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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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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蓝的屏幕冷光, 将本就蓝色的眼睛,映射的越发幽蓝。

庞大的信息流在屏幕上同时交汇闪现,顾野时不时敲一下键盘。

“啪嗒啪嗒”的键盘声,在寂静黑暗的房间里, 空旷的像水滴落到青石上的声音。

顾野考虑了很久, 终于挑中了个人。

屏幕上,是一张二十出头, 纹着花臂,一看就像是混混的年轻人。

“就你了。”顾野一键回车确定后,这人的生平信息,在网络上的所有踪迹,就都尽入顾野的眼底。

“吴小军, 二十三岁,好吃懒做无业游民,以网吧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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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小垃圾, 雷都不会扔,还跟老子逼逼呢。”吴小军点着烟, 骂骂咧咧的从网咖出来。

刚那把吃鸡, 匹配到个垃圾坑货,眼看到手的鸡都飞了。

吴小军恼地咳了一口痰,随便吐在一边, 兜里没钱了, 日子就难过了。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绵绵的……”冷不丁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吴小军随手接通, 还没说话,就听对方说:“吴小军,有一笔生意你要做吗?你答应就先付你一万块定金,事成之后再付五万尾款。”

闻言,吴小军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天上掉馅饼了?

对方将一份文件发到他手机上,继续用电子合成的声音说:“这是你需要做的事。”

半分钟后,吴小军抹了把脸,看着卡里新到的一万块,激动地抱着手机亲了两口。

不就散布点小道谣言吗?这事他最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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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国,转眼就进入了十二月,眼看不久就是圣诞。

小团子从没过过圣诞节,她欢喜的跟着大人到处跑,又是进森林砍圣诞树,又是帮着装扮屋子。

一双小短腿整天跑来跑起,竟然比谁都还忙。

十二月二十二号,小团子瞅着装扮一新的圣诞树,巴巴的在树下转了好几圈,小心翼翼碰了碰金色的铃铛,又飞快收回手。

她好奇地追着爸爸问:“爸爸,真的有戴红帽子白胡须的圣诞老人吗?”

顾时深捏着团子小脸:“有的,他还会坐着麋鹿拉的雪橇车车,背着很多礼物,挨个给小朋友发礼物的。”

小团子对着手手,小心翼翼问:“那檬檬是华国小朋友,也会有礼物吗?”

其实一家人,早偷偷摸摸给小团子准备了礼物,顾时深随手拿了个圣诞帽放团子脑袋上:“只要是乖孩子,圣诞老人就都会送礼物。”

小团子蹦起来欢呼了声,这还没到圣诞节,就开始在眼巴巴地期待着。

眼看就要到二十四号,可这天早上,小团子醒了就呆愣愣地坐在床上,小脸木木的没有半点反应。

顾时深推门进来,小团子穿着粉色的睡裙,细软的长发乱蓬蓬的,头顶还瞧着一撮小呆毛。

“檬檬?还没睡醒吗?”他赶紧扯了被子,将人整个裹住。

团子小脸被冻得冰冰的,感受到爸爸的气息,她回过神来,打了个冷颤:“爸爸……”

小奶音带着颤音,还有一些惊魂未定的慌乱。

顾时深皱起眉头:“怎么了?跟爸爸说说。”

小团子拱爸爸怀里,小手手被爸爸捂着,等身上暖和一些了,她才慢吞吞的说:“檬檬做梦了。”

像上回梦到爸爸从高楼楼上跳下来一样,这回她梦到了祖祖,不过,她都梦见了些啥呢?

小团子努力想了想,檬檬好像忘了,不太记得住。

“没事,梦都是假的,今天晚上圣诞老人就要来给咱们小乖送礼物了,高兴吗?”顾时深拿了衣服过来,给小团子一件一件地穿上。

小团子歪头望着爸爸,眉眼温和的爸爸,现在会笑会多吃饭饭,还会抱檬檬,每天都给檬檬很多小亲亲。

小团子觉得,现在的爸爸真好,已经和梦里的爸爸不一样了。

她伸着小胳膊,黏糊糊地搂着爸爸脖子,噘起小嘴,响亮地亲了爸爸一口。

“檬檬最喜欢爸爸了。”小团子腻在爸爸身上,过了会彻底忘了梦,她又是一只开心的小团子了。

一家人喜气洋洋地用了早饭,小团子披着红色的小斗篷,穿着镶白毛的红裙子,脚上踩着坠小铃铛的小靴子。

顾时深还专门给她配了鹿角发夹,戴上后,整只小团子都充满了圣诞的味道。

小团子今天和哥哥还有麦麦约好了,带上亚瑟、骑士,一起巡守农场。

天气冷了,山里的动物可能会跑出来,偷猎农场的牛羊。

“小乖,快点来,运气好咱们可以猎到狼,到时候后给你做狼皮靴。”顾老头在外头喊着。

小团子蹦跳出去,就看到祖祖背着□□,戴着高毡帽,骑在高头大马上。

顾铭轩和麦麦也是一人一匹马,麦麦整理了下马鞍,朝团子招手:“小乖来,我带你骑。”

小团子傻了,她睁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祖祖。

冬日暖阳晨光遍洒,带着微微的温度,然而小团子却白着小脸不断后退。

祖祖逆着光,一身的金黄,可落在小团子眼里,昨晚的梦忽然就翻滚回忆了起来。

在梦里边,祖祖也是骑在马上,背着大木仓木仓,有哥哥和大伯跟着,梦里没有麦麦。

她使劲蹦跶,想要祖祖拉她一起骑大马马,可是祖祖都听不见。

接着,梦境后半段,简直就是噩梦。

团子看见祖祖从马背上摔下来,头摔在地上,流了好多好多红色的血,把白色的雪都染红了。

然后,祖祖就再没睁开过眼睛。

她还看到梦里那个不笑不说话的爸爸,听到了祖祖的消息后,没过多久就爬上了高楼。

小团子最害怕的梦境一幕,忽然和眼前的景象重叠在一起。

她怕地捏起小拳头,站在台阶上,小身子发着抖,张嘴就尖叫起来:“啊!”

梦境里的画面,和现实交替在小团子眼前闪现,让她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现实里。

她除了害怕惊慌,就只会本能的尖叫。

“檬檬?”顾时深反应最快,轮椅冲地过去,他一把抱住团子,轻轻捂住她嘴巴。

“小乖!”跟着是顾野,他脸都白了,上台阶的时候急的差点摔一跤

他近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团子,想摸她一下,小团子又已经在爸爸怀里了。

小团子被爸爸抱着,她闭上嘴巴,安静了。

“宝贝儿,你别吓爸爸,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顾时深把人抱大腿上,又是摸她脸又是摸额头。

一家人都凑过来,关切地望着团子。

大伯母闵敏调了甜甜的果酱玫瑰花茶,顾野接过来,捏着吸管,小心翼翼哄着小团子喝一点。

“小乖,很甜的你喝一点。”顾野蹲面前。

小团子抿了一点点,她就扭头巴巴地望着祖祖,望着望着眼泪水就包了起来。

顾老头连忙到团子面前,心疼坏了:“小乖,你可以悄悄跟祖祖说,是不是谁欺负你了?祖祖给你做主,谁欺负咱们小乖祖祖抽死他。”

小团子摇头,她从爸爸怀里直起身子,伸手去捧着祖祖脑袋,扒拉着白头发一点一点地看:“血血,祖祖要流好多血血……”

一家人都懵了,顾老头也懵了,他又没受伤,哪里来的血?

顾时深心头一动,忽然想起一件久远的事。

他刚和小团子建立感情那会,他记得秦文书说,小团子和小馨馨交换过个小秘密。

小乖那时不愿意去幼儿园,是因为她梦到过爸爸从高楼楼上跳下来,她要看着爸爸。

别人不知道,可顾时深自己心里十分清楚,如果不是后来有了小团子,他十有八九真会选择跳楼的方式来结束一切。

那个时候,他的心理病已经非常严重了。

今早上起来,小团子就在说,自己昨晚做梦了。

顾时深给小团子擦了擦眼泪,低声问:“你昨晚是不是梦到祖祖受伤流血了?”

他这么问,其他人只觉得荒谬,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然而,小团子却眼泪汪汪地点头,她打着小哭嗝,抓着祖祖的手不放,断断续续的说:“祖祖……祖祖骑马马……要摔……头头好多血……檬檬怕……祖祖祖祖都不说话了……”

其他人一听,都觉得诡异,顾老头回头看了看马,又看了看小团子。

他这把年纪,要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确实很大可能就嗝屁了。

“咱们小乖真是锦鲤福娃娃,小乖说祖祖要摔,那祖祖往后都不骑马马啦,祖祖都听咱们小乖的。”不管真假,顾老头愿意哄着小团子,只要她高兴,不骑马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

小团子还在抽嗒,一听这话顿时就不哭了,她死死拉着祖祖的手,皱着粉色的小鼻尖,坚持道:“不骑,都不骑大马马。”

“好,不骑!”顾老头一口答应小团子,双手穿过小团子腋下,把人抱起来,拿胡须扎了扎她小脸,“那咱们今天就开车去巡农场,都不骑马了。”

小团子趴在祖祖肩上,情绪好转了,她眼珠子一转,看着麦麦手里的玫瑰花茶,舌忝了舌忝哭干的小嘴巴,想喝了。

顾野觉得好笑,回屋换了儿童保温杯,然后塞给小团子。

小团子坐在车座后排,抱着卡通保温杯,眼睛还红着,但咬着吸管,咕噜咕噜大口大口喝起甜水水来。

哭,也是很累团子的。

顾时深看着小团子坐车去巡守了,顾惬忙着把马都赶回马厩去,再找两三个人多巡守一遍农场,有些地方开车巡守不到的。

二爷爷顾繁华拧着眉头:“时深,小乖是不是需要安安神?做个梦就吓成这样。”

顾时深摇头:“叔叔,小乖有时候和普通孩子有点不一样,有些事她心里其实比我们大人更清楚。”

顾繁华没太懂这话的意思,他一直听顾老头说小乖有锦鲤运,可也没太放心上,小孩子嘛运气比较好,都很正常。

顾时深也没多解释,过了圣诞后,他看了腿就准备回国,再来这边多半要后年去了。

开着车巡守农场,速度很快,不过两个小时就完事了。

小团子回来的时候,跟爸爸比划着手脚说:“檬檬看到了狼,好凶凶的狼,不过麦麦一木仓木仓就打死了,祖祖说要用狼皮给檬檬做漂亮的小靴子。”

有人陪着,又离得远,小团子当时半点都不怕,她还对狼皮靴子憧憬的很。

顾时深愿意看到小团子这么活泼的模样,整天跟着俩野小子满农场地跑,小团子明显性格要比以前更大胆了。

她现在都能跟农场里不认识的工人对话了,用自己学的M国语,软叽叽的跟人聊天。

来M国的这些日子,还是让小团子见识了不少。

当天晚上,一家人围坐着准备过圣诞。

外头初雪落下来,冷冷簌簌,夹杂着夜风。

而屋子里,噼里啪啦烧着壁炉,满桌喷香的饭菜,还有闪亮的圣诞树。

“小乖,我跟你说,在圣诞树星星下许愿,都会实现的。”顾铭轩把团子举高高的,让她看最顶端的那颗金闪闪的星星。

小团子惊叹了声:“星星好漂亮吖。”

两人都没注意到,顾惬忽然出门了一趟,他再回来时,拍着外套上的风雪,一脸的呆滞。

顾繁华看他一眼:“有事?”

顾惬有些不可思议地瞥着团子,他小声地凑到桌边说:“我今天不是多安排了两三个人骑马巡查农场吗?就刚刚,有人从马上摔下来了。”

一家人怔了,这么巧的吗?

顾惬喝了口咖啡:“最关键的是,摔的那人骑的是爷爷那匹马。”

“而且,”顾惬提着一口气,吐出最后一句让人震惊的话,“摔到头,流了很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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