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弱点
祝涟真打开邮箱下载新歌Guide，听了一遍很满意。
这首《Shake》原本是他们2016年该发的新专辑主打歌，但那时赶上主唱范歌戎退团单飞，歌曲筹备陷入僵局。再之后组合又接连产生负面`新闻，《Shake》这张专辑算是夭折了。
如今市场上的音乐口味渐渐变化，知名制作人TC根据Acemon长久以来的风格，将《Shake》重新编曲，为它赋予新生命。
祝涟真拿起手机，看到聊天群不断冒出新消息。群名崭新，叫“友谊之家”。
过了一会儿，又被改成了“不如叫宜家”。
Koty：“周记Vlog还没拍呢，你们来我家烧烤吧！”
祝涟真：“不了，怕被条子抓扫黄。”
Koty发来一排问号，说：“我正录屏准备当开头素材呢，请你们注意一下我的个人形象。”
这话说完，其他人都不可思议地反问：“你有个人形象？”
一提这事，祝涟真就难免跟Koty置气，当初组合停止活动大半原因都是Koty惹的祸，而范歌戎单飞只是个导`火索。
Koty这人从小过得自由，中学就混进了德国地下Rapper圈子，才华长进很多，但陋习也染上不少。15岁来北京上学，早恋、抽烟、喝酒、逃课……被学校和公司多次警告；成年后更肆无忌惮，只要不触犯中`国法律，他就敞开了逍遥快活。
大众对他的印象一直不好，等到了Koty因酒驾被拘留的那天，网络直接爆发了一场骂战。尽管Koty在局子里反复解释自己不知情，没尝出朋友给的饮料里有酒精，但人们并不会因此宽恕他，只会再骂一句“活该”。
原以为Koty拘留半个月就算此事终结，然而公安人员很快追查出当天坐在他副驾驶的女孩身上藏毒，这下又给Koty带来巨大`麻烦。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是早发现她是这种人，我当时就直接开车送她去局子了。”Koty面容憔悴，瞪大眼睛辩解，“我向你们发誓，黄赌毒我只沾黄！”
他后半句话说得慷慨激昂又理直气壮，记者不禁问他：“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
醉歌娱乐向来对艺人品行要求严格，等Koty拘留结束，裴俏又让他在家闭门思过，连外卖都不许点。
这件事过后，大众对Acemon的印象又蒙上一层阴暗色彩，谣言四起，不可挽回。
“既然Koty热情邀请我们了，那咱们就去他家拍吧。”纪云庭在聊天群内主持大局，“网上不是总有人说Koty被我们排挤吗，正好借这个机会让大家看看我们真正的关系。”
付榕：“让大家看看他是真的被我们排挤。”
转天下午，几人陆陆续续到了当代万国城，Koty亲自接他们去家里。进门后他们才知道，Koty之所以坚持邀请，是因为他房子最近搭建了一套AI管家，正急着向人炫耀一番。除此以外，还有他新买的RED摄像机、德国某小众品牌的防弹手机、电子无烟烧烤架、以及一条帮邻居暂时看管的阿拉斯加。
祝涟真摸了摸狗，说：“我家还有猫呢，怎么不见你们几个想去看看？”
“那你有人工智能管家吗？你没有。”Koty神态尽显优越感，“那你有防水防子弹的手机吗？”
祝涟真摇头，忧心忡忡地告诉他：“Koty，如果别人用枪打你，肯定会选择直接爆头，不可能给你用手机挡子弹的机会。”
Koty表情一僵，脑子里响起“原来如此”四个字后，笑容就消失了。
谈情设置好了摄像机参数，开始拍摄周记素材。几人先围在一起装模作样地听新歌Guide，轮流发表想法；然后分配晚餐任务，祝涟真负责洗菜切菜，再烤一盘章鱼烧。
为了向粉丝表现诚意，从这周开始，他们所有Vlog的制作都得靠五个人共同完成，任何工作人员不再参与，包括后期剪辑与特效。
谈情在厨房举着摄像机，轻声问祝涟真：“平常在家自己做饭？”
“有空就做，反正我一个人住。”祝涟真洗干净刀，麻利地将圆白菜切成块。
谈情笑起来，明知故问：“刀功很好啊，跟妈妈学的？”
祝涟真速度慢下来，淡淡地“嗯”了一声。
实际上，厨房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谈情手把手教给他的。尤其是切菜，手法不对就容易割伤，谈情只能贴在他背后，握住他双手，一点一点纠正动作。
Koty家厨房用具应有尽有，祝涟真将全自动章鱼烧机插电，只需要往里加食材，几分钟后就一盘出炉。他淋上酱汁和佐料，拿了双筷子给谈情，“尝尝。”
“我腾不出手。”谈情举着摄像机说，“我们得开始营业了呀，小祝。”
祝涟真差点忘了他们俩即将被公司推成新CP，经谈情提醒，祝涟真明白自己现在得亲手喂对方。
从拿筷子的动作开始重拍，祝涟真夹起一颗章鱼烧，自然地递到谈情嘴边。他表情漫不经心，所以录在镜头里丝毫没有刻意亲密的感觉；再加上谈情没出镜，第一人称视角也能让粉丝们观看时有种女朋友的代入感。
食物进嘴后，谈情倒吸一口气，含糊地说了声“烫”。于是祝涟真不假思索地伸手到他嘴边，示意他吐出来。
俩人的目光短暂交汇，突然同时感觉到尴尬。
祝涟真收回手，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谈情闭上嘴，让自己慢慢适应温度。
两人沉默片刻，听见外面传来Koty的一声嚎叫。
“No——”
Koty心急火燎地从楼上追付榕到楼下，然后冲进卫生间，眼睁睁看着付榕将他那爱不释手的防弹手机丢进马桶，甚至还按了一下冲水键。
Koty一边安慰着自己“没关系，反正它是防水的”，一边视死如归地往马桶扎猛子。
祝涟真闻声赶来，连理由都不必问，猜到绝对是Koty又手欠嘴贱骚扰了付榕。
谈情笑眯眯地将摄像机对准Koty，记录下他舍身救手机的英勇时刻。
等Koty双臂湿漉漉地将手机捞出来，他发现了一件令人伤心的事——付榕将他栽进马桶的样子拍照发微博，配上了一行字：茂霖哥在享受他的晚饭^_^
更令他伤心的是，评论里的粉丝们还信了。
“哇，Koty看着真是饿坏了，多吃点儿。”
“好奢侈的饭碗。”
“Koty向佛许愿，佛说我可以让你许愿。Koty说，我想连着四天用马桶吃饭。佛说，不行，只能每天。”
Koty这才意识到，自己给公众的印象似乎有点不同寻常。
所有烧烤食材与酱料都准备完毕后，几人在宽敞的阳台架好烤盘和摄像机。那条身材庞大的阿拉斯加犬闻着味儿过来转悠，祝涟真想起今天阿绪休息，家里的奶思太懒，肯定没吃猫粮。
“我今天得早点回去喂猫。”
听祝涟真说完，付榕问：“平时怎么没见你晒过它。”
“它长得太可爱，我怕被认识的人看见，天天来我家摸。”
付榕有点感兴趣：“什么品种？”
“波斯，浑身雪白，毛又软又顺，像个小饭团。”一提到奶思，祝涟真就忍不住侃侃而谈，“眼睛一黄一蓝，类似那种宝石的光泽，平常特别乖不乱叫不乱跑，而且——”
他正夸着，听见谈情在旁边笑了一声。
“涟涟，你的描述跟它实际情况不太一样吧。”谈情低头将烤串挨个翻面，“是整只猫像饭团，还是只有脸像饭团？”
祝涟真一时语塞，但他还是毫不慌乱，掏出手机给付榕看奶思照片。
付榕瞄了一眼就沉默了。
这只波斯猫的确通体雪白，但由于脸上的毛实在太多，又修剪得圆润，所以放眼望去仿佛只有颗脑袋。两边脸颊鼓囊囊的，像是含着灯泡；眼睛和嘴巴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神态介于“三天之内杀了你”和“我太难了”两种表达之间。
任谁看了奶思，第一反应都是以为这是头染了色的猪；第二反应，都觉得自己正在被它骂。
付榕第一次被猫造成视觉冲击，愣了一会儿，说：“真亏你能找到它眼睛。”
纪云庭瞧了瞧，担心地问祝涟真：“猫脸上是不是长瘤子了，去医院看过吗？”
“没有，奶思很健康。”谈情替主人开了口，“只不过这脸是单独喂大的。”
祝涟真气恼，但镜头拍着，他也不好意思发作，便伸手去挠谈情小腹。
令他意外的是，谈情并没有如他预料的那样笑着躲避，而是淡定自若地继续涂烧烤酱料，什么多余反应都没有。
祝涟真仔细看他衣服，穿的并不多，以前裹得再厚实也照样怕痒来着。
“你怎么没感觉？”祝涟真又凑过来挠了几下。
“什么感觉？”谈情低头望向祝涟真，目光里有些笑意。
祝涟真感到奇怪，难道怕痒这种天生弱点也能克服？
他十分好奇，退后几米，在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拿手机搜索“谈情，综艺，痒”这组关键词。在他印象里，不少综艺节目的游戏环节都会有类似的惩罚，既不过分，也能让观众看得开心。
搜索几页过后，祝涟真终于找到了一段谈情去《周末赢家》的片段，节目环节是把他四肢绑在柱子上，其他嘉宾用道具把他逗笑。
然而无论大家怎么努力，谈情嘴角都纹丝不动，还淡定地告诉他们：“随便弄吧，我天生不怕痒。”
在亲口听他说出“天生不怕痒”几个字后，祝涟真大脑一片空白。
怔了半晌，记忆又飞快地涌现出来。谈情当年靠在他肩头恳求的语气仿佛仍在耳畔，乖顺又温柔，让人完全没办法抗拒。
此时此刻，他望着谈情背影，一时搞不清状况。
既然天生不怕痒，那么谈情以前向他暴露出来的弱点……
是故意哄他玩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 强调一下，Koty家的厕所是给宠物用的，本人笔下所有角色均无排泄功能，他们的世界里马桶就是只有宠物才用的东西。请不要误会他们的身体构造，他们的那个和那个都只是为了那个才生长出来的，和现实世界没关系。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