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易燃迟疑了好几秒, 这才又问：“我没有说清楚吗？我是说。你和程季川拍电影，你真不去？”
“不好意思, 我最近特别忙, 我也没兴趣没天赋，挂了啊，我这会儿还有事。”季玉果断切断电话。
她忍不住低声骂了句, 怕什么来什么。
根据墨菲定律, 如果事情有变坏的趋势，那不管这种趋势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季玉叹气, 自己永远不是运气好的那拨。
另外一边，易燃彻底懵了。
卧槽发生了什么？！
他刚才把话说得太满了, 说季玉很好说话、好相处, 而且对电影制作感兴趣，绝对会同意。
他一时大意，接通电话后……当众开了扩音。
这不，房间里的三个人都听见了, 另外两位是电影导演和主演。
毕竟都开始拍了, 这个角色本来请了另外一位女艺人客串，对方去国外生孩子没时间, 才临时找到季玉。
导演和主演都看过行星乐队的MV。
一致认同季玉很合适。
虽然角色很重要，但也只有两分钟，基本是单试戏后那就能定下来。
程季川蹙眉问：“她是不是……对我不满？”
易燃咳嗽了声：“这不可能吧, 你们也不认识啊。”
程季川：“她开始没有肯定拒绝, 反问了一句‘男主角是谁’, 确定是我后才断然拒绝。”
导演和易燃对视了眼，好吧……的确是这样。
真是想不到国民男神有天也有碰壁，被人嫌弃的时候。
程季川拿起桌子上的照片，盯着上面的女人，忍不住笑出声：“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都没有见过，对方的抗拒情绪……有些莫名。
扪心自问，自己的业务能力算可以，私德也修的不错，经常参加各种慈善。
各方面都不至于让人厌恶到，只是听见名字掉头就走的地步吧？
易燃安慰人说：“说不定她今天心情不好，我刚才看了朋友圈，他们乐队正在音乐节表演，回头我挑个时间再问问。”
程季川站了起来，要是其他女演员推了，他大概没有想法。
但是偏偏是行星乐队……
这是他比较喜欢的乐队！当然也早就知道季玉这个人！
这事情要追溯到十年前了，他那时候演而优则唱，兴致勃勃的发了第一张专辑。
专辑是发给粉丝听的，风格没有把关，基本是口水歌。
程季川唱歌，也只能说没跑调不难听。
当时经纪人买了营销去推广，专辑卖的好，自然有人夸。
虽然说偶尔有质疑的声音但都无关紧要。
直到微博上那个“每天睡不醒”的博主……发了专辑的评价。
非常不客气，说还不如儿歌，让他还是好好演戏别唱了。
程季川当时已经演了挺火的电视剧，有不少粉丝，粉丝自然不答应了，跑去和博主评论。
双方大战了一个月，那位“每天睡不醒”简直是神人。
一天24小时，有20小时都在线对骂！连着他的粉丝都受不了败退。
程季川当然知道这件事，他那时候才二十出头，心里自然不服气。
跑去翻完了“每天睡不醒”的微博，意外发现对方和自己的品味居然差不离？
这个音乐博主贬损他，倒是讴歌行星乐队。
程季川越想越生气，难道是行星乐队和“每天睡不醒”其实私底下认识，所以才不待见他。
如果不是这样，那位博主怎么会疯狂的夸乐队？！
哼，一看就有私交。
他愤愤不平的去听了那支乐队的音乐。
发现……真的还不错，主唱沈淮麟太厉害了吧。
这样一比，自己唱的是不怎么样。
后来行星乐队签约了唱片公司，渐渐小有名气，每次发新歌，程季川都有听……
不过他自己倒是专心演戏，没有再动过唱歌念头。
这么一路下来，他算是乐队的粉丝，虽然没有对外公开过！
季玉唱的那首《撕碎》现在在他的歌单里，本来还期待和人见面……然后被拒绝了？
过来很多年，季程川心平气和的想……那个博主和乐队还是可能认识！
他的小号关注了“每天睡不醒”！
知道“每天睡不醒”虽然态度未明，但是一直没有把行星乐队的官博移出关注列表，前几天还帮忙说话了！
演戏好的人，大多对生活细节很关注，这位三金影帝还真的猜准了大致方向。
程季川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踱步了几圈，又说：“易导，电影的发行方不是还没有定吗？既然季玉一直对投资电影有兴趣，如果她能合作，完全可以让她的公司“咏月传媒”加入进来。”
他觉得打脸，在易燃嘴里样样都好的季玉，凭什么就不待见自己？
这不行，这很不行。
易燃和罗明荒一脸震惊，两个人怔了好几秒，这才慢慢反应过来。
这位不是开玩笑？
娱乐圈每个项目推进，无论是电影还是综艺，都是资本的运作。像是程季川这样超一线的演员，完全可以决定资本的注入。
他这个人就是最大的优势，多得是资本任其选择。如果运作得好，超一线的演员能一拖几！直接带飞几个配角演员和编剧，甚至于导演和发行公司！
程季川除了是主演，还是制片人之一，这次投了不少钱。
罗明荒和程季川合作了好几次，对方这几年愈发的稳重，怎么突然就有了这样的决定？
他拿起了桌子上的照片看了下，皱眉问：“你不会是看上别人姑娘了吧？”
程季川：“没有的事情，我就觉得她适合。”
易燃深吸了口气，大佬就是大佬，直接加码到这么大……难道就因为赌了一口气。
他犹豫道：“那这样吧，我再和她聊一下，尽快给你回复。”
——
程季川又想了一整天，还是没想通为什么自己这么不招人待见。
他对季玉有好感，那是因为那位主唱，爱屋及乌。
季玉不待见自己，那是不是代表沈淮麟都不待见自己？被喜欢的歌手讨厌，是一件让人非常不愉快的事。
可是总有原因吧。
程季川打开了微博，先是关注了行星乐队的官方微博，然后又关注了沈淮麟。
程季川是top级别流量，微博有七千万的粉丝，他关注数多了两个，网友很快就扒出了是谁。
毕竟影帝关注的人不多，基本上都是合作过的演员，这次关注了行星乐队……难道是有合作吗？
很多粉丝都在置顶微博下询问。
【老公你也喜欢沈淮麟吗？我们爱好一样！】
【川哥是不是也看了《请听我歌唱》？】
【哇，帅哥果然喜欢和帅哥玩在一起】
【我记得哥哥出道的时候，接受采访有说过很喜欢唱歌？难道是和沈淮麟有合作！】
【哥哥是不是要发行新专辑了？好期待！】
【我家川哥是全才！】
沈淮麟是歌手，两个人总不能是一起拍戏吧！
程季川十年前也出过专辑，很多人自然而然的猜测是不是影帝拍戏累了，决定出一张唱片玩玩？
很多死忠粉，已经开始安利程季川以前发的歌曲，作为预热。
毕竟在她们眼里，偶像是完美无瑕，那些歌也很……可爱。
刷完微博的季影帝：“……”
他真的很想让粉丝，不要吹他以前的那张专辑。
妥妥的黑历史。
而且他也不想再唱歌！
——
乐队彩排新歌，中场休息。
“卧槽，程季川怎么关注了我们！还关注了阿麟！”何灿阳抱着手机，一脸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留言突然暴涨，很多人在评论里提醒，影帝关注了他们。
何灿阳点进去粉丝列表，果然看到了程季川。
居然不是高仿号！他抖着手回关了。
梁展：“阿麟太牛逼了！我看评论说……影帝想找他写新歌，真的假的啊？”
沈淮麟：“没有收到消息。”
何灿阳怔了下，又问：“难道是影帝被你的个人魅力折服，是你的粉丝？”
沈淮麟：“不要胡说八道。”
季玉：“如果我说，程季川想找我合作，你们怎么看？”
梁展：“卧槽！玉儿牛逼！”
何灿阳：“叫什么玉儿！爸爸！是爸爸牛逼！”
季玉：“……”
沈淮麟：“怎么回事？”
季玉就把易燃推荐她客串的事，简单的说了下。
其实她也很莫名其妙，乐队是娱乐圈的边缘，贝斯手是乐队的边缘，她和那位影帝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
怎么就能遇上？
季玉昨天是拒绝了，但是今天看到易燃开出来的条件，妈的，居然又开始心动了。
忍不住的去想……就算是一起工作，她也不一定掉马甲。
而且就算她不小心掉马甲，或许顶多是中二时期的年少轻狂，也不至于太严重吧？
易燃说电影可以让“咏月传媒”当发行方……
虽然利润不大，但是后续红利不可估算。
季玉刚回到乐队，就花了大部分的积蓄，借壳收购了“咏月传媒”的12％股份，后来募资成功，陆续又收购了一些股份。
如今她和她管理的基金，直接或者间接持有公司股份68％，一举成为了最大股东。
而且她还意外知道，周植持有公司的8％股份，这是很多年前收购的股，一直没有退场。
周植是程季川的经纪人，很有可能是股票代持，这其实是程季川在背后持股。
这样做对他来说，并不是没有利润。
季玉之前投资的科幻片一定会大爆，回报率在400％。
这样一来，光这部电影就能盈利几个亿。
而现在这部文艺片，虽然说回报率不高，但是制作班底一看就是去拿奖的！这对发行公司的口碑非常好！
赚钱又有了逼格，一切都很顺利的话，公司可以退出新三板市场，去香港上市！
梁展看着季玉，问：“那你呢？去不去啊？”
季玉摊开手：“没办法，为了五斗米折腰嘛。”
梁展、何灿阳：“……”
爸爸您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这是五斗米吗？这是五斗金子差不多！
季玉：“我就拍一个下午，估计来回一天就可以。”
梁展：“好的，爸爸你放心去，我们在家里会好好的。”
沈淮麟忍不住踢了梁展一脚，这家伙还有没有正行了？
他转头又对季玉说：“一路小心。”
季玉：“嗯，我知道的。”
梁展和何灿阳对视了一眼，乐队里有这两位，感觉他们是躺着也能起飞了！
为自己交朋友的天赋点赞！
乐队圈的确比较乱，很多骨肉皮贴上来……但是每天看着季玉和沈淮麟的脸，他们审美提高了。
姑娘凑上来，他们都很少搭理，行星乐队这方面口碑不错。
梁展结过婚不说，何灿阳虽然换女朋友有点快，但至少都是一对一，至少当时彼此是真爱。
他很挑剔，哪怕自己不是太好看，那对象也必须好看，而且何灿阳觉得自己挺好看的。
程季川关注了沈淮麟，引流了一波，沈淮麟粉丝突破了一百万。
第二期《请听我唱歌》播出，沈淮麟的墨绿西装造型让很多人印象深刻。
本来就好看，稍微收拾了下就惊艳。
要不看颜值，看实力对方也拿了单场的第三！
《请听我唱歌》拿下了收视率第一，#沈淮麟唱《失格》#上了热搜。
哪怕开始对这个人陌生，在连番的轰炸下，大家也都熟了起来。
这位来自乐队的歌手人气持续上涨，开通微博十天的时间，粉丝就突破了二百万，当真是厚积薄发。
最近几年国内的音乐市场都不行，这位杀出了血路。
沈淮麟以前不太出名，很多人仍然把他当成新人来看。
季玉在飞机上看完了新一期的节目。
节目播有修过音，大概是为了效果，但是调整不是很大。
沈淮麟话太少，舞台下和舞台上是两个风格，节目组把制片人让他开微博的那一段，也当成赛前准备剪辑了进去。
观众看完都震惊了。
沈淮麟在参赛的选手里，年纪算是小的，没想到他是……最退休老干部风格的一位！
不过有点可爱怎么回事！上期也是一本正经的让评委问他经纪人邀歌……
话少却意外的有梗！
这位还真不是装冷淡，天大约生这样，微博里除了谜一样的自拍，就只是转发了几条节目组的微博。
明显这是被要求配合宣传，才这么做的！
沈淮麟的关注列表，也还是最开始垃圾微博帮他自动添加的关注。
程季川他都没有回关！
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早就吵翻了天！未免有些太傲慢了吧。
但现在连着程季川的粉丝也表示理解。
毕竟沈淮麟没有任何会经常用这个微博的趋势……
他们甚至有些同情沈淮麟的粉丝，除了节目没地方追星，这多难受！
季玉从飞机场下来，剧组有车来接她。
最近再拍室内戏，导演租了一栋别墅来拍摄，里面特意布置过。
季玉抵达的时候，程季川正在拍摄。
九十年代背景电影，程季川西装里还有件小马甲，身材挺拔，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
不愧是影帝，一举一动都是戏。
季玉已经看过了剧本，她就三句台词。
罗明荒看到人来了，连忙让副导演带人去换衣服化妆。
两个小时后开始拍。
文艺片成本都不会太高，时间也短，如果拍摄顺利的话，两三个月也就足够了。
季玉换了一件黑色裙子，造型师又给她烫了头发，画了红唇和眼影。
“你真的很漂亮，发质也很好。”造型师笑着夸奖人。
哪怕是美女如云的娱乐圈，这位看着也很动人。
如今倒春寒，但是有点冷，季玉抱着胳膊说：“谢谢。”
你真漂亮，这是她从小听到过最多的一句夸奖，已经不足为奇。
造型师倒吸了口气，眼睛移不开。
这位抱着胳膊站在那里，丝毫没有烟火气，仿佛一切都不放在心上，不值得费力气去争夺。
就是那种你可以和她风花雪月，谈论诗歌和文学，但是绝对想象不出如何与她说钱、工资、买房……
她本人就有“不接地气”的女神光环，不用怎么特意去做造型。
一眼望过去，那种无法触及，不可能和男主有结果的女人。
这个人来演程季川念念不忘的白月光，造型师是服气的，而且笃定整个剧组更是服气的……
季玉从后面走出来，声音淡淡的说：“我准备好了。”
刚好这会儿换场，一瞬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这位黑发红唇、面无表情……真是活脱脱从电影剧本走出的美人。
罗明荒开始觉得程季川是赌气，现在动摇了，也许对方真的是想尽善尽美，让细节完美才坚持？
现在看到季玉，他实在想不出，还有比她更合适。
不用特意去表演，这样就很好。
那个男主求而不得、无法掌控、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程季川眼神定格了两秒，走过来说：“谢谢你能来客串，觉得怎么样？”
季玉微微一笑：“我只拍过MV ，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男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程季川。”
季玉点头：“我知道你的，你好我叫季玉。”
程季川眼神闪了下，不动声色的问：“你知道我？你是看过我的电影，还是听过我的歌？”
季玉从善如流的问：“……你还有发过歌吗？”
程季川伸出了手：“很久以前的事情，不说也罢，我很喜欢你们乐队。”
季玉：“非常的荣幸，我们乐队也很喜欢您的表演。”
两个人微笑着握手，表面气氛友好，各有心思。
程季川有些疑惑。
这个女人如果没有反感自己，那可谓是影后级别的表演。
真这样就有意思了。
季玉暗中松了口气，应该没有发现吧。
下午才开始拍摄，这会儿是中午，剧组还给季玉发了盒饭。
今天伙食非常不错，程季川还自掏腰包，请所有人喝下午茶。
开拍之前，导演把有对手戏的两个人叫了过来，开始说戏。
季玉演的是白月光，男主角一直念念不忘的女人，多年后两个人意外相遇，男人发现对方还是自己记忆中的那样美好。
他心有不甘，鬼使神差把她带回了自己家。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说话，男主回忆从前……一时意乱抱住了对方。
他最终还是战胜了欲念，想到了自己妻子，所以放开了女人。
这一场有吻戏，不过是拍背影，错位就可以。
季玉很快做好了准备工作，她一共就三句台词。“我没有忘记你”，“再见到你很高兴”，“我走了，以后好好过”。
这是很有争议的情节，男主角在出轨的边缘，但是人性本来就复杂，因为有诱惑，坚守才更显得可贵。
女主角是个很有气韵的女演员，几次提名了最佳女演员奖。
开始剧组的人还讨论，有了这么个老婆，谁还会对其他女人朝思暮想？
看到那位白月光，他们现在居然可耻的被说服了……
——
两个人并肩坐在沙发上，白月光面无表情，声音没有起伏的说：“其实我没有忘记你。”
她说完转了过来，和多年不见男人对视，轻笑了一声：“再见到你很高兴。”
男主角眼神复杂，一瞬间想到了许多，情不自禁的侧过身亲了下去。
白月光双手搂着人的脖子，没有拒绝。
这一场戏需要清场，便于演员更好的投入情绪。
季玉搂着人，透过后面书柜，她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对方眼神炙热，仿佛能把她整个人穿透。
她表情没半分波澜，闭上了眼睛，两个人隔得很近，程季川呼吸喷在她脖颈。
十几秒后，白月光察觉到对方情绪不对，伸手把人推开。
她站了起来，和男人对视，整个人看起来清冷、自信、诱惑，成熟女人的韵味把握的很好，没有半分的青涩。
仿佛静谧的白月光。
大约是知道这个人不向从前那样喜欢自己，她勾起了一丝了然的笑。
“我走了，以后好好过”。
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了。
导演喊了一声“卡”，季玉这才又走回来。
这组镜头只有两分钟不到，但是季玉是客串，一次过也很厉害！
工作人员凑在一起，观看刚才的画面，俊男美女非常的养眼。
“……我觉得现在反而说不通了，这位美人想要留下来，谁他妈会把人请走。”
“是啊！根本没有人能拒绝好吗？”
“你们快看对视的时候，我们影帝居然先移开视线！”
“这个是剧情需要吧，为了更好的符合人设？”
“想什么呢？你以为是你啊，会脸红心跳的忍不住先逃开。”
“哇，你看季姐的气势没有被影帝压下去，厉害了。”
程季川：“……”
对方刚才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不知道是入戏太深，还是正常的反应，他心跳漏了一拍。
季玉抱着胳膊：“如果没有问题，那我就走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有需要的话导演你再通知我？”
“好的，谢谢你能来。”
季玉一边换衣服，一边想事情，还好妆容不是太夸张，不用特意卸掉。
刚才她搂着程季川，看到了站在后面的商州。
商州旁边是……陆津野。
这两位来干什么？怎么刚好就撞到自己拍吻戏。
一瞬间她怀疑是眼花了。
季玉走出别墅，拿出手机，上面有五个未接通话。
刚才没有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