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在圈子里, 去剧组探班的投资商也不是没有，不过这事儿放在从没关心过这一块儿的杜总身上就怎么看怎么稀罕。高特助闻言不由看了他一眼, 然后他就惊讶的发现, 看似依旧面无表情的杜总耳朵居然红了，之前因为微博上那些事逸散的满身冷气也随之消散得无影无踪。
...杜总这是, 害羞了？
高特助心里更惊讶了, 他跟在杜总身边这么多年, 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露出这样的神情。是因为要去探班见的那个人？脑子里快速转了转，再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情, 他的脑子里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杜总该不会是喜欢上......
“你还有别的事？”不等高特助在脑子里脑补出一部完整的恋爱剧情，杜寒峥便冷声截断了他的思绪。这个人可真是！去, 去剧组探个班有什么好奇怪的。
杜寒峥有些不自在的别开视线,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被自己的助理看着会感到难为情，但一想到明天就能再见到那个小男生心里又隐隐感到期待, 他还真挺好奇对方拍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没，我这就去安排。”高特助也被杜总这一问给问的回了神, 赶忙应了一声便退出了办公室。而后想了想, 他去找汪洋分配工作的时候又多叮嘱了几句。
*
剧组。黎歌跟顾一凡胡杨两个出去吃完饭回来已经是凌晨, 顾一凡两个都喝的有点多, 还是被黎歌和叫来的助理一人一个搀扶着回的房间。回去后顾一凡还嚷嚷着要跟黎歌聊聊天, 黎歌跟助理俩哄着让他睡下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来一去的, 黎歌也是被折腾的不轻, 回去匆匆洗漱了一下便倒在床上睡着了。
睡了两三个小时闹钟便响了。今天要拍一场跟顾一凡在客栈的对手戏, 因为有一幕客栈沐浴的情节，要露出后背上的刺青，所以黎歌需要让纹绣师给他背上画上丹青，得耽搁不少时间。
黎歌起来时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在床上又坐了坐这才勉强去洗手间洗了个冷水脸让自己清醒清醒。出来时刚好李青推门进来，手上提着两袋刚买回来的早餐，这会儿还热气腾腾的。
“起来了？先吃点早餐吧。”李青进门看见他笑着同他打了个招呼，而后提着早餐去流水台找了几个碗盘装好端到茶几上，随口提了嘴自己听来的消息，“我刚回来的时候看见王哥开车出去了，听说是有杜氏的大人物来探班呢，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早。”
说着，她顺势瞄了眼黎歌的神色。作为黎歌的粉丝，她也是知道黎歌跟公司不和的事情的，但没想到居然会闹到这种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的程度。
这段时间以来，她亲眼目睹了黎歌对待这份职业的尊重和认真，看到他为了揣摩一个角色反复不停的将自己带入进去，看到他从刚来剧组时默默无闻的小新人到现在用实力征服众人成为被大家认可受人尊重的小黎老师，她是发自真心的为他感到高兴，也越发喜欢上这个对待工作一丝不苟的大男孩。
而且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接触，她发现黎歌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只要是对他付之于真心，他就会还你以双倍甚至更多的真心，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想要亲近，想要对他更好一点。
而越是深入了解黎歌这个人，她也就越是不能理解这样有实力又这样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被公司给埋没给放弃，甚至到了漠不关心的地步。尤其今天听说杜氏有人来探班的时候她其实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杜氏那样向来对待艺人严格的公司，也尚且会派人来剧组探望，黎歌却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接到过。
李青观察着黎歌的表情，深怕他会因此感到失望，见他听完脸上没露出什么表情这才松了口气，却在下一瞬又为对方感到不平。
“来了不就知道了。”黎歌对此倒是不以为意，他本身就不受公司重视，又是这种毫无名气的新人，这种事情他就没想过。相反杜氏集团投资了那么多钱进去，这里还有杜氏的一线大咖顾一凡在，来个人探班也没什么稀奇的。
不过提到杜氏，黎歌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再次想起了那个男人，想起那人总是看起来冷冷清清一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能吸引他展露出别的情绪来。
思绪不知不觉就有些飘远，直至李青再次开口说话他这才收回心神，低头开始吃饭。饭后他也没耽搁，直接起身去了片场的化妆间。
去时纹绣师已经等在那了，看到他进门跟他打了声招呼便开始做准备工作。屋子里开了空调倒是不冷，黎歌脱了衣服便趴在一旁的沙发上任他在背上作画。
这一画便是两个多小时，黎歌躺在那儿又忍不住睡了过去，直到听见耳边传来惊呼声这才被惊醒过来。睁眼就见周围围了不少人，个个都盯着他看。
“这刺青好漂亮啊。”
“尤其小黎老师身材还这么好，就更漂亮了。”
“我光是想象了一下小黎老师衣衫半褪露出这副刺青的样子我都要流鼻血了！！！！”
......
黎歌这会儿还裸着上半身，被这么多人盯着边看边评论还是有些不自在的，正想拿衣服遮一下，就听身后传来纹绣师略有些急的声音：“别动。马上就好了，小黎老师，您再坚持一下。”
黎歌闻言便只得作罢，倒是听到他醒了的工作人员们朝他看了过来，纷纷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好在没过几分钟纹绣师便忙完了，黎歌赶忙起身穿好衣服，穿衣服时他还听到有人遗憾的叹气声。
不过这些也都只是些小插曲，等着化完妆黎歌便出去去了片场准备。
这场戏算是整部剧情中的一个小爆点，也是众多喜欢凌飞霄的原著粉和CP粉两眼放光嗷嗷叫唤的名场面。拍的是凌飞霄在刚知道自己的徒弟被朝廷的人抓走后匆匆追去，在那群人下榻的客栈埋伏而后第一次与厉将军对上的画面。这里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凌飞霄取下了象征着魔宫宫主身份的月牙面具，扮作风尘女子在头领的房间中沐浴，打算趁其不备将对方暗杀，而后第一次跟厉将军交锋的场景。
片场的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就绪，黎歌进去拍摄的房间里准备好的浴桶。而后随着场板一声响，拍摄也缓缓拉开了序幕。
镜头从厉将军上楼推开房门开始，接着由厉将军的视线转向屋内。但见随着客栈门被推开，屋内的陈设瞬间暴|露在眼前。室内简单的装饰在放慢的镜头里蒙上了一层神秘的气息。
厉将军抬脚进门，像是察觉到不对劲，眼神瞬间一凛，气氛也跟着开始变得紧张。随着将军放轻了脚步转向内室，镜头里忽然飘进来两抹纱幔。艳丽的红色随着轻薄透彻的纱幔在空中扬起暧昧的痕迹，透过轻纱还能隐约看见后面的半扇屏风，以及旁侧正在沐浴的朦胧身影。
厉将军忽然顿住。
而后红纱缓缓落下，朦胧的身影也逐渐映入眼帘。沐浴人身姿纤细美妙，一头黑色长发收拢在左侧，只露出另一侧白皙细腻的肩头，没在水中的后背印着鲜艳的刺青，青红交错，更是为这人增添了几分迤逦。
杜寒峥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红木的超大浴桶里，黎歌纤细昕长的身子大半浸在水中，白皙的肩头上沾着清透的水珠，向右的侧脸上了些妆容，整个人透出一股艳丽和邪魅，活像是话本里勾人的妖精，勾得人整颗心都系在了对方身上。
杜寒峥被眼前这副绝美的美人出浴图所惊艳，心跳再次漏掉一拍，紧接着又剧烈跳动起来，像是突然坏掉开关的闹钟怎么都停不下来。这一回的反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强烈，杜寒峥红着耳朵伸手抚了抚胸口的位置，强迫自己将视线从黎歌身上移开，这一转却发现周围的人都是一副目不转睛的盯着里头的黎歌看，眼里更是带着显而易见的惊艳。
“天哪，小黎老师也太好看了叭，我简直要爱上他了！”
“嘤嘤嘤，如果给我一个这样的宫主，就是让我入魔我也值了！”
“这盛世美颜！就算让我少活两年我也值了！”
“之前还有人说方承允的扮相百分百还原，真该让他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小黎老师现在的样子！这才叫祸世妖孽好吗？！！”
......
什么就爱上了，你跟他很熟吗了解他吗你就爱上了！
听着周围不断传来的窃窃私语，杜寒峥忽然间眉头一蹙，心里就觉得有些不舒服。这感觉就像是自己珍藏多年的宝贝忽然间被曝光在世人眼前，被迫接受其他人的垂涎，让他恨不得立马把所有人都赶出去，把黎歌重新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
这念头就像是下意识从脑海里钻出来似得，自然得就跟杜寒峥自己的思维一般。等着杜寒峥反应过来后却是瞬间一怔，他终于察觉出他对黎歌的态度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
他虽然从来对感情上的事情有些迟钝，也没有过恋爱的经历，但他却没少听周围的人谈论起感情，只是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对黎歌的那些关注不过是出于黎歌对自己并不像外面其他人那样有所求的，加上对方坚韧的性格让他觉到欣赏，也乐于亲近这个讨喜的年轻人。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这种关注就慢慢变了味。
像是想要验证些什么，杜寒峥下意识的又将目光转向屋内的黎歌。这时候的黎歌已经从浴桶里出来，轻纱长袍将他整个人裹住，也遮住了方才的那一丝旖旎，但仅仅只是看着那张脸，杜寒峥的心跳便再次不争气的加速起来。
初见时的惊艳，对待对方特殊的态度，看不得对方受到委屈，为网上对他的诬蔑生出的愤怒，再到如今突然而生的占有欲，狂烈的心跳......
过往与黎歌相处的一幕幕就像放马灯似的在脑海里一一略过。
杜寒峥不蠢，相反他还一直很聪明，超越大部分人的聪明，只是从前他从未往这方面想过，这会儿经过这么一个契机，再回味之前自己的那些反常，他都忍不住轻笑出声，为自己之前的蠢钝。
他这一声轻笑却是瞬间惊醒了周围的人，等着大家转头看过来时，就见向来面无表情的杜氏集团总裁居然上扬着唇角，冷峻的五官因为这笑容瞬间融化了周身被冰封的寒意，给人如沐春风的清快感觉。
杜寒峥居然笑了？
这是直面这一场景的工作人员目前共同的心声，他们一脸吃惊的看着跟前这个眼神都带着柔色的男人，连收敛都忘了。
屋内的黎歌正好侧头，正好对上男人看过来的目光，随即也愣住了。他是知道杜氏有人过来探班，但没想到居然会是杜寒峥亲自来了。
而且他看见了什么，这个男人居然笑了，冷峻的五官因为这笑柔和了他身上的淡漠，为他增添了烟火气息的同时也让他变得越发吸引人的注意力。
这一吸引，便让黎歌也看愣了，也是进剧组以来因为他的原因第一次NG。
听着陈导那一声大喊的卡，黎歌这才从愣怔中回过神来，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在拍戏的时候因为看别人笑而NG也是羞愧的不行，赶忙红着脸跟在场的所有人道歉。
黎歌在片场向来表现很好，剧组的人也都很喜欢他，当然不会怪他什么，甚至还主动安慰起他来让他别放在心上。而陈导因为这一打岔也终于发现了身边的杜寒峥，赶忙起身同他打了声招呼，“抱歉，杜总，刚才拍着戏也没注意，您到很久了？”
“也刚来。”杜寒峥这会儿已经快速收敛好表情，又恢复到之前那个不苟言笑的冷漠总裁模式，仿佛刚才的那个笑容只不过是在场人臆想出来的幻觉。然而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会儿他的心不但没能平静下来，还因为黎歌的注视而变得更加雀跃。
但即便是心跳都快从胸膛蹦出来了，他也依旧没忍住往黎歌那边看了一眼，朝他点了点头：“好久不见。”其实这时候他理智的话不应该一来就表现出跟黎歌的热络，但杜寒峥这会儿就像是一个刚刚察觉出自己可能对黎歌有喜欢心思的小男生，激动的心情让他克制不住的就想要跟对方靠近，跟他说话。
“好久不见。”黎歌也笑着回应了他一声，便退到一边让化妆师给他补妆，耳边听着他与别人客套寒暄。
见他在忙，杜寒峥也终于抽回了一丝理智，将目光重新投在跟前的陈导身上，与他客套了几句，又询问起了剧组的运转情况。因为体谅陈导还有戏没拍完，杜寒峥倒也没在这呆太久，等着黎歌他们这边准备好，他便带着助理离开片场去了酒店。
而片场这边因为杜寒峥的到来到底是掀起了一股大风，几乎所有人都在兴奋的谈论着这个向来只活在传言中的男人，连带着被对方主动问候的黎歌也成为了大家关注的重点。
“杜总居然和小黎老师认识吗？难怪之前的微博事件消退的那么快，是杜总的手笔吧？”
“小黎老师也太低调了，和杜总这样的大|佬认识，居然还这么亲和温柔，不像是某些人，仗着有点靠山就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了，不照样被人家一巴掌拍死了。”
“好端端的你提她干什么。不过小黎老师跟杜总关系这么好，小黎老师怎么也没签到杜氏去啊？杜氏的资源可比什么朝阳娱乐的强了几千几万倍了。”
“我记得杜二少好像也在上高中，会不会小黎老师跟二少是朋友，所以跟杜总才熟悉？”
......
虽然大家对黎歌没有恶意，但毕竟对方是大名鼎鼎的杜氏集团总裁，普通大众向来对这样的大人物感到好奇，这会儿看见身边的人居然跟对方那么熟悉自然而然的便忍不住谈论了几句。
而听着这些谈论的黎歌，这会儿心里却也跟着有些起疑。之前有人出面帮他解决微博上的事情他就一直有些猜测，这会儿看见杜寒峥他便越发有些怀疑，如果只是探班，不至于杜寒峥一个堂堂总裁亲自过来，所以会是他吗？
黎歌心里有些拿不准，但既然人都来了，他便打算等晚上找个机会探探杜寒峥的反应。这样想着，拍戏时他越发认真，只等着今天的戏份能早些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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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杜寒峥带着助理回了陈导给他订的酒店。路上，他看着走在前面的汪洋背影，忽然问：“汪洋，你是不是有个女朋友？”
前面的汪洋被他问的一愣，不明白他怎么会忽然问起自己的情况，但还是应了一声，“是，交往三年了，正考虑着结婚。”
提起女朋友，汪洋的脸上不经意就带了笑，眼神也变得柔和，看得出来他跟对方相处的很不错。杜寒峥打量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又问：“当初是你追的你女朋友？”
“不是，”汪洋听他提到这个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挠了挠头，红着脸说道，“是她追的我，她挺可爱的，当时我们俩一个学校，她就给我送情书还每天早起陪我跑步，然后相处的时间长了我就......”
汪洋说到这里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再继续下去，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杜寒峥，却见杜总睨了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那眼神明显带着对自己浓浓的鄙夷。
汪洋：？？？？？？？？？？
汪洋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为什么就被鄙夷了？被，被女朋友追怎么了？！还不兴有个人被自己吸引喜欢自己了怎么的！
好吧，他承认，被女朋友追什么的的确听起来有些没品。不过这事换作别人也就算了，杜总你一个从来没找过对象的单身狗有什么资格来鄙夷他！
汪洋在心里腹诽一阵，又怂啦吧唧的转回头继续走路。
而这头没能搜集到有效情报的杜寒峥也没闲着，心下决定一会儿回房间在上网搜索搜索追人攻略什么的。
没错，杜寒峥活了二十来年，头一回有了想要追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