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 104 章
期中考是伴随着一场降温来的。
明明前几天校园里还随处可见穿着夏装的男生, 连绵的阴雨过后已经有人穿上了冬装。
秋季多雨,短暂的晴天过后又要降雨。
窗外风声大作,天色肉眼可见地暗了下来,教室内的人忙着答题,浑然不觉光线变化, 只是为了看清试卷上的内容,不知不觉间脑袋离桌面越来越近。
嗒嗒几声脆响,教室里一下子亮堂起来。
大部分同学头也没抬,依旧埋头专注于眼前的试卷。
这次英语卷子很难,从听力就可见一斑,不过英语有一个好处就是客观题多,哪怕不会做也有懵的机会。
许多同学习惯于在不确定的题目上做标记, 计划着写完作文再返回来看,但大部分时候时间是不允许的,何况这次卷子难度极高。
秋锒圈了六个题,全无头绪的六题,其中三题都是完形填空。
秋锒无意识地转着笔, 思考作文该怎么写,他没有所谓的英语思维, 第一反应还是把要写的内容写下来然后依据一句翻译成英文。
誊抄完毕后还有不到十分钟,够了。
秋锒没有急着涂答题卡,而是数了一遍所有选择题中ABCD的数量。
根据统计, 历年的英语考卷中, 答案为C题是最多的, 其次是B,再次是A和D,概率相差不大。
基于这个统计,再结合他的答题情况来看,他空着的这六题里面出现B的概率较高。
为了避免出现“完美避开所有正确选项”的情况,秋锒毫不犹豫在这六个题目上都选了B,总有蒙对的。
监考老师再次提醒:“离考试结束还有不到三分钟,没涂答题卡的同学请抓紧。”
这一次是站在秋锒身边说的,秋锒不紧不慢地把试卷翻到第一页开始涂卡。
考试结束铃响起,秋锒正好涂完最后一题,他听到他边上的老师松了口气。
秋锒:……
谁才是考生?
一出考场就是一片哀嚎,英语着实是太难了。
不过大家发现嚎的不止是自己就又都放下心来,反正关键是看名次,不是看成绩,大家都难的话,说不定名次影响不大。
除了英语,文科地理难度超标,理科化学内容超纲,总之这次考试异常惨烈,不论文理,年段平均分比上次月考低了十几分。
但有两类人例外,学渣和学霸。
不管多难的卷子,总有基础分,一中没有成绩差到脸基础分都拿不到的同学,卷子难度高低对他们来说区别不大。
而对于学霸而言,高难度意味着拉开差距。
分科之后老师的阅卷方式就向高考阅卷靠拢,文综的主观题很少会给满分,但由于这一次地理难度超标,老师似乎宽容了一些,毕夏地理拿了满分。
有一个题目,答案极其刁钻,他没有答到参考答案的点,但他拿了言之有理自圆其说的分。
这一次,他和上官陆元差了三十多分。
文科差三十多分,上官陆元看着成绩单叹气:“这就是学霸和学神的区别。”
说完双手合十冲毕夏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学神保佑,不求超过你,只求缩小差距。”
秋锒那六个选择题最后对了三个,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果然有技巧得蒙和直接蒙还是有差距的。
秋锒很知足。
“这道题的正确率不到百分之二十,对的同学举手我看看。”
秋锒骄傲地高举右手。
英语老师一看,这么自信,那肯定是做出来的。
“秋锒你来说说为什么选B。”
时候
当秋锒说出“概率”两个字的时候,英语老师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秋锒分享完了自己的蒙题思路之后由于卷子难度而萦绕在教室内的沉重氛围一下子就散了。
“秋哥牛批!”
英语老师没那么古板,真做不出来题的情况下,这也不失为了一种方法,不过:“考虑到大部分同学考试的时候时间紧张,实在不会做的时候还是直接选C吧。”
这次虽然卷子难,但从名次看,三班成绩还行,第二,除此之外,理科第一名也在三班。
梁老师开班会,大家就没听他批评过人,何况这次其实考得不错。
梁老师一点没吝啬自己表扬,带着温和的微笑,把能夸的都夸了,不能夸的就鼓励,班上为数不多的女生哥哥五迷三道。
第一名是个叫叶向天的男生,平时沉默寡言,高一从没进过年段前二十,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考了理科班第一。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叶同学多了一个绰号:学霸
学霸光环笼罩,下课找他的人立刻就多了,叶向天座位周围一下子热闹起来。
三班同学忙着找学霸,秋锒也要去找他家小学霸。
上官陆元不知道听谁说的秋锒的蒙题方法,回来就和毕夏讨论可行性。
蒙题策略,毕夏不敢兴趣,但涉及到秋锒,他阿爷愿意听一听。
上官陆元说到最后总结:“偶然性很大,最后的结果还是0和1的问题,不是对就是错。”
“但1的概率增加了。”
正好秋锒来了,上官陆元看着他顺口就问:“0多还是1多?”
秋锒:???
什么0和1的,你在说什么东西?
上官陆元发现秋锒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他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好像有点问题,刚要改口,就听秋锒说:“上官陆元,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上官陆元:???
我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我多冤枉。
但是秋锒并没有要听他解释的意思:“夏夏,别理他。”
尽管成绩不尽如人意,考完试大家还是都回家了,这周留校的人很少,基本都是要参加竞赛并且有很大把握能过省赛的的。
文科班参加竞赛的人就少,别说过省赛,于是宿舍只有他们俩。
他俩明明都没有泡脚习惯,秋锒硬是端了盆热水来说要养生。
现在一个不算大的盆里放着四只脚,水几乎要溢出。
在秋锒的认知里毕夏应该比他不禁烫,但事实是,他把脚放进盆里的一瞬间就怪叫一声然后离开水盆,毕夏却十分淡定。
显然他认为的细皮嫩肉的男朋友比他耐高温。
习惯了水温,泡脚还是比较舒服的,尤其是和喜欢的人一起。
“你说考多少才算是好?”
毕夏想了想他上次的成绩:“八十。”
这个成绩,秋锒稍微努力可以达到,而最近秋锒学习很认真。
秋锒搂着他的腰,靠在他肩上:“那你说要是到了送我什么?”
还在惦记礼物。
“你想好了?”
他们之前就说过这个问题,现在秋锒再次提这个话题,应是想好了。
秋锒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毕夏绷着脸:“换一个。”
秋锒不换:“说说呗。”
半晌,毕夏说:“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
秋锒一心想知道答案,毕夏却偏开头不说话了。
秋锒换个方向继续对着他的脸:“生气了?”
随随即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不气不气,我不问了,我考了74名。”
秋锒原本以为他说了成绩毕夏能高兴一点,然而他还是不说话。
秋锒真有点慌了,完蛋,不会真的吗不高兴了吧?
“我开玩笑的,真的,你送我什么都行,我送你也行,”指了指自己的脸。“要不亲一下?”
毕夏终于说话了。
“看你。”
秋锒以为他说亲的事,那还用问?
“亲!”
但是毕夏没亲,并且告诉他,快熄灯了。
周末留宿有老师点名,秋锒躺在床上回想刚刚的事。
毕夏说看他,最后却没亲,亲一下能要多少时间,他又没说要伸舌头。
所以毕夏说的看他,不是亲的事。而在这之前,他们说的话题……
秋锒忽然坐起来,他刚刚跟毕夏说,让毕夏回答他一个问题:他是0还是1。
毕夏说看他。
脚步声传来,秋锒又赶紧躺好。
老师核对完人数替他们关了门,秋锒又等了几分钟掀开被子向隔壁床进发。
一回生二回熟,二十公分高的栏杆已经阻挡不了什么,秋锒爬过去甚至可以不发出一点声音。
天气凉下来,毕夏还没有换被子,秋锒也没换。
宿舍里人多,晚上门一关,其实不那么冷。
毕夏也不冷,只是暖得稍慢一些,不像秋锒,明明刚挪了被窝,整个人还是暖烘烘的。
男朋友冷=给他捂暖
秋锒的手握着毕夏的手,腿贴着他的腿,几乎是将毕夏半包在怀里。
这个姿势如果是毕夏侧躺会方便很多,但毕夏向来是正面仰躺着睡,秋锒为了达成目的差不多半个人垫在他身下。
毕夏并不舒服。
“不冷。”
“胡说,明明就很冷。”
“……”
秋锒也发觉这个姿势不太好睡,妥协了,于是稍微挪开一点。
床就那么大,挪开了也还是很近,还是身体贴着身体。
十六七岁,这是个很容易冲动的年纪,生理课上老师那么说的,现在秋锒信了。
几乎是毫无预兆的,他有了不该有的反应。
和毕夏在一起之后他们几乎就是寸步不离,但是说来奇怪,他连春梦都没做过。
就算是男朋友,就算亲过很多次,毕夏在他眼里依旧是不容亵渎的存在。
秋锒思索毕夏不发现的可能性有多高,然后得出结论,除非他睡着了,不然可能性为零。
毕夏没有睡着,他当然知道秋锒现在什么情况,他们有一样的生理构造。
或许将来有一天,他们会熟悉彼此的身体,但现在,两个少年,身体紧绷,一动不动地相拥躺在床上。
他们都在等待,等待他的生理反应消退。
五分钟后,秋锒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夏夏……”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样想着,毕夏也斟酌着开口:“或许你需要一点私人的空间。”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和平时没什么不同,秋锒已经把脸皮捡起来重新武装好了
“私人空间?你是说阳台还是厕所?”他有几分好笑,“或者你是说我床上?我不能保证没有任何声音。”
什么声音?毕夏闭口不言,控制着自己思维不跟着秋锒走。
秋锒一本正经:“夏夏,我觉得,堵不如疏。”
毕夏正在考虑要不要接他的话,又听见秋锒说:“男朋友,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