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
林茂成挂了电话, 把资料放在一边, 给前台敲了msn, 很快对方把那名高中生的情况以短讯形式发了过来。
访客：鸽城第一中学学生会外联部部长杨乐水；
项目：鸽城第一中学国庆艺术节赞助。
看到这个名字, 林茂成皱起眉。
怎么刚好是这个人？
这不就是那个在鸽一论坛作妖的【护校小粉红】吗？
那晚从文华回来后, 舒总一言不发地回了自家豪宅, 沉稳依旧冷峻依旧, 但他总觉得自家老板哪哪都不太对劲。
直到昨天上午林茂成亲眼看见老板在刷一个学校的学生论坛，帖子名称巨长不说, 满满的中二气息还都透过屏幕直扑过来——【佛系学神退隐江湖为哪般？少年，要为守护鸽一而战啊！】。
作为一名致力于为老板排忧解难的专业特助, 他第一反应，就是也注册了个号, 混入了这个论坛中。
把这条热帖的中心人物找到, 再把那天出席晚宴的人的名单调出来筛过一遍，林茂成很轻易地便取到了交集——周舟。
这不是那个漂亮的周家大小姐吗？
顿时，老板的种种反常，都有了很好的解释。
林茂成在心里，默默为无数前赴后继拜倒在舒予期西装裤下的各路名媛默哀。
但他八卦是八卦，也只敢在心里默默想想。下属猜老板的心思这种事，犹如古时的臣子揣度圣意，如果被察觉到了, 是要被开除的。
于是林茂成只是静静关注着。
潜伏了一段时间以后, 林茂成很快发现这个帖子并不单纯。有一个马甲是【护校小粉红】的发帖人, 打着爱校的旗号, 一直在给周小姐泼脏水，大玩道德绑架。
但仅仅半天的功夫，这个不怀好意的【护校小粉红】就被痛快打脸了。
所有人都开始清一色地骂这位粉红，有人还po出了那晚文华宴会的照片，林茂成眼尖地发现，那位周小姐居然就刚好站在老板的正后方，星眸微弯，笑意盈盈，就连颊边垂落的一缕发丝都带出一种撩人而不自知的美来。
这张图出来后，整栋楼很快歪了，清一色的留言都是：膜舟神的美貌。
更多人开始@年级级长，要求她出面惩罚发帖人，让发帖人道歉。
林茂成一路刷下来，暗暗佩服。
从始至终，这位周家的大小姐展现出来的形象都是大度、沉稳而从容的，和整个帖子都完全不是一个画风，再加上她神迹般的做题能力和神赐般的美貌，简直就是学生时代最完美的偶像。
很多人都称呼她为鸽一之光。
于是林茂成顺手去查了【护校小粉红】的ip和信息。
看上去是一位同样比较优秀的女生，处于嫉妒才一直造谣。
而现在，这个女生居然来了恒丰拉赞助。
林茂成不知道舒予期知不知道道德绑架这件事。虽然他一直致力于猜老板的心思，但总很难猜透。
如果老板知道杨乐水曾经泼周小姐的脏水，肯定说什么都不会同意赞助的。
但如果老板不知道这件事，又看在鸽一是周小姐学校的面子上，十有八九会同意赞助，那他把这件事情报上来，就是赌对了。
林茂成默默纠结了一会，拿起桌上几份等待签字的文件，穿过铺着厚重地毯的架空连廊，一直走到最深处，总裁办公室门口。
还是说吧，赌一把。
万一这个马屁就拍上了呢。
他敲了敲门。
里面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惜字如金：“进。”
林茂成把文件一一摊开在桌上：“舒总，这几份文件是财务和行政那边报上来的，需要您签字。”
舒予期拿起最上面那份。
他微微垂眸，眼窝微深，眼瞳是冷感又纯粹的黑色，专注的样子足以令任何女性感到脸红心跳。
过了一会，仿佛是感觉到林茂成的注视，舒予期抬起头，看他一眼：“还有什么事？”
林茂成说：“......是这样，舒总，楼下来了一个鸽一的学生，叫杨乐水，说是请恒丰考虑赞助他们鸽一国庆艺术节，并介绍说，这个艺术节除了师生外，还会有许多家长出席，对恒丰是一个很好的宣传机会。”
林茂成感觉自己在睁眼说瞎话。
恒丰什么时候需要宣传了。如果说全国上下谁没有听过恒丰的大名，那肯定是深山老林里出来的原始人。
所以，他故意加重了“鸽一”和“杨乐水”这两个词，小心而分外仔细地观察着老板的脸色。
他清楚地看见，听见这个名字后，老板眼底迅速划过一丝厌恶。
虽然很快那双眼就恢复了往常的冰冷淡漠。
Shit！舒予期果然知道这件事。
马屁拍到了马腿身上。
林茂成忙赔起笑脸：“但我们当然并不需要这种宣传，我这就让她走。”
舒予期依然没什么表情。
他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露出的一节手腕宽大有力，骨节分明。
“慢着。”
舒予期忽然挑了挑眉，露出一个饶有兴趣的表情：“让她上来。”
林茂成傻了。
傻了的直接后果就是，他十分傻缺地问了一句：“上，上来哪里？”
舒予期嘴角边噙出一抹冷笑：“顶楼，总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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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乐水看着前台小姐姐放下电话，给她递来一张直接能刷上顶楼电梯的临时通行卡时，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这种小规模的赞助，一般都是某个办公室主任级别的人来和她谈。何况这是大名鼎鼎的恒丰？
她就要见到恒丰总裁了？
就连一向不多话的前台，都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同学，你先前认识我们舒总吗？”
杨乐水茫然地摇摇头。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穿到了一本玛丽苏小说里。
直到通往顶层的专用电梯“叮”得一声响起，两侧门缓缓滑开，杨乐水才恍惚间清醒过来，攥紧了手里那份简单的合同，和过往的一些赞助案例。
这些过往的，所谓的大公司，和恒丰比起来，真的是完全不足一提。
电梯门外，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冲着她微微笑了一下：“是杨同学吗？”
对方手里捧着一刀文件，发型一丝不苟，西装笔挺，皮鞋擦得锃亮，从头到脚都洋溢着自信满满的精英气息。
杨乐水本来就慌乱，现在瞬间更紧张了。
她磕磕巴巴地说：“您就是恒、恒丰总裁......？”
林茂成心里暗道这届年轻人素质不行啊，嘴角一边勾起一个完美的礼节性微笑：“杨同学说笑了，我是舒总的特助，请您跟我来。”
他转身给杨乐水带路。同时，心里情不自禁地回想起那晚在文华，那位优雅大方的周小姐来。
明明是同龄人，怎么就能差这么多？
一个美丽、优雅、淡然、大气。
一个虽然相貌清秀，却心灵丑恶，嫉妒心强，小家子气。
那扇厚重的门缓缓打开的瞬间，杨乐水的心几乎要跳出喉咙眼。
她的手心里已经沁出了满满一层汗。
她下意识想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形象——普普通通的浅黄色格子连衣裙，普普通通的三叶草绿尾板鞋，彻头彻尾的素颜，嘴角是昨天刚爆出的一颗痘痘......
林茂成看她整个人愣在原地，一副慌到不行的样子，在心里疯狂鄙视的同时，嘴上礼貌地提醒：“杨同学，请进。”
杨乐水魂不守舍地跨进了大门。
轩敞的办公室里，坐在最中间的男人年轻得超乎想象，但慵懒的姿势和独属于上位者的锐利尊贵气息让她瞬间明白，这位就是恒丰的总裁了。
男人的眉目轮廓很深，眼瞳是清冷又纯粹的深黑色，目光流转时，无形中就透出一阵有如实质般的浓重压迫感来。
这真的，是她最吃的那款颜了。
杨乐水的心跳得飞快。扑通，扑通。
她总觉得眼前这位年轻总裁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可她什么时候认识过这样的大人物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成千上万本玛丽苏霸总小说花花绿绿的封面，都在她眼前悠悠地飘过，又很快具象为男人的脸。
杨乐水的少女心沉醉了。
她甚至开始幻想——难道，难道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这位舒总其实一直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默默关注着自己？
不然，要用什么解释，他对她的这种例外？前台小姐姐刚刚不也在问，她是不是认识舒总。
舒予期把杨乐水的慌乱，和通红的脸都静静收入眼底。
他压下心底的嫌恶，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杨同学你好。”
杨乐水的声音抖着：“你，您...您好。”
见她始终没有动作，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舒予期提醒：“合同和策划案。”
杨乐水上前几步，把一直攥着的文件递过去。
她的手抖得就像帕金森病人。
眼前男人倾身来拿的时候，两人的距离蓦然拉近了。杨乐水几乎是被蛊惑似地，情不自禁地盯住了他笔挺雪白的衬衫，和带着浓浓禁欲气息的，被领带严实系紧着的领口。
流畅清隽的下颌弧线，修长的脖颈，和，性感的喉结。
像蛰伏在草丛中的花豹。
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男色的魅力。
但两人的距离很快被拉开了。
舒予期漫不经心地翻了翻这薄薄的几张纸，随后在合同末尾，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很快递回过去：“让林茂成拿去给财务盖章。”
男人的声音没有半点温度。
杨乐水怔怔地接过文件。
舒予期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意味着她轻而易举拿到了一笔愁了整整半个月的赞助款项。
但她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这短暂的会面进行到这里，似乎就要结束了。
而她一点都不想走。
舒予期懒得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目光遥遥望向窗外：“艺术节当天，恒丰会派专人到场，对本次的赞助做简要的情况说明。”
听到这里，杨乐水满脑子浪漫幻想，忽然就被点亮了。
为什么这么轻易地给赞助？即使是再大的公司，也没有轻易给人送钱的道理吧。
为什么还要做情况说明？从来只有公司借赞助机会宣传自己，从来没有说明情况的。
为什么直接是总裁出面？就算看得起鸽一的名气，恒丰这种公司，让一个办公室副主任来谈就完全足够了。
千言万语显然指向一个唯一的答案。
眼前的这位冰山禁欲俊美高傲多金的总裁，爱狠了自己！
杨乐水瞬间感觉自己飘了。
什么周舟，什么省赛，什么成绩，她都完全不care了。
被霸总独宠的她，对什么都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