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
《参谋长》只有短小的一万字。
当然, 一万字本身并不短小。
虽然一万字，按照缪斯上星际作者的平均更新量已经不少了，可是习惯了双玉大手笔的更新速度，这点字数自然是不够看的，瞄了眼发现只有三章后，读者立刻抖擞精神, 预备用最仔细的目光, 珍惜地看完这三章。
可是……
这三章，夜镜哥哥升职, 主角秦星表白遭拒, 脆弱在面上一闪而过后，被很好地掩藏了起来。秦星爱笑, 笑起来时眉眼弯弯, 并不是特别精致娇美的类型, 却随着笑颜变得鲜活明亮, 宛若移动的小太阳。
这里使用了三大段来勾勒封夜镜的光风霁月的形象, 他的身上有清爽的淡淡薄荷沐浴露味道, 一如他本人般凉薄。
当夜镜笑起来时, 就像一握初春里的残雪, 看似冬日已经走远, 实际更加寒凉，却教人忍不住期待雪融后会有春暖花开的未来。
是秦星期待的未来。
他的梦想是做一个旅行绘本师, 将自己见过的风景纪录下来。
秦星的笔记本里全是和夜镜哥哥交往后想做的事情。
想和他一起去沙滩让凉凉的海水漫过小腿。
想坐在巨大轮船上观看万里冰川。
想在风雪冰霜中相拥。
顾珏刻意使用了浅白不艰深的文字, 让读者通过第三人称也依然能感受到主角秦星不造作的朴素欢喜, 像一个未受世俗污染的少年人，有着真挚热烈的情感，毫无保留地在心上人前燃烧自己。
不怕受伤，不怕被拒绝。
而相比起来，封夜镜的反应就是完完全全的人间不值得。
一次次的击碎他的希望，封夜镜给出的理由是没觉得有交往的必要。封夜镜天生冷情冷心，看他也更像看一个粘得很紧的邻家小尾巴。
封夜镜工作忙碌，没时间陪伴这只小尾巴，两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行渐远。
秦星不死心，想方设法给自己在玻璃渣里抠糖。
每天早安晚安是培养感情的好习惯，会假装忘了说晚安，看夜镜哥哥会不会主动来说。等到了的话，就开心得像个180cm的孩子，睡不着了。
你我本无缘，全靠我脑补。
秦星就像是吃北极CP的冷圈男孩，对着单箭头的角色寻找对方喜欢自己的蛛丝马迹，为自己增加勇气——证明在他的努力下，两人的关系是有更进一步的，哪怕一天只有一点点，他愿意用时间去填补两人间的鸿隙！
下课后打完篮球的秦星生怕自己身上沾着汗味，立刻去洗干净，被同学笑他娇贵讲究，他哼笑不以为意：“那是因为我立刻要去见重要的人啊！”
他带着夜宵去接夜镜哥哥的时候，说自己从自习室看完书过来的，读的书名正是夜镜在织博上分享过的艰深经济学书籍。而他身上仍带着除汗剂的淡淡香气。
封夜镜猜到他刚打完篮球，一边淡声拆穿他，一边在心里觉得自己与这猴似的小孩儿不可能谈到一块去。秦星难堪地涨红了脸，低头不说话。
其实他真的看过那本书，只是看不明白，夜夜放在枕头底。
在秦星捧着一颗炽热的心努力拉近距离时，封夜镜冷静地与他保持距离。但他其实早已习惯秦星的环绕而不自知，一次次的将这只小尾巴推远。
顾珏的拿手好戏：天知地知读者知，只有攻受不自知。
急不急，急就点击下一章。
下一章呢？
下一章没有了！
不敢置信自己又轻易掉坑了的星际读者们宛若得了强迫症般不断按着【下一章】，而冷酷无情的系统提醒也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用户【你已阅读完最新章节】……可恶！
怎么能没有了呢？
嗷嗷待粮的读者在评论区底下吵闹开来：
[敲碗催更，我要看秦星追到封夜镜啊啊啊啊，我受不了这个委屈，星星太惨了，怎么会有这么好这么乖的孩子，封夜镜不是人！谁能拒绝这样一个小可爱！]
[绝了，玉玉写起纯纯的恋爱来一样好看，还有什么是你驾驭不了的。]
[其实《参谋长》的开头剧情完全没有《老公爵》紧凑激烈，为什么我还会焦急的想看下文？]
被吃得死死的星际读者们陷入迷惑。
回到单间，查看评论区反馈的顾珏哈哈大笑。
先甜后苦的追妻火葬场文，最关键就是期待感。
读者知道会有地位反转的一刻，就会想看下去，比起开局就开始爽爽爽的书，这种梗一但掉坑更容易爬不出来。毕竟前文已经受过气了，不追到火葬场的部份，对得起主角（读者）受的委屈吗！？
心理上的沉没成本现象，在网文中依然能窥见。
当然，由于写作手法的问题，上辈子在市场上许多打着离婚旗号的书，文案标着有婚姻时男对女的爱搭不理，离婚后男的高攀不起……好这一口的往往等到小说上架入V，快完结了也没等到主角俩离婚。
你妈的……
所谓追妻火葬场，竟是前期大虐受，中后期小虐一下攻，立刻就甜甜蜜蜜奔着HE去了。
为什么！
爱看追妻火葬场的读者朋友，往往上过不少类似的当，于是在求文时便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花钱没爽到，反倒憋了一肚子气。
顾珏是深谙此道者。
毕竟是畅销网文作家里的老油条，即使只写套路文，基本功也是扎实的，能够用流丽明快的文字吸住读者，勾起共鸣——
谁没当过舔狗呢？
人们希望自己的心情是阳春白雪，无怨无悔的，但实际上，大部份人在舔的同时会忍不住有地位反转的意淫，舔出怨气者甚至因爱生恨，变得有怨有悔。不说那么严重，往温柔美好了说，也多少会期待舔出一片男神回头。
现实很骨感，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倒贴也不来电。
顾珏很明白要怎么写。
要让攻知道主角曾经付出了多少，知道主角追求他时热烈的心情，幡然悔悟后，曾经高高在上的心被虐得翻来复去，空落落的烂个透底，这时再去追求主角，主角却因为被伤得太深而只想远离，一转攻势！
牢牢勾住《参谋长》读者的心的，正是这份逆转的期待感。
就在万众期待的时候，顾珏发了一道作者动态——
双玉：【以《老公爵》的更新为主，《参谋长》每日六千字，请期待哦^_^】
每日只有六千字。
怎么够——！！
眨眼间，评论区哀鸿遍野。
只有六千字，这五个字被普通星际作者听见了是要挨批的，他们大多累死累活每日也就挤个三千字出来，网站总体气氛和谐友好，即使缺钱也用不着这么拼，平时加更一章读者就很感动了。
可是，双玉，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作者。
开文敢日更十万，缓下来也有个日五万，追文体验完全不一样。
由奢入俭，好难哦。
两本书同期连载，人心是偏的，总有特别喜欢《参谋长》的读者不平衡，到《老公爵》底下央求顾珏一视同仁，哪怕是各更二万五呢？六千字实在太少太少了。
《老公爵》的读者急眼了。
这不是在他们手里抠粮吗？
得超大声拒绝！
[你说什么呢，不能不能，二万五不够看。]
[玉玉千万别听他们的馋言，就这样挺好的，千万别累着自己。]
[就是就是，双开已经很辛苦了，等《老公爵》完结后再给新书加量吧！]
一来二往，讨论度就上去了。
顾珏笑吟吟看小天使们在坑底扯头花，确定星际读者确实比上辈子的沙雕网友温柔，要是换了以前，就算是同一个作者的书又如何，这样从手里抢吃的照样一脚踢出去。星际读者们焦急归焦急，语气依然是温和有礼的，没有人身攻击，没有脏话。
没有脏话的网络世界！
从另一个角度看来，也算是一种怪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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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追书的大元帅，飞快看完了开头三章。
他想得很好，自己不是等预收文案等得焦急吗？
只要开了书，有盼头，就不急了。
二十万绝对花得值当，反正他高薪厚职，每年家族分红也是一笔钜款，给基金经纪打理更是钱生钱的，二十万信用点说是吃了顿下午茶花掉也绝不夸张。
大元帅想是这样想的。
可是看完前三章后，他顿感不妙……
更想看后续了啊！
段修烨冷俊的眉眼沉沉的，似是在操心宇宙不平的大事。
他和部份新读者一样，更喜欢《参谋长》的剧情，主角秦星纯真的热恋深深地打动了他，而封夜镜那副爱搭不理的死样子，则让他想起了这几天让自己睡觉睡不好，吃饭吃不香的凶手。
大元帅若有所思，点开社交网络：「参谋长，推荐一本小说给你。」
司凌云：「不看。」
司凌云：「你觉得我有那个联邦时间看小说？」
大元帅不作声，直接将整本小说链接发了过去。
将报告一遍遍打回去的参谋长，并不比大元帅空闲多少。
他的工作能力诚然是很强的，要是管理一家企业绰绰有余，可是帝国每日要管的事实在太多了，哪怕层层下放权力，许多地方依然需要由他亲自把关。当然，只是看一部小说的休息时间不是没有，但他没兴趣。
只不过……
司凌云有轻微的强迫症。
同事发来的文件，他必定会亲自过目，从不偷懒摸鱼。
即使发来的是一份叫《带着参谋长的球跑了》荒诞链接，司凌云也无法真的忽略它。
……
就看一遍，嗯。
司凌云皱起眉，点开了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