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这次合宿地点的宿舍都是单人单间, 虽然房间不大但好歹是个私人空间。凌川凉也整理好行李后，给死柄木弔发去了合宿地点的坐标。
晚饭是在食堂吃的，当雄英的众人吃饱喝足吵吵闹闹地回到宿舍时，受到了士杰哀怨的注视。
洗澡安排的时间是男女统一的，这里有一处温泉, 中间以木板为墙做了隔断。
男生们泡进温泉里之后，轰焦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在四周扫视一圈，走到白兰的身边问道：“凉也呢？”
“你是在问我吗？”白兰伸出手指向了自己，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自己幼驯染的去向，还要问我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人吗？”
轰焦冻闻言表情没什么变化，只眉头抽动了一下。虽然已与白兰成为同学有一个学期了, 但他对此人的观感仍不甚好，或许就是因为白兰对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夹枪带棒，仿佛对他有什么成见。
“知道了。”轰焦冻不欲与他多谈，转身出了温泉。
温热的水珠顺着他的腿流到地面，在地上踩出湿漉漉的脚印。
他还是去找找吧。
……
横滨神野区的某间酒吧。
凌川凉也的分.身直接以本来面目出现在吧台前的椅子上, 突然多出的人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大都是怀着不善或警惕的目光。
在看清来人面容之后, 金黄色双丸子头的少女嘻嘻地笑了起来：“很可爱呢。”
在场的人大部分是凶名赫赫的犯人，但也有一些看过雄英体育祭转播的人，凌川凉也的面容有些眼熟。有一人认出了他, 指着他说道：“你是雄英的……！”
死柄木弔用两根手指捏着扑克牌, 仔细地搭着扑克塔, 没有说话。
“黑雾，我要喝可乐。”凌川凉也曲起指关节敲了敲吧台，熟稔而又不客气地提出要求，然后扭身望向酒吧里或站或坐的人，“这就是你找来的精英手下？”
死柄木弔吸收斯坦因的理念后，确认了自己真正的目标与信念，并借此机会招揽了不少精英手下为敌联盟增强战力。
凌川凉也打开他的情报个性，发现这群人的个性有强有弱，比如那个叫迫压广的黑礼帽面具男，真不知道压缩这种个性有什么好招揽的。他一个个看过去，最终在某个黑发蓝眼的青年身上停滞了目光。
……轰灯矢？！
凌川凉也赶紧喝了口可乐压压惊。
没想到失踪多年的轰灯矢竟然加入了敌联盟。
轰灯矢显然也认出了他，喉咙间溢出几分快意的笑，他说：“没想到我们走上了一样的路啊。”他似乎是在幸灾乐祸，可能是想到了与他父亲极为相像的艾斯寇德。
死柄木弔问：“你跟荼毘认识？”
荼毘？连名字都换了啊，看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过去。
凌川凉也说：“以前见过几面。”
死柄木弔对两人之前是否认识没有细究的欲望，他说道：“地图呢？”之前凌川凉也说到了合宿地点后，会告知他们地形。
“等着。”凌川凉也单手托腮撑在吧台上，“还要一会儿。”
酒吧又恢复了之前那种诡异的安静。
又过了一阵，凌川凉也坐直了身子说：“好了。”
“那就直接拿出来，废话……”死柄木弔的话戛然而止，他震惊地抓住凌川凉也的手臂，“你在干什么？！”
凌川凉也的手指已经抠进了眼睛里，有血液沿着指缝流了出来，他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痛般又往里抠了抠，两根手指挖出了自己的眼球。
这种视觉效果让全身被黑色拘束服包裹的月亮鱼有了反应，他含糊不清地痴言：“肉！好美的血肉！我要不行了……”
“给你们看。”凌川凉也捏碎了眼球，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叽声。
被捏碎的眼球没有变为恶心的烂肉，而是化作闪着荧光的碎片在整间酒吧内飘飞，所有人的眼前皆出现了相同的画面。
从宿舍楼到食堂再到外面的森林，视角的主人飞速移动不断地深入，将这附近的地形尽收眼底。
待画面结束之后，死柄木弔仍抓着凌川凉也的手臂，可眼前之人的双眼完好无损，完全找不到之前鲜血淋漓的模样。
凌川凉也说：“是我的个性。”
“……”死柄木弔有些别扭地松开了手，“真是恶趣味的个性。”
与此同时，住宿地点外的树林里。
凌川凉也悠闲地走在林间小路上，清冷的月光为他铺路，树叶随风摆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又见面了。”
凌川凉也循声望去，那双月色下明亮动人的异色眸子中映出矮树丛间走出的瑰红发青年。对方在距离他几米的位置停下，身姿挺拔唇畔噙笑，同样异色的眼瞳从容不迫地凝望着他。
“该怎么称呼你呢？猫咪大人？RY？净化使？”赤司征十郎挨个数着他的马甲，最终归于他当前的身份，“还是凌川凉也？”
凌川凉也歪头：“随你叫哦，只要你喜欢就好。”他故意开着玩笑。
赤司征十郎的面色依旧平和：“我看过你去年作为净化使时被捕的资料。”
“然后呢？”凌川凉也朝着赤司征十郎走去，一步步逼近对方，直到看见对方的眼中浮现出浅红色的光圈，他才停下步伐顽劣地笑了起来，“怎么了，你这么怕我吗？”
两人的距离已不足一米。
赤司征十郎微垂着眼眸望向比他稍矮一些的凌川凉也，红圈嵌在他左橙右赤的眼瞳里，像是太阳散发的光晕。
“我的命不是早攥在你手里了吗？”他平静道。
他的话令凌川凉也有些愉悦：“你很识趣啊。”凌川凉也举起自己的左手伸到他眼前，动了动小手指，一根浅红色的细线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细线的一端缠在凌川凉也的小指根部，另一端则是绕在赤司征十郎的脖颈。
这是多年前被凌川凉也种在身上的保密个性的具现化。
“你的命的确在我手里。”凌川凉也挥了挥手，细线随着他的动作被无限拉长，“想要自由吗？”
赤司征十郎：“想。”他的身上没有那些旧贵族所谓的高傲矜持，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他不会抗拒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但若要是他对凌川凉也服软，那是不可能的。
“我说过了，只要你说出我设置的密语。”凌川凉也另一手的食指勾住红色的细线，“或者我扯断这根线，你就能自由了。”
赤司征十郎默然。
凌川凉也勾起红线向旁拉动，原本可以无限延伸的线呈现出一种紧绷的状态，仿佛随时都会断掉。
“但现在不是时候。”他松开了食指，红线又像皮筋般弹了回去。
赤司征十郎对凌川凉也戏弄般的举动毫无反应，他的脸上总是带着几分从容，令人想要打破他那份沉静。
“你好没意思啊。”凌川凉也故意露出怀念的神情，“你小时候还是蛮可爱的，小小一只才到我这里呢。”他的手在胸口比划了一下，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凌川凉也用了青年体，赤司征十郎还在念初中。
可能是“小小一只”这样的形容戳到了赤司征十郎某个不为人知的痛点，他终于开口说道：“几年前的事情了。”
两个人突然转为了闲话家常的模式，完全看不出他们是敌人。
“也就五年吧？”
“我已经高中毕业了。”
“所以？”
“现在是你到我这。”赤司征十郎伸手从他头顶划过，在自己的鼻梁处点了点。他高中毕业后身高已经过了一米八，而少年体的凌川凉也身高刚好一米七。
“……”凌川凉也迅速转移话题，把两人的谈话又扯回到正轨，“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赤司征十郎颔首示意，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刚入军部没多久，想要建立威信的最好方式就是军功，抓住猫咪大人和净化使是当下最好的选择。”凌川凉也笑了笑，“而且你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两人的关系与面容的人，是目击证人来着，就是可惜了——”
“你，没有办法对别人说出来猫咪大人就是我呢。”你这个词语咬字格外清晰。
赤司征十郎还为他补充：“你作为净化使被捕的监控录像里，用的也是另一张更为普通的脸。”
当初的他保密个性只是说了不能透露关于对方的事和说出长相，也就是说他要是掌握了充足的证据，亲手抓捕对方还是可以的。但因为凌川凉也露面时用了个普通男人的脸，使他没办法把对方以净化使的身份逮捕。
证据不足，现在还是要讲法律的。
“这样，我可以对你保证。”
凌川凉也手上的红线变得透明直至消失。
“十天内，所有人都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到那时能不能抓住我就看你的本事了。”
赤司征十郎眼神一凛，瞳内的红圈透出金属般的冷意。他在心里分析着凌川凉也说十天之内，也就是说合宿期间他要做出什么事，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如果这时候加派人手，会吸引外界的目光，但如果置之不理，谁知道对方会做出什么事。
“凉也？”
两人双双望向声源，是走近的轰焦冻。他在看清树林阴翳下的人还有赤司征十郎时，沉声问候道：“赤司先生。”
“嗯。”
“那么赤司先生，我先走了。”凌川凉也朝他挥了挥手。
回去的路上，轰焦冻没问凌川凉也跟赤司征十郎说了什么，而是牵着他的手沉默前行，偶尔说一句注意脚下。
这片树林中没有路灯，夜色渐深，连影子都埋没在娑婆的树影之中，寂静的黑暗中只有对方的手掌心带来温暖的触感。轰焦冻的手掌并不柔软，凌川凉也的手指还能清楚地摸到他坚硬的骨节。
“你没去泡温泉吗？”
“本来是泡进去了。”
凌川凉也想这样的话一定还有后半句，果然轰焦冻说道：“但是看见你不在，我就出来了。”
“你是小孩子吗？泡温泉还要人陪着？”凌川凉也忍俊不禁。
轰焦冻说：“只需要你陪。”他说话向来这样直白，没有任何暧昧的意思，只是坦诚地说出内心的想法。
“那走啊，一起去泡温泉咯——”凌川凉也晃了晃轰焦冻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