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9
等到蒋老夫人的寿辰当天，谢灵早早地就同家人一起乘坐马车前往蒋国公府。
谢灵这次是和堂姐谢静雅坐在同一辆马车上。两人今天身上的这身衣服, 都是为了参加寿宴特意找了好几个一等一的绣娘新做的, 用的也都是京城布庄里今年最好的料子。
谢静雅想着接下来的寿宴, 神情中带着一点向往和期待：“灵儿妹妹, 我听说蒋老夫人可是一品诰命夫人, 她老人家的寿宴就连皇子们也会前来贺寿。你知不知道到时候都会有哪些皇子？”
谢静雅刚来京城没几个月，家世又不显赫, 所以也没什么机会见到皇室中人, 多少有些好奇和敬畏。
谢灵低声解释道：“蒋国公府是太子的外祖家, 他这次肯定会亲自前往，不过其他皇子就说不定了，也许只是差人送份贵重的寿礼过来表示一下。”
蒋国公府现在明面上是支持太子魏景逸的一股势力,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因为各自的立场不同，其他皇子就算是来了，也多半是另有所图，各怀心思, 并不是真心前来祝寿的。
其他皇子过来不过来都无所谓，谢灵只希望五皇子今天能来参加寿宴。
不过……
谢灵想着五皇子上次特意派人送到永安侯府上的那一瓶清凝露, 心中安定了不少。如果她的猜测没错的话，这个人很有可能今天会亲自登门送上寿礼。
五皇子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的每一个举动都有自己的谋划算计, 不会无缘无故送她一个外人这么贵重的伤药。谢灵自认为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可图的, 那么他看准的, 也就只会是她身后的整个永安侯府了。
上辈子这个五皇子究竟有没有试图拉拢过永安侯府，谢灵不得而知。
反正不管上辈子有没有，只要这一世他有这个想法就行了。只要这个五皇子足够有诚意，可以保证将来一定会善待永安侯府以及蒋国公府，那么她会尽自己所能地为他牵桥搭线，助他以后登上皇位。
这辈子谢灵之所以犹豫再三之下，还是选择冒险去插手皇位之争，想要给他们永安侯府谋一个大好的前程，是因为她有一张底牌在。
她有上辈子的记忆，也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即使谢灵并不能保证清楚每一位皇子手中所有的势力和计划，可她只需要在他们这些人的计划中，改变其中关键的一环，就可以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自己和五皇子联手，再加上永安侯府和蒋国公府的两股势力，以后辅佐五皇子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也是一件指日可待的事情。
……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蒋国公府正门外。
蒋国公府的下人们看到马车上刻着的永安侯府的标志，立刻搬来了凳子，请马车里的人下来。
南阳郡主蒋敏今天的打扮华贵大气，和永安侯谢之运并肩站在一起。三个家中的小辈则站在他们的身后。
蒋国公府世子蒋劲，也正是蒋敏的嫡亲二哥，见此快步迎了上来，笑道：“妹妹，妹夫，你们可算是来了，母亲一直念叨着你们一家人呢，说是等你们来了，就让我们差人去通知她。”
见到自己的家人，蒋敏脸上的笑容也更真切了，“二哥，母亲和父亲大人他们近日来的身体可好？”
“都好着呢，你就放心吧。”蒋劲笑道。
兄妹二人并没有待在原地寒暄太久，因为今日是蒋老夫人的六十大寿，府中来的贵客实在是太多，代表着蒋国公府的世子蒋劲也是忙的不可开交，没什么时间去闲聊。
谢灵本来是打算跟着母亲先去给外祖母请安的，没走两步，就听到府外通传有皇子前来贺寿。
谢灵跟着众人一起行礼，起身后，她抬眸定睛一看，发现来参加寿宴的皇子竟然就是她这次一直盼着的五皇子。
只不过他这次并不是一个人过来的，上次谢灵在假山旁见到的，和他一起的二皇子魏景烁也在其中。
想到二皇子将来的下场，谢灵在心里默默地替二皇子点了一柱香。在她看来，这个看上去意气风发的二皇子，其实已经站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没有多少好日子可以过了。
在二皇子被贬到苦寒之地之后，那些在他手底下，跟着他一同贪污受贿的大臣们，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抄家的抄家，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国公府大门口人多眼杂，有这么多无关人士在场，谢灵就是再想和这个五皇子接触，也不可能现在就上去搭话。
谢灵转身走得干净利落，所以也就没有注意到，方才那个被她盯了好一会儿的五皇子，在她移开视线之后，一双清凌凌的眸子便顺着她离开的方向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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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国公府内院。
坐在上首的老太太精神矍铄，发丝整整齐齐地挽在脑后，鬓角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可看上去依旧面色红润，目光如炬。
蒋老夫人从前最为宠爱自己的嫡幼女蒋敏，在蒋敏出嫁生子之后，这一份宠爱也就跟着到了外孙女谢灵身上，甚至更甚几分。
看到两人从门口走进来，蒋老夫人笑着朝谢灵招手：“灵儿，快到外祖母身边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外祖母，灵儿想您了。”谢灵一张如玉的小脸白嫩得能掐出水来，又生的唇红齿白，看上去讨人喜欢的很。
“外祖母也想我们灵儿了，不过好好的小姑娘，为什么看上去比上次来府上的时候瘦了不少呢。”老太太一脸慈祥地说道，语气中满是宠溺。
“母亲，灵儿前些日子脚崴了，身子遭了些罪。”原本坐在椅子上喝茶的蒋敏在一旁说道。在说起女儿受伤的这件事时，她至今仍对那个罪魁祸首咬牙切齿。
“什么？灵儿受伤了？”蒋老夫人闻言，神情中透露出一丝着急，打量的视线落在小姑娘身上。
谢灵摇摇头，连忙说自己没事，还特意在老太太面前转了一圈，证明自己的脚现在确实已经好周全了，一点毛病都没有。
蒋敏：“灵儿进了一趟皇宫，就受了十公主的欺负。我这个当母亲的，实在是心疼得不行。”
蒋老夫人听完整件事情始末之后，冷哼了一声，说道：“敢欺负我的外孙女，我看她们是当我们蒋国公府没人了！我看下次也别派去临县剿匪了，干脆到你三哥的军营里去历练历练。”
蒋敏说到做到，在把女儿从皇宫中接回来的第二天，她就让侯爷给当今圣上递了一份奏折，给这个十公主的兄长九皇子邀了一个“好差事”。
就在三天前，九皇子已经离开京城，带人前去临县剿山匪了。
谢灵陪着母亲和外祖母聊了一会儿，算了算时辰，感觉差不多了，然后才佯装不解地问道：“对了，外祖母，太子表哥呢？我怎么没有看到他啊？他是还没有来吗？”
就连二皇子和五皇子来的都比他这个当外孙的早，这种情况实在是不应该。
在说起太子的时候，蒋老夫人的脸上笑容淡淡的，没有在面对谢灵母女俩的时候，那种发自内心的欣喜和高兴，显得有些疏离和生分：“太子他已经提前差人来过了，说是有事耽搁，要晚一些时候才能过来。”
谢灵眼睑微垂，眸光闪了闪，只要不是皇上传召，今天有什么事情可以比得过老夫人的六十大寿？
不同于永安侯府还可以有机会选择明哲保身，置身事外。蒋国公府是太子魏景逸的外祖家，两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算有一天蒋国公府选择中立，外人也很难相信蒋国公府和太子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蒋国公府也是没有其他办法，谁让家里有两个女儿都嫁进了皇宫中，还生下了一个皇子，被封为了太子，这个储位之争他们想不牵扯进去都难。
然而，虽然大家同样都是外孙外孙女，可因为太子是国公府府中庶女生的，又一直养在皇宫里，蒋老夫人本来就对太子这个外孙不够亲近，现下又听到他差人说有事耽搁会晚来，难怪老太太的态度一下子会这么冷淡。
谢灵想清楚了始末之后，内心的小人儿连连摇头，她的这个太子表哥还是太大意了，一点也不上心。现在这个局面，不是上赶着给她送上一个上眼药的好机会吗？
别看蒋老夫人已经在府上颐养天年，把掌家之权交到了现在的世子夫人手上。可在这个蒋国公府内院里，她老人家才是那个可以真正做主的人。蒋老夫人是将门之后，巾帼不让须眉，在蒋国公曾经跟随先皇打下江山的时候，她一个人撑起了整个国公府，对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了若指掌，累积的威望极深，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被人轻易取代的。
谢灵琢磨了一下，想要说服整个国公府一下子放弃扶持太子这很困难，但如果只是说服外祖母一个人，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慢慢来，不着急。
谢灵眼中的情绪一闪而过，随即娇俏地笑了笑，双手挽住老太太的手臂，撒娇道：“外祖母，既然太子表哥还没来，那么灵儿在这陪您也是一样的。”
蒋老夫人眯眼笑了笑，一脸慈祥地说道：“在这么多小辈里，还是我们灵儿最体贴懂事。”这亲生的和不是亲生的，差距真的不是一点半点。
可怜她的大女儿，早早地就去了，不然肯定也能给她再多添个亲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