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105
贺清尘未有多想,谪仙般的面容染上笑意, “那便打扰姑娘了, 在下正好有些问题要请姑娘赐教。”
苏绾扬了扬眉, 请他坐下,“贺大夫想问什么只管问。”
贺清尘拉开椅子坐下, 未等出声,茶楼的掌柜意外冲进来, 讪讪拦住柳云珊等人,“几位不好意思, 五楼被一位公子给包下了, 你们的座位在四楼。”
掌柜说完, 战战兢兢地看了眼赵珩,复又迅速垂下脑袋。
东家说了今夜不准外人上五楼,他安排了人在楼下守着, 未曾料到还是出了岔子。
方才四楼来了位国公爷闹着要包场,身边的护卫还险些动手,守着楼梯的人就走开了那么一会, 这几个客人也不知怎么回事竟擅自上楼。
他发觉后赶紧跑来阻拦,不想还是晚了。
“这是五楼?”柳云珊腾地一下红了脸, 难为情看向已经坐下的贺清尘。
跟着贺清尘学医后,她也只是在同安堂活动, 或去给百姓义诊, 鲜少上茶楼。
方才上来, 她只顾给几位师叔说汴京中秋的习俗和活动, 未有细看。
空气安静下去。
苏绾下意识地看了眼身边的赵珩,但笑不语。
难怪五楼没人,原来是被他包了下来。
贺清尘也未想到是这样的情况,红着脸起身道歉,“实在抱歉,在下不知这一层不能上其他客人,还望苏姑娘见谅。”
几个师兄弟刚到汴京,听说中秋有花灯看,便与柳云珊打听何处看灯位置最好。柳云珊说出珠玉楼的名字,还给订了位置专程陪他们过来。
今日客人比较多,他们上楼时一路说话未有细看楼层,便直接上来了。
“不妨事。”赵珩淡淡出声,“坐吧。”
珠玉楼是城中最适合看灯的地方,他原本想借此机会与苏绾表白心迹,看来是不行了。
贺清尘等人也不是有意要闯进来,看情形,应该是楼下出了事,守着楼梯的人走开才给了他们机会。
他易容出宫,珠玉楼又是花银子便可买下所有座位的地方,若是太过难免会惹来探子的猜疑,因此未有交代墨竹任何人不得放行。
墨竹见到贺清尘,许是以为有要事要谈故而未有阻拦。
但凡他下令,别说是人就是苍蝇都飞不进来。
“多谢。”贺清尘偏头看向出声的赵珩,眼中划过一抹诧异,“那便打扰了。”
这是陛下的声音。他换了面孔陪着苏绾来看灯,应该是不想外人发现他的行踪,自己方才有些鲁莽了。
“师傅,我带师叔师伯去楼下。”柳云珊走到贺清尘身边,紧张得手心直冒汗,“你与这位苏姑娘谈完再下来。”
这位苏姑娘也不知是何来历,竟能让当今的天子易容屈尊作陪?
天子的声音不难分辨,她两辈子都听过。
贺清尘方才看到这姑娘也甚是惊喜,都忘了他们这些随行的人,眼中只有这位姑娘。
柳云珊悄悄打量苏绾,发觉她也在看着自己,面颊霎时染上绯红,礼貌道歉,“都是我安排不周,还望姑娘见谅。”
看她穿着打扮应是未嫁,生得花容月貌,举止却大方坦荡不见半点扭捏作态,难怪能让天子如此看重。
上辈子天子还是储君之时选妃,自己与其他人一道入宫,天子连眼神都不曾给过她们。
一直到大婚当日他才第一次正眼看自己,却是因为受了萧云敬的嘱托,来吩咐她记得服药。
自她嫁入东宫到被太子妃殷晓君磋磨死,拢共只见了他三回。
这姑娘能让他如此谨慎,着实出乎意料。在自己的印象中,汴京城内似乎并没有这样的一号人,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也有可能自己上辈子死得太早,成了太子侧妃后又被困东宫,不知晓这些。
这姑娘定然与众不同,才会虏获了天子的心又让贺清尘如此激动。
自己在同安堂这段时日,见多了那些打着问诊的名义,去看贺清尘的千金、贵女,可从未见贺清尘给过好颜色。
想来她在贺清尘心中是不一个样的。
然而他与天子看上的是同一个女子,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也好,你们下去吧。”贺清尘淡淡摆手。
陛下的身份越少人知晓越好。
柳云珊福了福身,回头招呼几位师叔师伯下楼。
他们一走,五楼顿时安静下去。
苏绾拎起茶壶给贺清尘倒茶,语气随意,“方才那姑娘便是柳尚书的千金?”
柳云珊生得我见犹怜的模样,恬静温婉,和原著中描述的差不多。贺清尘会被她吸引一点都不奇怪,明明柔弱的样貌,心性却极为坚韧。
身为尚书府嫡出的千金,她丝毫不娇气也不在同安堂搞特殊,别的弟子要做的事她样样都跟着做,还特别有天赋。
莫说是贺清尘,又软又乖的小姑娘她都抗拒不了。
“确实是。”贺清尘放松下来,开门见山地说,“昨日我与师傅讨论了姑娘的法子,师傅也觉着不错,不知姑娘除了对外伤有看法,对内之症是否了解,他老人家想与姑娘探讨一番。”
按照她的法子教授弟子,调配金创药,可让弟子学习的速度加快,如此便有更多的时间学习内症辨别。
“对内之症我不是很了解。”苏绾略心虚,“若真是我所说的霉可让伤口愈合,说不定能调配出可治疗内症的药。”
她哪里懂得这些,只是给他一个思路罢了。
“姑娘说的有道理。”贺清尘点点头,又说,“我自小随师傅学医,未曾遇到过瘟疫,姑娘此前在信中所言可是真事。”
师傅传给他的医书中有提到过一些,却未有明确的医治方法。
“我也正想与你说此事。”苏绾一下子严肃起来,“瘟疫的病毒能被带到汴京,必定有出处。此事若是不继续追查下去,难保不会忽然爆发。”
她昨天就想说了,又不好打扰他太久,原本打算过完节再早早过去跟他谈这件事。
他既然主动问起,让他转告新帝最好不过。
“据我所知,陛下一直有安排人追查此事。”贺清尘看了眼赵珩,端起茶杯喝茶,“此病当真无药可救?”
她在信上说,瘟疫没有药物可治,若出现人传人的情况只能将染病的人集中到一起,防止扩散。
“确实无药可医,我不确定当初送入宫中的病毒是什么,据我分析痨病病毒的可能性最大。”苏绾看着他的动作,视线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扫过,淡然挪开眼。
好看的人,浑身上下都找不到缺点。
“便是贺大夫也不能治?”赵珩眉头拧紧。
此事一直在查,按照那江湖郎中所言,暗卫营的人已经查到了南诏国附近。尚未有确切的消息传回来,估计还要再等等。
“不能,北梁没有对症的药,便是其余几国也没有。”苏绾很是无奈,“想要此病不传开,便只有从源头上彻底消灭。”
北梁的医生十分稀少,老百姓被传染后,真的只能等死。
江湖郎中能拿到那么多的病毒带入宫中,没法确定是从一个人身上得来,还是好几个人。
只有找出源头,才能将这件事的隐患彻底消除。
她比较担心的是,此事在前朝传开过,没了韩丞相也会有有心人想要利用。
“我明日见到陛下便与他说。”贺清尘又看了眼赵珩,眉头也跟着皱起来,“姑娘为何猜测是痨病?”
此病确实无药可医。
医书上有记载,却未有对症的方子。
“此病的发病时间长,若是陛下染上不会很快发觉,等到发觉时离死便不远了。”苏绾叹气,“这也是我为什么要你找人做口罩,遇到患有痨病的病人,面对面说话都有可能染上。”
贺清尘放了茶杯,抬头看着赵珩一言不发。
幸好他当初收到信便转送到宫里,未有丝毫的怀疑。
赵珩的脸色看着没多少变化,眼底却一片森然。
此事还得增加人手,尽快找到病毒的准确出处,若是还有人患有此病未愈当杀之以绝后患。
“平日小心防范,凡是到医馆求诊的病人,有高热咳嗽甚至咯血者,最好将其收治避免接触更多的人,再进行必要的监测,还要注意自身的安全防止被染上。”苏绾见他们都不说话,略有些不好意思,“也有可能是我杞人忧天,不用那么紧张。”
“还是要防患于未然。”贺清尘脸上的神色缓和下来,岔开话题,“姑娘可是要看灯?”
“是,估摸着快开始了。”苏绾扭头看向窗外。
太平坊的灯比上楼之时多了一倍,提着花灯的百姓从各处涌出来,从上往下看像是游龙一般,美不胜收。
“那姑娘先看灯,陛下已为我找到合适的地方做试验,等安置下来再通知姑娘。”贺清尘站起来,礼貌拱手,“在下先行告辞。”
他要回同安堂问下师傅,可还有关于痨病的医书。
“贺大夫可是有急事?若是无事不如留下一起看灯。”苏绾唇角含笑,“我此前也未有看过汴京的花灯。”
虽禁了礼乐,中秋看灯还是可以的,汴京府衙未有出公告说不准挂灯。
赵珩端起茶杯,默默喝了口茶。
“不了,我这便回去准备做试验要带的东西,再找找医书看是否有治疗痨病的方子。”贺清尘垂眸看她,俊逸清雅的面容染上笑意,“下回有机会再与姑娘一同看灯赏景。”
“那我便不留你了。”苏绾起身送他,“路上注意安全,人多恐有意外发生。”
贺清尘一脸客气,“多谢姑娘关心,还请留步。”
苏绾笑了笑,重新坐回去。
贺清尘走后,楼上又安静下来。
苏绾喝了口茶,抓着赵珩的袖子起身走出茶室,站在外郞上俯身往下看,语气随意,“清尘并非有意闯入。”
“知道。”赵珩偏头看她,“你与贺大夫所谈是正事。”
苏绾眨了眨眼,徐徐侧过头与他对视,“和你看灯也是正事。”
为了让她能看到最好看的夜景,他花了大价钱精心安排,自己却把他晾在一边跟别人谈事情,过分了。
“嗯。”赵珩应了声,有点想捏她的脸。
她还记得他们来珠玉楼是为了看灯便好,哪怕她喜欢贺清尘更多,更在意他,自己也还有赢的可能。
就是柳云珊那,得想办法提个醒不可泄露自己的身份。
他们见过一次,她定然能听出自己的声音。
“往年中秋除了看灯还有什么活动?”苏绾挪开眼看向脚下。
听苏驰说,往年中秋的灯会非常热闹,有一年光是太平坊就挂了数千只灯笼,因为皇帝要看。
那样的盛景皇帝是看开心了,百姓全是骂的。
“有舞姬坐在挂满花灯的马车上,沿街起舞。有扮做嫦娥的舞姬,向百姓抛洒糖果,十辆大马车游过四新坊、太平坊,最后返回乐坊。”赵珩神色漠然。
父皇喜欢这种虚假的繁荣景象,隔一年就要折腾一次。
“那还挺热闹。”苏绾看向远处,忽然特别怀念生活过的现世,“希望有天,北梁真的强盛起来,民众自发庆祝所有的节日。”
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守在项目地,通过网络观看各地的庆祝视频,假装自己也是那些热闹中的一份子。
如今不用守着项目地,心里也没了那种过节的激动。
“陛下正励精图治,让北梁越来越强盛。”赵珩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状似不经意的语气,“姑娘懂得如此之多,为何不入朝为官?”
“且不说新帝会不会开这个先例,允许六部出现女官,单是我自己便没这个能力。”苏绾被他逗笑,禁不住收了视线转头看他,“我在你心中竟如此优秀?”
她就不是当官的料,北梁开国以来除了太医院外,就没有过女官。
就算有贺清尘举荐,新帝也不会答应,毕竟是会让所有朝臣震动的大事。
有多少本事吃多少饭,如今的朝局依旧不明朗,她突然空降只会让人以为自己跟新帝之间,有什么不可言说故事。
能让新帝亲手写出宫诏令的人,就她一个。
“很优秀,朝中大臣不清楚你的来历,便会有所忌惮,姑娘的想法和决策执行起来会更容易。”赵珩说完,担心她起疑又补充一句,“我也是随便说的,不是很懂朝局。”
“你想得太简单了,牵一发而动全身,每个决策后面都会出现无数的问题。”苏绾笑容愉悦,“譬如方才在三楼那人骂新帝讨好贱民,也不算骂错,百姓吃饱饭是重中之重,但读书识字培养医生同样重要,还需要国库有足够的财力支撑。”
柳云珊能说动萧云敬让新帝颁布这些政策,一方面是新帝的私库非常可观,另一方面只怕也有想要赚取百姓口碑的用意在。
王孙侯爵世家大族不看好还骂,也是因为这些政策影响到他们了。
只要新帝的手腕够硬,十年后的北梁官场,便不会只有世家子弟和王孙侯爵。
“原来如此。”赵珩摆出一副虚心讨教的模样,眼底笑意沉沉。
他当然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她有想法便好,执行的事他会兜底。
“不说了,我看你晚饭都不怎么吃,陪我去吃馄饨。”苏绾抓住他的袖子,转身往外走,“我也没怎么吃。”
主要是饭前她吃了个月饼,难吃到没胃口吃别的。
月饼是买来的,还是汴京城口碑最好的一家糕点铺子,味道一言难尽。
苏驰和奶奶倒是吃得很开心。
可能是她在现世吃过各种口味的月饼,把胃口养刁了,所以觉得难吃。
“我知道一家馄饨店味道不错,往回换防出来经常过去吃。”赵珩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路上人多,我带你飞檐走壁过去。”
“走路过去。”苏绾果断拒绝。
高危险的事尽量少做。
赵珩失望点头。
馄饨店离得不远,边上就是他的另一处产业,全汴京最大的酒楼琉璃馆。
从楼上下去,街上的百姓比方才又多了些,到处都是人。
苏绾买了一只花灯点着,提在手里跟着赵珩慢慢往前走,总算找到了一点过节的心情。
“到了。”赵珩出声的同时,手臂一伸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入怀中,寒着脸看向险些闯祸的两个孩子。
“我们不是故意的。”两个小孩捡起地上的花灯,缩着脑袋道歉,“我们错了。”
“去吧,可别在乱跑了。”苏绾被赵珩整个全在怀里,心跳如雷,面颊也染上热气,“玄黎,你可以放开我了。”
他在现实里的怀抱比梦里更有安全感。
“好。”赵珩松开她,手臂却抬高虚虚悬在她肩膀上,正儿八经的说,“人多,这样安全一些。”
苏绾缓了缓心跳,弯着唇角点头。
她想跟新帝抢人。
吃完馄饨苏绾便没兴趣继续逛了,出门便让赵珩送自己回去。她今晚没让婢女跟着,不敢一人走夜路。
赵珩几次想要开口跟她表白心迹,想到她看到贺清尘的开心模样,终究还是没说。
时机还不够成熟,若此时说了她必定毫不犹豫地拒绝自己。
他在现实里的身份只是暗卫,比不过贺清尘。
回到家门外,苏绾停下来偏头看他,“回去吧,明日一早汴京府衙见。”
“看你进去再走。”赵珩垂眸看她,笼在夜色下的眼眸里满是不舍,“明日记得带上状纸。”
“知道。”苏绾摆摆手,拿出钥匙打开侧门进去。
赵珩站在门外,听到栓门的声音传来,这才缓缓转身。
离开长安里,墨竹牵着两匹马从暗处现身,“武安侯世子是自己偷偷入京的,未有跟侯爷夫人一起。”
“今夜都有谁与他一起喝茶?”赵珩神色冷肃,“可是镇国公府的国公?”
“国公爷未有赴宴,与他一道的有原九门提督之子梁文府,户部侍郎之子程少宁,还有几位未有袭爵的王孙。”墨竹压低嗓音,“秦/王府四周有探子出没,侯爷夫人带进来的那十个探子全部都动了。”
“侯爷夫人何时离京?”赵珩眉峰压低。
“明日一早启程,柳家二小姐与侯府世子已经过定。”墨竹恭敬回话。
“吩咐下去,擅闯秦/王府者格杀勿论。”赵珩翻身上马,“回宫。”
墨竹应了声,将消息传给另外几个暗中保护他的同伴,翻身上马。
*
汴京府衙换了府尹后,每日上门告状的百姓无数,苏绾到的很早都没能赶上第一个击鼓。
苏驰站在她身后,撑开双臂防止她被人撞到,一双眼却到处找人。
过了一阵,府衙大门打开,衙役从里边出来让大家排队交状纸。
苏绾上前交了状纸,拉着苏驰退到一旁等府衙确认。
“玄黎哥哥不是说要来吗?”苏驰翘首以盼,“怎么不见他的人影?”
他想正经请个师父教自己习武,方才那架势太危险了,自己若是不强,没法保护阿姐。
“他说来就一定会来,别着急。”苏绾狐疑看他,“不怕了?”
暗卫身上的杀气都有些重。
“不怕,我要学武保护阿姐,他很厉害的。”苏驰的嗓音越来越弱,“也还有一点点怕。”
苏绾忍俊不禁。
“今日只审四个案子,念到名字的留下。”衙役忽然出声,“豆腐坊寡妇张氏控告兄长强占家产,民女苏绾控告大伯苏启民假冒债主逼死爹娘,强占家产。”
苏绾拍了下苏驰的肩膀,等着衙役念完另外两个的名字,也忍不住看了一圈。
赵珩站在人群中,明明一身布衣也有种鹤立鸡群之感。
她笑了下,朝他挥手。
赵珩抬脚走到她身边,淡然出声,“是不是以为我不来了?”
他下了早朝回去立即换衣裳偷偷跑出来,一会审完了案子,他还得回去跟谢丞相和崔尚书等人,商议取消户籍分级之事。
还要一起查阅今年秋闱上榜考生的卷子,筛选合适的人选留底,等来年春闱的结果出来,再择优录用。
“没这么想。”苏绾余光扫一眼苏驰,见他紧张得憋红了脸,差点没崩住笑。
臭小子嘴上说不怕,其实还是怕的。
“让开些。”府衙里又有人出来,指挥着衙役贴上公告。
“圣上有旨,城南的六十顷良田乃是抄徐太师家所得,来之于民还之于民,即日起所有人可到户部良田司报名登记租种。”负责张贴公告的人说完,随即折回去。“准备升堂。”
苏绾正要过去看公告,两个醉醺醺的男人忽然冲进人群,摇摇晃晃地奔着府衙门外的大鼓而去,“我要告赵珩滥杀忠良,告他不配成为皇帝,这是府衙对吧。”走在后面的男人笑嘻嘻回头,抬起手指着围观的百姓说,“看到没有,那个暴君又出这种政策讨好你们这帮贱民。”
“阿姐。”苏驰本能上前一步,将苏绾护到身后。
赵珩不悦眯起眼,随行的暗卫不动声色靠近过来,暗暗警戒。
醉酒的人是武安侯世子闫梦海。
闫梦海举高高的手停住,正好指到苏绾,他打了个酒嗝,笑嘻嘻朝她伸出手,“咦……汴京城还有这等好看的小娘子?”
赵珩抬脚就踹了过去,面上挂满了寒霜。
自己特意让人在此时张贴公告,试探苏绾的反应,他竟敢来搅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