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白家棺材铺4
小白先生眼睛登时都亮了起来, 盯着合同的目光, 瞬间变得不一样起来。
曹洺一看邹先生那财大气粗的模样, 立刻说:“小白, 咱们都认识那么多年了, 多少有些交情,对不对?”
曹洺开始和小白先生套近乎,但这也要看“局势”, 温石衣这些天正在气小白先生有眼无珠, 总是结交一些狐朋狗友, 不三不四的人, 这个曹洺就算一个,如今又听到曹洺和小白先生套近乎,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哼……”
温石衣淡淡的冷笑一声, 似有若无, 小白先生登时汗毛倒竖,噤若寒蝉, 真不是他怂, 因为温石衣这个小蓝毛, 不,现在是小紫毛, 总是有千百种方法, 让他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
小白先生当下就反驳说:“做生意, 又不是刷脸, 再者说了……咱们,也不是很熟。”
他这句话显然是说给温石衣听得,温石衣听到这里,脸色这才稍微好转一些,不过也不算云开雨霁。
小白先生心里唾弃着自己,凭什么那么怕他!?真是没种!
不不……
有种!
种就在自己肚子里!
小白先生:“……”总觉得,世界欠自己一个年度最佳悲惨人物奖……
曹洺见他不吃这套,立刻又说:“好好,就算咱们不谈交情,这合同的事情,咱们不是事先谈好了么?就差最后签字,你不能见到有人出价高,就现场反悔吧?”
万俟林木一笑,说:“曹先生,瞧您这话说的,谈生意难道不是价高者得,谁会死乞百赖的做赔本的买卖,不是么?”
小白先生也说:“对对,咱们可没有说好,现在邹先生出钱比你多,你是不是考虑多出点?”
曹洺脸色不太好看,看样子他本想低价收购的,但是哪知道半途杀出了一个邹先生。
其实邹先生对这个棺材铺子根本没有兴趣,他的业务也不在这个范围内,只不过邹先生昨天看到阿虞离开开心墓场,心里一哆嗦,当时就让助理去查了阿虞的动向。
发现阿虞去了一个叫做升官村的地方,不止如此,曹洺也去了这个地方,还要谈什么合同。
曹洺在圈子里口碑非常差,也就是小白先生这样的“缺心眼儿”才和他做朋友,其他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再加上曹洺之前和阿虞“相过亲”,所以邹先生非常厌恶这个曹洺,一听说他们要去同一个小村子,心里就非常不舒服,于是立刻动身赶了过来。
就算棺材铺子不是他的业务范围,邹先生也不想给曹洺好脸子,必须要搅黄这笔生意才是。
曹洺眼珠子一转,突然说:“邹先生您可能不知道吧?这个棺材铺子闹鬼,所以小白先生才这么低价出售,您这身子骨……又这么大年纪,吃的消么?”
邹先生的脸色瞬间落了下来,黑的像锅底一样,曹洺瞬间戳到了他的逆鳞。
年纪大?
年纪大就是邹先生的逆鳞。
邹先生年纪确实挺大的了,看起来像是个三十来岁的成功人士,其实邹先生的真身是驺吾,那年纪可就大了去,比万俟林木大得多,万俟林木还没有制造出来的时候,驺吾已经生存在这片天地之中了。
而邹先生现在一心想要成为万俟家的“上门女婿”,“女婿”比岳父大人年纪还大,这像话么?
万俟林木的大叔叔万俟景侯是护犊子界的扛把子,知道邹先生把阿虞当做替身的事情之后,就非常的不看好邹先生,再加上邹先生年纪大,还是个瘸子,这就更更更不看好了。
因此年纪大是邹先生的逆鳞之一。
邹先生“呵”的冷笑了一声,说:“闹鬼?曹先生还是管好自己吧。”
他说着,又对小白先生说:“签合同吧。”
小白先生两眼放光,这可是敲竹杠的大好时机,而且邹先生为了面子,绝对不会和自己砍价,有钱赚为什么不赚?
小白先生说:“好,那咱们……”
他说到这里,曹洺扬声说:“等等!”
曹洺抬起手来:“我再考虑考虑,这家铺子真的很和我心意,要不然……咱们再谈谈,有事好商量不是么?我看今天也晚了,明天,明天咱们坐下来,和和气气的谈一谈。”
万俟林木皱了皱眉,这白家棺材铺的确很大,规模也不小,算是棺材铺子里的翘楚了,但是……
一个棺材铺,至于这么抢手么?看起来曹洺对这个棺材铺真是爱的不行,明明已经割肉了,却还要硬着头皮和小白先生谈。
万俟林木摸着下巴心想,难道……棺材铺子比我的坟场还赚钱?
小白先生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两圈,他其实并不是真的考虑曹洺的意见,只是心里有个小算盘,噼噼啪啪打得响亮。
如果自己再稍微拖一拖,佯装考虑曹洺的意见,那么邹先生肯定着急,一着急,岂不是给的更多?
小白先生虽然是个傻白甜,但是做生意还是会的,立刻假笑着说:“这样啊……大家远道而来,都是贵客,那今天就先休息,我让掌柜的带各位去下榻,咱们明儿个再详谈。”
曹洺松了口气,邹先生则是一眼就看出了小白先生的心思,毕竟如果要比心机,小白先生还差得远。
邹先生很冷静的说:“明天再谈也可以,钱不是问题,小白先生只管加价,我要是还口,以后在圈子里也不需要混了。”
他说着,还对曹洺冷笑了一声。
白大鑫一看这剑拔弩张的,赶紧送大家去下榻,分别送走了邹先生和曹洺,邹先生临走的时候,还回头看着阿虞。
小白先生等他们走了,就招呼着大家到主卧房来,天色正好黄昏,是吃完饭的时候,一起吃个晚饭,也能讨论讨论。
小白先生说:“这么看来,老邹真的超有诚意,我要是把铺子卖给了老邹,你们没意见吧?”
万俟林木说:“反正是你的铺子,我们能有什么意见?邹先生给的钱那么多,不要白不要。”
小白先生又看向阿虞,阿虞正在专心吃饭,他吃饭的时候特别斯文,从来不说话,吃的也很认真,只不过阿虞身材高挑瘦弱,吃的也不多,尤其是他现在身体比较特殊,没什么太多的胃口。
阿虞扒拉着白米饭,听众人没了声儿,抬起头来一看,大家正盯着自己。
阿虞就放下碗筷,说:“小白先生不用考虑我,我没有意见。”
小白先生笑起来,说:“对嘛对嘛,既然大家没有意见,明天我就狠狠的敲老邹一笔,哎呀,他看起来就超有钱。”
万俟林木把拉着饭,眼睛从碗边露出来,眨巴着大眼睛来回来去的转,说:“小白,这个棺材铺,这么赚钱么?”
小白先生挠了挠后脑勺,说:“我也是纳闷儿呢,没想到这么好卖。”
小白先生又说:“我之前不是说过了么,现在棺材生意不好做,大家都环保了,谁还土葬呢?况且这个土葬也是个讲究费钱的事儿,穷人不需要棺材,富人又看不上你的棺材,出口也越来越不好走,这些年不挣几个钱,而且……你没听白大鑫说么,还闹鬼,不干净,阴气太重,我也没成想这么抢手。”
邹先生抢这棺材铺,全是为了阿虞,那曹洺为什么下这么狠得手要收棺材铺?
万俟林木咬着筷子说:“而且你母亲不是喜欢玉石么?怎么家里还开个棺材铺子?”
小白先生又挠了挠头,说:“我……我也不知道啊,这个棺材铺开了很久了,其实我以前也没听说过什么,但是母亲去世之后,父亲也不管生意上的事,都是我自己来弄,才发现有这么一个棺材铺,而且还是母亲名下的,如果不是这些年实在不景气,我也不想卖了它。”
众人一边说一边吃,阿虞没什么胃口,他表面看上去很洒脱,但是邹先生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心里其实有些乱糟糟的,脑海中都是邹先生的模样。
小白先生大咧咧的吃了一堆,吃完之后胃里不舒服,毕竟他现在和阿虞一样,身体也比较特殊,吃东西还不忌口,自然吃完不舒服。
小白先生哼唧着:“我感觉胃里塞塞的,心里塞塞的,不行了,我会不会死掉啊……”
万俟林木说:“出去走走吧,你肯定是吃多了。”
温石衣有些无奈,说:“走吧,我看你们这院子还挺大,转一转。”
小白先生立刻跳起来,活蹦乱跳的往外跑。
他们刚出了主卧房,就看到有人提着灯笼走过来,原来是白大鑫。
村子里确实通电了,但是用电不是很普及,晚上黑压压的一片,白大鑫手里还提着灯笼,看起来有些落后。
白大鑫看到他们,脸色立刻变得特别惊悚,迎上来说:“老板呦!你们这黑灯瞎火的,要去哪里?千万不能出去啊!”
万俟林木奇怪的说:“这才八点多,天刚黑,怎么了?”
现在天气越来越暖和,天色黑的也是越来越晚,八点多刚天黑,时间不算晚,一般的小学生都没有睡觉呢,更别说他们是成年人,精神头非常旺盛了。
白大鑫拍着膝盖说:“老板,不是我吓唬你们,您忘了,咱们这闹鬼!晚上天黑千万不能出门,不然会撞鬼的!伙计们就看到了好几次,上次……上次我遇到了黑头发的鬼,生生在院子里躺了一晚上,第二天冻得都高烧了,差点没去阎王爷那里报道!老板听我的,千万不能出去啊。”
“闹鬼?”小白先生一笑,说:“那太好了,这里没什么夜生活,我正愁没刺激呢,咱们去找找刺激?”
小白先生好像不怕鬼,毕竟“田野”都下过了,还怕什么“鬼”么?
白大鑫见他们不信,一脸扼腕惋惜:“老板,是真的,我没有吓唬你们,千万……千万别瞎逛,会惹怒了鬼魂的!”
他说着,连滚带爬,说:“我……我先回房间了。”
白大鑫举着灯笼,速度很快往回跑,“嘭!”进了房间,把门关上,四合院的天井里只剩下大家空荡荡的站着。
小白先生嗤笑:“瞧他那个怂样,还在棺材铺上班呢。”
万俟林木也不怕这个,毕竟他在开心墓场工作,每天都住在那里,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
“走吧。”罗参还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万俟林木肩上,这里是棺材铺,阴气很重,又在山里头,的确有些凉。
小白先生一看罗参这么体贴,就撇着眼睛看温石衣,温石衣挑眉说:“看什么?想让给我你来点刺激?”
小白先生:“……”不解风情!
白大鑫说过,仓库闹鬼,天黑下来没人敢过去,还有很多伙计都亲眼所见,弄得人心惶惶的。
万俟林木说:“咱们就去仓库看看。”
棺材铺子的仓库可不只是一间,有很多间,整个四合院最里面的一进院子,西面厢房全都是仓库,一片,怎么也有七八间。
小白先生带路,大家摸黑走过去,从第一间开始,“吱呀——”推开门。
棺材铺子一进门的时候,累着一面棺材墙,什么样的棺材都有,看起来相当壮观,但是和仓库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仓库里密密麻麻堆放的都是棺材,一个落一个,一个压一个,一股木屑和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万俟林木说:“这么多棺材?”
小白先生说:“嗨,不是说了,这些年生意不好做么?都是厂房积压,怎么样,有看上的么?环肥燕瘦,应有尽有,你挑两个?”
万俟林木:“……”
万俟林木啧了一声,说:“你自己留着吧。”
前面还有好几间仓库,小白先生说:“这边还……”
他的话说到这里,就听到“刺啦——刺啦——”的声音,众人转头一看,厢房最里面一间,也就是最后一间仓库,竟然是亮着灯的,而且……
有动静。
一个人影在里面闪动着,微微的晃动着,伴随着夭曳的火光,那人影好像会飞,腾空而起,飘悠悠在空中打转。
“啊……啊啊啊啊!!!”小白先生一句话没说完,登时惨叫起来,先是小声的喊了一声,随即大嗓门扯开,就跟晨起吊嗓子似的,“吓”得万俟林木一个哆嗦!
温石衣一把捂住小白先生的嘴巴,说:“鬼嚎什么?鬼都给你嚎跑了!”
小白先生扒着温石衣的手,脸色苍白,打着抖:“你……你放屁!鬼影还在那呢!根本没有跑!跳……跳起舞来了!!”
仓库里的光线应该是火光,类似于蜡烛一类的,明明暗暗,不停的晃动着。
而那“鬼影”,真的如同小白先生所说,竟然随着蜡烛的摇曳舞动起来,不停的在空中飘然飞舞。
小白先生缩在温石衣后背:“真……真特么见鬼了。”
温石衣一笑,说:“你连我都不怕,还怕鬼?”
小白先生这么一想,突然觉得很有道理,好像是这么回事,温石衣可比鬼可怕多了。
万俟林木说:“什么鬼东西?去看看。”
万俟林木一点儿也不害怕,大步走过去,一个磕巴也不打,直接“啪!”一声推开房门。
火光跳动着。
“鬼魂”还在翩然起舞,因为房门被推开,有风从门外钻进来,火光突然明灭了一瞬间,“鬼魂”的舞步竟然也打了个磕巴。
阿虞眨了眨眼睛,说:“这是……?”
井彦皱眉说:“走马蜡烛?”
库房里,垒起的棺材上摆着一颗蜡烛,蜡烛不断的燃烧着,绽放出火光。
而火光的上方,有一个类似于走马灯的装置悬挂在屋顶房梁。
万俟林木见过罗参买的香薰蜡烛,就是这样的走马香薰蜡烛,蜡烛在中间燃烧,上方挂着各种装饰,因为蜡烛燃烧的火焰和气流,使挂在上方的装置不停的旋转起来,形成了走马香薰,其实和走马灯差不多原理。
他们眼前的这个走马蜡烛,就是把上面悬挂的装饰物,换成了“纸片人”,一个个铁片做的人,随着走马蜡烛的燃烧,不停的旋转起来,隔着房门的窗户,形成了群魔乱舞的假象。
大黑天的,又是在棺材铺子里,乍一看的确挺吓人的,估计没有几个贼大胆儿会进来一探究竟。
万俟林木笑着说:“不是闹鬼,怕是有人心里有鬼。”
他说着,指了指一口棺材。
棺材盖子是斜着放的,并没有盖严实,里面黑压压的,经过火光一照,看不太真切,就像是一团团的女人头发。
鬼影,女人的头发,这都和白大鑫所说的闹鬼非常吻合。
万俟林木直接伸手将那团黑压压的东西,从棺材里掏出来,扔在地上。
“我的妈!”小白先生还是吓了一跳,直接蹦到温石衣身上,两条小细腿还夹着温石衣的腰,就跟树懒一模一样。
温石衣笑了笑,看他这小胆子的模样,其实还挺受用,抱着他说:“假的,不信你看看。”
小白先生眯着眼睛,几乎不敢看,虚着眼睛去看地上黑压压的一团,颤抖地说:“假……假发!?”
的确是假发,而且还有好几顶。
“这么特么……”小白先生当时就炸毛了:“骗人的?!唬人的!?谁在我的地盘玩这种鬼把戏!?他妈的,老子非弄死……”他!
小白先生一边说,一边觉得很丢人,立刻从温石衣身上跳下来,对着假发狠狠踩了好几脚,然后又去拽悬在房顶上,还在旋转的走马“纸片人”。
他的手刚碰到“纸片人”,话也没说完,一瞬间,那‘纸片人”的眼睛动了!
确切的说,不是眼睛,而是眼缝!
因为是走马蜡烛,上面的纸片人雕刻根本不精细,就是随随便便掏了几个大洞,当做眼睛和嘴巴。
眯眯缝的眼睛突然咧开,弯成了月牙,嘴巴也咧开,微微上翘,还露出尖锐的獠牙,笑的异常狰狞。
“啊啊啊啊——救命啊!”
小白先生立刻缩回手,一头撞进温石衣怀里,吓得差点哭出来。
温石衣也看到“纸片人”动了,赶紧一把抱住小白先生,把他拦在身后。
那“纸片人”发出“嘿嘿嘿”的笑声,还抬起手来和他们打招呼,掉在半空,忽悠忽悠的:“本座的新造型,有这么可怕么?”
小白先生吓得手舞足蹈:“说……说话了!!”
万俟林木揉着额角,听他说“本座”两个字,登时醒悟过来,说:“焚和?”
焚和!
焚和从下火车开始,就不见踪影,肯定是跑去找东西附身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出现,还附身在了“纸片人”身上。
说真的,这场面的确有些怕人,别说是小白先生了,阿虞也吓了一跳。
焚和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说:“美人,你不怕本座?”
他说着,看向井彦。
井彦脸上没有什么害怕的神色,看起来相当干练冷静,淡淡的说:“鬼有什么可怕的,难道还能比人可怕?”
焚和“呵呵”笑起来,一副鬼上身的模样,用沙哑性感的嗓音,支配着“纸片人”,说:“很好,美人,你成功吸引了本座的注意力。”
万俟林木:“……”神经病啊!
井彦皱了皱眉,似乎很不屑于焚和这种调戏,抱臂冷淡的说:“我说过了,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是男人。”
“纸片人”晃来晃去,脸上的“大窟窿”因为表情扭曲到了极点,看起来异常恐怖,根本就是恐怖片的标配,声音却非常霸道总裁。
“美人,你这种话很没有说服力,咱们不是已经做过了么?你穿着黑色的舞服,还在本座怀里跳舞,妩媚极了。”
唰——
众人的目光瞬间全都聚拢在井彦身上。
井彦一愣,冷静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皲裂”,说:“你怎么……”
他说着,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脖颈,那地方有一个浅浅的痕迹,是昨天从怪梦中醒来就留下的,像极了吻痕。
万俟林木的眼眸快速的转动起来,他似乎闻到了八卦的气息……
焚和笑起来,“纸片人”笑的张牙舞爪,果然像极了一个神经病!
焚和说:“怎么,美人,这么甜蜜的美梦,你都不记得了?要不要本座今晚……也入你的梦,帮你回忆一番?”
焚和用邪魅狂狷的口吻说着总裁台词,结果“哎”了一声,因为得意忘形,被蜡烛的火苗给燎了,幸亏他不是真正的“纸片人”,而是金属做的,否则立刻就要灰飞烟灭。
井彦咳嗽了一声,捂着自己的脖颈,生硬的岔开话题,说:“这里显然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万俟林木点点头:“不过……他装神弄鬼的目的是什么呢?是谁要装神弄鬼呢?”
罗参突然笑了一声,说:“想知道是谁做的把戏,这还不容易么?”
小白先生说:“罗三爷有办法?一定要把罪魁祸首揪出来,老子弄死他!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抓到他草的他连爹都不认识……啊呀,你怎么又捏我!?”
温石衣眯着眼睛,说:“本事大了,你想草谁?”
小白先生很没骨气的说:“我……我就那么一说……”
万俟林木说:“是什么好办法?”
罗参笑了笑,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说:“不如将计就计,咱们手里可有一张‘王牌’。”
“王牌?”万俟林木有些奇怪。
罗参说:“当然是焚和。”
“装神弄鬼的人,”罗参解释说:“肯定坚信棺材铺里没有鬼,蜡烛的燃烧时间是有限制的,他必然要来更换蜡烛,如果他亲眼看到自己布置的鬼魂诈尸,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万俟林木一听,瞬间露出坏笑,说:“这个将计就计,我喜欢……”
第二天小白先生病了,据说是给吓坏了,因为棺材铺子闹鬼,亲眼看到了上吊鬼和长头发的女鬼,所以不能谈生意了,需要推迟。
天色黑压压,八点之后天就黑透了,因为老板都亲眼看到了闹鬼,棺材铺子里更没人走动,吃了饭大家就全都藏在房间里,不敢出门。
踏踏踏……
就在这时候,有人从前院偷偷摸摸的往后走,走进了最后一进院落,径直往西面厢房而去。
动作鬼鬼祟祟,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
吱呀——
黑影推开最后一间仓库的房门,直接走进去,熟门熟路的掏出一只蜡烛,然后将蜡烛点燃起来,替换之前已经燃烧殆尽的蜡烛。
他把蜡烛“残骸”收拾起来,摆好蜡烛,调整起走马蜡烛的“纸片人”。
就在他调整“纸片人”的时候……
“本座的身体,岂是你这种肮脏蝼蚁,可以触碰的?”
耳边突然响起沙哑低沉的嗓音,带着一股天然的威严,回荡在满是棺材的仓库里。
黑影吓得“啊!!”一声惨叫,定眼一看,原来是他手中正在调整的“纸片人”,突然活了!
“纸片人”做工粗糙的眼睛咧开,嘴巴不断张合着,朝着他发出喋喋的笑声,还突然压低头,瞬间贴近黑影。
“啊——!!”黑影“嘭”的绊倒在地上,直接撞翻了棺材上的蜡烛,蜡烛掉在地上,“呼——”整个仓库突然昏暗下来。
“救——救命啊!!”
“闹鬼了!”
“闹鬼啊!!!”
黑影从地上爬起来就跑,手脚并用,疯狂的往外爬,“嘭!!”一头似乎撞到什么,直接跌倒,抬头一看,眼前不再黑暗,反而明明暗暗的都是灯笼。
万俟林木笑眯眯的一张脸,藏在灯笼后面,被灯笼红色的光芒映照着,看起来就像是潜伏在深夜中的恶鬼:“大半夜鬼鬼祟祟的,白掌柜,你好啊?”
白大鑫!
那鬼鬼祟祟出入库房的,竟然是棺材铺子的掌柜,白大鑫!
小白先生立刻从后面蹦出来,说:“好啊,白大鑫!我待你不薄,你竟然装神弄鬼的吓人!?”
“老……老板……”白大鑫吓得脸无人色,眼睛转了好几圈,被当场抓获,竟然还想抵赖,装傻充愣说:“老板,你说什么,我不清楚啊……我……我怎么跑到这里来的?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哎呀,我肯定是中邪了!”
万俟林木“嗤”的一声笑出来,说:“白掌柜,你想装小白花儿,你也要长得像小白花儿,我见犹怜才行啊。”
白大鑫脸色僵硬,硬着头皮说:“我……我真的是中邪了,好像……好像鬼上身,对对,我刚才肯定是被鬼上身了!”
“鬼上身?”纸片人又“喋喋”笑起来,从众人背后慢慢探出头来,两只窟窿眼睛凝视着白大鑫,沙哑的说:“虽然本座附身也是有要求的,但是既然有人这么恳求被附身,本座勉为其难,成全你一次……”
“啊啊啊啊——”白大鑫尖叫起来:“鬼!鬼!!救命——救命,快救救我!”
万俟林木不紧不慢的说:“如果你不如实招来,鬼要附身你,我们也没办法。”
“我说!!我说!!”
白大鑫简直是没骨气的典范,立刻改口,还直接给吓尿了。
万俟林木捂着鼻子,嫌弃的说:“那就快说,为什么装神弄鬼?”
白大鑫颤巍巍,不敢抬头,哆嗦着说:“都是……都是曹洺指挥我的!”
曹洺?
阿虞说:“就是那个想要收购棺材铺的曹先生?”
“对对对!”白大鑫点头如捣蒜:“就是他!”
万俟林木皱眉说:“一个棺材铺子,至于这么装神弄鬼么?”
白大鑫见他不信,吓得直哭:“祖宗!是真的!是真的!我不敢骗人啊!我说的都是真的,曹洺!曹洺指使我干的!”
罗参沉声说:“说具体点。”
“就……”白大鑫说:“就一个多月前的事情,曹洺……曹洺突然找到我,给了我一笔钱……这年头生意不好做,我……我也需要补贴家用不是么。”
万俟林木说:“他让你把棺材铺子卖给他?”
白大鑫哭丧着脸说:“哪能啊!我说到底只是个打工的,如果要卖铺子,也是老板说了算,我说了不算……他给我了一笔钱,说是让我……让我在铺子里找东西。”
“找东西?”
这个结果真是让人匪夷所思,曹洺勾结白大鑫,竟然要在棺材铺子里找东西,找什么?这里除了棺材还有什么?
白大鑫说:“找……一张地图。”
小白先生说:“什么地图?”
白大鑫说:“我……我不知道啊!我说的是真的!你们千万信我,他就说是地图,让我去找,事成之后给我更多的钱,我就……就没管那么多,在铺子里翻箱倒柜得找,您也知道的,这个铺子平时我最大,卖铺子的话我说了不算,但是找东西,我说了是算数的,我让伙计们一起去找,但是……但是啥也没找到啊!”
小白先生也没听说过铺子里有什么地图,曹洺的要求简直匪夷所思。
白大鑫又说:“我实在找不到什么地图,曹洺就说……就说他要这间铺子,等拿到了铺子他自己找,让我想办法,把铺子的生意搞黄,然后他再出现,把铺子买下来。”
原来如此!
一切都联系上了。
什么闹鬼,全都是白大鑫自己传出去的,他大半夜躺在天井里,第二天被伙计发现,装疯卖傻的喊有鬼,再加上这个地方本就落后偏僻,很多人全都信以为真。
白大鑫做戏还是全套,又弄了走马蜡烛,在仓库里装神弄鬼,伙计们远远一看,发现有鬼魂在棺材上跳舞,吓得是魂飞魄散,深信不疑。
白大鑫哆嗦着说:“我……我只是一时糊涂,曹洺他……他说只要事情成了,给我收购铺子五成的回扣!我……我一时贪心,就……就答应了。”
五成!
万俟林木说:“这个曹洺,出手这么大方?他明显在做亏本的买卖啊,到底是什么地图?”
白大鑫根本不知道地图的事情,他只是被利益驱使,所以和曹洺合伙而已。
小白先生百思不得其解,说:“对了,我打电话问问那个老不死的。”
小白先生口中的老不死,自然是他老爸了。
他说着拿出手机,给自己老爸打电话,自从上次大家从戈壁回来,小白先生的父亲意识到自己差点魔怔,差点害死了儿子之后,也就不再玩失踪,踏踏实实的开始养老了。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小白先生说:“老不死啊,我问你个事儿。”
万俟林木:“……”
小白先生很快挂了电话,万俟林木说:“怎么样?你父亲知道么?”
小白先生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母亲有这家铺子,每隔几个月,母亲就会来这家铺子住上几天,不过从来没说是干什么用的。”
小白先生的父亲家里有钱,妻子想要做生意,他从来不干涉,就当让妻子去玩玩,放松一下,所以根本没多管。
万俟林木摸着下巴说:“有蹊跷,肯定有蹊跷。”
小白先生说:“曹洺费那么大的劲儿,如果不是老邹横插一杠,现在这家铺子就是他的了,这么说,咱们还要感谢老邹呢!”
的确如此,如果没有邹先生“争风吃醋”,曹洺现在已经得手了。
提到邹先生。
“对了!”白大鑫突然一惊一乍,说:“对了对了,邹先生。”
阿虞立刻说:“这事情和邹先生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邹先生和曹洺也有勾结?阿虞就怕这事情和邹先生有什么关联。
白大鑫说:“我……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曹洺还来找我。”
白大鑫压低了声音,说:“因为邹先生突然杀出来,曹洺非常不甘心,本可以用低价收购的,现在必须要抬价……”
一抬价,给白大鑫的回扣也就多了,这可是两分钱,曹洺自然不乐意。
“曹洺找到我,说是要……要一不做二不休!”白大鑫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说:“让我给邹先生下毒,直接弄死他!这样棺材铺子就是曹洺的了,再没人和他争抢。”
阿虞心脏一提,说:“你给邹先生下毒了!?”
别看阿虞平日里斯斯文文的,而且身材瘦高,没什么攻击力,但他是佣兵出身,冷下脸来还是很可怕的。
白大鑫连连摇手:“我是个生意人啊!让我骗钱可以,杀人……那是万万不能的!我拒绝了,我已经拒绝了!曹洺发了好大的火儿,为此还和我闹得很不愉快,说如果邹先生买下了铺子,就揭发我,让我也不好过!但不管怎么样,我也不能杀人啊!”
罗参眯了眯眼睛,说:“驺吾有危险。”
他的话音刚落,突听“嘭!!!”的一声巨响,紧跟着就是墙体坍塌的声音。
声音从前面的院落传出来,众人心头一紧,赶紧丢下白大鑫,往前面的院子跑过去。
只见院墙竟然坍塌了一块,灰土纷飞,地上都是血,哩哩啦啦的一片。
灰土之中,竟然有一个蒙着衣服,戴着兜帽,鬼鬼祟祟的男人,男人看不到脸,邹先生的轮椅倒在旁边,轱辘已经扭曲了,邹先生被那男人拖拽着,正要越过坍塌的院墙。
鬼鬼祟祟的男人嗓子里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儿扑面而来,定眼一看,那男人竟然没有皮,浑身血呼啦一片。
罗参说:“是血尸。”
邹先生双腿不便,他被血尸拖拽着快速向后,手掌“唰!”的一声,从指缝间露出银亮锋利的钢片,刚要反击血尸。
就听到“先生!”,竟然是阿虞!
阿虞从后面的院落冲出来,满脸都是焦急,动作异常迅捷灵敏,犹如一头黑豹,不顾一切的冲上来。
唰……
邹先生犹豫了一瞬间,立刻手指一缩,将钢片收回去,装作一副“无力反抗”的模样。
阿虞冲过去,“嘭!”一个横扫,直接踹在血尸身上,血尸“咯咯咯”大吼着被踹翻出去,“嘭!!”砸在坍塌的院墙废墟之中,可见阿虞的力气有多大。
阿虞扶起倒在地上的邹先生,一摸满手的血,眼睛里全是焦急,之前的故意冷淡全部灰飞烟灭,一瞬间土崩瓦解,眼眶红彤彤的,还有迷蒙的眼泪在里面打转儿,声音颤抖的说:“先生,您哪里受伤了?!哪里疼?!”
邹先生一脸万千不胜的模样,拉着阿虞的手,声音低沉温柔的说:“义父心疼,因为阿虞一直不理我。”
万俟林木:“……”老男人,段位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