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089
就在藏宝准备开始做东坡肘子时, 莫辰奕看了身旁的老人和章仁家一眼，只见他们眼神专注, 表情严肃。
特别是……
“藏宝，”莫辰奕突然出声, “先等一下。”
藏宝左手按住新鲜蹄髈, 右手握刀, 正要下手, 一愣, 看向莫医生。
莫辰奕直视老人, 委婉道：“这道东坡肘子是藏宝的拿手绝活。”
他故意在“绝活”两个字上使用了重音，暗示的意思十分明显。
一个厨师做菜，别的你可以围观学习，但她的拿手绝活儿, 懂规矩的都知道, 那是人家吃饭的秘诀，若非传人, 不可随意偷窥。
真正厉害的菜谱, 价值千金，甚至有价无市，是有资格能做传家宝的顶级珍宝。
老人自然明白这一点，有些遗憾，但心中也能理解, 甚至有些安慰, 能有这样一个人时刻维护小丫头的利益, 她算是没看走眼。
小姑娘由于年纪轻，不大懂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他们应该主动避险才好。
“是我们唐突了。”
老人之前确实不知情，不晓得东坡肘子是小丫头压箱底的好菜，她竟然能一开口就用这道招牌菜招待自己，想必也觉得他与她很投缘，尊敬他甚至喜爱他。
老人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心中那点不能亲眼看小丫头做菜的遗憾顿时淡了，反而有些美滋滋。
“咱们这就去餐厅等，小莫你也来，陪老头子我聊聊天。”
虽然你们正谈恋爱谈得热火朝天，但只要一天没结婚，就是外人。
连老头子他都不能看，那这小伙子也不能看。
肥水不流外人田，就算结了婚还能离婚，更何况他一个没名没分的男朋友身份。
莫辰奕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原本也没打算留下来围观藏宝做菜，自然顺从地跟在老人身侧，与他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一路走远。
连老人都得避嫌离开，更何况其他人，没几秒钟过去，厨房里就只剩下藏宝一个人。
除了大小王尽职尽责守在门口，现场连个帮忙切葱花的人都没有。
藏宝憨憨地举着菜刀，全程懵逼。
什么情况？这东坡肘子什么时候成为她的拿手绝活儿了？她今天才是第一次做啊，莫医生你别说吃，你连听都没听过的……
藏宝吞了吞唾沫，出于对莫辰奕的信任，没有开口戳穿他的谎言，而是顺势演下去。
拿手好菜就拿手好菜叭，其实她每一道菜都是拿手绝活儿来着。
藏宝低头开始认真做菜。
手中的蹄髈质量不错，非常新鲜，肉质肥瘦均匀，且很有弹性，吃起来一定口感丰腴，肥瘦得宜。
藏宝低头闻了闻，肉质鲜嫩，没有腥臊之气，也没有血水，是做东坡肘子最好的食材。
想来厨房对外头那位美食界大佬十分尊敬，对他提出的要求尽可能做到完美，丝毫不敢怠慢。
藏宝拿起蹄髈，另一手捏着毛夹子，仔仔细细将上面的猪毛清理得干干净净，
蹄髈需要提前去肘骨，藏宝没有直接连皮带肉将骨头划开取出里面的大骨头，而是拿起一把极窄的尖刀，顺着筋膜骨缝划切一刀，慢慢将骨头取出来，最大限度不破坏蹄髈的整体造型。
她的刀工在老宋的锻炼下日渐精湛，动作干脆利落，快而敏捷。
藏宝在厨房忙碌，对待每一道工序都严谨认真。
雅间里的老人在跟莫辰奕感慨，“想我年轻那会儿，一人吃三份东坡肘子都不在话下，不吃饭只吃肉都完全没问题！”
老人身边的首席大弟子章仁家正在给他倒养生茶，闻言笑着劝道：
“等会儿不论有多好吃，您都得听藏小姐的劝，只尝尝味道就好，这种大荤油腻之物，医生说了要尽量少吃。”
“啧，仁家你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啰嗦。”老人说话不耐烦，但心里头还是承情知道自家大徒弟也是为了他身体着想。
“听说小丫头做的芥蓝菜也好吃，这道菜我倒还没有尝过，等会儿一定要试试。”
没说多长时间话，服务员就将一份东坡肘子端上桌。
猪肘烂软，肉质细嫩、肉味醇香，色、香、味、形俱佳。
肘子就那么大大方方摆在盘子里，汤汁浇在上面，正好流出一圈，猪肘酱红色泽均匀，表面有光泽，汤汁呈棕褐色，皮不脱落，肉软硬适度，毫无肉眼可见的外来杂质。
“看起来挺不错，”老人先认认真真观察了一圈小丫头做好的这份东坡肘子，然后才十分谨慎地拿起筷子，伸向热气腾腾的肉皮。
入口的味道，令人眼前一亮。
这份东坡肘子有嚼头，肥而不腻、粑而不烂，猪肘肥软适口，原汁原味，令整个口腔香气四溢。
虽然某些小细节还不够完美，但瑕不掩瑜，说句神仙肉不为过。
只一口就能尝出来，做菜的厨师灵性十足，是个可造之材。
老人眼眶偷偷润了几分，苍天待他不薄，不薄啊！
原以为一身厨艺没有后人可以继承，那个死丫头笨手笨脚的不堪造就，下一辈却这般有天赋！
遗憾了好几十年，没成想到竟然在他已经完全绝望之时，老天爷又给了他一线生机。
老人稳住心神，举起筷子再次伸向东坡肘子。
对别人这只是一道美味的肉食，对他来讲，这却是一道希望之菜！
章仁家抬手想阻止师父吃太多，却被他一记眼刀扫过去，动作瞬间一顿，不再有胆子继续劝诫。
肘子看起来软烂无比，用筷子一感受，才发现其实是粑而不烂，放入口中，一点也不肥腻，反而很有嚼头，每一口都香气扑鼻。
老人慢悠悠将嘴里的肉咽下肚子，评价道：“好吃，你们也尝尝。”
章仁家眼中满是惊异，自家师父舌头那是出了名的挑剔，许多大厨能得他一句“还行”，都能乐得好几天安静不下来。
他很少很少能从师父嘴里听见“好吃”两个字，就连他自己，跟着学艺几十年，也只得过寥寥几次这么高的评价。
章仁家是有些不服气的，一个小丫头而已，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能得如此之高的评价！难道就仅仅因为血浓于水，便故意这样做高她的身份！？
师父也不怕捧杀了她！
不对，章仁家转念一想，师父为人最公正不过，就连他自己的亲生女儿也照骂不误，没本事就是没本事，他不会因为共享DNA信息就嘴下留情。
所以，难道真的是因为……
章仁家承认这份东坡肘子外形不错，质量上乘，可这味道嘛，还是需要他自己亲口尝过才算服气。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连皮带肉放入口中，包裹瘦肉的皮胶质丰富，口感醇香，嚼起来又滑又韧，还有些弹牙，不柴不油不腻，一切都刚刚好，甚至可以称得上完美。
章仁家不死心，又夹起一块放入嘴里嚼啊嚼。
还是不死心，换一块地方，继续夹起来放进嘴里。
老人看着他的动作，调侃道：“我看你不是不愿意承认这份东坡肘子人家小丫头就是做得比你还好，而是打着不死心的幌子，趁机多吃几口。”
章仁家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放下筷子，心服口服道：“藏师傅手艺着实厉害，我甘拜下风，真心佩服她。”
“年纪轻轻能有如此高深的造诣，假以时日，定会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
“就是不知道她这身精妙的厨艺，师承何处？”章仁家挺好奇，问莫辰奕：“莫先生知道吗？”
老人闻言也竖起耳朵，自家宝贝天赋异禀却跟着别的师傅长大成人，说不遗憾是不可能的，不仅遗憾，还有些嫉妒。
都怪那死丫头，怀里捂着块大宝贝，竟然一次都没想过带她回家认祖归宗。
藏姥爷与藏妈妈半斤八两，都倔得不行，闺女不带外孙女来看他，他也梗着脖子不肯低头，只敢偷摸着派人拍照关注，还藏着掖着，死活不肯让旁人知道。
可自打藏宝逐渐展现厨艺上的天赋后，藏姥爷便再也坐不住。
就算这样，还是晚了某个不要脸的老厨子一步。
莫辰奕看着章仁家，眼神有些深思，最后一本正经地回答：“福宝轩的宋师傅。”
果然是那个姓宋的老家伙，可恶！
只是……
“就算是老宋做东坡肘子，也没有这本事。”藏姥爷再次夹起一块东坡肘子肉，这次蘸了点酱，再入口，又别有一番风味。
他调查过自家外孙女，除了老宋，她确实没有其他师傅，可见小丫头资质上佳，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天赋。
眼前这份东坡肘子，颜色漂亮，与平时在宴席上见到的不大相同。
一般人做东坡肘子无非就是白水煮熟，再倒上汤汁煨烂，或者在煮熟后炸制，直到皮皱为止，翻来覆去就这些做法，毫无新意可言。
而藏宝做得东坡肘子，味道过于诱人，就连吃遍山珍海味的藏姥爷都直接吩咐服务员，给他来碗米饭，他要就着汤汁配白米饭一起吃。
就在此时，藏宝手中端着白玉盘过来，将芥蓝菜放在藏姥爷面前，笑着说：“您尝尝这个味道如何？”
瓷盘润白如玉，衬托得盘中整整齐齐排列的芥蓝菜像一根根碧绿的翡翠。
简约而不简单，看着就赏心悦目。
芥蓝菜的菜苔只从肉眼看，真的和翡翠没什么不同，一支支堆叠在一起娇艳欲滴，菜籽油反射着灯光，就像是翡翠在发光，更像是一份出人意料的艺术品。
藏姥爷微微一愣，举着筷子，轻轻夹起一根“翡翠”，咬下一口。
嘴里的花苔咔嚓一下被咬断，入口满是清香，再咀嚼，口感脆嫩，清淡爽脆，爽而不硬，脆而不韧。
他咀嚼良久之后才咽下，一股浅浅的苦味过后，开始回甘。
芥蓝菜含有有机碱，所以有一丝丝浅浅的苦味，但这苦味却能刺激人的味觉神经，增进食欲，还可加快胃肠蠕动，有助消化。
这种独特苦味的成分是金鸡纳霜，它能抑制过度兴奋的体温中枢，起到消暑清凉解热的作用，所以特别适合夏季食用。
与大肉东坡肘子真是绝配。
“不错不错。”藏姥爷看向自家宝贝外孙女，真是越看越满意。
章仁家没忍住，也伸出筷子，夹起一根芥蓝菜，细细品尝，吃得异常安静。
藏姥爷就着芥蓝菜和东坡肘子，吃下了整整两碗白米饭，不管是肉还是青菜，都一点没剩。
一般清炒素菜，为了提升口感，用油都不会太少，就导致青菜整个被包裹在菜油当中，十分影响胃口，恨不得将多余的油水全部倒走。
但是藏宝炒的芥蓝菜不一样，之所以口感好，是因为青菜本身的汁水几乎被全部锁住，只流失了很少一点水分和营养，所以才这样鲜美脆嫩。
芥蓝菜被吃光之后，盘底竟然没剩下什么油水，可见她控油有多厉害。
“给老头子我讲讲，你是怎么做到让肘子肥而不腻、粑而不烂的？”
藏姥爷这样问，就是存了考教之心。
藏宝偷偷清了清嗓子，为了获得【优秀】的考试成绩，认真回答：
“我先将水烧沸，放入适量葱、姜和香叶，然后将蹄髈放入清水中炖煮，直至八分熟。”
“然后将蹄髈捞起来，再上蒸笼蒸。”
“蹄髈经过两次脱脂后，自然就会达到肥而不腻、粑而不烂的境地。”
藏姥爷眼力好，凭借多年掌厨经验，一针见血问藏宝：“你这东坡肘子，没有用白糖吧？”
藏宝轻轻点头，有些佩服老人的舌头。
章仁家有些吃惊，怎么可能不用糖？
藏姥爷满意地笑了，表扬道：“蘸料味道也不错。”
藏宝连忙道：“我在炒锅中倒入适量油，烧热后才炒葱姜蒜，直到炒出香味，然后放入桂皮、香叶、八角继续翻炒，接着加入适量水和冰糖、五香粉，还有两三勺酱油，然后用小火慢慢烧，直到最后浓缩成那一小碗汤汁。”
“嗯，不错，”藏姥爷很难得这样表扬一位年轻人，“你的火候掌握得不错，慢火细煨一气呵成，若是起锅早一分，则颜色不够，肉也偏硬，晚一分则太黄，肉变得软踏，还要防止中途走油，让肘子瘦肉柴而不糯，而去脂不够，又会使整体变得油腻。”
“要拿捏好这恰到好处的火候，着实不易。”
“只是你的刀工还需要多加练习，取骨的时候，稍微有些破坏连着骨头所生的筋膜，假如你愿意，我可以……”
言下之意就想将宝贝外孙女从老宋手里抢回来。
结果藏宝这句话倒是听得很明白，虽然受宠若惊，但还是婉拒了老人的好意，她的师父只有老宋一人，哪有学着学着突然换师父的，再说了，老宋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刀法，她还没学完呢。
藏姥爷忌惮着自家闺女的暴脾气，也不敢贸然认领外孙女，更没有强行收徒。
他的强势毕竟曾经在女儿面前吃过大亏，导致这么多年父女之情十分寡淡，藏姥爷总算是长了记性，没用对付女儿的相同手段来对付外孙女。
他暂时忍下一口气，语气温和道：“没关系，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随时可以找我。”
章仁家顺势将师父和自己的名片一起递过去，请藏宝收好。
藏姥爷见她慎重收好，又特意叮嘱：“老头子我与你一见如故，只要你有事，不管什么事，厨艺上的困惑也好，生活上的烦恼也好，都可以随时找我聊天，我要是没收到信息，你找他也是一样。”
藏姥爷指了指身侧的首席大弟子，可见他们平时关系亲密，不似父子，胜似父子。
藏宝原本还有些小紧张，可随着与老人进一步相处，越发放松，感觉对方真的很和蔼亲切，相处起来很融洽。
这是种很奇妙的情绪，或许就是缘分，才会让彼此都感到开心。
藏宝此时有些体会到了忘年交的乐趣，笑着对老人说：“有机会我去拜访您。”
藏姥爷眼睛一亮，意有所指道：“欢迎你带朋友，或者是家人一起来。”
藏宝有些懵，“家人？”
老人隐隐有些期待，“是啊，我很好奇什么样的父母能教出你这么优秀的孩子。”
被美食界大佬这样用力夸奖，藏宝很有些不好意思，“嗯嗯，有机会一定带着家人去拜访您。”
老人笑了：“我很期待。”
藏宝和莫辰奕两人回到别墅，她隐隐有些觉得哪里不大对劲，总感觉老人家最后那几句话好像意有所指。
转念一想，又觉得应该是自己太敏感，人家地位高，那样说说多半只是客套话，当不得真，所以不再多想。
藏姥爷注视着两个年轻人结伴离开，等藏宝彻底消失在他视线范围后，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他对身侧的大弟子吩咐道：“你安排人调查一下莫辰奕。”
虽然表面看起来他倒是举止有度，也挺维护小宝的利益，可毕竟是世家子弟，家庭背景摆在那里，哪有真正单纯之辈。
小宝一看就没什么心机，说好听点叫单纯真诚，说不好听就是死心眼还对他人不设防。
两人段位一眼就能分出高下，他家宝贝外孙女肯定是那个被吃得死死的。
要是莫辰奕在外有什么不良记录，或者有什么不三不四的绯闻知己，他就要及时出手，免得小宝被欺负了伤心。
那个藏姥爷嘴里肯定会被吃得死死的可怜小兔子，这会儿正对着教科书发呆，面颊绯红，一脸生无可恋。
她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肯定逃不了。
想要领取这个奖，除非……否则……不可能。
得干一票大的。
藏宝捧起水洗脸，努力给自己降温。
要提前先告告告告告白吗？其实他们这样和男女朋友有什么区别，根本没有区别，要不干脆就这样稀里糊涂在一起算了，假装自己已经表白过，剩下的就就就就是水到渠成。
莫辰奕敲了敲门，“小宝，出来吃饭了。”
“哦，好。”藏宝连忙用毛巾将脸擦干净，打开门走出去。
小肥啾睡得很好，精神抖擞地飞来飞去，一看就特别无忧无虑。
莫辰奕在餐厅里都没怎么吃饭，虽然有度假山庄准备的满桌子菜，但藏宝做得两份却几乎被藏姥爷一个人包圆了，他很少动筷子。
回到别墅，一家三口围在一桌，温馨地享受晚餐。
饭后休息了一会儿，他们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藏宝坐上莫医生的车，整个人有些心神不宁。
莫辰奕自然察觉得出来，关心道：“怎么了？”
藏宝转移话题随意回答：“我快要过生日了。”
莫辰奕笑着点头，“嗯，我知道。”
藏宝扭头看他，心道你都没点什么表示吗？
莫辰奕认真开车，“记得把那天空出来。”
“你要干嘛？”
“帮你开个小庆祝会。”
“不用那样隆重，我、我开玩笑的，就就就随随便便吃个饭就行，不用那么麻烦。”
很明显生日这天有什么事让藏宝十分紧张，稍微提到一点就结巴得不行。
莫辰奕莞尔一笑，“开庆祝会只是顺便，我不过想找个借口与你呆在一起而已。”
藏宝：“……”
我的天，你的心机能不能藏藏好，不要这样光明正大说出来好伐！
“反正不要庆祝会，那么多人凑在一起唱生日歌，感觉很羞耻，让我想起高中时候，我妈将半个班都请到家里来，你说夸不夸张，我同桌还特意给我准备了一首歌……”
说到这里，藏宝声音一顿，立马转个弯，赶紧描补。
“反正不要大肆庆祝，莫医生你上次说的小型生日聚会，结果是顾大影帝包场，你嘴里的小，和我们普通老百姓理解的小，完全不同……”
可不论藏宝转弯转得再快再溜，莫辰奕还是听见了“高中同桌”四个字。
藏宝的“高中同桌”，除了那个男人，还会有谁！
莫辰奕完全不在意，一点也不纠结，根本没将“特意准备一首歌”什么的放在心上。
他趁着等红灯的间隙，一把捞过藏宝，抬起下巴就深吻在她唇上。
光天化日之下，隔壁车主甚至还特意摇下了车窗。
这个路口的红灯真是该死的久，藏宝挣扎起来，莫辰奕却哄着她，“闭上眼睛就好。”
藏宝哪里肯从，伸手就将莫医生的大头挡住，推开。
莫辰奕注视着藏宝拼命捂住脸蛋和嘴巴的样子，看了很久，突然问她：“你高中时候……有没有喜欢过谁？”
藏宝一愣。
又听见莫医生继续说：“我记得有听别人提到过，你那个时候……有个厉害的绯闻男友。”
“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