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121
因为住所离影视城比较近, 罗绫绫每天都回家住。
回来以后先是吃晚饭，之后就是跟季寒商量一下婚礼的事情, 虽然已经交给了策划公司，但有很多事都要看他们自己的喜好来决定，比如婚礼的场所是选在酒店大堂还是室外，婚礼的布置是以什么颜色为主，婚纱的样子……
罗绫绫捧着厚厚的一本婚纱册子, 从头翻到尾, 觉得每一件婚纱看起来都是美轮美奂。
季寒坐在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 “不急, 绫绫慢慢看, 喜欢的话都买下来好了。”
罗绫绫嘴角一抽, 这本册子上的婚纱并不是成衣，全是设计师作品, 每一件都是唯一的, 选好的话要量身定制, 不仅是手工费，还有设计包含的价值，可以说每一件都是价格不菲, 全都买下来也太过豪气。
“人家设计出来的作品自然是希望有人穿出来，全都买下来我也只能穿一件, 设计师该有多失望。”罗绫绫把册子放到一边, “反正还早, 我慢慢挑两天再说。”
季寒修长的手指勾住了一缕她的头发，在指尖漫不经心地绕着，“对了，绫绫，那天我看你穿的旗袍很好看，剧组杀青的时候，你穿过的衣服会给你们带走吗？”
罗绫绫摇头，“不会，大批量的衣服是影视城租借的，用完就还给影视城。主演的衣服是剧组的，像我穿过的旗袍会留在剧组，如果这部剧火了，这些衣服就有价值，剧组会收藏起来，将来用于展览，也有可能拍卖。”
说到这里，她有些遗憾，“有几件衣服我还挺喜欢的，要是将来拍卖的话我倒是想买下来，不过听说聂导的衣服一般是不卖的，他有个大仓库，专门收藏他拍过电影的服装和道具。”
“这样啊。”季寒黑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上次我看过也觉得绫绫穿旗袍好看，特意给你定制了一批。”
罗绫绫眼睛一亮，“真的？什么时候做好？”
“已经做好了，放到你的衣柜里了，绫绫去看看？”
罗绫绫跳了起来，拉开衣帽间一看，“哇——”
十几件旗袍整整齐齐挂着衣帽间里，各种颜色都有，除了传统的丝绸、香云纱，甚至还有改良版的雪纺、蕾丝。
罗绫绫这阵子每天都是在剧组穿旗袍，对于什么凤仙领元宝领斜襟琵琶襟了如指掌，一看这些旗袍就知道是精心制作。她开心挑了一件香云纱出来，拿到身上比了比，在所有的旗袍里，她最喜欢香云纱这种颜色暗沉的。
“绫绫试一试？不合适再送去改。”季寒站在她身后，看着镜子里小姑娘。
罗绫绫点点头，旗袍都是合身的，要是哪里不合适穿着会很别扭，她把季寒了出去，虽然两人早就坦诚相见深入交流过很多次，她还是很不习惯在他面前换衣服。
季寒倒也没说什么，笑了笑就出去了。
等罗绫绫换好衣服，拉开衣帽间出来，季寒眼睛一亮。
这些旗袍是他专门找了设计师定制的，比剧组的那些还要好，穿在小姑娘身上，让他不由自主想起《诗经》里的一句“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以前读到的时候不过是一眼扫过，从未想过那是怎样的场景，美人又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现在，他却体会到了。
“不好看吗？”罗绫绫见季寒只是望着自己，却不开口说话，有点拿不准了。
“怎么会，我家绫绫是最好看的。”季寒拨了一下茶几上的黑胶唱片，缠缠绵绵的音乐声响起，罗绫绫这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了个唱片机过来。
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季寒起身走到罗绫绫的身边，微微弯腰，“这位漂亮的小姐，我能有幸请你跳一支舞吗？”
罗绫绫抿唇一笑，歪着头想了想，把手放进了他伸出来的手掌中，另一只手则搭在了他的肩上。
季寒骨节分明的大手压在她的腰上，稍稍用力，将她揽得更近了些，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这些天罗绫绫拍了不少跳舞的戏，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过，不过因为是自己的恋人，她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反抗。
两人随着音乐轻轻摇摆。
小妹妹似线郎似针，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
歌声里的情意丝丝缕缕，季寒低着头，黑眸幽深一片，罗绫绫的眼睛里像是落了星辰一般明亮，仰头在他薄薄的唇角亲了一下，“景行哥哥，咱们两个也永远不离分。”
她只是轻轻一亲就退了回来，季寒的唇却追了过来，逮住那柔软的嘴唇，辗转厮磨。
缱绻交融。
罗绫绫整个人倚在他的怀里，黑白分明的杏眼里起了一层水雾，双颊绯红，像是三春枝头初绽的桃花，嘴唇红艳，唇肉有些肿了。
季寒心神激荡，喉头滚动几下，终于弯腰抱起她，两步跨到床边，将她轻轻放到大床上。
她的头发散开，铺在浅粉白色的床单上，旗袍的开叉扭歪了，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小腿，细细的踝骨，精致又脆弱。
罗绫绫看着季寒，目光羞涩却不躲闪，甚至还带了几分期待。经过这么多次，她很清楚接下来该是怎样热辣的场景。
被她这样看着，季寒只觉得魂魄都摇荡起来，他抓住衬衣的领子随手一扯，崩掉了两枚纽扣，随后整个人压了过来。
一米八几的身子可不敢直接压到小姑娘身上，季寒左手撑着自己，右手去解她领口的盘扣。那盘纽做得十分精致，只有一颗黄豆大小，季寒努力了半天都没解开，一着急，“刺啦——”一声，直接给撕开了。
罗绫绫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忍不住捶了他一下，“这是香云纱！你可真是——”
后面的话没机会出口，全都被季寒堵了回去，又是几声“刺啦”，一件刚刚上身的没几分钟的旗袍彻底报废了。
罗绫绫：“唔唔唔——”
……
经过三个月的精心准备，季寒和罗绫绫的婚礼终于到来了。
正是五月，温度适宜的好天气。
阳光温柔而明媚，草色青青，每一片绿叶都舒展着，鲜花盛开，幽幽的香气若有似无。
现场的布置以白色为主调，座椅套着白色的罩子，后背上打了蝴蝶结，圆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摆满了精美的食物。
九道鲜花搭成的拱门排列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鲜花拱廊。
来的宾客以季家旁支为主，毕竟是家主的婚礼，几乎所有人都来了。
季嘉泽却不是作为男方的宾客来的，而是作为新娘的家人出席婚礼。罗绫绫不仅邀请了他，还邀请了游戏公司的王卓。
王卓还是胖乎乎的，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悄悄地吸了口气，低声跟季嘉泽说着话：“老大，绫绫这是嫁的什么人啊，这排场，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我还看见了几个在电视上见过的精英人物。”说起来罗绫绫去拍动作捕捉的时候，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连十八线都算不上，没想到连一年都不到，只在《荒岛之王》上露过面的罗绫绫，竟然嫁入豪门了。
季嘉泽消瘦了很多，不过收拾得很干净，他难得穿了件正装，显得人英俊清雅，虽然看起来冷漠了些，但还是有不少女孩子在偷偷看他。
他看了看那个鲜花拱廊，笑了笑，“绫绫嫁的，是能让她幸福的人。”
女方的客人很少，一共就几个，坐在一桌上的还有彭力和陈远。
彭力的兄弟们今天都在忙，不过他是罗绫绫请的客人，只能乖乖坐在这里。
陈远挪了个座位，坐到季嘉泽身边，“季先生吧，我是绫绫的经纪人，陈远。”
自从季兆成离职，季嘉泽也不知道季风娱乐的动向，自然也不知道钱美心离开的事，闻言诧异地挑了下眉毛，随即很是客气地伸出手握了握，“久仰久仰。”
陈远笑道：“绫绫跟我提起过你，我对《九天》也很是期待，什么时候公测，让我也参加呗？”
“没问题，游戏已经基本制作完成，过些天公测的时候我给你个账号。”季嘉泽说道。
陈远沉吟了一下，“谢谢。对了，你们想不想请游戏代言？”
季嘉泽摇了摇头，“暂时没有这个打算，说实话，我现在资金比较紧张，哪怕是十八线的明星也请不起。”十八线的明星代言费也不少，他倒是能出，但估计请了也起不到什么效果。
陈远笑道：“那何不降低一下标准呢？有的人虽然够不上十八线，但本身很有热度，常常上热搜。”他压低了声音，很神秘地说道：“很便宜。”
“……”季嘉泽可不相信有这样的好事，问道：“谁呀？”
陈远一笑：“就是今天的主角——罗绫绫。”
季嘉泽：“……”
仔细想想，罗绫绫只在《荒岛之王》上出现过，她拍了《九天》的动作捕捉，但《九天》还没面世。她拍了《长风令》，但《长风令》还没上映，更别说《夜雨》，还没杀青呢。
照这么说来，罗绫绫确实连十八线都算不上。陈远说的还真没错——够不上十八线，但本身很有热度，常常上热搜。别说之前因为姜乐珠、罗家下毒什么的上了很多次，就说最近，因为《夜雨》马上要杀青，聂国明自然要把自己的作品炒热，做为女一号的罗绫绫确实频频出现在热搜上。
不过，罗绫绫可是演了聂国明这个国宝级导演的女一号，身价估计早就上天了。
季嘉泽以为陈远在跟自己开玩笑，也笑道：“你便宜把绫绫卖了，小心绫绫跟你急。”
陈远毫不在意地一摆手，“急什么呀，这是绫绫自己的意思。游戏里的动作捕捉不都是她拍的吗，她很喜欢里面的服装，想着要自己做几套出来，穿上以后还要把招牌动作来一遍，这些录下来，就足以作为代言了。”
他这么一说，季嘉泽还真的心动了。
罗绫绫本来就是游戏的动作演员，由她来做代言简直是完美，再加上她的话题度，不愁游戏默默无闻。
陈远继续鼓动：“因为聂国明在炒热度，章照启也蹭上了，在用力宣传《长风令》，打算最近上映。这两样加起来，绫绫的热度不会降。你想想啊，一个自带热度的演员，还刚好是游戏的动作演员，自备服装和道具，还有比这更合适的吗？我跟你说，有了绫绫做代言，事半功倍。”
季嘉泽修长的指尖慢慢摩挲着酒杯，他当然想让游戏成功，如果罗绫绫代言，可以说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那……”他迟疑地问道：“绫绫的代言费现在是多少？”哪怕陈远说了很便宜，他估计也是天价。
陈远笑道：“一百万以上。”
季嘉泽叹了口气，以前一百万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家道中落，父母进了监狱，律师费、游戏前期的投入都是一大笔钱，在游戏正式面世之前，他可不敢随便把钱花光。
“那是给别人的报价。”陈远低声道：“绫绫说了，你是表哥，是家人，要优惠的。”
王卓忍不住问道：“那优惠价是……”
陈远的声音更低了，好像生恐被别人听了去，“一百块。”
季嘉泽：“……”
“……”王卓目光呆滞：“这、这确实挺优惠的……”
陈远鼓动道：“对吧，我也觉得很优惠，我跟你说，你随便打听，这个价格绝对是最低，但是咱们价低质高，虽然报价便宜，但提供的服务绝对包君满意。”
季嘉泽嘴角一抽，他不用打听也知道，根本不可能有哪个演员的代言费是一百块。
陈远像是诱惑小红帽的狼外婆，“怎么样，咱们等婚礼结束就把合同签了吧。”
季嘉泽迟疑了，罗绫绫这分明是在免费帮助他。
陈远笑道：“绫绫说了，游戏里有她的股份，她可等着游戏火爆了拿分红呢。这可是绫绫的心愿，人家今天是新娘，你忍心让新娘愿望落空？太残忍了吧。”
季嘉泽笑了起来，“好，等婚礼结束咱们就签合同。”既然是绫绫的心意，他领了就是。
悠扬的乐声响起，新娘要出场了。
一般是新娘的父亲牵着新娘的手，交到新郎的手里，不过在场的人都知道，罗绫绫的是没有父母的，她早就跟罗家在法律上断绝了关系，更何况那给了下了毒的父母现在还在监狱里关着。
在音乐声中，六个拎着小花篮的花童出现了，三个小男孩穿着小西装在左侧，三个小女孩穿着小裙子在右侧，一边走一边将花瓣扬了起来。
这六个孩子是从季家庞大的旁支里选出来的，他们的父母笑容满面与有荣焉，自家的孩子在家主的婚礼上当花童，可不就是荣耀嘛。
漫漫花雨中，新郎和新娘挽着手，从鲜花拱廊中穿过。
新郎一身白色的西装，头发整齐地向后梳拢，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眼眸狭长，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本是冷峻的容貌，却因为眸中的喜悦，变得温润了很多。整个人丰神俊朗，可以说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新娘则是一件洁白的婚纱，抹胸包裹着她饱满的胸脯，纤腰盈盈一束，光裸的肩膀被头纱罩住，只能朦胧窥见那雪肤花貌。
两人十指相扣，从鲜花拱廊中走出，身后又是六个花童，小手一扬，花瓣在空中飘飘落下。
宣誓。
交换戒指。
季寒揭开罗绫绫的面纱，修长的指尖轻轻捧着她的脸，一个吻郑重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