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清司在雪山中莫名失踪后, 富冈义勇跟着童磨的气息,一路追到东京府。
富冈义勇的嗅觉不如灶门炭治郎灵敏, 但也可以察觉鬼的存在。他刚踏入东京府的地界, 就隐隐嗅到了食人鬼浑浊的气息,富冈义勇跟随着那股气味,来到了吉原游廓。
富冈义勇此前从未去过烟花场所, 在踏入吉原的一瞬间, 脚步就僵硬了。他被人群推到了曲桥附近, 几名游女见他颜如冠玉又无人作陪, 试探地走上前来, 拦住了富冈义勇的去路。
“清司?那是谁啊?”游女们听见了富冈义勇意味不明的自言自语, 扑闪着锦扇, 迷茫地转头看向前方的人群:“您的朋友吗?”
富冈义勇不擅长和陌生人沟通,木头人一样僵在原地。他紧盯着清司,目光中闪动着求助的光彩。
另一边,灶门炭治郎看清了富冈义勇眼里的求助之色,问道:“富冈先生……是被困住了吧?”
清司本想装作不认识富冈义勇,但听见灶门炭治郎的话, 还是不得不答道:“看样子是这样。”
灶门炭治郎眯起眼睛, 仔细分辨着那几名游女的脸,一双浓眉逐渐皱起来:“糟糕,她们是京极屋的人, 我经常在京极屋的门口碰到她们……如果被她们看见, 我们偷偷跑出来的事情就败露了!”
“那该怎么办?”
清司说出这句话后, 发现灶门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心里顿时浮出极为不妙的预感。
灶门炭治郎凝视着清司的双眼,郑重地握紧了他手掌:“伊之助声音太粗,刚开口就会暴露。清司先生身为花魁,很少在其他人面前露脸,不会被当场认出——只能由你来救他了。”
清司:“……”
面对灶门炭治郎正直的目光,清司无可奈何。他只能扯下灶门炭治郎的围巾,用它遮住自己下半张脸,一咬牙朝富冈义勇走去。
他听见了身后嘴平伊之助的鼓励声:“加油啊,清一郎小弟!”
清司快步来到富冈义勇身边,非常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清司下半张脸被围巾遮住,只露出一双桃花眼,在黑暗中隐约折射着淡淡的微光。他微微低下头,看起来乖顺柔和。
除了花魁道中时的匆匆一瞥,京极屋游女们此前从未见过清司。她们看着突然出现的清司,诧异地向后退了几步,用团扇捂着嘴:“请问您是……”
“我的丈夫和我走散了,刚才一直在找他。”清司故意将声音放得很轻,听起来像沉闷的女声:“我丈夫不会说话,给你们带来麻烦了,抱歉。”
富冈义勇很震惊:“我——”
清司死死掐住了富冈义勇的手臂,逼迫他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反驳咽了回去。清司挽着富冈义勇的手,又朝游女们鞠了一躬:“真的很抱歉。”
游女们闻言摆了摆手,愧怍地俯身还礼:“我们才应该道歉,打扰二位了,十分对不起。祝两位有一个美好的新年。”
游女们目送清司挽着富冈义勇离去,一名资历较老、目光犀利的舞伎说道:“这位夫人虽然戴着不入时的头巾、脸也被遮住了,但绝对是一位美人啊。”
另外几名游女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很少见到一起来吉原的夫妻,他们一定非常恩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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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骗她们?”刚刚走出不到十米,富冈义勇就纠正了清司的话:“我明明会说话。”
“为了不惹是生非。请安静点,义勇君,会被她们听见的。”富冈义勇还要反驳,却被清司死死按住嘴:“拜托你不要再说了,义勇君。”
“没想到富冈先生和清司先生竟然认识啊!”二人返回灶门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身边,灶门炭治郎迎上前去:“富冈先生为什么会来这里?”
“喂,你就是在那田蜘蛛山把我吊到树上的家伙对吧!我不会忘掉你的!来决斗吧!”嘴平伊之助也认出了富冈义勇,捋起袖子说道。
灶门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吵吵嚷嚷,富冈义勇根本插不上话。
他被二人吵得头疼,只能将目标转向清司:“你为什么穿着这样的衣服?”
清司正有意和富冈义勇保持距离,他绕到了灶门炭治郎身边,让他将自己和富冈义勇隔开。清司凝视着脚下的地面,极力避免和富冈义勇对视:“这就说来话长了……”
就在清司竭力思考借口、准备把目前麻烦的事态敷衍过去时,一个亮黄色的身影挤开人群,朝他们狂奔而来。
我妻善逸金黄的短发在风中飘舞,因为跑动而上下摇晃,像水母的伞裙。
比我妻善逸先一步到达的,是他撕心裂肺的呐喊:“炭治郎!!我终于找到你了!清司他被‘鬼’抓住了!!”我妻善逸手中挥舞清司落下的木簪,哭喊着朝他们冲过来。
我妻善逸定睛一看,认出了穿着灶门炭治郎衣服的清司,惊讶地瞪大眼睛:“清司?你没有死?!”
我妻善逸嘴里发出啜泣的哽咽,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眼泪,冲过来死死抱住了清司。
“太好了!!我以为你也被她带走啦!”我妻善逸又抹了抹泪水,举起手中的木簪:“你看!这是你的东西,却出现在了蕨姬花魁的房间里——你从未靠近京极屋,她一定偷偷去过你的房间!”
为了隐匿自己的气息,“上弦之陆”在花街内做了不少手脚,吉原游廓的各个地方都布置了他们的眼线。清司担心“上弦之陆”听见声音,捂住了我妻善逸的嘴:“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我妻善逸抽抽搭搭地点点头,他松开抱着清司的双臂,又抹了把眼泪。
富冈义勇总算插得上话了:“清司,你那天为什么会——”
清司感觉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无视富冈义勇,指着路边卖关东煮的小贩转移话题:“善逸君,你们三个想吃关东煮吗?”
售卖关东煮的小商贩推着一辆木车,木车上是被木格子划分开来的大锅,木鱼花汤在锅里沸腾,冒出气味鲜香的白色雾气。汤面上漂着插木签的竹轮和鱼丸,时不时有几块蒟蒻从汤中浮出来。
“好!”
我妻善逸挂着眼泪,积极响应了清司的号召。他拉起灶门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的袖子,跟在清司身后朝关东煮小车走去。
曲桥附近人群摩肩擦踵,但因为富冈义勇腰间挎着威风凛凛的日轮刀,游客们以为一行人是华族,纷纷躲开,让出一条通行的道路。
清司怀里有一个麻布手包,他从中取出一枚银币,将它递给关东煮小贩:“想吃什么,随便挑吧。”
小贩递给他们几个纸碗和竹签,乐呵呵地指了指自己的小车:“请随意取用!”
灶门炭治郎夹了几个竹轮、鱼丸和海带结,他见清司正抱着双臂站在一旁,问:“清司先生不尝一点吗?福袋味道很不错!”
“我就不用了。”清司笑着摆摆手:“我不饿。”
富冈义勇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时机,手里还端着空纸碗,走向清司身旁:“我在你失踪的房间里闻到了‘十二鬼月’的气息——”
清司毫不犹豫地从富冈义勇身边走开,挤到灶门炭治郎身边。灶门炭治郎抬起头,一边嚼魔芋一边问道:“怎么啦,清司先生?”
“炭治郎君,我想尝尝你的鱼丸。——不,不用一整碗都给我,我不饿。”
富冈义勇:“……”
游廓东侧的神社中,突然传出了木桩撞钟的声音。钟声穿透力极强,连续响了七下,高亢的钟声在花街内回荡。
傍晚七点,是清司和“上弦之陆”约定的时间。
就在最后一声钟声落下的瞬间,人群中传出了尖叫:
“咬人了!!这家伙是喝醉了吗?!”
鬼舞辻无惨赋予了“十二鬼月”将人类变成“鬼”的权力,身为“上弦之陆”的妓夫太郎将鲜血刺入一名路过游客的颈部,将他变成了“鬼”。
那名变成“鬼”的游人迅速鬼化,开始攻击他人。他的牙齿变得锋利又尖锐,指甲坚硬,轻而易举地就可以在石柱上留下划痕。他像疯了般四处抓挠打砸,用牙齿撕咬周围经过的行人。
周围的人被他咬伤,鲜血从伤口溢出,铁锈味在空气中弥漫开,四处飘荡。
那股味道一瞬间掐住了清司的颈脖,带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像有一把钝刀在咽喉内侧刮擦。他猛地屏住呼吸,视线投向站在自己身边的灶门炭治郎。
呼救声远远地从人群中飘出来:“他受伤了——快点让开,不要靠近这个人!吉原的自卫队在哪里?”
我妻善逸被这声凄惨的呼喊下了一跳,差点甩开手中的关东煮。他放下纸碗,死死地抱住了清司的手臂:“救命啊啊啊!清司保护我!伊之助也过来保护我!”
灶门炭治郎卸下了藏在羽织之下的日轮刀,他的日轮刀裹在布匹中,只露出一小截刀柄。灶门炭治郎解开白布,准备将刀拔出鞘,清司甚至看到了从刀鞘中溢出的火光。
“请向后退,清司先生!”
然而在灶门炭治郎拔刀前,富冈义勇已经冲了上去。他抽出自己的日轮刀,刀刃在空中一闪而过,寒光凛冽。
“富冈先生!他还没有杀人!——”
“如果等他杀人再动手,就已经晚了。”富冈义勇毫无情感波动的嗓音从前方飘过来,他看了身后的灶门炭治郎等人一眼,目光在清司身上略作停留:“我会使用‘伍之型’,不让他感受到多余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