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富冈义勇一行人在走廊中奔跑, 他们不敢停留,一路跑到走廊尽头。
走廊尽头是一个空旷的巨大厅堂,室内空无一人、寂静得可怕, 清司甚至能隐约听见无限城内房间移动的轻响。
“咔嚓——”
随着木材破裂的声音, 地面上出现了一条宽阔的裂缝。一堆奇形怪状的“鬼”从地缝中挤出来, 液体一样钻出地面, 黏答答地挤成一团,张开满是獠牙的嘴四处啃咬, 咬碎了支撑天花板的柱子, 吐出满口木渣。
嘴平伊之助躲闪着低级“鬼”的攻击:“这些像麻糬一样黏糊糊的‘鬼’, 源源不断地冒出来了!”
灶门炭治郎挥动着日轮刀砍向它们的头颅:“没办法击溃它们……‘鬼’变得越来越多了!!——善逸,小心脚下!快点躲开!”
“哇啊啊啊啊我不想死在这里!会被分尸的吧!!”善逸正好站在一条裂缝之上,他吱哇乱叫地躲开“鬼”的攻击,将日轮刀胡乱朝它们砍过去:“救命啊!炭治郎!伊之助!水柱先生——!”
“安静点, 准备防御。”富冈义勇拍落脸上的冰晶,握紧了日轮刀刀柄。
他的视线扫过鬼哭狼嚎的我妻善逸、神情激动的嘴平伊之助, 最终锁定在看起来最靠谱的灶门炭治郎身上:“炭治郎, 如果我们没办法安全离开, 你们三个就带着清司先走,离开无限城去找其他‘柱’, 把他安全护送到主公大人的府邸里。”
灶门炭治郎神色严肃地点点头, 而清司发现了逃跑的机会, 在富冈义勇耳边说道:“义勇君, 放我下去吧, 我不想妨碍你斩杀‘鬼’。”
富冈义勇略一沉思,答应了:“好。躲到石柱后面的安全区,不要移动。我妻善逸,你留下来保护他。”
我妻善逸紧握着日轮刀,颤颤巍巍地守在了石柱前方,背对着清司:“好……好的!”
〖……你是认真的吗,义勇君。〗
富冈义勇转身投入斩杀“鬼”群的战斗中,清司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叹了口气。借着石柱的遮掩,清司将整间厅堂环视一周,计划着从鬼杀队身边逃走的路线。
〖好,就趁这个机会,从他们身边逃开,去找无惨君……〗
“啊啊啊啊清司!!”
我妻善逸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清司回头一看,发现他的日轮刀被“鬼”在混乱中咬了一口,刀身上挂满口水。我妻善逸哭喊着跑了过来,抱紧清司,眼泪吧嗒吧嗒地蹭到了清司衣服上:“清司!保护我啊啊啊!”
“……请松手。”
一只浑身滴着黏液的“鬼”朝清司二人靠过来,它举起两只巨大镰刀构成的手臂,朝我妻善逸和清司砍去。
“啊啊啊来了来了啊啊啊救命啊!!”
我妻善逸吓得肩膀颤抖,却还是用刀柄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哭喊着拔出日轮刀,护在清司身前:“清司!如果我死掉了请帮我把尸体从这里拖出去,我不想被它们吃掉!”
我妻善逸将刀刃挡在身前,然而他力气不足,“鬼”的镰刀轻而易举地撞开刀刃,在我妻善逸手臂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口。
清司万般无奈:〖再救你一次吧。〗
眼见“鬼”再次举起手臂,清司用指甲掐破了皮肤,溢出一滴滴鲜血。他正要施用血鬼术“金灯溅泪”时,那只“鬼”的身躯却突然被斩断了。
清司以为是我妻善逸动的手,然而我妻善逸正抱着头蹲在地上,斩杀“鬼”的肯定另有其人。
清司抬起头,看到了一名站在另一个平台上的少年。他用日轮刀将天花板砸开了,轻盈地跳入大厅中。
【[时透无一郎],鬼杀队[霞柱],使用霞之呼吸[八重霞]和[平流斩]等招式。】
那是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年,年纪比灶门炭治郎还要小一些,留着柔顺的长发。时透无一郎的日轮刀轻巧而锋利,他跳进“鬼”群中,轻捷地斩杀“恶鬼”,刀法像浮云一样游移不定。
在厅堂的对面,一声怒喝惊雷般平地暴起:“富冈!!竟然被低级的‘鬼’困住,你这家伙真是弱爆了!就让我来把它们一个不落地杀灭吧!!”
【[不死川实弥],鬼杀队[风柱],使用风之呼吸[晴岚风树]和[寒秋落山风]等招式。是少见的[稀血种]人类。】
不死川实弥留着亮眼的白色刺猬头,脸上有三道刀疤,满面凶相。他身披背后绣有“杀”字的白色羽织,敞开鬼杀队队服、露出肌肉强健的上身,胸前布满伤痕。
在“风柱”和“霞柱”的帮助下,聚集在平台上的近百只“鬼”很快就被杀灭了。
我妻善逸正抱着清司哇哇大哭,而清司则脱下对方的羽织,按在伤口上帮他止血。清司现在距离来时的走廊不到两米,而富冈义勇等人的注意力仍在“鬼”身上,无暇顾及他们。
“善逸君,按着伤口。”清司将羽织塞到我妻善逸手中,准备趁这个最后的机会逃走。
“——那个粉色头发的小子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在十米开外,不死川实弥收起日轮刀,指着清司:“他不是我们的队员吧?”
灶门炭治郎也收起刀,擦掉了手上的血水,也朝清司看了过来:“啊,他是清司先生,‘青色彼岸花’的携带者。”
清司:“……”
逃走计划再度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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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透无一郎和不死川实弥加入了他们的行列,护送清司离开无限城。
清司现在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他犹豫半晌,在“风柱”和“霞柱”间,选择了看起来脾气比较平和的时透无一郎:“请问其他‘柱’在哪里?”
时透无一郎眼神放空地看着天花板上的浮世绘,听见清司的话,才缓缓将头转过来:“你在问我吗?不清楚,从锻刀人村出来后,我就没有见到其他人了。”
再次出发后,灶门炭治郎主动背起了清司,三名“柱”则负责守卫以及开路。
为了不让那个清司受到颠簸,灶门炭治郎保持着脚步的平稳,在走廊上敏捷地奔跑:“清司先生还记得宇髄先生吧?我们在吉原见过的——清司先生失踪后,时任屋屋主找遍了整个吉原,最终无奈地宣布你抽足了。而宇髄先生在和‘上弦之陆’的战斗中身受重伤,现在正在主公大人府上守卫。”
不死川实弥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插话道:“其他人也正在赶往无限城,我在路上碰到了甘露寺和伊黑。”
他话音刚落,众人就听见了一声凄厉的嘶鸣。一只鎹鸦从无限城中掠过,拍打着翅膀,飞到城外。
富冈义勇眯起眼睛:“那是给主公报信的鎹鸦。”
*
无限城的另一侧。
鬼舞辻无惨被珠世的药剂拖慢了治愈速度,悲鸣屿行冥的流星锤砸在他的肩膀上,登时血肉横飞,深可见骨的创伤半天都没能愈合。幸而鬼舞辻无惨比悲鸣屿行冥强大不少,并未落得下风。
然而就在二人不相上下之际,甘露寺蜜璃和伊黑小芭内赶到了。情势顿时急转直下,死亡的天秤偏向了鬼舞辻无惨那一边。
甘露寺蜜璃环视左右,问:“悲鸣屿先生,珠世小姐在哪里?我们刚刚收到鎹鸦的情报……”
“珠世被鬼舞辻无惨拧断颈脖、注入毒素,已经牺牲了。”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指向搭在房间角落里、珠世的和服外衣:“但是珠世研制的药已经被鬼舞辻无惨吸收,她和主公大人的计划成功了。”
伊黑小芭内细长的眼睛转向鬼舞辻无惨:“连自己的同族都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真有你的。”
鬼舞辻无惨应付着三名杀气正盛的“柱”,朝鸣女甩出两只骨刃,将刺入鸣女身上的荆棘硬生生削了下来,砍下一大团热气蒸腾的血肉。鸣女终于从荆棘的束缚中解放出来,但她内脏受损,嘴里吐出几口鲜血。
“鸣女,把清司送回来!”
“是。”鸣女点点头,她擦掉了嘴边的血沫,勉力挺直脊背。
鸣女拨开挡住脸的头发,露出那只巨大的眼睛,在无限城内四处巡视着清司的踪迹,脸色渐渐变得惨白:“无惨大人,他正和猎鬼人在一起。如果让他们过来,无异于自杀——”
鬼舞辻无惨知道即使是完全体状态,自己仍旧很难同时应对三名“柱”,更何况他现在吸收了珠世的药物,愈合速度比平日迟缓一倍有余。
鬼舞辻无惨闪开伊黑小芭内的攻击,他一挥手,大量低阶的“鬼”挤破格子门,冲进这个房间中,冲向悲鸣屿行冥三人。他看向身后的鸣女,大吼:“还愣着干什么?!改变无限城的布局,把清司带回来!”
鬼舞辻无惨知道无限城已经失守了,他正准备在日出之前,带着清司逃离这里。
而在清司到达之前,他不得不与三名“柱”周旋,拖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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鎹鸦离开无限城,飞向产屋敷宅邸。
宇髄天元正跪坐在房屋之外,他一只眼睛被缀满巨大宝石的眼罩覆盖,身穿华丽的绣花和服,肩背一把日轮刀。宇髄天元举起手,让那只鎹鸦停在自己的指尖上:“主公大人,鎹鸦回来了!”
鎹鸦扑打翅膀,双爪牢牢攀着宇髄天元的手指,凄厉地嘶鸣起来。
“鬼舞辻无惨已经进化成完全体了!!他和蜜璃、小芭内以及行冥陷入苦战!!‘鬼’珠世阵亡!!义勇、炭治郎、善逸、伊之助已经成功接到目标清司,并且与实弥、无一郎接头!!”
产屋敷天音打开房门,探出头来:“天元,耀哉大人让你进去。”
宇髄天元带着鎹鸦走进房屋内,单膝跪在产屋敷耀哉身边。产屋敷耀哉身上的伤病一路蔓延,早已病入膏肓,只能勉强站立。他的两名女儿搀扶着他,独子产屋敷辉利哉则跪坐在矮桌面前,绘制着无限城的地图。
鎹鸦飞到产屋敷耀哉手背上,他摸了摸鎹鸦毛茸茸的脑袋:“从那么远的地方飞过来,辛苦了。其他还未进入无限城的孩子们,现在情况如何?”
“嘎嘎——炼狱杏寿郎已经进入无限城,与‘上弦之叁’猗窝座相遇!!蝴蝶忍和栗花落香奈乎通行,她们已经从‘上弦之贰’的寺庙出发,全速赶往无限城!!”
“与小芭内、蜜璃和行冥作战……”产屋敷耀哉抚摸着鎹鸦,眉心渐渐蹙起:“鬼舞辻无惨竟然没有撤退,而是在明显没有胜算的情况下,陷入苦战……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宇髄天元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宝石眼罩:“说不定他脑袋被撞坏了吧。”
产屋敷耀哉笑着摇摇头:“天元一直那么风趣。”
产屋敷辉利哉端坐在蒲团上,他听见了父亲和“音柱”宇髄天元的谈话,从地图中抬起头来。这名刚刚步入少年行列的孩子也皱起眉,自言自语:“明明已经深陷险境却死守苦战,他是想保护什么吧?他在等待什么?”
产屋敷耀哉点点头,对他的话表示肯定:“辉利哉说得有道理。鬼舞辻无惨一定在等待着某个时机,所以才坚持与行冥他们鏖战,而不是脱身逃走。”
产屋敷耀哉靠在格子门边,他的双眸近乎失明,只能隐约看到东边渐渐泛蓝的天空,眼睛前像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雾霭。
“如果在日出之前无法杀死鬼舞辻无惨,我们将永远地失去斩除‘鬼之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