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这里…是哪儿…
“啊——”一道男人沙哑的嘶吼声响起。
是谁？
慕昭昭小心的循着声音走过去。
“这些可都是本尊特意命人在三界中搜寻来的怨气极重的尸体, 都是上好的饲料。”一道残忍又带着笑的声音响起。
“滚，滚开…”铁链声混着虚弱的声音的响起。
是…阿玄！
慕昭昭眼睛睁大了几分, 握紧拳头, 加快脚步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快步跑去。
经过一个拐角处, 前方，渐渐有了一丝微弱的光。
慕昭昭看见了一个个大大的铁笼，铁笼前，一个身着黑袍的高大男人背对她站着, 而她心心念念的少年, 则被关在的那个大铁笼里，四肢脖颈皆被长长的铁链栓住，他似乎极为虚弱，虽然站立着，但腿屈着, 脊背也直不起来。
慕昭昭被眼前的场景惊得呼吸窒住, 脑袋里一片空白。
“呵。”黑袍男人冷笑声响起, 他道, “还真是只教不熟的牲畜, 看来今天，也只能我来亲自喂你了。”
男人挥手, 铁门“嘎吱——”一声自动打开, 他踏步进去。
“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少年咬牙切齿的嘶吼声响起, 他拖着沉重的锁链, 试图挥动拳头，可却至多只能带起一连串锁链敲击的声音，根本做不出任何攻击。
“乖一点。”男人的大掌紧紧的掐着少年的脖颈，向他施压，少年被迫屈膝跪在地上。
“张嘴。”男人道。
少年死死咬着牙反抗，可却被男人直接卸掉下巴。
“这些，必须全部吃完。”男人说着，侧头，伸出一只手。
怔愣中的慕昭昭被吓得浑身一颤。
是…那个鹰钩鼻的男人！
刚刚她看到那些，都是真的，爷爷真的被这个鹰钩鼻杀掉了，阿玄也被他捉到这里，关在这里折磨。
地上的一块腐肉飞到男人手心，男人捏着那块肉，缓缓靠近少年。
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滴落到少年的脸上。
刚刚还龇牙咧嘴反抗的少年，惊恐得浑身战栗起来，甚至还发出了呜咽声。
“唔——唔——”
男人似是觉得有趣，勾了勾唇，动作蛮横的将血淋淋的生肉往少年的嘴里塞，少年被迫吞咽，又反胃将吞下的肉吐出。
那个阳光温暖的少年，嘴角沾满鲜血，被折磨得双目无光。
“住手，放开他！“慕昭昭怒喊道。
性子向来温润的慕昭昭，第一次产生那么强烈的愤怒情绪，她失去理智，紧咬着牙捏紧拳头向那个男人冲去。
别怕呀，别怕阿玄，我来了，我保护你。
江玄缓缓扭头，看向慕昭昭的方向。
是她吗？真的是她？
看着那道离他越来越近的身影，江玄那双黯淡的眸子，重新亮了起来。
他的光出现了，正在向他奔来。
我的光来救我了。
刚刚还在男人的控制下无力反抗的江玄，力量一瞬间强大起来。
“小心。”他出声提醒了慕昭昭一句，亮出尖锐的爪子，将眼前的高大男人推开。
慕昭昭松了口气，向少年跑去。
离得近了，她才能清少年的不一样。
他常穿的那件黑衣变得破破烂烂，浑身都是被鞭打过的伤口，从前那头爽利的短发长长了许多，因为没有好好打理的缘故，微微卷曲着，过长未修剪的刘海将半张脸遮住，只剩瘦削的尖下巴露在外面。
明明好好的少年，怎么眨眼间，就被折磨成了这副样子。
慕昭昭的眼圈发红。
“牲畜而已，居然敢忤逆我！”刚刚被打倒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爬起来了，手里还多了根鞭子。
他好像看不见慕昭昭，只是眼睛死死的瞪着江玄，向他挥鞭。
慕昭昭惊叫一声，也没多想，立马就挡在了少年的面前。
江玄怎么可能会让慕昭昭受伤，就算他知道，眼前的这一切都只是他的梦魇，他也不允许有人将鞭子挥向她。
他抬手抓住那条往日让他畏惧得浑身发抖的鞭子，几招间将男人再次打倒，想紧接着掏了这人的心解恨，可因慕昭昭还在身边，他顿了顿，藏起自己的五指。
他的手上都是血。
还有嘴角，脸上。
江玄又连忙抬手去擦，可擦完后，他又发现他的衣服上也都是血痕，还有他的身上，全是伤口，会吓到她的。
江玄一边动作慌乱的去擦拭，一边偷偷的偏过头，翠绿色的眸子在发隙间悄悄打量慕昭昭的神色。
别怕，别讨厌他，马上就能擦干净了。
看着少年小心翼翼掩藏伤口的模样，慕昭昭的鼻子一酸，她上前一步拥住他，没忍住哭出声，她哽咽道：“疼不疼呀？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我该怎么做才能帮你？”
江玄怔愣的看着怀中慕昭昭。
怎么在哭呢，是被他吓到了的吗？可怎么还在拥抱他呢？
江玄不敢会报她，他抿了抿唇，有些无措的道：“别怕，这里只是一场梦，你快醒来吧，一切都会恢复如常的。”
慕昭昭道：“真的是恢复如常吗？还是只是被你掩盖了？”
这么真实的一切，怎么可能只是梦。
江玄沉默。
慕昭昭抬手拨开掩住少年眼睛的头发，看向他那双黯淡的眸子。
笨蛋，我已经发现你在害怕了呀。
“阿玄，我在这里陪着你。”慕昭昭认真的看着他道，语气温柔又坚定，甚至，还将抱着他的手更紧了紧。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得更近了，慕昭昭从未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少年。
少年唇边的血已经被它擦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刚刚太用力的缘故，那张唇泛白，很干，纹理的地方还冒出了一两颗血珠。
慕昭昭莫名的想踮脚，为他把唇湿润。
她这么想着，便也这么做了。
她没有恋爱过，更没有接吻过，就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她此刻的大胆，可她不想停止。
她想呵护的伤痕。
江玄看出了慕昭昭的意图，他不知所措的僵着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止住了。
他心里又激动，又期待。
可最终，在慕昭昭就要吻上他时，他还是躲开了。
少女的第一次主动，居然被这样拒绝。
慕昭昭白皙的小脸一瞬间变得滚烫。
她仓惶的想要退回来，可却被江玄托住了后脑勺。
女孩的唇，是好看的水蜜桃色，诱人得很，江玄怎么舍得放过这个机会。
他抬手，遮住慕昭昭的一双眼睛，附身向下吻。
可最终，那一吻只是轻轻擦过慕昭昭的面颊，还是没落下。
他做不到。
就算是遮住女孩那双清澈的眼睛，他仍然不舍冒犯。
被他这样的人亲昵，是污点。
她这样好的女孩，不该被肮脏邪恶的他玷污。
“对不起。”江玄声音沙哑得厉害，“快走吧…明日，明日再见，我带你去见爷爷。”
慕昭昭的眼睛一亮，她道：“还可以再见到爷爷吗？”
江玄道：“可以。”
慕昭昭开心得勾了勾唇，可紧接着眸光又黯了下来。
爷爷去世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所以少年才会又这样的记忆，就算能再见到爷爷，见到的，不过也只是少年女的记忆。
慕昭昭强撑着笑意，道：“那好，你一定要来，我们说好了的。”
江玄点头。
快走吧，再不走，他就真的忍不住，想要欺负她了。
“明日见。”江玄道。
随着江玄话语的落下，慕昭昭眼前的场景开始变得恍惚，再然后，万物被白光笼罩，直至什么都看不见。
慕昭昭大睁着眼睛，从床上醒来。
她怔怔的看着房顶，梦里那一幕幕残忍的画面都还历历在目，她抹了把脸上未干的泪痕，鼻子又开始发酸了。
“咪。”怀中，小猫唤了一声。
慕昭昭回神，这才想起来自家小猫还在生病。
她连忙低头去检查小猫的情况，道：“咪咪，你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小猫仰头看着慕昭昭，十分懂事的点着头。
看着那双和少年几乎一模一样的绿色眼睛，慕昭昭不自觉的把对少年的情感在小猫的身上流露了几分。
想到梦中少年被强迫吃肉，一边吃一边吐的画面，又看到小猫因为被她逼着吃肉，吃完一直吐，到现在还有些虚弱的模样，慕昭昭就感觉自己心如刀绞。
她将怀中的抱着的小猫紧了紧，慕昭昭哽咽道：“对不起，咪咪，真的很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逼你吃肉了，对不起…”
她越说，声音里的哭腔越重，最终，她没忍住，将脸埋进小猫的毛里，呜咽的哭起来。
大早晨哭一场的后果就是眼睛肿到几乎睁不开，想起自家喵和叽安慰她时情形，慕昭昭都觉得害臊。
昨天答应了今天去百草堂帮忙，一会儿还要过去，眼睛肿成这样根本就不能见人，可一想到自己哭的原因，慕昭昭就又想哭。
就这样，一边掉眼睛，一边拿热毛巾敷眼睛，一直到中午慕昭昭的状态才稍微好些，终于能见人了，她连忙出发赶往柳掌柜哪里。
可去到店门口，慕昭昭才惊讶的发现，百草堂居然关着门。
怎么回事？突然不开门营业？
慕昭昭去到柳府寻人，可还离得远远的，她就看见了不少人促足围在柳府。
出事了？慕昭昭的心紧了紧，连忙向那边跑去，才靠近，就听到人们纷纷的议论声。
“诶，你们都看见了吗？今天上午，无相宗门派的弟子，特意来找柳掌柜求医。”
“无相宗，那可是有名的修仙门派啊，居然会来到咱们这种小地方看病。”
“这你就不懂了吧，柳掌柜自从上次解了五色妖花的毒后，可成了城里，不，乃至整个雾都的风云人物了，妖花的毒，那可是妖毒呢，能有几个凡人解得开妖毒的。”
“嚯，这么厉害？可他老柳家不是祖祖辈辈都在咱们镇上住着的吗？咱们这可都是平民老百姓，就连修士都是托了他的福第一次见，他怎么会懂妖毒呢？”
“这谁知道呢？兴许是柳家祖坟冒青烟了，出了柳掌柜这个天才？”
众人被引得哄笑起来，可又忍不住向柳府内投去羡慕的目光。