么办?”

“等清醒了,跟他算账。”

狮公子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他直起身子,冷声道:

“已经算过了,我与他说过,从此两清,互不相干。”

“那就践行诺言,老死不相往来?”‘

“要真这么简单就好……可惜我他妈已经把一生最热烈的感情给了人,很难再喜欢上另外一个,我看我,真要寂寞孤独一生了。”

姜勤风愣了愣:“别啊,天涯何处无芳草。”

狮公玄却不想理她,手指屈起,捏着玲珑小巧的酒杯,沉眉思索,慢慢地,脸越来越红,气息也变得粗重,不正常极了。

姜勤风还想再劝,身体却涌上一阵热痒之意。

糟了……

这屋子里的熏香里有问题!

“狮公子,我身体不舒服,先——”

“哐当。”

狮公玄扔掉酒杯,石榴红的酒液浸透了一大片毛毯,好似血蔓延在茫茫雪地。

他迷迷糊糊抬起头,脸色酡红,竟是来抓他的!

“你把面纱摘下来,我看看你的脸。”

“啪——”

这次是酒壶倒了。

狮公玄把这戴着面纱的解语花压在案几上,去闻,去嗅,他从生下来就是个急性子,男欢女爱等不了太久,急急躁躁,没有耐心,炽热的大手一路向下,要去解姜勤风的衣裳。

“狮公子不要冲动,不要……”

气息炽热,就算隔着面纱,喷在脸上,也是滚烫的,叫人从心底里感到不安。

“看我找到了什么?”

狮公玄竟是把他身上藏着的药粉找着了!

他抖落开纸包,粉红色的粉尘四散开来,吸入不少,呛鼻得很。

“拒绝什么?这不是还带了助兴的小玩意?我喂给你吃……”

姜勤风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骚操作,喂给他吃还行!

他辛辛苦苦大半天,女装也穿了,花魁也当了,还要喂给他吃?

可去你的吧。

姜勤风伸手一抓,就要抗日,一掌打翻不知名的药粉,烟雾炸开,结果两个都吸进去大半。

“咳咳。”

两人在粉红色烟雾中缠斗在一起,他毕竟是男子,要对他用强可没那么容易。

姜勤风心中大惊大怒,直接用右手直接凝成一个大冰锤。

骑在他身上的狮公玄瞳孔猛然收拢:

“你、你怎么会用冰!”

姜勤风照着他的额头就是哐当两下,简直火冒三丈:“你问锤子!”

“轰——”

狮公玄倒了。

谢灵檀听到动静,斥退其他不相干的人,立马冲入房间。

只见里面香风扑面,全是粉红色的烟雾,一室的甜腻香气,小公子倒躺倒在奶白的地毯上,衣衫散乱,裙摆在他身下一层叠一层地绽放开来,露出半截光洁雪白的小腿,蜷缩着,弯曲着,可爱又可怜的样子。

银色发丝散乱,蓝瞳水气朦胧,那副样子,好似平生从未拥有过的大梦。

他手指紧紧揪着,皮毛朱唇轻启,正一下又一下地呵出热气。

他还在说:“谢哥,谢灵檀,救救我,救救我……”

好似一株紫色的花,在眼前。

谢灵檀脑中嗡地一声,好像有什么炸开了。

他本应该忍情禁心,他本应该严守界限,他本应该遵守两个世界的规则,不沾尘缘,不惹是非。

他脚步微动。

谢灵檀,你该走了。

他却大步走上前,扣着小公子的头,吻上那心心念念的唇瓣。

心乱如麻,丢盔卸甲。

狮公玄迷迷糊糊起来,谢灵檀一拳敲晕。

暗处,一条黑色的大蛇顺着房梁蜿蜒游走,九颗头颅嘶嘶地吐着蛇信,毒牙闪着可怖的寒光。

它感受到了,精纯的灵气。

九头蛇本来也是呼风唤雨的大妖,结果在开皇被一个陌生剑修打得修为全失,连人身都不能恢复,灵智也丢了一半,现在只盼着能得到单灵根修士灵气的滋补,治愈暗创。

近了,近了。

咦?

大头问二头:“嘶嘶。”

怎么是冰口味的?狐狸不是说雷电口味的吗?

二头回大头:“嘶嘶嘶嘶。”

管他的,能用就行。

三头无奈:“嘶。”

都什么时候还挑口味。

“唔……”

姜勤风揉着脑袋从床榻上爬起来,头上珠钗已摘掉,青丝如瀑,披在背后,一时间记忆模糊。

发生了什么?

谢灵檀坐在床边,关切地问道:“醒了?”

“谢哥你怎么进来了?发生了什么?狮子呢?”

姜勤风觉得现在的谢灵檀很奇怪,对方盯着他看了半天,没说话,神情古怪得很。

谢灵檀:“你没事就好。”

说罢,他站起身,指了指地上的狮公玄:“他也没什么大事。”

姜勤风皱眉,他只记得自己把狮公玄打晕了,这么久了,竟然还没醒,

“嘶嘶嘶嘶——”

九头黑蛇看准时机,冲着他雪白的脖颈从房梁上一跃而下。

姜勤风眼捷手快,抱着谢灵檀滚落一边,召出灵心剑,一路飞刺而去。

“嘶嘶——”

蛇头痛得悲鸣。

该死!该死!他根本就没有中毒!

“小风,让开。”

血光一闪。

正是谢灵檀拔刀而来!

紫发侍卫,振袖舞长刀,所用朗玉剑法,强悍无比,尽为杀招。

谁知那九头黑蛇对着谢灵檀突然暴怒:

“嘶嘶嘶嘶——”

是他!那个打伤他的修士!不可饶恕!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砰地一声,九头大蛇冲着谢灵檀疯狂叫喊,咆哮,蛇瞳之中光芒快速攒动,大嘴张开,似要火光欲吐出!

“快出去!”

慌乱之中,谢灵檀牵着姜勤风的手奔跑出房间,像极了一对亡命天涯的苦命鸳鸯。

侍女惨叫道:“那个花郎把狮公子的姑娘拐跑了!快追!”

“哇,蛇!好大的蛇,九个头,这是什么怪物!”

众人惊呼,乱作一团,走廊一路响起接连不断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本公子不想死在这里!”

谢灵檀右手持刀,左手拉着姜勤风大步穿行在人群之中,衣襟破开,露出赤//裸胸膛,颇像带着相好亡命天涯的落魄刀客。

姜勤风的衣裙层层叠叠,拖曳在地,稍不留意,就会踩到,他只得提着裙子,雪白的脸上绯红一片,尽量不拖谢灵檀后腿。

“抓住那对狗男女!”

“快快,姑娘跟着花郎跑了!抓住他们!”

高叫声此起彼伏。

这长廊,前有侍卫,后有大蛇。

谢灵檀眉头一扬,竟神采奕奕,倒不似穷途末日。

而他怀中有心爱人。

他说:“得罪了。”

姜勤风惊呼一声,竟被谢灵檀一把搂到怀里,靠在他有力的肩膀上。

温香软玉在怀,谢灵檀也顾不得享受,手臂缠绕红色丝绸,重紫锦靴在雕花栏干猛地一踩,力道之大,竟在其上留下蛛网似的纹路。

“哗——”

“快看,天上怎么有两个人?”

“嘿,新鲜,这是哪个公子哥想出来的花招,不错不错,别有情趣。”

“那妹妹是谁?好看,真好看。”

紫锦袍的花郎一手抱着花魁,一手拉着红绸,在醉生梦死楼中飞旋,四周人影灯影皆化成朦胧模糊的光影,唯有怀中人清晰。

此时姜勤风面颊上的红纱已经掉落,一张惊艳的脸显露出来,青丝飘飞,紫袍缠绵,红绸舞动,风声呼啸,裙摆几乎旋出残影。

走廊上的客人们都跑出来看,一天书门的修士突而有感:

“红尘雾里醉梳妆,巧戏鲜花品蜜香,展翅翩翩挥寂寞,轻扇彩翼舞雪霜。妙啊妙啊。这不是比翼鸟是什么?解寂寞啊解寂寞。”

姜勤风抬头向上,生怕这红绸突然断掉,最上头八方藻井重重叠叠,各层斗拱,雕刻华美,好似一张巨大繁复的蜘蛛网,旋转又旋转盯久了教人觉得晕眩。

他忍不住抓住他的胸口衣襟,抬眸上瞧,只见谢灵檀唇角紧抿,下颌线条锋利,给人安心可靠的感觉。

无数花影卫从走廊上穿行而过,华丽的刀鞘熠熠生辉,要去捉拿私奔的花魁。

红绸晃荡,飞向最高处的无人走廊。

谢灵檀把姜勤风轻轻放回地面,自己却站在栏杆上,微微弯下身子,紫色长发倾斜,衣襟大开,风流倜傥,活像一个为了美姬不顾一切砸场子的刀客。

他勾起姜勤风的下巴,用指腹摩挲还残存自己气息的唇瓣:

“等我。”

谢灵檀转身离去。

拔刀,斩蛇,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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