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040
早餐没能吃成, 沈幼星卑微的带着夏婪去医院看看身上的情况。
因为出血虽然不多, 但居然青紫了一大片,吓得沈幼星当即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夏婪就往外走, 在小区外面拦了个的士, 加钱让司机开快点:“给你一百块!我朋友不行了!”
夏婪一巴掌糊上去:“你才不行了。”他心里虽然也没底,但也知道不至于, 他又不是被狗咬的,狗咬他,尚且还能苟延残喘几个小时,说不定还能潜伏个一两年才让他突然狂性大发开始咬人, 但沈幼星又不是什么动物。
司机也不知道听谁的,但给钱不要王-八-蛋啊:“等着!我马上一脚就到!”说罢拽过沈幼星给的一百块,飞快飙起来,也不知道有没有超速。
夏婪看着人模狗样的, 其实不怎么耐疼, 他偶尔身上的吻痕也很轻,可他属于很容易留下伤痕的体制, 所以他想,自己胸口上面的这个牙印,指不定这辈子都消不掉。
以后他和别的人在一起可怎么解释?
等等, 他或许永远也不会结婚吧?
夏婪从未想过和谁结婚,更别提养一个孩子, 他自认不是一个出色的大人, 也不会给孩子树立一个很好的榜样形象, 所以晚年或许是很凄凉的晚年。
不过他想自己应当挺有钱的,所以到时候干脆请十几个护工来照顾自己,谁干得好,月底工资就高一点,干得不好就只能拿保底,这样谁也都不敢对他敷衍了。
夏婪今年二十出头,却很容易想到暮年的孤单。
再看看身边焦急看着自己的幼星,幼星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沈幼星这个女孩,应该会有一个很大的家庭,看上去是会拥有很多孩子的样子,她也喜欢小孩子,老了,身边大地也是十几个人围着,只不过是不用给钱的那种。
夏婪笑了笑,惹来沈幼星的疑惑:“你不疼了?笑什么?”
夏婪摇了摇头,说:“笑我自己。”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沈幼星一着急就要去掀开夏婪的衬衫,一副女流氓的做派,“给我看看!”
夏婪就是长了十只手估计都拦不住沈幼星那大力士的手法,他再挡下去,指不定衣服都能被撕烂了!
夏婪只能任由宰割,让沈幼星凑过来看,一边心疼的用手指头戳来戳去,一边尴尬的笑:“好像流了什么东西出来……不会是奶吧?”
前头的司机差点儿的方向盘差点儿没拿稳,一个扭动,几乎就是要车毁人亡的节奏。
夏婪往下瞥了一眼,说:“奶你个鬼,脓水。”
“……”沈幼星眼巴巴的盯着夏婪,“我逗你,你笑笑吧。”
夏婪简直无奈:“哈哈哈。”
“笑得一点儿诚意也没有。”沈幼星嘟囔了一句,却也不得寸进尺,说,“一会儿见了医生怎么办啊?我们怎么说?”
夏婪:“你现在知道害羞了?我都说了不需要去,只是因为你撞过来有点淤青,过两天就自己好了,你非要来,还能怎么说?当然是直说。”
沈幼星点点头:“也对,当然是直说,那一会儿陪你看完胸,能陪我看看牙吗?”
夏婪点头:“恩。”
“我总觉得我门牙有点摇摇晃晃,像是要退休了,要是我门牙突然掉了怎么办?”沈幼星很不敢想象那个画面,“戴假牙会不会很难受啊?”
“你张嘴我看看。”夏婪之前在家没能看沈幼星是什么样子,毕竟之前家里人多,有个小苏照顾沈幼星,还有一个卫疏颖帮忙在一旁看着,他再去,会显得有点刻意,那样不好。
沈幼星乖乖张嘴,露出一排的小白牙来。
夏婪伸手敲了敲,说:“牙齿也打开。”
沈幼星却退缩了回去,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望着夏婪,说:“你不要用手掰啊,要是掰掉了怎么办?我的门牙现在很脆弱的!”
夏婪眯着眼笑了笑,单手撑在后座靠背上,另一手捏着沈幼星的脸蛋,说:“知道了,啰嗦。”
沈幼星这回终于让夏婪看了个彻底,夏婪能看见刷得干干净净的小牙齿和里面正在冒头的智齿,智齿长得也很标准,就是所有牙齿都竖着长,智齿横着长的那种标准,大概明年就会疼的要死要活滚去牙医那里拔牙。
他伸手轻轻捏了捏幼星的门牙,感觉的确是有点轻微的晃动,可这不足为惧,有时候人的牙齿发炎上火也会有松动,过段时间就自己好了。
“不用太担心,你这种程度的晃动,去看医生,医生会这么回你:哎呀呀,还好来得及时,不然就自己又硬回去了。”
沈幼星笑道:“我看你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一定是不疼了。”
“本来上车的时候就没什么感觉,已经麻木了。”
沈幼星:“……对不起。”
“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呢?”夏婪一边扣扣子一边说,“以后我可能都会对女人的牙齿有阴影呢。”
沈幼星想了想,说:“从今天起,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知道你胸口的伤好怎么样?”她知道夏婪和自己在玩笑。
“不够,这根本不够,我还要。”
“喂喂,你这是乘人之危!”沈幼星连忙也假装委屈,“我牙也疼,以后对男人的胸都有了阴影,你要怎么补偿我?”
夏婪笑说:“真是睁眼说瞎话,我看你对别人的身材很有兴趣,根本不会有阴影,比如说某个姓蒋的。”
沈幼星脸一垮:“别和我说他,我们结束了。”
夏婪嘴角一抽:“好快!”
“反正以后都不想提到他了,而且以后那一条街我都不会去逛了,免得碰到。”
“发生什么了?”夏婪发现,自己之前好像一只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和自己的心情,此前还擅作主张的想要帮幼星和那个蒋西楼分开,可如今他们两个真的不可能在一起了,夏婪却不觉得自己有多高兴,“你哭了吗?他怎么你了?”他语气很冷,自己都没发现。
“没啊,我踢了他一脚,因为发现他好像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所以……就算啦。”女孩说的云淡风轻,看上去完全是没有烦恼的样子。
但夏婪却不信,他该继续追问的,可是揭人伤疤,让人痛哭一场又是他最无法做到的事情,他不希望看见幼星难过,可强颜欢笑也不喜欢:“你不必……总是笑的,难过就说难过就是了,我也不会笑话你。”
沈幼星还是头一次被夏婪安慰,哪怕是女生的夏婪,好像也从来都没有这样感性的时候,总是嘴巴很毒的讽刺别人,是会在别人失恋的时候说一句‘我早就知道你们会分’的人。
不过纵然嘴巴很讨嫌,但沈幼星知道夏婪都不是故意的,她是因为真的很亲近你,才会那么说你,对待旁人,她才会特别有情商。
“你怎么了?怎么会说这种话?你该说‘我早就知道会这样’才对。”沈幼星反问。
夏婪心都停顿了一下,闭嘴了,他怕自己再这样和幼星插科打诨下去,就要暴露自己的心思:“我为什么不会说,好了,到了,下车吧。”他将话头截断。
沈幼星一瞧,果然是到了地方,怎么到了地方司机也不说一声呢?沈幼星虽然很奇怪,但却没有多问,看胸要紧,便搀扶着夏婪匆匆进去。
司机先生看着那两个小年轻进了医院,一边笑一边摇了摇头,说:“啧啧,青春呐……”男孩子喜欢女孩子呢,从后视镜上看男生的眼神,他就知道。
司机先生哼着小曲,正笑着感叹呢,广播里却突然插播一条新闻,说是全市最大毒瘤集团首脑于昨日死亡,犯罪团伙尽数被抓,至此警方布置了整整三年的行动到此圆满结束。
“嗯,今天又是正义胜利的一天。”司机大哥如此感叹。
另一边,在马警官办公室里的蒋西楼接过自己的档案,说:“这就结束了?”
马警官拍了拍他的肩膀:“嗯,结束了,本身你作为卧底,帮忙收集证据就可以了,不能作为人证,不然会有危险,而且你即便是作为卧底也没有犯过什么案子,说起来也该感谢当时拦车的那小子,你连盗版都没有卖出去一盘,所以你的书面文件也比较少,我连夜帮你做了,现在,你自由了,你只是因为证据不足被放出去的良好市民,你自由了,好好做你的生意吧,你的店铺好歹在市中心,就算是不做了,承包出去,也每个月够你吃喝,你比很多你这个年纪的人,要幸福。”
蒋西楼却没有多么高兴,他不敢相信他以为会干个三五年,甚至更久的卧底生涯就这样没了:“马叔,你说,他怎么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昨天死呢?”
马警官摇头:“这都是命,所以有时候赚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呢?不如把每一天都活得没有遗憾,而且我看你年纪也差不多了,可以谈个小女朋友,两个人一起出去玩玩,过过正常人的生活。”
少年笑了笑,摇头,但很快又猛的目光坚定的看着马警官,说:“马叔,你能帮我查一个人地址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什么人?难道是漏网之鱼?”
“算是吧,不过是我的漏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