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雄英高中门前的树叶扑簌簌落了一地, 身穿各个学校制服的学生零零散散地走进教学楼。
凌川凉也是被全家人送到门口的, 这么大的阵仗几乎引来了所有人的视线, 其中不乏有人向艾斯寇德要签名。
“我看见焦冻了。”凌川凉也扯了扯自己的围巾，“我走了。”
艾斯寇德还想说些什么, 但是被一群人围着不太方便，只能用眼神恳求凌川凉也再留一下，凌川凉也直接当没看到。
凌川爱软乎乎的声音说：“哥哥加油！”
凌川凉也摸了摸凌川爱的脑袋：“我会的。”
临走的时候凌川唯硬是往凌川凉也手里塞了个小玻璃瓶, 待走远了凌川凉也低头一看——营养液。
凌川凉也：……
轰焦冻今天的心情不太好，板着一张脸, 就连看到凌川凉也时也只是勉强压制住自己周身的低气压，问了一句：“冷不冷？”
“还好, 我穿得多。”凌川凉也摸了摸自己的围巾，他今天在制服外面又穿了一件厚外套, 在只穿着制服来考试的人中他是唯一的奇葩, “焦冻, 你怎么了？”
“我没事。”话虽如此，轰焦冻的情绪却依旧低沉, 就差把我不爽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我们走吧。”
能让轰焦冻如此不悦, 除了他的父亲安德瓦, 应该没人能做到了。
凌川凉也猜测安德瓦应该是在轰焦冻出门时，跟他说了一些不能给他丢脸、这种简单的考试如果不能通过那你这些年就是个笑话之类的话。
安德瓦也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好友艾斯寇德的事情还不足以给他敲一记警钟。
不伤在自己身上, 他永远不会知道痛是什么样的感觉。
凌川凉也与轰焦冻一齐往教学楼走去。
“你们好, 我是夜岚稻佐！”身后突然出现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你们也是来参加考试的吧！”
而心情不爽的轰焦冻只是步伐稍微一顿，碍于凌川凉也还在旁边，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往教学楼走去。
凌川凉也回头，看见一个剪着板寸的高壮少年，比他高了半头还多。他原本应该是开朗地笑着的，但因为轰焦冻的态度，他扬起的嘴角僵硬在了脸上。
“抱歉，他心情不太好。”凌川凉也这么说着，对他颔首表达歉意，转身去追轰焦冻了。
轰焦冻走得并不快，是为了等凌川凉也，凌川凉也只是稍微快走几步就追上了他。
凌川凉也走在轰焦冻的身旁：“心情很不好吗？刚才那个人的表情很可怜哦。”
“……抱歉。”轰焦冻说。
凌川凉也说：“你跟我道歉做什么？一会儿如果还能遇到那个人，跟他好好相处吧。”
轰焦冻沉默了一会儿，才应了一声：“嗯。”
他们走进了考试说明会场，这是个很大的阶梯教室，前几排都坐满了人，他们在中间靠后找了个位置坐下。
凌川凉也刚一坐下，就看见了他斜前方坐着的白发少年，是白兰。
白兰没有穿着他的白大褂，而是普通的衬衫，看起来多了几分学生气。他弯起了紫罗兰色的双眸，嘴巴一张一合对凌川凉也做着口型。
凌川凉也表示自己不会读唇语，呵。
轰焦冻正从背包里拿出两人的纸笔放在桌子上，没有注意到白兰的动作。
因为只是推荐入学考试，人数比正常的招生考试要少上不少，教室刚坐满一半的人，考前说明就开始了。
“hey everybody~欢迎来到我的直播间！”一头金发高高竖起、戴着耳机和黄色眼镜的男人张开了双臂，笑露出一口白齿大声地说，“跟我一起说hey！！”
场面一时寂静，半晌才有一个学生弱弱地说了一句：“hey……”
“年轻人还是应该多点活力。”金发男人，也就是普雷森特·麦克无奈地摊开双手，然后重新振作起来朗声道，“各位应考的听众，接下来我会把入学考试的大概流程跟你们讲解一下。”
“入学考试分为三轮，分别是综合笔试、实际技巧和面试。综合笔试的题目全部为选择题，实际技巧会根据编号将大家分为六人一组。”
麦克大手一挥，激昂的声音充斥着整间教室：“本场考试是马上进行笔试！Are you ready！！”
没有人回应他，过了一会儿还是刚才那个学生弱弱地说：“yeah……”
笔试的考场就在这个阶梯教室，所有人被打散了重新入座，为防止互相抄袭每人之间还隔着一个座位。卷纸上的题目对凌川凉也来说非常简单，他很快就将其答完，不出意外应该是满分。
剩下的时间凌川凉也感觉无聊，把凌川唯塞给他的营养液打开唱了一口——结果他差点喷在卷纸上，难喝的要死。
于是他默默地把营养液的盖子拧上，想着如果想报复谁就把营养液给谁喝。
又过了一阵，就在凌川凉也忍不住开始打瞌睡时，麦克如雷震一般的嗓门再次响起：“OK！推荐入学的笔试到此结束！进行下一项考试！”
凌川凉也睡意迷蒙地坐在座位上，等着后面的考生把卷纸收走。
在麦克的带领下，所有考生换上了运动服，来到一个模拟景区赛道。
第二项考试是3km障碍赛跑，主要考察各位考生对于个性的掌握，也就是所谓的实际技巧的考察。每个学生上前抽自己的号码，系统会随机抽取六个号码组队进行考试。
凌川凉也抽到了34号，轰焦冻抽到了23号。
系统在随机抽取数字的时候第一组就抽到了23号，凌川凉也则是被分在了第二组，没能与轰焦冻在同一组。
3km的距离不算远，加上所有人可以随意使用个性，一组考试的时间很短。
麦克就像比赛的解说一样，不停地说着障碍赛跑上的情况。
“41号！他以微弱的优势率先抵达了终点！”麦克拿着计时器，兴奋的声音濒临破音的边缘。他发现这一组竟然破了去年的记录，把时间提前了整整三分钟。
凌川凉也一看，41号正是早上跟他们搭讪的板寸男生。
轰焦冻跟他几乎是同时到达终点。
临到终点被人超过，轰焦冻垂着头，看起来有些阴沉，而旁边的41号一脸高兴地跟他说着话。
不知道41号说了什么，轰焦冻直接转过身背对着他。因为距离太远，凌川凉也看不出两个人有没有交谈，总之轰焦冻直接大步朝场外走来。直到见到了等在场外的凌川凉也，轰焦冻才反应过来他刚才做了什么。
他想起之前凌川凉也让他好好与人相处的话，低声说了一句：“抱歉。”
“你不用跟我道歉。”凌川凉也猜到他与那个41号的交谈不太愉快，“他说了什么吗？”
“啊。”轰焦冻点头。
麦克扯着嗓子喊：“第二组考生请就位！！”
凌川凉也站到起点，发现身边的人竟然是白兰。因为系统抽的是数字，他也不知道会跟谁一组，所以见到白兰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意外。
“真怀念呐，凉也。”白兰开始回忆杀，“这是我们第二次一起考试呢。”
“嗯。”凌川凉也想起他与白兰一起参加过的猎人考试，然后就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蜘蛛的事，他脸一黑，知道那瓶折磨人味觉的营养液给谁了，“一会儿考完试别走，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他话说出口，又想起了在天空竞技场，白兰看着他喝了味道恶心的果汁的事，于是更加坚定了他要给白兰喝营养液的心。
白兰对他要遭受的事情一无所知，惊诧的神情中还带着一丝惊喜：“诶？有东西要送给我吗？”
他们所在的起点处是一个巨大的门框，上面的灯一个接着一个亮起。
凌川凉也说道：“嗯，送给你。”
嘀——
鸣笛声响起，凌川凉也用着与轰焦冻一样的方式冲向终点，冰层一层叠着一层将他向前推进。
伴随着翅膀拍打空气发出的扑空声，一阵轻风从凌川凉也的头顶掠过，掀起了他的发丝。凌川凉也下意识抬头，看见了振翅飞翔的白兰，对方松软的白发与洁白的羽毛在阳光下映着浅白的光晕。
如果是女孩子，现在可能会用诸如天使的词来形容此时的白兰。
但凌川凉也可能天生缺少欣赏其他人的筋，他默默地开了自己的情报个性。
流星街的白兰能力是念能力和未知，凌川凉也没有对这个世界的白兰使用过情报个性，这还是他第一次得知对方的能力。
——白与黑、窥知平行。
正如白兰所说，他觉醒了新的能力，根据他拥有了其他世界记忆的表现来看，当初显示“未知”的可能就是这个窥知平行了。
白兰的速度比凌川凉也快一点，他与凌川凉也一直维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直到终点。
“10号率先抵达了终点！”麦克看了一眼手中的计时器，发现竟然破了上一组的记录，又把时间刷新了几秒。
今年的学生真是不错啊！
白兰落地之后，身后的翅膀亮起柔白的光，化作星星点点的光斑逸散开来，骚气的很。
“怎么样？”白兰笑着问道。
凌川凉也冷漠脸摘下卡在自己后衣领里的羽毛，可能是因为羽毛离开了本体，所以并没有消失：“你的羽毛有点扎脖子。”
白兰一愣，随即笑出声：“哈哈哈，凉也还是这么有趣。”
凌川凉也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又搓搓自己的手，试图让自己暖和一点。他刚才使用了冰冻的能力，此时浑身发冷，隐约能见到他周身缭绕着白雾般的冷气。
二人朝着场外走去，路上白兰往凌川凉也的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凌川凉也低头展开纸条，上面写着白兰的手机号和LINE号，他将纸条折了几番揣进兜里，继续搓着手。
白兰将双手枕在脑后，姿态看起来有些闲散随意：“感觉你的身体变差了，在天空竞技场时你可没有这么怕冷。”
“是变差了。”凌川凉也没有否认，他又说，“但是我也变强了。”
白兰好像知道些什么，他没问身体变差与变强之间有何联系，闻言但笑不语。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终点的场外，轰焦冻正带着凌川凉也的围巾和制服外套等在那里。凌川凉也走近时，轰焦冻的视线在他身边的白兰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转回凌川凉也的身上。
轰焦冻把外套先递给凌川凉也：“穿上吧，冷不冷？”
“冷——”凌川凉也在轰焦冻面前立的完全是另一套人设，他懒懒的仿佛撒娇的语气令白兰露出了惊奇的表情。
白兰：这个凉也是假的！
凌川凉也穿上了制服外套，轰焦冻帮他把围巾搭在脖子上。
看见还站在一旁没走的白兰，轰焦冻收回了想帮凌川凉也围好围脖的手，轻声说道：“把围巾系好。”
待凌川凉也把自己又裹得严严实实后，轰焦冻才问：“凉也，这位是？”
白兰的手搭在了凌川凉也的肩膀上，抢在他开口前说道：“我是凉也的朋——友——哦。”
他将朋友的每个音节都拖得长长的，令人觉得有些玩味。
凌川凉也对于这种程度的接触竟然没有任何抵触情绪，显然是与白发少年认识。但轰焦冻与凌川凉也认识这么多年，从没有在他的身边见过此人。
轰焦冻微蹙眉头，疑惑地重复：“朋友？”他像是在跟凌川凉也求证。
白兰又抢断了凌川凉也的话，他笑着说道：“嗯嗯，我们是网友，已经认识很久了，对吧？”
“……对，我们是网友。三年前认识的。”
凌川凉也瞪了白兰一眼，他本来是想跟轰焦冻说这是他刚刚认识的朋友，没想到白兰抢在他之前给自己安排了一个身份。
轰焦冻算了算时间。三年前，也就是凌川凉也被艾斯寇德接回家以后。
他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对于凌川凉也的交友情况也无权过问，闻言礼貌地寒暄道：“你好，我是轰焦冻。”
“我知道，安德瓦的儿子嘛。”白兰笑眯眯地踩过轰焦冻的雷点，被护短的凌川凉也狠狠拧了一把腰侧的软肉，疼得他抽了口凉气，“嘶……”他委屈巴巴地瞥了一眼凌川凉也，对轰焦冻伸出了一只手，“我是白兰·杰索，几个月前刚来日本，还请多多指教。”
轰焦冻被白兰那句“安德瓦的儿子”刺得不爽，但是凌川凉也立即拧了白兰一把，证明凌川凉也是在意他心情的，这个认知令轰焦冻稍微好受了些，他克制地握了一下白兰的手：“多多指教。”
参加完第二轮考试的人可以留下来观看其他人考试，也可以提前到之前的阶梯教室等待最后一轮面试。凌川凉也选择到阶梯教室等待，轰焦冻和白兰也就跟着一起回到了阶梯教室。
等待的期间凌川凉也问白兰：“你怎么会参加推荐入学考试？”
“我是为了你呀。”白兰托着腮，紫眸笑盈盈地望着凌川凉也，引得轰焦冻注目。
白兰可能在欠揍技能上点了满点，至少凌川凉也的手蠢蠢欲动。
凌川凉也将脸转向白兰，声音如常，表情却是恶狠狠的暗含威胁的模样：“不要开玩笑啦。”
三个人的位置是白兰与轰焦冻一左一右将凌川凉也夹在中间，凌川凉也这样转头，轰焦冻自然就看不见他的表情。
如果不是轰焦冻还在旁边，凌川凉也打算现在就让白兰享受一顿毒打了。
白兰表示投降，他解释道：“我在日本建了实验室，接下来还要在日本上学。因为我还算是个重要人物，所以上面安排我读雄英的支援科，不占用招生名额，在校读书期间雄英还要负责我的安全问题。”他笑了笑，继续说道，“但是我想跟你一样读英雄科呀，所以就找了校长商量，让我参加推荐入学考试，如果通过了就可以像普通考生那样按正常流程入学。”
白兰的话向来都是真假参半，建实验室应该是真，被安排入学有待考量，想读英雄科多半是假的，估计是为了看戏。
凌川凉也筛选着白兰话里的信息，轰焦冻则是对白兰的身份有几分好奇：“实验室？”
白兰指着自己弯眸问道：“意大利天才少年科学家，听说过吗？”
轰焦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想起自己在新闻里见过这张脸。但当时的白兰穿着白大褂，板着一张脸的模样很是冷淡，浑身上下都写着严谨二字，与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第二轮考试很快就结束了，阶梯教室又坐得半满。
最后的面试基本就是走个流程，大概介绍一下自己的个性，说一说为什么想要读英雄科就结束了。
整个考试只持续了一个上午，出考场刚好是午饭时间。
甫一出考场，便有一辆车停在了白兰的面前，车上下来一个黑西装的高壮男人：“杰索先生，我们来接你回实验室。”
“好哦，辛苦你们了。”白兰丝毫没有被限制人身自由的感觉，他在上车前对凌川凉也伸出了手。
凌川凉也疑问地扬眉。
白兰有些委屈：“你说要送我东西的。”
凌川凉也想起来了，他把营养液掏出来放在白兰手心：“就这个。”
白兰低头瞥了一眼手里的玻璃瓶，表情有些怪异：“你喝过的？”
凌川凉也被他这么一说，突然有点尴尬，毕竟是他喝过的东西，还是下次再整白兰吧。
“算了，还我吧。”他伸手要拿回来。
白兰握着瓶子的手一扬，躲开了凌川凉也的动作，他笑嘻嘻道：“那就这个吧。”
语毕他不给凌川凉也说话的时间，直接上了车，对凌川凉也和轰焦冻摇了摇手表示再见。
白兰的车开走后，凌川凉也说想在外面吃午饭，轰焦冻陪他去了附近的餐馆。
就餐时轰焦冻有些心不在焉，他的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刚才两人的对话，感觉有些在意。
他犹豫着开口道：“那瓶东西……”
“哦，营养液。”凌川凉也说，“太难喝了，所以我给他了，怎么了？”
轰焦冻愣愣地回答：“……没事。”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