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章
第十章
对于苏仙这样的回答,南华真人显然也有些诧异,他微微皱眉:“你年幼懵懂,还未经事,又谈何剑道?”
言下之意,就是她再过些日子,长大之后,这个打算就自然会变了。
虽说是好意,可是年幼无知…这可不是一个好印象。
苏仙眨眨眼,重新站起身来,一字不曾退让:“年不年幼暂且不提,我活到今日,所经过的事,未必比师父少,能活到今日,便是再过几百年,也绝不会变。”
南华真人闻言,果然想到她方才说过的话,便也是一顿,不错…她举目无亲,孤身一人,又是这般姿色,能安安稳稳的活到今日,成了这般心性,已是殊为不易。
说不得,她的这般心性行事,就正是她的立身之本,哪里会是轻易能便变的?
一念至此,南华真人沉默下来,鬓角的一丝黑发在法阵外的冷风里微微飘扬,面容俊朗,一双黑眸澄净如更古不变的冰山幽潭,垂下眼眸来看他们时,活像是神祇垂怜人间。
便宜师父的气场太强,扭头一看,两个便宜师弟都已经受不住似的跪了下去,但是苏仙微微抬头,却是不为所动。
南华真人看着苏仙透亮坚决的双眸,移开了视线,声音无喜无忧:“先与我回山,待你伤好之后,便随我修炼。”
苏仙有点诧异:“不是还需要拜师礼,大宴宾客,见过同门什么的?”
南华真人的面色平静:“都不必办了。”
既然他这徒弟这般坚持,他不能毁人剑道,为师不能毁人剑道,那么,便只能早早严加教导,好叫她尽早有自保之力。
最起码,不能叫这世间的唯一生机,不明不白的死在同门切磋这般的小事里。
若是寻常的新弟子,听见自己的拜师大典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有了,多少会有一点遗憾之色。
可是苏仙却偏偏什么都没有。不办拜师大典,对于苏仙还说,竟是和晚膳少吃一口包子差不离似的,连问一句为什么都没有,就这么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仔细看去,微微眯眼,甚至还有些神游物外的模样。
过了这么久,性命垂危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按照经验,进入了恢复和成长期,她就会有一点微微的昏沉发飘,刚才全神贯注的时候可以克服,精神一松,就很容易成这幅心不在焉的虚弱模样。
拜师大典都没了,她竟然还在走神?
一边的廖二也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他刚才还觉着师尊这么说,是因为刚才的顶撞对这凡女不满,甚至后悔收她为徒,还在暗暗偷乐呢,可是这会儿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苏仙的表现,高兴没了,满心里都只觉着不是滋味。
苏仙当然不会在意这个,她今天都已经问过廖二了,说是几十万人的修仙界的第一大宗,但是大部分却都是外头供奉打理杂务的凡人管事之流,都不算是同门,门内数得着的,满打满算也就二百来人。
二百来人的欢迎会,蓝水星里随便一个小公司都有这规模了,苏仙活这么久,什么世面没见过?整个修仙世界,除了她的便宜师父天命之子,她对谁都不感兴趣!
南华真人是天命之子,世间难遇的修行奇才,天生的经历也注定他不会在意这些小节,当然,就也不会觉得取消了自个唯一入室弟子的拜师大典有什么不对,决定之后,便也只是随口解释一句:“如今情形,没有时间顾忌这些虚礼。”
除了苏仙,没人明白这话的真正含义,距离救世之战满打满算也就只剩不到三百年的功夫,这对于动辄就闭关百年的修仙者们来说,的确称得上一句紧迫。而便宜师父身为天命之子,虽然不知道这么具体的时间,但是也正是因为不知道,才更紧迫焦灼。
这么一想,她这便宜师父能保持面上的平静,就已经称得上十分的处变不惊了。
不愧是身带大把功德的天命之子!
苏仙回过神,冲着眼前的功德包笑起来,格外的善解人意:“师父说的对,世界这么危险,早点开始修炼,我也好早日保护师父。”
嗯,多救几回,有救命之恩打底,为以后的百分百攻略奠定良好基础嘛!
这不是,远的不说,近在眼前,不就有一个胆大包天,预备下毒的小兄die已经给她准备好了一次机会。
苏仙说着,又看向一旁的廖二,眉眼弯弯,笑容和善——
直把廖二笑的生生打了一个激灵,连偷偷鄙夷苏仙不自量力都忘了。
南华显然也没把她保护自己的话当一回事,只是淡淡点头:“廖大,送你师姐回峰,待你断臂痊愈,明日,我带你引气入体。”
随口一句吩咐,廖氏兄弟两人却都像是得了什么金科玉律似的满面郑重,廖二面前复杂的看向了苏仙,恭敬低头道:“师姐请。”
不光不把袁英纵放在眼里,连师尊都敢正面反驳,甚至还逼得师尊暂且退了一步!就冲这个,廖二也不敢再在明面上不敬。
苏仙答应一声,正要走,想了想之后,又转身走到了倒在地上的袁英纵身边,满面诚恳:“袁师兄啊,只是断了一条胳膊而已,这点伤对你们修仙之人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你回去多吃点灵药,好好养伤,好好修炼!日后要是再杀我,一句话,我一定来啊!”
虽然看着不太像,可是人不可貌相,万一叫她这么一刺-激,这个袁英纵以后奋发图强,真的成了什么元婴大佬呢,一个小范围杀伤性极强的法术给她一放,能叫她死个十天半个月也是好的嘛!
机会,就是要自己培养的,
才刚刚醒来的袁英纵倒在地上,听见这饱含着鼓励的激励话语,连一声喊叫都未出口,白眼一翻,竟是又一次晕了过去。
……
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南华真人又是一阵沉默,刚刚因为苏仙自述平生,觉着她一个小姑娘实在不容易,而生起的些许复杂怜惜,又顺便收了回去。
不行,他这个弟子行事还是过于刁钻,得好好教导,决不能轻易放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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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袁英纵:我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