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赖冠林小心翼翼地等林漾挂了电话才发问：“是……是你经纪人吗？”
林漾垂着眼帘伸手按了一把太阳穴, 又看了一眼时间, 叹气道：“不是, 我和经纪人打了招呼才出来的……是我们公司的哥哥。”
这话一出, 赖冠林就像是被立刻冻住了一样, 转一下眼珠子都能听到冰封时那种咔嚓咔嚓的声音：“呃, 是防弹的那几位前辈吗？”
关系这么好的吗？
这种平平常常的星期五晚上也能打电话？
说实话，赖冠林有点被吓到。
反倒是林漾脸色有点抱歉的样子，他也摸不清楚对方到底是对自己抱有歉意，还是对打电话过来的前辈抱有歉意……
这么一想，感觉更加奇怪了！
“没怎么……问我看没看直播啦……”
可为什么林漾这么一说, 赖冠林更加害怕了：“要不, 有什么事的话，你还是和他们好好说说吧。”
林漾哭笑不得：“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不是说好了一块去吃东西嘛！”
拒绝一两次还能找找理由, 拒绝多了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恰好两人心里都因为排名这事儿堵着, 刚好见面聊聊天也不错。
可赖冠林就怕林漾因为陪自己出来“得罪”前辈，“真的不用和他们说一下吗？感觉还是说一下比较好。”
林漾就坐直了故意一脸严肃地问他：“那你想要那几位哥过来付账吗？”
赖冠林猛摇头：“不不不, 我错了我错了, 我们俩吃我们俩吃！”
这简直不要太恐怖！
虽然分不清林漾语气里是吓人的成分居多、还是真的能做到这个地步, 赖冠林都要被惊出一身汗——
漾哥果然是有排面的男人！
都怪集训的时候被其他人的“漾甜甜”洗脑，搞得他都差点儿忘了林漾本质就是个北京爷们儿。
两人从CUBE又转悠了一圈出来, 这个点儿上还在营业的店也不算多了, 赖冠林韩语用不溜, 全程都是林漾在开口，搞得人家还以为CUBE又进新练习生了。
等到俩大男孩面前送上了一盘盘的烤肉，赖冠林光是看着都舒服地叹了口气。
“我都有点想不起上次吃这个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天天就是鸡胸肉和泡菜……”
林漾这个本身就爱吃的只会比他更想念肉的味道，他现在腾不出空说话，烤肉看着能行了，也不和赖冠林客气，先来几筷子再说。
等吃舒服了，稍微垫了肚子，这才舒服地叹了口气，“要是有个自助酱料区，我觉得能更好，这边的葱啊、蒜啊，都不如国内的带劲儿。”
赖冠林看了一眼林漾，对方也回望一眼：“喔，你那边的口味我不太清楚，我们家就比较喜欢吃重口的。咸的、麻的、辣的，怎么好吃怎么来。”
形象破灭倒不至于，但是手动打破滤镜还是让赖冠林有点儿缓不过劲来。
他眼里的小漾哥本应该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男，而不是直男一样吐槽化妆师给他涂太多口红、头发里撒金粉还掉到他睫毛上，更不是今天这个小声唠叨烤肉店的蒜瓣和腌料不如国内、吃着没味儿的普普通通大男孩儿……
但这样的林漾才是最真实的。
在镜头之外的真实生活里，他也才是个十九岁的男孩子。
如果没有这场选秀，林漾或许就是大学校园里那种帅气醒目可又行事低调的校草级人物，每天上课、打球、玩游戏，闲了就和三五朋友一块儿烤肉撸串。
可现在的林漾，一头浅栗色的头发将他的皮肤衬得更白，素颜状态下依然英俊非常，哪怕只是坐在一个装修简单一般的店面里，也拥有着随时能够上镜的状态。
但在这样绝佳的外貌优势之外，林漾还拥有着不俗的实力。
赖冠林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下周就得和这哥说拜拜了。
“哥，你觉得我最近有进步吗？我感觉自己和其他人真的差了好多……”
林漾给他夹了几片烤好的牛肉，拿吃的堵住赖赖同学的嘴。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赖冠林干巴巴地眨眼，一番话在喉咙里来回滚动，还是艰难地说出口了：“就是昨天的公演舞台，我觉得，如果没选我的话，大家可能会做得更好吧。”
“但是你最后不还是好好地完成了舞台吗？”
林漾也暂时放下筷子，“这么说吧，每个人实力都不一样，具体的时候就得用具体的标准来要求。”
“我举个例子，我们队的丹尼尔哥，他跳舞很厉害，所以我们都很赞同让他站C位来担任动线的支点，稳定编舞的整体性。但是唱歌的话，有更擅长的，所以vocal担会分担更多。他如果想要出彩，就得在自己既定的part里最大程度地进行发挥，你说是不是？”
赖冠林点头。
“这场舞台下来，他只唱短短的两三句，每一句都在音准上，可能没有那么专业地体现出声乐的底子又或是技巧，可你能说他唱得不好吗？”
赖冠林摇头。
林漾又道：“我就这么简单说吧，他站得是dance位，唱得这样已经很不错啦。又不是一个人的solo舞台，为什么要求每个人都得又能唱、又能跳还能rap？那要组团干嘛？”
“像你这样速成的舞台，不忘记歌词、不忘记动作、能够记得抓点耍耍帅，而不是手忙脚乱眼睛盯着地板来走位，已经比太多人都做得好了。”
话糙理不糙，赖冠林被精准安慰到了。
“如果把自己样样都和每一单项最强的练习生比，那你现在还没自闭，恐怕也是向日葵精转世了。”
赖冠林：……
好吧。
无论如何，他心情的确好很多了。
这些天里一直战战兢兢、绷紧了神经练习，生怕拖垮大家的进度，昨天公演的时候，更是紧张到手脚发冷。
直到顺利结束了公演，紧接着又是公开票数和名次，以及非要拖到下周才能宣布的晋级和淘汰结果……
丝毫不夸张，直到重新和林漾见面，赖冠林才觉得自己的心跳重新规律了起来。
“吃东西就开心点儿吃吧，不然感觉肉挺可惜的。”
两个正在发育期的小伙汁终于将注意力全部放到了烤盘上，加快了烤肉速度，热乎乎的食物进了嘴里，再不愉快的事情也得往后稍稍。
吃完之后，林漾原本想送人回宿舍，结果赖冠林说他还得回去练习。
“不练不行啊，不止是我要练，柳善浩也要练的，越是没有硬性要求，就有一种‘公司觉得我们下期就会淘汰所以现在已经放弃我们’的感觉……”
林漾摸了摸他的头，没再安慰了，“去吧。”
而后者点点头，看见林漾拦了车才朝会走。
“哥，拜拜啊！”
***
林漾到宿舍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了，他还没洗澡睡觉呢，接到闵玧琪的电话——
“你哥我要饿死了，来捞一下。”
林漾又把外套穿好、帽子口罩戴上出门了。
好在小区里边的便利店还在营业，他捡着闵玧琪的口味挑了不少，又去了公司，闵玧琪果然还在他的工作室。
根据这位哥下巴上的胡茬来看，他至少三天没出门见人了。
“去哪儿玩了？玩到现在才回家？”
晚上那会儿虽然说了在CUBE，可闵玧琪还是问了一遍，在林漾坐下来帮他泡拉面、拌自热便当的时候，他凑到这孩子身边用力耸了耸鼻子——
“什么味儿啊？”
倒是把林漾吓了一跳：“没什么味儿啊，我们就只吃了烤肉，一点酒都没沾！”
闵玧琪放完了调料包才瞅了他一眼：“最好是一滴没沾！”
林漾哼哼唧唧得给他撕开了海苔包装，就这么给加到便当里，筷子随便戳两下、戳碎成小片和米饭混到一起，然后推到闵玧琪面前。
“喏——”
“你经纪人那边怎么说，真的不让哥发个动态什么的？”
林漾摸出手机，回复了一条赖冠林的消息，立刻摇了摇头：“不了，圭禹哥说等决赛夜确定出道的时候再发都不迟。”
闵玧琪只是笑：“我不明着来，就发一张两张你以前的照片？”
林漾双手环起来，明显的抗拒：“那也不行，那是黑历史！”
这话着实把闵某人逗笑了：“喂，咩漾小朋友，你讲讲道理，你十三四岁那样儿叫黑历史，那全天下的初中生都是红皮猴子啦！”
“反正不许发……”
闵玧琪没答应林漾到底发不发，但也没接着往下说。
看着大晚上还能和朋友出去吃东西的林漾，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有些怀念从前那个乖乖听话、亦步亦趋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咩漾。
孩子长得太快，又有那么几年的功夫彼此失去联系，等到他回过头一看，不知不觉林漾也到了一个需要独立披荆斩棘实现梦想的年纪。
他从前也是个会半夜里躲在练习室里只开着一盏灯默默练习的孩子，会因为哥哥们的安慰羞赧，更会因为大家小心翼翼捻着轻重给予的关心而躲着掉眼泪。
仿佛就是一个转身的功夫，如今的林漾居然也可以站在这个似曾相识的角度，向另一个孩子施与他们曾经倾注在对方身上的爱护和关心……
闵玧琪这顿宵夜吃得有些不是滋味。
孩子长大了，他却莫名惆怅了起来。
“哥，要不吃完了这些，你还是回宿舍休息吧。”
林漾看着闵玧琪的状态有点担心，才巡演回来呢，又一脑袋扎进工作室，瞅瞅这黑眼圈、再瞅瞅这胡茬儿，真的没有一天在认真照顾自己的模样！
闵玧琪吃了两口就把东西往林漾面前推：“你也吃点儿。”
“我吃了回来的啦。”
林漾说完，闵玧琪只是掀起眼皮子看了看他，显然是一副“我还不知道你”的表情。
捱不过五秒钟，林漾撕开了另一双筷子，开始和闵玧琪一起解决桌上的东西。
“明天有什么安排？”
“没有喔，上午练习，中午要去修一下头发，下午继续练习。”
“后天呢？”
“后天，得看通知吧，如果节目组那边没有通知过去录材料，我还是呆在公司里。”
闵玧琪给他拆了一包小鱼肠，林漾是一点儿也没跟哥哥客气，“当然了，可能再去赖赖那边一趟，他说有个朋友要介绍给我认识。”
眉头一跳，闵玧琪一点没犹豫，直接问道：“谁啊？”
“也是国内的练习生。”
“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女孩儿。”
闵玧琪拧起眉头，“你觉得合适吗？”
林漾点点头：“还好吧，赖赖说她是兄弟，何况那还是我老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