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胜利之外
侦探和怪盗面面相觑的时候, 审神者已经把炸.弹拆下来了。
“内部的结构稍微有点复杂，不过整体上没问题。”
上野凉擦干净手上的油污，“一号, 看清楚了吗？大概操作步骤。”
一号直接去拆的话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不过还是会比上野凉亲自动手慢一些。
毕竟是在这方面研究了不少, 上野凉对这些已经很熟悉了。
把拆下来的箱子合上, 得到一号的确认，上野凉点点头, 后者才消失在通风管道里。
还有十一分钟, 一号已经能够全面检测场内出现的爆.炸点了。
上野凉皱着眉头, 搓了搓指尖残留的油污。
这种化工物质都很难清理，他刚才才处理完，现在手上都还是黑乎乎的。
“大哥哥刚才…是在徒手拆.弹吗？”
小孩儿的声音传来，上野凉一顿, 抬头看去。
通风管道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进来了一个小孩子？
看着年龄不大，好像还是个小学生, 此时正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看上去很幼稚。
上野凉：“…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又下意识的看了眼还堵在通道里的怪盗基德, 后者无奈的举起双手。
名侦探跑到这里来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啊！他也很担心对方戳穿他之前撒的谎啊！
“我啊，是跟着这位大叔跑进来的, ”江户川柯南笑的很可爱, “大哥哥好厉害啊, 那个走的大哥哥去处理了吗？”
上野凉点点头, 对小孩儿不自觉的会多纵容一点。
“他去处理剩下的炸.弹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一会儿就能全部搞定。”
机械的精细速度远非人类可比，上野凉一点都不担心。
…等等，这不太科学吧？
江户川柯南，实际上的工藤新一，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黑发少年在面前表演了三分钟徒手拆炸.弹的活，名侦探会果断的说绝不可能。
他的世界观还是很科学的世界观。
工藤新一怎么都不可能相信，这种超出常理的天才真的存在。
上野凉擦了半天手都没擦干净，他沉默了下，干脆扯过怪盗先生的袖子。
“喂喂！”黑羽快斗本来还在看戏，立刻露出无奈的表情。
“小朋友，你也不用这样吧？”他扯了扯袖子，“这什么黏糊糊的东西…不要往我的衣服上蹭啊！”
“有什么关系，”黑发少年理直气壮的说，“反正这衣服也应该是你偷来的。”
“…不是偷，是借用！”
“反正一个意思，你再说，我就告诉警方你是名侦探的事情。”
身边骤然传来一道锐利的视线，黑羽快斗背后一凉。
“啊，哈哈哈，这件事…我都说了我不是他啊！”
“但是你也亲口说过，你就是他，那天晚上出现在上野宅外面的。”
——这家伙，又在拿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搞事了。
真正的工藤新一，表面是江户川柯南的小学生黑着一张脸。
“啊，我们下去吧？通风管道里好不舒服啊。”江户川柯南的声音响起。
黑发少年不疑有他，点点头：“确实也该下去了。”
他转过身，看了眼身后距离地面很高的通风管道出口。
“……”
“我从你们这边下去，”上野凉转过身，“我这边下不去了。”
“好啊！”江户川柯南“天真的”笑了笑。
他对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黑发少年也很好奇，而且这种功劳，是肯定要告诉警方的。
江户川柯南他们也是从一处较高的地方跳下来的。
小孩子身形灵活，轻轻松松的就爬了下去，然后是怪盗基德，他同样也很轻松。
最后就轮到了黑发审神者：“……”
假的吧，这种高度他怎么可能下得去？
和黑羽快斗江户川柯南相比，他才是真真正正的普通人吧？
黑羽快斗叹了口气，轻轻松松的重新跃了上去。
“别乱动，”他蹲在通风管道出入口这里，“先等着下来吧。”
他单手揽住后者的腰部，一个用力，把对方带到地面上。
白衣的怪盗缓缓的站起身，把黑发少年稳稳的安置在一边。
他单手插.着口袋，另一只手扶着礼帽的边缘，单边镜片下的眸子清澈如同宝石。
“变装？”
“是魔术师的秘密哟，”黑羽快斗手指抵在唇边，笑容莫测，“好了，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伪装也没用，”上野凉鄙视的看着他，“我已经知道你是工藤新一了。”
“咳咳咳！”
“诶？”
黑羽快斗无奈的叹气，苦笑道：“我真的不是…算了，你看了工藤的朋友应该就会知道了。”
“对啊，大哥哥，名侦探和怪盗怎么会扯上关系呢？”
江户川柯南不动声色的狠狠踩了怪盗基德一脚，才用无邪的笑容继续说。
上野凉摆明着不相信，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们。
工藤新一：“……”
黑羽快斗：“……”
真是够了！混蛋小偷！
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黑羽快斗神色微动。
“不好意思，那我就先——撤退了！”他一个用力，从旁边的窗户直接翻身出去。
江户川柯南看了眼他离开的方向，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忘了去追。
主要是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太让人震惊了…工藤新一转过脸。
他对怪盗基德也有了解，对方这副模样，明显是在这个同龄的高中生面前吃过亏。
至于吃亏的原因，十有□□就是那个消失不见的白发少年…
江户川柯南很清楚的记得，自己看见了这个人吩咐那个人去拆卸剩下的机械。
等到剑持警部他们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只有一大一小站在这里了。
上野凉无奈的看着江户川柯南，他刚才就一直想走，硬是被对方留了下来。
“警察叔叔！”江户川柯南“高兴的”说，“你们终于来了！炸.弹已经被这个哥哥拆卸了哦！”
同行的毛利兰匆匆跑过来，仔细的看着柯南。
“还好你没事，下次不要乱跑了…诶？”她后知后觉的抬起头，和其他人一起看过去。
包括警方一同的拆.弹专家，都在用复杂到神奇的目光看着孤零零的黑发少年。
没有工具，他是怎么拆弹的？骗人的吧？
“你可能需要跟我们去警局做一个笔录。”
尽管很震惊，但是警方在调取了监控之后，意识到这件事的确和对方没关系。
更何况对方的朋友和家人都在比赛现场，他本人更是上野家的独子。
要说的话，对方的确只是一个普普通通，路过的热心市民的…感觉？
可是这可是炸.弹啊！整个馆内大概有五六处地方都装的有！
警方很快就拿到了上野凉在校的一些资料。
性格不错，存在感很低，不太擅长和人争执，可以说没有任何亮点。
上野凉深深的，惆怅的叹气。
他点点头，还是很配合：“好吧，我跟你们一起去。”
能怎么办？他最起码现在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学生。
“不过我要先去和朋友家人们报平安。”
一号已经恢复成了玩偶的外表，正躺在三日月的手心里。
如果真的要调查，这件事完全推到他自己身上来就可以了。
上野凉没打算把一号也暴露出去。
它身上用的一些材料和科技，根本不是本世界科技水平能达到的。
警方这边也没有任何意见，如果江户川柯南作证成功，那眼前这个人…简直就是难以想象的天才。
篮球比赛顺利的快要结束，黑发少年才匆匆跑回来。
他的外表看上去很整齐，脸上还带着轻松的表情，”赤司，我…”
赤司征十郎抬眼看他，异色的瞳眸里是再明显不过的复杂情绪。
“抱歉抱歉，刚才耽误了下。”上野凉一看赤司这副样子，就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妙。
“等我回去了再和你解释？我现在还要去警方一趟。”
“去警方？”黄濑凉太咳嗽了一声，“小上野，你…”
上野凉有点奇怪的看了眼神情僵硬的金发模特。
不只是他，其他几个人的神情怎么也有点怪怪的…是三日月做了什么吗？
“不是，我只是去帮了警方的忙，要去做笔录。”
他一顿，察觉到这些人不同寻常的紧张，解释道，“现在已经没事了，什么事都不会有。”
上野凉解释道：“和别的没什么关系。”
黄濑凉太最先松了一口气。
他摆摆手，“那你也要注意安全啊，还有，你这个朋友…”
他再也不随便低估别人了！黄濑凉太内心流泪。
他刚刚就是说了一句“要不然我们先走”这种话，后者就转过脸，用一种礼貌却不容拒绝的口吻。
“主君…小凉希望你们留在这里，外面稍稍有些混乱。”
“我知道啊，正是因为混乱才要跑吧！”
“小凉让我来保护你们。”三日月宗近抚着腰间配备的刀鞘。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却带上了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所以也请你们稍微配合一下，好吗？”
明明是笑眯眯的模样，却就连青峰大辉一时间都没有说出话来。
这种模样，这种危险的感觉，是普通人吗？怎么可能是…
不不，根本不是朋友吧，他刚才叫的可是“主君”！
“我和你一起去，”赤司征十郎站起身，“真太郎，你们先回去吧。”
“啊，不用…”
赤司征十郎瞥了他一眼：“那你想好怎么和伯父伯母解释了吗？”
“……”对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说清楚？
“我和你一起，”赤司淡淡道，“伯父伯母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
*
在警局做笔录的过程很顺利。
江户川柯南和那个叫毛利的大叔也没走，上野凉甚至看见了铃木园子。
“啊，这不是，上野！”铃木大小姐跑过来，“这次那个拆.弹的人，居然是你吗？！”
上野凉从进警局就在一路被围观。
他点点头，心不在焉，“是啊，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别提了，我和小兰约好了来看篮球赛嘛，是一个意外。”
铃木园子叹气，“最近真是水逆，前不久的绑架案也牵扯到我了，还有…”
“铃木小姐，你好。”
铃木园子一顿，看见了站在上野凉背后的红发少年。
对方的态度挑不出一点错处，还是温和礼貌的样子，微笑着打招呼。
铃木园子却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她和上野可不一样，她总觉得赤司这个人骨子里特别危险…
“啊哈哈，赤司君也在这里啊，好久不见。”铃木园子干笑两声。
“我就知道，赤司怎么也不可能让上野一个人来警局嘛…”
铃木园子小声嘀咕，她是亲眼看着这两个人关系好的，上野读高中的学校都是赤司帮忙选定的。
圈子不少人都说上野是赤司征十郎的跟班，但是就她所见，这两个人明明相处得很好。
“事情差不多是这样，如果是真的，你真是天才啊…”
拆.弹专家刚才和黑发少年交流了一下，很快就明白这个炸.弹确实是他亲手拆卸的。
如果不是亲自动手，不会对这些东西这么清楚。
虽然利用了工具，但是能够反应这么迅速，明显在这方面很有研究。
而且，他总感觉不是那种理论性的研究，而是因为自己亲手做过很多这方面的实验，才会有的那种“研究”。
生平第一次被人夸奖是“天才”，黑发少年微微一顿。
他倒是没觉得自己这么厉害…他也就是一个普通人，在学校里安分守己，和其他人没有任何不同之处。
这件事不存疑，上野凉做完笔录之后就可以走了。
还是有些地方说不通顺。江户川柯南也听到了一些内情。
如何判断出篮球馆里的诸多炸.弹地点，又能够安排人各处去解决，就算是人类，十分钟内跑四个地点也不现实吧？
只是他也同样可以判断出上野凉没有撒谎。
“这个是毛利兰，是我的朋友。”铃木园子指了指对方。
上野凉看到这个女孩子，就想起以前似乎见过和她一起的工藤新一。
和他那天见到的怪盗基德长相一模一样，要么是怪盗基德做了伪装，要么…孪生兄弟？
“你们和工藤新一熟悉吗？”
冷不防从他口中听见工藤新一的名字，毛利兰抬起头。
江户川柯南一顿，也从思绪中脱身，该死的，都怪那个怪盗！
“你见过新一？”毛利兰走过来，“他现在在哪？还好吗？”
毛利兰是工藤新一的青梅竹马，上野凉也知道了一点事情。
怪盗基德不是工藤新一。就比如熟稔的勾肩搭背这种举动，就不是名侦探的作风。
上野凉点点头，笑笑：“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我没有见过他。”
毛利兰有些失望，却没说什么，反而在铃木园子的安慰下和上野交换了联系方式。
手机里也有黄濑他们的联系方式了，上野凉就没拒绝。
反正平常也不会怎么接触，他很小心的没有说出自己以为怪盗就是名侦探的怀疑。
和毛利大叔他们说完，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情况，上野凉就和赤司一同离开。
赤司征十郎陪在他身边，安静的没说话。
直到上野凉从警局出来，坐上车，他才开口，“解释一下吗？”
“我爸妈…”
“他们没过来，我帮你向伯父伯母解释过了，他们知道这件事。”
上野凉松了口气。松完，他又想起自己口袋里的蓝宝石项链。
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给母亲送过去，现在再送过去，怎么扯怪盗基德的事情…
“事情是这样的，”上野凉主动交代，“我这几个月…过的挺混乱的。”
瞒不住赤司征十郎，上野凉也明智的选择认命。
他和赤司认识这么多年，学到的最清楚的一点，就是不要在他面前撒谎。
毕竟他这么聪明的人，一撒谎就很容易被看穿。
从游戏成精开始，他的日常生活就大幅度拐弯了。
上野凉没说太清楚，只是简单说了说。
“总之，现在差不多都解决了，”他很乐观的说，“就是审神者有点麻烦…也都是小事。”
赤司征十郎沉默不语的看着他。
漂亮的异色瞳里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好一会儿，他才说，“上野，这种事你应该早点和我说。”
“我自己跑来跑去也忘了…现在不是都和你说了吗？我还是拿你当朋友的好吧。”
黑发少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以后这种事可能也比较多吧，我先和你说一声。”
“会影响你的学业吗？”赤司征十郎淡声询问。
少年眼底闪过一丝阴郁，被赤司很好的藏了起来，红色和金色的双眸里都是淡漠。
上野凉一顿，有些诧异的看他：“应该不会吧…我还是想好好念高中的。”
“然后读大学，大学我肯定和你不能一所学校了，不过也没关系。”
上野凉想的还是挺认真的。当审神者也不能是高中辍学的游民啊。
实话说，审神者也没什么好的，时政也不给很多工资，平常五险一金都没有，经常还是他赚钱来倒贴钱补贴。
不，他现在不仅仅是补贴本丸，他连着时之政府一起在补贴了。
想到这里，黑发审神者也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头发突然被人轻轻摸了摸。
上野凉有点诧异的抬起眼，就看见赤司伸出手，白皙的手往下滑动，按在他的后颈。
就像是对什么小动物一样。
轻轻捏着他的后颈肉，黑发幼崽软趴趴的让他动作。
“上野，你会和我读一所大学。”
赤司征十郎语气平静，上野凉的高中就是他选的，大学也必然如此。
他和上野凉认识十六年，从幼年到现在。
虽然这个幼崽和其他人一样笨，没有天赋，也看不出特别格外讨喜的地方。
他和其他平庸的人一样。赤司征十郎在初三那年，人格变换，更加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
傲慢，戾气，以胜利作为绝对宗旨。
柔软，无可奈何，习惯性的替对方规划好一切。
可是——
他还是不一样的。
赤司征十郎低笑一声，松开手：“送你回家，要我陪你去和伯父伯母解释吗？”
“要，”死宅弱弱举手，“我没有你会说话啊，拜托你了。”
像是觉得老是这样拜托赤司也挺不好意思的，上野凉想了想。
上野凉：“其实我现在也挺厉害的，我会做一些小玩具…”
赤司：“嗯？”
黑发审神者从口袋里摸出几个随身携带的，乖乖的给赤司看。
他确实很没天赋，但是在料到他擅长的方面，黑发少年神采飞扬，眼睛亮的要溢出光。
赤司征十郎安静的听着，好一会儿才微微颔首：“我也听到警局的意思了。上野，你也有自己擅长的地方。”
赤司征十郎很少，几乎是不怎么夸奖他。
上野凉受宠若惊，还被对方陪同到家里，和忧心忡忡的父母们说话。
得知上野是帮警局立了功劳，上野夫妻都有些惊讶。
“是小凉？”上野惠子有些错愕，“他怎么会…”
她最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上野凉到底是什么性格，她养了十几年还能不清楚？
他虽然平常也喜欢捣鼓一些机械，家里也不阻止他，但是这个和拆炸.弹…区别还是挺大的吧？
“不仅如此，他们还夸奖他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赤司温声说，礼貌的态度丝毫不见在黄濑凉太他们面前的危险戾气。
赤司征十郎明显比上野凉自己会说话的多。
上野惠子一会儿就被安抚好了，点着头，又担心的拉着儿子检查半天。
篮球馆里发生这种恐怖袭击，还和儿子扯上关系。
上野惠子作为一个母亲怎么可能不担心，她儿子只是一个普通人，身体还很差。
等到晚上，赤司告辞，上野凉才能安稳的躺在床上。
他躺了一会儿，睡不着，还是进入了本丸。
三日月宗近今天被他临时拉出来救场，后来也没好好道谢。
本丸此时也同步进入月色，月色如流水，清浅的照着本丸内的环境。
本丸的景色是上野凉特意兑换的夏夜景色，还花了他不少小判。
他是想去找三日月道谢，不过现在挺晚了吧？好像也不是很合适。
上野凉还在房间里犹豫，体内的灵力却有些不舒服的躁动起来。
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很奇怪。
就像是清澈纯粹的灵力中被迫混入什么东西，污浊的。
审神者没怎么迟疑，就顺着让他感觉不舒服的地方跑过去。
转过走廊，跑过过道，他停在一扇紧闭的门前。
这是…三日月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