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 38 章
当飞机到达韦恩庄园的时候, 他们只看到了荒草丛生的草坪和破败的建筑。
“你想见你父亲吗？”史蒂夫看着布鲁斯轻声问。
布鲁斯看着眼前的庄园，“我不知道。”他不知道假如父亲知道他也成为了蝙蝠侠, 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史蒂夫很清楚症结所在, 他思考了一会儿，想起了上辈子在各种恐怖小说里看到玄学理论, “或许你可以试着想象、相信自己穿的不是蝙蝠战衣, 而是一套西装，或者休闲服什么的。”
托尼和维克多走在前面, 只觉得史蒂夫的自言自语让这个庄园更加阴森森了，即使那是一个他们认识的幽灵。
布鲁斯有些不解，但还是试着按照史蒂夫所说的去做。然后没过几秒, 他身上的蝙蝠战衣就变成了他最喜欢的那套深灰色西装, 脖子上的黑色领带还系成了完美的温莎结。
“哇——”史蒂夫开始觉得自己有那么点玄学天赋了, 感谢种花家的培养, “你要拉着我的手吗？”
布鲁斯对此也有些惊讶——高兴的那种, 他握着史蒂夫的手，在半空中显出身形。
因此当托马斯和巴里走出庄园主楼，最先注意到的就是幽灵布鲁斯牵着美国队长的手，漂浮在空中。
“那就是我的布鲁斯？”托马斯站在那里, 眼眶开始发热, 却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巴里点了下头，“如果我们不是产生了幻觉的话。”他注意到维克多和斯塔克先生也在这里。
托马斯跳下台阶, 直直地冲向布鲁斯, 黑色的披风在他身后飞扬。
布鲁斯当然看到了冲过来的穿着蝙蝠战衣的男人。他还没能从哽咽中挤出一句“Dad”, 就被紧紧地抱住了。
“布鲁斯……”托马斯呼唤着他心爱的儿子，声音里带着一种满是哀伤的希冀。
布鲁斯在这个久违的怀抱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Dad……”
史蒂夫尴尬地站在一旁，非常想要从这种温情的气氛里走开。但他不能，假如他松手，托马斯·韦恩就只能抱着一团空气了。他可不想面对一个悲伤、发狂的老父亲。
“你就是那个改变了世界的人？”托尼皱着眉，双臂抱在胸前，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红色制服，胸口有一道闪电标志的男人。
布鲁斯的出现带给了巴里一些振奋，他看到了让世界恢复原样的曙光。“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怀疑可能是逆闪电做的。”
“逆闪电？”托尼怀疑地问。史蒂夫可没告诉他嫌疑人除了巴里·艾伦之外还有其他人选。
“你以前并不是超能力者。”维克多看着巴里肯定地说。他可是连这个小子从出生到现在的医疗记录都查了个一清二楚。所有资料里，一点儿能显示他是个超能力者的蛛丝马迹都没有。
“是的。”巴里看着对自己表现出陌生和戒备的维克多，心情有些复杂地说，“我也是刚刚才找回我的超能力。”
托马斯放开布鲁斯，摘下头盔，深情地看着自己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你长高了，和我一样高。”他笑着，泪水挂在脸上。
“我想念你，Dad。”布鲁斯几乎要抽泣起来，像一个受了伤请求父母安慰的八岁男孩。
他此时不再是蝙蝠侠了。
“别哭，”托马斯用手轻轻抚着布鲁斯的脸，温柔专注的眼神像是要将布鲁斯的样子永远刻印在心灵深处，“别哭，我的儿子。你是上天给我的最好的礼物，我愿意用任何东西——任何，去交换你的笑容。”他轻柔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坚定。
如果说原先他只是因为巴里的话而抱有一丝希望的话。
那么现在，看着他曾经失去的儿子就站在自己面前，托马斯在心里发誓，无论如何，他都会让他的布鲁斯平安长大——即使这样的代价是他和玛莎的死亡。
并且托马斯无比确信，假如他做不到这个，假如他再一次没能保护他们的男孩，玛莎绝对会先杀了他，再杀死自己。
“先生，海王和神奇女侠在英国发生了正面冲突，罗曼诺夫女士已经带领三个超能力小队赶过去了。”维克多走到史蒂夫身边汇报道。
众人的目光转向他们。
“巴里，你现在可以穿越时空吗？”史蒂夫看着巴里问道。
巴里因为史蒂夫叫出他的名字而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回答道：“还不能，我的速度还不够快。”
史蒂夫听完沉思了几秒，决定道：“我们赶去援助娜塔莎。”在世界真的回到正轨之前，史蒂夫不能让局势滑向更加严峻的深渊。
永远为最糟糕的情况做好准备，这是超级英雄们的生存第一守则。
“卡尔。”他抬起头，对着空中轻声呼唤。
氪星人在下一秒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里，从远到近，轻轻落在史蒂夫身旁。
“我想请你带我们去英国，可以吗？”史蒂夫看着卡尔问道。
卡尔看了一眼那些自从他到来后表情各异的人们，特别是那个牵着史蒂夫的手的没有实体的人。他将视线转回史蒂夫身上，“好的。”
坐在由氪星人托举的飞机上，托马斯的眼神时不时地会看向布鲁斯和史蒂夫牵在一起的手。
“所以，你们……”托马斯看着史蒂夫和布鲁斯，眯着眼睛，脸上带着一种古怪的微笑。
布鲁斯一看就知道自己老爸误会了什么，“不，你想多了。”他干巴巴地说。
一旁的史蒂夫的表情从疑惑变成了尴尬。
托马斯显然没有相信布鲁斯的话，他点了下头，“好吧。”
年轻人害羞嘛，他可以理解的。而且布鲁斯和罗杰斯队长在一起，他可是一千个一万个放心。
托尼和维克多在旁边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憋着笑，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布鲁斯有些无奈，只好转移话题问道：“妈妈怎么样？”他想她和阿福可能都已经离开很多年了，否则，韦恩庄园不会是那副破败的样子。
听到这个问题，托马斯有瞬间的停滞。
电光火石间他看到了史蒂夫给他的眼神，接着便非常自然地用一种毫无破绽的，哀伤中混杂着爱意的语气说：“在你离开后，你妈妈很伤心，我只好送她去旧金山疗养。那里很适合居住，而且还可以让玛莎远离哥谭这个令她心碎的地方。”
布鲁斯沉默了几秒。就在史蒂夫以为自己和托马斯穿帮了的时候，他开口轻声说道：“我很抱歉。”
“不。”托马斯握住了布鲁斯的手，就像在许多年前安慰跌入蝙蝠洞的布鲁斯那样，“没有任何事需要你感到抱歉，我的儿子。应该是我请求你的原谅。
原谅我的自私。我无法忍受失去你，这比死亡更令我感到痛苦。
原谅我选择让你承受这一切。”
“这不一样，Dad。”布鲁斯垂下视线说。他得让世界恢复原样，为了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人们，为了挣扎在毁灭边缘的人类和地球，为了他的同伴。
虽然理智告诉他，托马斯和玛莎的死，是“正确”的时间线上已经发生的不能改变的事。但他的心里仍然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重复：为了拯救这个世界，你放任了你的父母在小巷中被枪杀，再一次。
托马斯能感觉到他的儿子在想些什么。过去，他常常对他的小男孩的那些奇思妙想充满喜爱。
但这一次，他只有愤怒，“听着，布鲁斯。永远、永远不要认为你的生命是用我和你妈妈的死亡换来的，也永远不要因为这一次我们的相见，就认为我和玛莎的死是你的责任。”
布鲁斯因为托马斯严厉的语气而抬起了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对上那双蓝色的眼睛，托马斯的怒火瞬间便消弭于无形。他有些无奈地放缓了语气，“我能再次见到你，这是上帝给我的无与伦比的馈赠。我为此而感激一切，你也应该和我一样，把它当做一件礼物，一个提前到来的圣诞节。”
布鲁斯沉默地看着托马斯，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被安慰到的迹象。
“我们或许注定要分别，布鲁斯。但我和玛莎的爱从未离开过你。你是我们的宝贝，最珍贵的宝贝。”托马斯看着他的双眼，强调道。他早该知道，当孩子长大，他的倔强程度同样也会随之增长。
“我也爱你和妈妈，Dad。”布鲁斯开口说道，嗓音沙哑而低沉。
托马斯伸出双手，给了布鲁斯一个紧紧的拥抱。
感谢时机正好，自己什么也不必打断的托尼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史蒂夫，我们到了。”
说真的，要是早知道搭乘氪星人飞机就必须得面对父子深情的戏码，他宁愿穿着装甲自己飞过整个大西洋。
史蒂夫让卡尔将飞机放在一处安全的地方。
托马斯在布鲁斯耳边轻声说了些话，然后和托尼他们一起下了飞机，奔向战场。
史蒂夫坐在座位上，看着战场的实时投影，心里还有些因为刚才近距离围观了韦恩父子真挚谈话而产生的尴尬。
虽然这个比喻在这里有些不太适用，但史蒂夫是真的觉得自己这颗灯泡瓦数未免有些太大了。
布鲁斯倒是丝毫不介意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了自己和父亲真情流露的一面。反正等世界恢复原样，除了史蒂夫，其他人都不会记得这一幕。
卡尔走进飞机，发现之前那个牵着史蒂夫手的幽灵已经不见了。他坐在史蒂夫旁边的座位上，看着他的侧脸，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们不会再见了，对吗？”
他听见了蝙蝠侠和他的儿子的告别，他猜他也得和史蒂夫告别了。
史蒂夫转过头，看着卡尔，“不。卡尔·艾尔一直都是我的朋友，我们永远都不会真的再也不见。”他认真地说。
卡尔沉默了几秒，垂下眼睛问道：“你说的卡尔真的是我吗？”
史蒂夫顿住了。他不知道。
这个卡尔和超人卡尔有着太多、太多的不同。他到此时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他们在某种意义上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卡尔看着史蒂夫，轻轻地微笑了一下。他凑上前，吻了一下史蒂夫的额头，“不要忘记我，史蒂夫。”他缓缓说道，然后便起身飞向了战场。
史蒂夫看着卡尔出现在投影上，与神奇女侠和她的士兵对抗。
“这一切，是一个礼物，还是来自命运的残酷的嘲弄？”这个问题突然出现在史蒂夫的心里。
而他没有答案。
“……Imagine all the people living for today ．Uh……”
起床闹钟在响，史蒂夫猛然睁开眼睛。他环顾四周，这是他的公寓，位于布鲁克林的公寓。
拿过手机，史蒂夫连关掉闹钟都来不及，只看了眼时间——早上7:30，他每天的起床时刻。
约翰·列侬的歌声仍然在房间里回荡，史蒂夫愣在那里，整个人只有一种今夕何夕的茫然感。
就在这时，半空中出现了一道闪着火花的空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