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走读
这次的风寒过了许久秋韵薇才完全好利索, 她和小豆丁在院子里堆的雪人也已经完全融化,而她自己更是整个人都快要被药汁给熏成苦瓜。
终于可以甩开苦药汁子了, 秋韵薇非常开心, 小豆丁浅浅翘起嘴角,心情也很好, 就如今日明亮的阳光。
聂长风带着小豆丁在演武场里训练,也想让秋韵薇一起来,在他眼中秋韵薇的身体还是太弱。
秋韵薇甚至接到了一本武术图谱, 这下让秋韵薇可惊喜坏了,“能飞檐走壁?”
聂长风摇头。
“那能以一抵十?”
聂长风:“……不要想太多, 就是让你强身健体的。”
哦,那好吧,是她想多了。
小豆丁和她所练的又有所不一样, 嗯,还是私人定制来着,看着小豆丁跟着聂长风打拳打的似模似样, 认真的小脸超可爱, 秋韵薇的眼睛都看成了星星眼。
这一边看一边跑,便越跑越慢, 越跑越慢, 心中非常遗憾,若手中能有个相机便好的了, 小豆丁这么萌这么可爱的时候不能留念, 实在是太可惜了。
聂长风一眼神看过来, 秋韵薇才一个激灵继续跑圈,这人在这个时候总给她一种教导主任的感觉。
小豆丁眼里闪过无奈的笑意,但他还是挺赞同秋韵薇能多练练的,前段时间的压抑担忧他不想再有。
聂长风甚至还教了秋韵薇和聂哲羽小豆丁学骑马,秋韵薇的是一匹温驯的枣红色母马,小豆丁的就是那只白色小马驹了。
天气越来越暖,可玩的也越来越多,不过,这一日聂长风告诉秋韵薇道:“我将要回军中。”
秋韵薇愣了一下,这件事是肯定的,也是她早就知道的,但聂长风这么一说还是觉得突然。
“什么时候走?”
“再过个十来日的吧。”
“嗯,那都要准备什么东西?路上换用的衣物,还有那肉干奶糕都能多放些时日,可以带着路上吃,对,最重要的是银子,都说穷家富路的,我和羽儿在府里花费不多,皇上给的赏银大哥也带上。”
秋韵薇说的是被封诰命的时候一起下来的赏银,但聂长风怎么可能会要她这个?
聂长风告诉秋韵薇他银钱够用,又跟秋韵薇说他不在京城中时,聂家的铺子银两她都可以随便取用。
十来日的时间很快,聂长风走之时,将秋韵薇身边那如同隐身人一般的侍卫叫过来训话。
“赤一,你留在她身边,我不在京城之时,给你调遣所有赤影的权利。”
“如遇难以抉择之事,一切以她和小少爷的安危为重。”
单膝跪地的劲装男子低头,“是,公子。”
送了聂长风,与人道了珍重,秋韵薇带了小豆丁转身回府,“小羽儿,你大伯出门了,不能带你骑马了,小羽儿有没有舍不得?”
小豆丁歪歪小脑袋:哦,没有的呢。
“等下次你大伯再回来的时候,小羽儿也不知道得会长多高了。”
说起这个就挺伤感的了,聂长风既是将士,又现在交通不发达,往返京城一趟很不容易,秋韵薇更祈祷的是人能平平安安,只要人平平安安的,在哪也都好。
聂长风走了之后,秋韵薇的身体锻炼项目就想倦怠下来,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她还是个爱窝宿舍的宅居大学生来着,不爱那个运动。
像刚开始原主的身体那么差的时候,还想着多活动活动让身体好些,现在没了那个压力,她就开始倦怠的了嘛。
但是小豆丁可不允许,就是上次的那次风寒让小豆丁给记住了,聂长风说秋韵薇还是身子弱也让小豆丁给记住了,所以现在是天天监督秋韵薇锻炼。
到了训练场,秒变严肃的小老师。
小豆丁拿着手帕给秋韵薇擦额头上的那点点细汗,终于又变成了软萌小糖豆,“娘亲,乖。”
秋韵薇无奈地撸了一把小豆丁的脑袋瓜,“小家伙你这样让娘很没面子。”
小家伙弯弯大眼睛,笑眯眯地把手帕塞到秋韵薇手里,“娘亲,羽儿给你打拳看。”
小豆丁活力十足,而且小小的年纪不知是喜欢还是已经有了自律意识,聂长风教他的那些,他现在都还能天天练。
除了在演武场上花的时间,春暖花开,秋韵薇还带着小豆丁去山上赏花,去庄里钓鱼,放纸鸢。
夏天则是乘凉赏花,玩荷叶,还曾游湖泛舟,等到了秋季捡枫叶摘果子。秋韵薇在这个古代经历着春夏秋冬,赏着这里的一年四季。
而小豆丁早就见多了这里的四季景色,却也是第一次这般静心享受着时间缓缓流淌。
时间说快也快,两个四季轮回,小豆丁长了两岁,已经变成了五岁多的大豆丁的了。
秋韵薇正用手从聂哲羽小朋友的头上比划着,嗯,都已经到她腰那里了。
长的很快,非常快。
今天要送小羽儿去上学,是早前小恩人推荐的一位先生,一个叫夏文诚的举人,正如小恩人推荐的那样,说话和和气气,人挺耐心。
小恩人说这位夏文诚举人的学问不错,也不是那种只知死读书的,教一个小孩子绝对够。
秋韵薇曾与人家交流过,那夏举人说话风趣幽默,面带浅浅笑意如春日暖风,确实是会招小孩子喜欢的。
于是便定了这个先生,先跟着他学个几年,再大些就去京城里的董氏书院,那个书院里有好几位大儒,书院里的精英子弟也多,不过人家需要住宿,还有入学考核,所以小不点现在是进不去的。
秋韵薇给聂哲羽小朋友把书笔纸砚装好,送小朋友坐上马车,“今天羽儿跟着夏师傅学习,娘亲在家里给羽儿做晚饭,羽儿好好学,等羽儿回来给娘亲讲讲今天都学的什么好吗?”
聂哲羽小朋友点了点头,在秋韵薇弯腰给他整理衣襟的时候,聂哲羽小朋友还伸手搂着秋韵薇的脖子抱了下。
“娘亲不要太辛苦哦,两道菜就可以,小羽儿吃的不多。娘亲等小羽儿回来。”
这还是聂哲羽小朋友这么大第一次独自出门,秋韵薇在府里等着,说实话是挂心的。
而且这几年每日里身边都跟着一个小团子,现在人这么一走,心里也跟着空落落起来。
聂哲羽小朋友一回来便看到夕阳下对他微笑着的人,他那黑色的眼眸里也像是进入了无限柔和的光线。
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甚至可以说是平平淡淡的一幕,但却像是在这瞬间成了一幅永不会褪色的画卷,就那么深深烙印进了他的脑海里。
直至很多年后,他都能清晰想起这一日秋韵薇穿的是什么样子的衣服,头上又戴了什么样的簪子,还有她那看见他的一瞬间盈盈而笑的最美的面容。
而每一次回想之时,他的眼睛里也都如这一日一般,像是那世间最温暖的光线也终于照进了这本是幽冷深潭的眼里。
有人在这黄昏之时,等他归家。
曾坐拥天下的一人,其实在某个方面却又是很贫瘠的。
他想抓牢。
聂哲羽小朋友回来,吃饭吃的香甜,秋韵薇问他夏师傅讲的都能听懂么,都讲了什么,小羽儿都一一答他娘的话。
为了安他娘亲的心,聂哲羽小朋友说的很详细,告诉他娘夏师傅讲的他都能听懂,夏师傅还不错,他愿意跟着这个夏师傅学习。
此后聂哲羽小朋友便开始了每日下午走读的日子,那夏举人不是能请进府里来的西席先生,现在也只是单教了小羽儿这么一个学生。秋韵薇见小羽儿没什么排斥情绪,学的也还不错,便慢慢放下心来。
却不知道聂哲羽小朋友虽然与她说的详细,但是隐瞒的同样不少。
就像是那夏师傅虽在她面前时候笑的人模人样,跟个什么君子似的,但第二天他过去的时候就露了原形。
这个家伙年龄不大,却比上书房里的那些老头还要严厉,布置的作业任务也多,秋韵薇看到的那只是一部分而已,还有些作业都是他在夏家写好了的,秋韵薇就不知道了。
还有他手里拿的那根戒尺,聂哲羽琢磨着那夏举人就想找机会能呲他一顿,或者能找机会打他手心。
但他可不会让他找到机会。
呵,当他不知道那老夏背后是谁吗?
对这个老夏他可是很熟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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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举人此时正在与一少年坐在一处,夏举人摇着扇子,“我还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添了这般的恶趣味?”
“嗯?那小孩有没有哭鼻子,哭着去找他娘?”
“那可要让殿下失望了,那小孩不错。”
少年饮了一口茶,“看来这是真把自己当人家师傅了?”
夏举人道:“那岂不是更好?这小孩资质也不错,能当我的弟子。”
少年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对那小屁孩印象虽深,但那印象也都是那小屁孩顽劣又娇惯,对他更多的关注还是那小屁孩是聂长风的侄儿。
在聂长风没有儿子的时候,这个侄儿还是挺有用的。
现在听着这夏文诚的话,竟是对那小屁孩挺欣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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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哲羽小朋友现在每天的日程是这样的,上午监督秋韵薇锻炼,他自己也同样练练他那小身板,然后写作业,让秋韵薇给他讲故事,他自己拿着秋韵薇的故事书看着玩儿,美名其曰是识字玩。
下午的话大多数时候是去夏举人家里,但夏举人有事的话,他就会在家里自己学习,又或者是与秋韵薇出去逛着玩。
这一日在夏举人那里碰到一人,哦,也不是别人,就是三皇子殿下的嘛,结梁子结大了的人,在他三岁的时候打过他屁股的人。
三皇子殿下还问他来着:“聂哲羽,还记不得记我?”
聂哲羽小朋友想给他翻个白眼,你谁啊,就记得你?他怎么不知道他‘自己’是这么自恋的。
聂哲羽冷酷着小脸道:“不认识。”
“嗯那这次可要记住了,我是你的恩人,救过你。回去你问你娘就知道了。”
不要脸!
“哎你这人怎么乱翻人东西?!”聂哲羽小朋友啪地去打三皇子乱动他那摞书纸的手。
以前他是这么讨厌的一人吗?
但是那三皇子已经抽出了那本自制书,一番开,便愣住了。
不是手抄书,也不是什么千字文诗经,里面的文字浅显易懂,甚至还配有图画。
三皇子也是览书众多之人,他可以肯定这本书以前肯定是不曾有的,也不会有人写这样浅显的书。
“你放下!”
“你快还给我!”
但是聂哲羽小朋友那只到别人腰线的身高又怎么能够的着呢,三皇子只需稍稍抬高手,聂哲羽小朋友跳脚他也够不到。
更何况聂哲羽小朋友才不会在这货面前蹦跶着丢人。
嗯,所以聂哲羽小朋友便下力气狠狠踩了这货一脚。
把三皇子殿下踩的嘶了一声,以前是咬人,现在是踩人,果然还是顽劣不堪!顽劣至极!
夏举人在三皇子殿下发怒之前,及时出声道:“这本书里写的什么,我还没有看过。”说着便凑了过去。
非常容易看懂,非常浅显的小故事,但无论是三皇子还是夏举人都是敏锐之人,这故事虽浅显,但其中结合的道理却不小。
且这故事这配图也都很有童趣,像聂哲羽小朋友这般大的读来正合适。
夏举人道:“以前没有读过,也不知是哪位才子所写?”对,虽然故事浅显稚嫩了些,但夏举人已认定写这本书的人还是很有才的。
而且也很有心了。
聂哲羽小朋友得意斜眼看三皇子殿下:“我娘写的。”
“专门给我写的。”
夏举人一愣:“慈母之心,令人动容。”
三皇子殿下接收到聂哲羽小朋友得意的小眼神,唇线紧了一些,哼,并不怎么意外,原来是那位非常会娇惯孩子的夫人。
看看,看看,几年过去这孩子的顽劣一点都没有改。
“字不好看,画也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