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罗绫绫喜欢美食，不太能理解季寒这种宁可吃烂面条也不吃糖醋小排的心态。
不过季寒要吃什么是他的自由，反正她是肚子饿了，“那我开动啦。”
季寒扫了一眼桌上的食物，正想回楼上去，阎望楼进来了。
他手里拎着几个大袋子，“寒哥，买来了。”
季寒颔首，“放到一楼的卧室去。”
罗绫绫嘴里刚咬上一块排骨，筷子夹住中间的骨头轻轻一抽，一字骨干干净净地放到空碟子里。
她连忙几口把肉吞下去，仰着头问：“是什么？”既然放到一楼卧室，那应该是给她的。
“给你买的换洗衣物什么的。”季寒皱了下眉头，看她吃得这么快，他都担心她会噎到。
罗绫绫惊喜地看着季寒，离开季风大厦时他问她有没有别的行李，可能那个时候他就察觉到了她的窘境，没想到堂堂家主这么体察入微。
“季先生，谢谢你。”她觉得自己今天好像说了不少“谢谢”，可季寒确实解决了她的苦恼。
她圆溜溜的杏眼中满是感激，季寒脑子里却闪了一下阎望楼给他看的惊讶猫，嘴角抽了一下，“没事。”
阎望楼已经放了东西过来，看见罗绫绫面前的糖醋小排和油焖虾，眉头挑了一下。
罗绫绫：“我很快就能吃完，你们等我二十分钟就行。”
季寒想起她刚才几口吞下排骨的样子，看了她一眼，“不急，你慢慢吃。”
即便两人心里都很急切地试一试罗绫绫说的炼气到底有没有用，但总得等她吃完，也不好在旁边盯着她吃饭，季寒和阎望楼去了二楼书房。
阎望楼把一个文件袋递给季寒，“寒哥，这是罗绫绫的资料，时间短，只能查到一些表面的。”
他们肯定不能就这么简单地相信一个人并且让她住到家里，即便罗绫绫说的长命百岁无比诱人，该做的调查也不能少，罗绫绫在阎望楼办公室等着的时候，他就派人去查她的过往了。
季寒打开文件袋，修长白皙的手指抽出几张纸。
小姑娘的过往很简单。
一出生就被送到了乡下，跟外婆一起长大，上大学的时候回到燕城，前两年只在周末回罗家，后来才常住。
竟然住的是储藏室。
阎望楼顺便也把罗家其他人调查了，罗家家境尚可，却连个房间都没有给小姑娘准备。
“寒哥，你说那炼气之法是真的假的？”阎望楼眼神带着几分阴鸷狠厉，手指咔吧捏了一下，如果罗绫绫敢拿这件事来糊弄他们，他肯定会让她死得很惨。
季寒把罗绫绫写的功法拿给阎望楼看。
小姑娘刻意要保密的事情都会专门说一声，比如炼气的事不能告诉罗家人和季兆成，还有领了结婚证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但功法的事她没有叮嘱，应该就是可以的。
阎望楼仔细读了一遍，“看起来似乎有些门道。”
季寒点点头，“不像是瞎编。”
“可是，如果她会这种强身健体的功法，前几天又怎么会死呢？”阎望楼问。
季寒眼睛微微一眯，“我觉得……她死后发生了什么神奇的事，这功法她之前可能并不知道。”
阎望楼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呆滞，半晌说道：“寒哥，她会不会像现在流行小说里那样，重生了？不对，重生了也不会修炼，更像是个从修仙世界穿过来的人！”
说完，他用力摇摇头，“太荒谬了，不可能！”
季寒沉吟片刻，黑眸像是暗夜深潭幽深，“阿楼，不要被自己的思维所局限，也许我们对世界的了解太少，有时候荒谬可能才是真相。”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阎望楼想了想，“算了，不管她什么来头，只要功法有用就行。寒哥，要不我先试试，等我练上一段时间，要是没有问题了你再练。”
“不用。”
季寒垂眸，他的身体已经毁了，就算有问题又怎么样，大不了还是跟之前一样，等死或者移植。阎望楼的身体却是健康的，真要冒险也不能是阎望楼。
“阿楼，你要代替我们……长命百岁。”
阎望楼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的父母、寒哥的父母同时出事，寒哥侥幸捡回一命，却伤了身体。
只有他，因为当时在国外逃过一劫。
两家人，六条命，只有他能活下去。
他要活得长命百岁，代替大家的那份活下去。
“寒哥……”阎望楼用力捏了下手指，眼睛恢复了清明，“那你练功的时候，我在一边守着。”万一有什么不对也能及时制止。
这次季寒没有反对。
……
罗绫绫吃得很是满足，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自己动手做的第一顿饭，她自己本来就喜欢烹饪，加上原主的记忆，这顿饭可谓色香味俱全。
不过楼上还有两个人等着，她没有磨蹭太久，吃完饭飞快收拾干净，上了二楼。
她站在楼梯口看了看，一上来是个客厅，比一楼的略小些，另外还有三个门。
“季先生。”罗绫绫没有乱走，轻轻喊了一声。
书房的门打开，阎望楼招呼：“进来吧。”
书房比她的卧室还要大，一整面墙的书架上整整齐齐摆满了书，大书桌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和纸笔。
季寒坐在书桌后面，“坐吧。”
罗绫绫随便挑了一把椅子坐下，“我写的功法季先生记住了吗？”
季寒把桌上的功法递给阎望楼，“你帮我看着。”
见小姑娘果然没有反对，季寒知道自己猜得没错，她并不介意这功法被阎望楼看到。
他身子向后倚在靠背上，把功法背诵了一遍。
罗绫绫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这短短的时间，他就已经按照她要求的记得滚瓜烂熟，而且，他垂着眸，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像是在随口背诵学习了多年已经印在脑海里的“锄禾日当午”似的。
“一字不差。”阎望楼捏着功法，眉梢带着几分得意，寒哥就是这么聪明！
“那我就把功法讲解一遍，你们有疑问随时问我。”罗绫绫并没有要求阎望楼避开，她坐直身子，神色严肃，“先从姿势讲起。”
“修炼时姿势要端正，可以坐着，也可以躺着，不过最好还是盘膝打坐。”
“还能坐着躺着？”阎望楼有些疑惑，他还以为只能打坐呢。
罗绫绫点头，“可以，就是坐着容易走神，躺着……容易睡着。”
她眼神有些飘忽，神色中有几分羞赧，季寒眼角一动，估计“躺着容易睡着”是她的心得。
阎望楼显然也察觉到了这点，嘴角抽了一下，她修炼的时候是不是总睡过去？
“咳咳，”罗绫绫转移了话题，“引导天地灵气进入体内要经过全身的经脉穴位，季先生，阎特助，你们站过来，我告诉你们穴位的位置。”
季寒和阎望楼并肩站到书房中间，罗绫绫的手指在两人身上轻轻点着，“这里是天柱，这里是玉枕……”
“丹田位于脐下三寸。”罗绫绫迟疑了一下，还是在两人小腹上点了点，“这里。”
指过穴位，三人坐回原处，罗绫绫把功法讲完，“其实将天地灵气在体内运转并存储于丹田之内并不是很困难，只要勤于修炼就行。最难的是感悟天地灵气，这个纯粹看身体天赋，如果无法感知灵气，就谈不上引气入体。”
“咱们先打坐试试。”罗绫绫站起来左右看看，寻找适合打坐的地方。
阎望楼：“我刚才带过来三个蒲团，放在客厅沙发上了。”
三人出了书房，阎望楼和季寒把二楼客厅的沙发挪到墙边，三个又厚又软的棉蒲团摆好。
罗绫绫盘膝而坐，季寒和阎望楼想学着她的样子坐好，不过膝盖却盘不到位，大长腿很有些无处安放的尴尬。
“没关系，身体端正就行。”罗绫绫抿唇一笑，“你们心里默念功法口诀，试试看能不能感应到天地灵气。”
阎望楼微笑，露出一颗小虎牙，“这功法我没记住，没办法默念，寒哥练吧，我先在一旁看着。”
罗绫绫并不知道他是在防备自己，对她来说，最主要的季寒，阎望楼练不练都没有关系。她点点头，目光热切地盯着季寒，只要他身体恢复健康，她就能彻底安全了。
季寒坐在蒲团上，大长腿松松地盘着，双手搭在膝盖上，眼眸半阖。
他的手非常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短，看起来干干净净的。
此时他垂着眸，鸦色长睫又浓又密，在冷白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夕阳的余晖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照在他的身体一侧，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金光。
鼻梁一半映着光，一半隐在阴影中，显得高挺笔直。
在夕阳的暖光渲染下，薄薄的唇也带上了几分润泽。
不知多了多久，夕阳只余下了一抹残红。
季寒的睫毛扇动两下，眼睛缓缓抬起，漆黑的瞳仁静静地看着罗绫绫。
罗绫绫紧张又期待，搓了搓小手，忐忑地问：“怎么样，感知到灵气了吗？”
季寒的薄唇不悦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